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七年 作者:竹下梨

    现在大伙儿基本上都知道了：跟咱们大明朝做对了几十上百年的察哈尔部，就要投降归顺大明了！这是个令人何等振奋的消息！

    此时崇祯年间，大明内忧外患，末世之气象已然展现二，许人虽然说不大清楚，但也能大致感觉得到。而他们纵然是不清楚察哈尔部归顺对大明来说有何等重要的意义，却也能感觉到心中振奋——少年没这种大喜事了？遮莫是咱们大明要中心的前兆？

    而许书生士子，则是心情激荡，就在这日，在京城许酒楼之中，都能看到几个士子聚在起，欢呼畅饮的景象。

    当然，zhè gè 消息，也落到了某些别有用心的人耳中。

    比如说，建奴安插在京城的探子。

    在明末大明朝和建奴的战争中，用间，成为了极为普遍的件事情。

    双方各自都在对方的实力中派了不少探子。

    照理来说，应该是大明朝用间加专业，毕竟大明朝经营锦衣卫东厂西厂数百年，最初皇帝设立这些机构的目的jiù shì 见识天下臣民，而这些锦衣缇骑，东西厂的番子，其基本的职责jiù shì 打探消息。

    这就带了不少间谍密探的性质了。

    大明朝的间谍密探队伍，本身是极厉害的。当年万里三大征之的援助朝鲜对抗丰田秀吉率领的日本大军，在整个征伐的过程中，锦衣卫的密探都是大出风头。这些锦衣卫中的精锐，伏冰卧雪，远行千里，遍布整个朝鲜半岛，甚至深入日本军敌后，打探得到极的珍贵情报。

    而建奴才兴起了几十年而已，虽说从开始兴起的努尔哈赤时代就有用间的传统，但无论如何，也是无法和大明相提并论的才是。

    无论是经验还是探子队伍的规模。

    但是可惜，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儿。

    建奴在京城安插了探子，这是许人都知道的事情，但是想要把这些探子给找出来，却是很不容易。探子都隐藏的很深，没有谁会跳出来大声嚷嚷说我是建奴的探子。想要揪出来，只能明察暗访，寻找线索。

    但这又谈何容易？

    整个北京城，百万人口，那会儿又没有后世的种种高科技，那么几个或者几十个人真要是想深深的潜藏下来，想找出来，可是相当之不容易。

    其实倒是有个法子……严查辽东过来的商旅就行。辽东的商人，和建奴有guān xì 的为数不少，他们过来京城的商队中，隐藏着的奸细自然也不在少数，有的是建奴那边儿派来的，有的则直接是那些商人手下的人手。

    不过想要严查商队，却又是极难。

    那些商队，数在朝中都有guān xì ，有的和辽镇的那些军官们guān xì 也很深，动了他们，便是动了极人的利益。京城中未必有少官员和建奴有关联，但出于这种那种的原因，他们明明心里知道建奴在那些人里安插了探子，却依旧是置之不理，视若未见。

    再者说了，禁绝了辽东过来的商队，也只能是减少探子，却不可能彻底断绝。

    因为zhǔ dòng 给建奴通风保险的可不少，别的不说，单说后来满清入关之后被封为八大皇商的那几位，这会儿谁不是和建奴暗中勾连？

    想要彻底禁绝，那就要杀大批人才行，问题是，哪怕是崇祯皇帝，都没有这么大的决心和魄力。而且，他还别蒙在鼓里，对这种事情，根本是无所知。

    大明这边儿，因为这种种原因，就拿建奴的探子没什么bàn fǎ 。

    而建奴那边儿，却是对大明朝这边进入他们区域内的任何人都是严厉盘查，探子很难渗透进去。毕竟建奴地盘儿小，人也少，防范起来要容易的。而对于那些已经渗透进建奴区域内的大明探子，建奴则是靠着不断收买朝中大臣，管事的官员等手段，来将他们掘出来。

    旦查出来，lì kè 是大肆诛杀，毫不手软，每年都有些大明的探子被挖出来。

    所以现在大明和建奴互相用间谍，但大明拿人家的间谍没法子，人家却是拿大明的有法子。

    而且雪上加霜的，崇祯皇帝颇为讨厌东厂和锦衣卫，所以在崇祯皇帝即位之后，东厂和锦衣卫都被削弱了不少，也变得不大活跃了。

    如果锦衣卫还在巅峰期的话，不论如何，至少现在京城里头建奴的探子不会如此猖獗。

    离着五城兵马司不远处，就在同条街上，有处规模颇大的酒楼。那酒楼的厨子也很是了得，什么菜都能做得。楼是大堂，饭菜便宜实在，量大味儿厚，二楼雅间，饭菜精致，色香味俱全，很是考究。

    腰缠万贯的，能在这儿吃到山珍海味，而且烹制的极为美味；身上只有十几文大钱，好歹也能在这儿混个肚圆，打着饱嗝出去。

    因着这酒楼有这些优点，再加上这里离着五城兵马司很近，所以每日几乎座无虚席，生意极好。在这里吃饭的，大都是五城兵马司的人，下面的底层兵丁也喜欢来这儿吃，上头的指挥副指挥等官儿们也爱来，当然，人家来了直接就去二楼jiù shì 了。

    五城兵马司负责京城的治安，也管着走水的时候救火，沟渠堵塞了他们也得整修，总之管的事儿特别，林林总总大堆，无所不包。所以五城兵马司的人遍布京城，也因此，五城兵马司的人，消息是极为灵通的。

    这里，也就成了个打探消息的好去处。

    正是傍晚，大堂里头已经坐满了人，放眼望去，都是五城兵马司的。他们呼朋唤友，几个guān xì 不错的围着桌儿坐了，高谈阔论着，声音很是不小。不少人桌儿上都有酒，酣畅狂饮，不时传来yī zhèn 带着醉意的大笑。

    许人嘴里都在议论件事儿：察哈尔部归顺咱们大明了。

    这可是现下京城最引得大伙儿议论的消息。而且也不知道是大伙儿自己猜的还是谁传出来的，他们谈论的时候，对察哈尔部归顺大明的意义竟是说的八九不离十，似乎眼下在说这些话的不是五城兵马司的普通兵丁，而是几个深谋远虑的阁老般。

    这就很值得人寻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