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看着南宫诺寥寥数语的奏折,萧洛唯的感觉jiù shì 在看天书,结论是纯粹扯淡。
其实,对于梅霜的被劫持,萧洛并没有半分急迫,反倒有些快意,报应不爽,说的大约jiù shì zhè gè 自以为是、恬不知耻的女人吧。
只是,且慢!
梅霜刚出宫就被劫走,显然,对方早就有周密的计划。甚至,有那么刻,他居然联想到了此事是否与梅府有关,若是那样,梅府岂不是有通敌之嫌?
他随即签下封港口的手谕,八百里加急发到各口岸,严查港口进出的商船,并在陆路密集设关卡,务必将所有东来国的人网打尽。
可是,在布置的连只苍蝇蚊子几乎都飞不出去的天罗地网中,梅霜和那伙歹人就像人间蒸发样,踪迹全无。
并且当他同时下令即刻搜查京城的东来国人的时候,原先在大街上并不罕见的东来国人却像约好般,踪迹全无。
直到第三天有人在偏僻的江边发现了辆空马车和个死去时的车夫后,事情才算有了线希望。
南宫诺在当地官员的陪同下快马加鞭赶到此处,望着茫茫的江面,片风平浪静。
管辖此地的当地官员论级别,平素根本难以见到位分如此之高的王爷,何况传说中的昭王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此刻他们战战兢兢陪在阴沉着脸的昭王身侧,面惊讶于传说中的昭王竟是如此年轻,面是忐忑不安。要知道,在自己管辖的地界上发生如此命案,他们竟然概不知,这本jiù shì 大罪。
只是,每个人心里都有个问号,为了区区几个刺客,昭王殿下为何要亲自跑趟?
此刻江面虽然平静,但岸边还是寒风呼啸,只听得身上厚重的风氅猎猎有声。
群人拥簇在南宫诺的周围,皆望着茫茫的江面bsp;mò 无语。
见此情形,骑在马上的南宫诺是脸色阴沉地要滴水,“此处什么情况?”
当地名官员小心翼翼道,“禀昭王殿下,此处不仅地形偏僻,加上地处大江分流险要地段,急流险滩,风浪无常,平日鲜少有船敢出入”
怪不得撒下天罗地网也遍寻不到,原来从网边溜了。
“请昭王殿下放心。”
旁边另外个官员接上,言辞凿凿似在邀功般,“刺客走此路,定是不熟悉状况,完全是铤而走险的做法。旦遇上风浪,定是凶吉少。前日江面上黑云滚滚,想必有风暴,如此来,刺客定是葬身鱼腹了”
本来就心底如栓了巨石的南宫诺顿时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般,手里的马鞭随手扬。
只听声惨叫,方才说话的官员已然从马上跌落在数丈之外。
众人皆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呆了,个个噤若寒蝉,无人再敢言语。
南宫诺阴鸷的眸子掠过眼前的群酒囊饭袋,冷冷道,“还不去追!本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随即吩咐人就地扎营,坐等消息。
这来让当地官员无不骇然,这到底是什么刺客,值得昭王如此兴师动众,亲自守候?
在焦躁中等了整整天的南宫诺终于在第二日的凌晨等来了消息。
果然不出当地官员所料,随去的几艘大船在江心处遇上了风浪。幸好几艘大船绑在起才勉强没有翻船。
随后他们发现了艘被风浪打翻的破渔船,从漂浮的零碎的破舢板的长度来看,应该是艘不算大的小渔船。
除此,他们还在破船附近打捞起了件破碎的夜行衣和件女人的裙装。
当看到那熟悉的裙装的时候,南宫诺登时目光呆愣,眼前黑,手足冰凉的同时,颗心重重沉了下去
许久,他才眼睛赤红,手中的鞭子指江面,狂怒道,“找!给本王找!包括江边沿岸!找不到都提头来见。”
在场的人俱被昭王的失态吓得战战兢兢,心说在江心丢的人,还指望到岸边找呢!昭王定是昏了头!
