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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个护士(终)

      [灵异]切莫睁眼 作者:天涯仗剑

    下午六点,莫铮岩没有照例收拾东西回家,笑眯眯地跟各位下班的同事挥手再见,然后打电话叫了两份外卖,抱着解剖书蹲在沙发上看。

    半个小时后,伏宁从办公室门口走过,莫铮岩赶紧招手:“伏宁,这里!”

    伏宁略有些犹豫,在门口望了眼,见办公室里空荡荡的,其他人都走光了,这才迈步进来。

    “吃饭没?”莫铮岩虽然这么问着,却根本没等伏宁回答,手快地递了个盒饭过去,接着自己打开剩下的那个,坐到桌边津津有味地吃起来:“鱼香肉丝,还不错,比医院食堂里做得好吃。”

    伏宁怔怔抓着盒饭:“你怎么……”

    “哈哈,这事儿还没完呢,我就知道你今天肯定不会回去。”莫铮岩嚼着肉丝大笑,大肆夸耀自己有先见之明,然后很不幸的呛住了,“咳咳……”

    伏宁有些好笑,走到饮水机跟前,接了杯水递过去,然后拉开莫铮岩身旁的椅子,坐下吃饭。

    捧着杯子慢慢喝水,好不容易缓过了气,莫铮岩安静了几分钟,有些耐不住冷清,清了清嗓子,“那个……你让我问的事我问了。”

    伏宁慢慢抬起头看向他,等着他继续说。

    “赵主任没说,不过她桌上有张合照,我认得她旁边那个女孩,可不就是我在手术室里撞到的那个,幸亏我聪明啊,指着那女孩问:‘这是谁啊,长得真漂亮。’赵主任只说是以前的朋友,听她那语气就知道这事情不简单,我回头又去护士找了几个有资历的阿姨打听,你猜怎么着?”卖着关子,莫铮岩慢条斯理地喝了口水。

    伏宁淡淡道:“她们都是二十年前新进来的护士,这家医院里,除了赵主任和张翠淑,没有个是二十年前的老员工。”

    “噗——”莫铮岩口水喷出来,难以置信,“你怎么知道的?”

    “护士那边的墙上挂有这层楼所有医生护士的简单介绍。”

    莫铮岩这才猛然想起这回事,为了方便病人们的生活……莫铮岩个人觉得主要是为了方便病人们投诉,这家医院在护士那边的确挂的有这东西,内容不,最就是挂上各位医生护士的照片、姓名、学历、毕业院校,以及进医院工作的年份,当然,有这些就足够了。

    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懊恼的神情闪而逝,继而换成了得意,“不过有件事你肯定不知道,看门那大爷以前还负责倒垃圾,他可都五六十岁了,记性还不错,我问就问出来了。”

    二十年前这家医院的规模比现在还小,根本没有分科室那东西,几个医生十几个护士,充其量也就算是个乡下卫生所吧,然后有天,有个小护士死在了厕所里,这件事在当时还算比较轰动,主要是那小护士当时还怀着孕,而且她死后没几天,医院里除了张翠淑所有的护士都陆陆续续辞职了,因此看门大爷记得特清楚,再后来,医院翻新,慢慢开始正规化,有些医生来了,又有些医生走了,就只剩下赵主任还直留在这里。

    那个死去的小护士,就叫黄玲。

    “赵主任下班后,我去翻过那张照片,这名字跟照片后面写的名字模样。”

    伏宁闻言放下筷子,走进主任办公室查看,他取下那张照片,背后的确写着“挚友黄玲”四个字。

    “半是她。”伏宁把照片放回去,慢悠悠道:“今晚看看就知道了。”

    莫铮岩拿着筷子的手僵,“哈?!”

    夜晚很快降临,住院部里很是安静。

    十二点过,伏宁从假寐中睁开眼,在他身侧,莫铮岩正在玩儿手机呢,听到他的动静,赶紧坐直身体,紧张兮兮道:“时间到了?”

    伏宁点点头,他起身对莫铮岩道:“抓着我的衣服,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松手。”

    纠结地打量了遍伏宁那件短袖连帽衫,莫铮岩果断伸手抓住了帽子上那对猫耳,内心升起种终于得逞的满足感,从见到伏宁第眼起他就很想摸摸这对疑似卖萌的猫耳了,苦于直没有机会,今日摸,入手的感觉果然如他想象中那般毛绒绒的很温暖。

    伏宁回头看了眼某人的爪子,没说什么,打开门走了出去。

    过道里片空荡,护士灯火通明,却看不到个人影,只有两人的影子,被明亮的白炽灯印在墙上。

    走着走着,明显感觉这条过道变长了,怎么也走不到底,两人的脚步声里渐渐重叠出第三个声音,白炽灯的灯光闪了闪,忽然昏黄起来,印在墙上的影子里,也猛然出了第三条人影,这情景,就和当时在手术室里差不,只是这次明显比之前可怕得。

    那条影子直跟在两人的影子后面,看墙上的情况,伏宁走在最前,莫铮岩排第二,那第三条影子就几乎贴在莫铮岩背上。

    伏宁也看到那条人影了,轻声提醒道,“别回头。”

    就算你不说我也不敢回头的呀!莫铮岩紧紧抓着伏宁的帽子,鸡皮疙瘩起了层又层,忍耐着背后的仿若腊月寒风似的冰凉,慢慢朝前走着。

    走着走着,眼看着影子越靠越近,几乎跟他的影子融为体,莫铮岩暴躁了:“……你就没点办法吗?”

