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好在当时看过书信的人都已被即刻杖毙,算是暂且瞒下这桩惊天宫闱丑闻,但谁能保证这世上没有透风的墙呢?
明太后深深叹口气。
玉姑姑很快端着冒着热气的鎏金玉碗过来了,听到太后的叹气声,面将玉碗递给太后,面轻声道,“果然如太后所料,皇上并无赐死霜姑娘,只是废除皇后名号打入冷宫”
好吧,等了晚上的消息,心里总算是踏实些了。
明太后眸色稍微缓和了些,到底是母子连心,她的儿子还给她留了几分面子。
虽然嘴上说“让皇上看着办”,但内心里,却直在观望儿子的动静,所以,zhè gè 结果在目前来看,无疑是最折衷的,可平衡方的心情和力量。
其实,这其他人都好说,主要想起书信往来的落款名号,她就yī zhèn 想呕血。
若是旁人也罢了,怎么偏偏是zhè gè 混账东西?!
她端着碗搅着里面蜜汁熬制的红枣汤,忽然想起什么,神色淡淡,“合卺酒呢?皇上喝了吗?”
“回太后,方才皇上与皇后娘娘从天牢出来,还未曾到未央宫”玉姑姑道。
“嗯她的姐姐,去看看也是应该的,于她本人,亦是种训诫”
说到这里,她眸色忽然冷了下来,连语气也变得生硬。
玉姑姑自然明白太后为何突然生气。
梅府的两个千金姐妹系同年同月同日生,美貌不分上下,才能各有千秋。但不知道为什么,在太后眼里,她直钟爱梅相的嫡女梅霜,认为只有她才配当大秦国皇后。其实,玉姑姑耳朵里,没少传关于梅霜的些事,比如她温婉的外表下,其实善妒,且心思众
可每次太后听到,也只是笑。zhè gè 中原因嘛,除了太后能说得清,外人眼里,那jiù shì 个人的造化了,没bàn fǎ ,这眼缘比什么都重要
如今,阴差阳错,这临了竟然是庶女梅茹进宫替姐姐当了正宫皇后,太后自然是不满意的可木已成舟,要说只能是太后自己瞎了眼。
当然,这话玉姑姑只敢在心底说。
想到míng rì 该受新的正宫皇后梅茹的叩拜,明太后就浑身不舒服,遂将碗递给玉姑姑,冷硬道,“哀家今日乏了,明儿要睡会”
这等于是说míng rì 早不见新皇后的请安了。
玉姑姑接过碗,哭笑不得。
明太后正要躺下,忽然见玉姑姑眉间有些犹疑,有些不悦,“怎么了?”
玉姑姑斟酌了下词语,轻声道,“太后,方才许太医来报,说姑娘在天牢里自尽未遂,幸亏发现早,他诊治后已无大碍。”
“”
明太后当即惊住,“自尽未遂?”
她瞬间眸色变幻,抬手重重拍在床榻上,怒道,“哀家瞧她过去侍候尽力的份上,极力保她不死!她却如此作践!当真是让哀家失望!早知如此,该让皇上直接处死她才好!”
玉姑姑看太后震怒,顿时慌了手脚。
赶紧放下手里的碗边为其抚摸着前胸,劝慰着让她消气,面心里震惊,太后怎对zhè gè 梅府的千金如此看重?
忽而,听到外面传来侍女的声音,“禀太后,皇上驾到!”
身明黄的萧洛踏进慈宁宫,就见玉姑姑和侍女们已在门口等他。
见皇上面色不豫,行人行礼后赶紧接过他的貂皮大氅,又奉上热茶这才退了下去。
见儿子素来刚毅的脸庞上此刻脸霜色,眉间明显有些疲惫,丝毫没有新君的春风得意,明太后心疼不已:“这么晚了,你还不huí qù 休息?有话明天说”
萧洛径直来到母亲榻前,坐下,却是缄口不言。
明太后见状很不是滋味。
静默的气氛里,只听到外面寒风猎猎,偶尔室内烛火“毕剥”声声。寒风从扇微启来换气的长窗里,将烛火吹得东摇西摆,明灭不定,照得皇帝萧洛脸上神色变幻莫测。
“儿臣如此处置,母后可还满意?”半晌,萧洛开口了,声音淡淡。
明太后怔,凝眸于已二十有七却直坚持不娶妻的儿子,唇角绽开丝苦涩。
她何尝不知,zhè gè 儿子的内心直是怨恨她的。
数年来,他以王爷身份驻守边关,战功赫赫,却极少亲近女色,只为心中伊人,可谓痴情,等来等去,只等自己点头成全。等到如今,朝回朝,想与心中佳人双宿双栖之时,却是人去楼空,而自己为其安排的皇后又如此让他大丢脸面,他如何能不怨她zhè gè 母后?
母子间本是聚少离,如今,他虽然坐在自己跟前,疏离之情,溢于言表。再想到自己的儿子战场上英勇无敌,却受此奇耻大辱,明太后时心底百转千回,胸口蓦然酸涩,“洛儿,你还在恨母后?”
萧洛垂眸望着手中的茶盏,不置可否。
明太后再也忍不住,拿起锦帕擦擦眼角,“洛儿,母后此番苦心,总有天你会懂得。你只知带兵打仗,又向不爱问政事,如今,既已登基,这朝中又纷繁复杂,你也该有所耳闻梅相之女,你不得不娶!嫡女不行,那就娶庶女!”
烛火跳跃间,萧洛眸色暗沉,显然,这不是他今晚来要听的内容。
明太后缓和了语气,叹口气,“哀家瞧着霜儿不似那般不妥贴之人,但事情已然这样,哀家只能说瞎了眼,唉,抑或有隐情不定哀家知道你内心所想,只是镇国将军家之女位分低微,怎配做我大秦国皇后?何况,将军府早已家世败落,你又刚登基——”
“母后,”萧洛捏住茶杯的手指微微用力,想起自己从边关风尘仆仆归来,以为从此后可与心上人相见相守,却扑了个空,又不得不与压根不爱的女人成婚,他就yī zhèn 气血翻涌,语气激愤,“母后知道,儿臣向对皇位不感兴趣,皇兄突然故去,膝下无子,儿臣才应允还朝,那只为惜若。儿臣早就发誓,此生非惜若不娶。母后为何食言,如今是连宫门都不许其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