——巨浪滔天,呼啸刺耳,冰冷透骨,切都在瞬间变得模糊,最后什么都看不见了,什么也听不见了
忽然间,眼前出现了团光亮,如同光明的使者,指引着前面的道路。身上也似瞬间洒满阳光,感觉好温暖,又似乎有谁在耳边轻轻呼唤着
竭力想睁开眼睛,却只看见漫无天际的巨浪,呼啸而来,将所有的切卷入其中
“啊啊啊——jiù mìng 啊——”
梅霜惊叫着张开眼睛,惊魂未定、大口喘息之际却被眼前明晃晃的光亮刺得眼睛生痛。
好会,才适应了光线,目光扫过之处,竟是处简陋的屋子。
屋子不大,且陈设简单,却是窗明几净;桌椅虽旧,但上面的茶壶茶碗摆放整齐,桌角还整齐地摆着几本线装的书籍。
切能看出这里的主人不仅干净整洁,而且应该比较有pǐn wèi 。
尤其是身下的土炕烧得热烘烘的,除了身下铺的褥子有些偏硬,zuǒ yòu 动动,硌得慌。切都非常舒服。
想想那滔天巨浪,那冰冷刺骨的江水,再想想自己如条濒死的鱼般大口灌着江水唉唉,现在真如在天堂里。有了对比才能体会到什么是幸福,这话点不假。
梅霜又瞧瞧自己身上,这才发现衣服都换成了粗布的灰色衣衫。
她小心翼翼下了床,行动间浑身酸痛不已。
撩起宽大的衣袖看,胳膊上俱是擦伤和磕伤流下的青紫色痕迹。随手摸了下脸上,也摸到了些微微的划痕。
比起大难不死,就算破了相又如何。
让梅霜感兴趣的是桌上的书。缓步走过去,拾起本,翻开,竟然是竖行的经文。
还未仔细看,只听门口传来惊喜的声音,“施主醒了?”
说话间,个身上穿着同样颜色粗布灰衣,年纪不过十三岁zuǒ yòu 的小丫头快步走了过来,看着梅霜手里的书好奇道,“施主也识字吗?”
圆圆的脸蛋,双大眼睛扑闪扑闪,透着股机灵劲,让梅霜下想起了她的陪嫁侍女糖儿。
心底微微叹,放下手里的书冲小丫头微微笑,“我不过是随便看看,是你救了我吗?”
小丫头笑着摇摇头解释道,“不是,是我家小姐呢前儿个我家小姐出门打柴,在江边发现了施主。当时你昏迷不醒,浑身又冷又湿,衣服都上冻了。我家小姐受累将你背回来,幸好小姐会针灸,将你救活了”
“江边?”梅霜睁大眼睛。
按照常理,这样冷的天,她落水后差不就给冻死了,她居然还被冲到了岸边?有些事真不是常理能解释的。
“是啊,连小姐也说你福大命大呢。”小丫头瞧着梅霜,大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转,“看施主衣饰,该是出身高贵,却又为何投江?小姐常说,这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可随便糟蹋?”
“”
梅霜苦笑,正要解释,忽而听见外面有人念了声佛号,随着轻轻的jiǎo bù 声,传来柔和的声音,“阿弥陀佛,桃儿,在和谁说话,是施主醒了吗?”
桃儿闻听,忙道,“是小姐回来了。”
面紧着答应着跑了出去,“小姐,施主醒了,你进来看看吧”
梅霜听jiù mìng 恩人回来了,忙放下手里的书,迎了出去。
刚到门口,就见个同样灰衣装扮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
略有些清瘦的瓜子脸,肤色白皙细嫩,柳叶弯眉下,双眸子漆黑如墨,满头的乌发用根木簪松松挽在脑后,整个人看上去朴素干净。
梅霜心底惊叹,居然有如此素净淡雅的女子,似不染尘俗的空谷幽兰。
被来人的气质所征服,瞬间,梅霜竟忘了先dào xiè 。
此刻,女子对上梅霜打量的目光,静默片刻,双手合十,柔声道,“贫尼法号静慧,敢问施主尊姓大名?”
梅霜回过神来,忙上前,也学着静慧的样子郑重还礼,感激道,“谢静慧师父搭救之恩,呃,我叫——林雨湘”
“哦,林雨湘?”
明显地,静慧黛眉间掠过丝愕然,似乎不信,又似乎在yí huò 着什么,不过是瞬间,神色huī fù 如常,点点头,“只是不知道,施主有何想不开?若是贫尼晚到会,恐怕就无力回天了。”
或许是静慧方才表情太过惊讶,梅霜亦有些yí huò 兼有些紧张。毕竟,她冒险出宫,尽量避免碰到熟人是为上策。
于是,小心道,“怎么?师父,你认识我吗?”
静慧凝眸于梅霜,后者眸子清亮,毫无掩饰的色彩,她摇摇头,“不认识,只是,施主和故人有些像而已。”
“哦”梅霜面上微笑,却是心底荡,毫无轻松之感。要知道,这梅府千金深居闺中,若不是熟人,对方怎会是方才那种表情?
她再次感谢静慧的jiù mìng 之恩后,苦笑道,“哪里是我想不开,这不幸是坐船遇上了歹人。结果祸不单行,半道又被风浪打翻了船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