    感觉到莫铮岩的僵硬紧张,伏宁没回头,从衣领那里抽了截耳机线出来,反手递过去,淡定道:“听歌吧。”

    “……”

    莫铮岩无语地带上耳机。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欢快的调子传过来,奇异的缓解了心中的紧绷和不安。

    “我高考那天,学校广播就放的这首歌,直在单曲循环。”听了几句,莫铮岩忍不住吐槽,伏宁听歌的品味的也太……太跟他的外表不符了!

    歌声分散了注意力,当莫铮岩反应过来的时候,背后冰凉入骨的感觉已经消失了。

    “她走了?”

    “还没。”伏宁示意莫铮岩看周围的环境。

    灯光已彻底变得暗黄,照得周围的墙壁和地面都黄橙橙的,却不带丝毫暖意,就如泛黄的旧录像带,两侧的墙壁不知何时变得斑驳起来,下面半截是刷成的绿色,地面的瓷砖也不见了,换成了水泥地……据莫铮岩所知,这家医院去年才刷过次墙,没可能斑驳老旧成这样,而且这种装饰格局也已经淘汰很久了……这是二十年的场景!

    莫铮岩怔住:“……穿越了?”

    “她大概想让我们看看她怎么死的吧。”

    伏宁转头,发现他们旁边的门就是厕所,这只鬼显然很贴心呐,他冷笑着推开门,带着背后的拖油瓶走进去。

    莫铮岩摸着下巴分析:“……我觉得肯定不是失足摔死的,大概跟那些辞职的护士有关吧。”

    厕所没有现在修得那么好,跟过道样是水泥地,说实话,滑倒的可能性的确很低。

    他们走进去的时候,黄玲已经倒在了地上,她的脑袋大概磕到了洗手的水槽,流了大滩血,把地面和水槽边缘染得乌黑,双眼翻白地望着门口,死不瞑目。

    有个女人正蹲在她面前,不停低喃:“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她伸手想要把黄玲大睁的眼皮抹下去,却怎么也无法成功,抹下去又翻开抹下去又翻开,反反复复合不了眼。

    过了会儿,女人终于放弃了徒劳,她起身走在水槽洗手,遍又遍,缓慢又仔细地把手指的每个缝隙洗干净,随着她洗手的过程,能明显感觉到她慌乱的情绪在慢慢沉淀,最后,她擦干了手,转头对着门边说:“是她自己不小心滑倒摔死的,你们都看了的吧?”

    她转过来莫铮岩就认出了这张脸,尽管年轻了许,但这绝对是张老太的脸!

    伏宁低语:“难怪那老太太会那么说。”

    门边不知何时了排的小护士,听到张老太的问话都垂着头颤抖,然后懦懦地点头。

    “作伪证呀,难怪个个的都辞职了,肯定是怕老太婆灭口。”莫铮岩看着身边的小护士,摇头叹息。

    画面到这里差不就结束了,张老太和护士们都消失了,厕所里,只剩下黄玲的尸体,映着惨白的月光,显凄凉。

    突然,她的手动了动。

    诈……诈尸了!

    莫铮岩紧紧抓着帽子,悄悄往伏宁身边靠近了几步。

    月光照耀下,黄玲慢慢坐了起来,她的脸色依旧是死人的青灰,她转过头,那双翻白的眼珠直直地对着两人。

    片静默。

    莫铮岩紧张地吞了口唾沫,正想问伏宁接下来怎么办,黄玲突然起身,爱怜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哼着摇篮曲从两人身边走过。

    伏宁也带着莫铮岩走出来,却发现过道已经恢复了正常,白炽灯明亮依旧,护士的值班护士惊愕地看着他俩,然后匆匆跑过来,指着厕所门口的标志说:“那个……这里是女厕所。”

    莫铮岩顿时脸红,羞窘得无地自容。

    伏宁很淡定地冲护士点点头,“谢谢,刚才没看清。”然后没有半点不自然地转进隔壁的男厕。

    “……”真心服了这位了!

    ***

    第二天伏宁早就进了主任办公室,也不知他跟赵主任谈了什么,离开之后,赵主任整天都没从办公室里出来。

    第三天,赵主任走了,在医院并没有引起什么波澜,只有妇产科的主任办公室里换了个人。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直呆在这家小医院里,却又在快要退休的时候,突然离职。

    两周后,莫铮岩的妇产科实习终于结束,轮转到了别的科室。

    这天周末,他正和伏宁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烫火锅,电视里播出了条新闻:xxx医院前妇产科护士长张翠淑自杀家中,被疑在职期间涉嫌胎盘贩卖。

    “……她居然还卖胎盘?”这可是违法的!

    莫铮岩手抖,牛肉片掉回锅里,伏宁眼疾手快地夹到自己碗里,平静道:“黄玲当时大概就是发现了这件事,两人起了争执才被杀掉的吧。”

    “那个红布袋里……是不是装的胎盘?”见伏宁点头,莫铮岩恍然大悟:“难怪她直在说血糊鬼,她怕我们联想到黄玲的死和她当年卖胎盘这上面去!”想着想着,他又有些疑惑:“但既然黄玲并不是血糊鬼,那么那几个婴儿的死跟她是不是也没关系?”

    “那倒不定,她怀着孕被人害死,心里定是有怨的,或许也会看不得别人生孩子呢?”伏宁随口说着,抬手换了个台,好好的周末,看到张翠淑那张脸着实有些倒胃口。

    莫铮岩想想也是,如果他在手术室里没看错,黄玲的确是想害死那个孩子的。

    “母亲啊……能为了孩子坚强,也能为了孩子疯狂,还真是……让人不得不感概。”

    心情有些复杂,莫铮岩抬头,就见伏宁碗里堆满了烫好的牛肉片,盘子里所剩无几,顿时怒了,抓起筷子扑向锅边:“喂喂,你倒是给我留点啊魂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