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七年 作者:竹下梨

    接着，就有十几匹快马驰进营地里，马上骑士边四处观察着是不是所有人都按时集合了，边大喊道：“奉董大人令，立即埋锅造饭，半个时辰之后出发辎重概留在营中，所有人只携带武器铠甲及够吃两顿饭的粮食。”

    马上骑士遍遍的喊着，营中众人都听的真切，纷纷应了声是，便做鸟兽散，忙活着做饭去了。

    这次速度就快了些，距离半个时辰的时限大约还有盏茶功夫的时候，便都是吃饱喝足，收拾妥当。

    每个人都整理自己的行装，穿好胖袄，戴上尖顶儿宽沿儿的头盔，腰间宽大的牛皮带勒得紧紧的，牛皮带上面挂着的东西可样儿都不能缺——椰瓢、腰刀……

    除此之外，最要紧的jiù shì 拿好自家的武器，zhè gè 千万不敢有差错。

    最忙碌的就数火兵王土根了，他不但要把自己的东西zhǔn bèi 好，要拿着队里的东西。携带大斧、渔网、绳索等器具，还要带着铁锅，铁锅里面放着不少饼子和肉干——这是足够全队十二人饱餐顿的粮食。

    但就算是这样，也比昨日的时候负担要轻得了。

    蒋老三和杨二也穿戴整齐，蒋老三身子当真是康健，才休息了夜，竟然就跟个没事儿人似的了。腰板儿挺得笔直，丝毫不减痛苦，谈笑自若，让人心生感叹，这厮huī fù 能力真强。

    殊不知，他这都是强撑出来的——伤口哪儿那么容易就愈合了？这会儿早就崩开了不知道少个血口子，血都已经快从包扎的白布里面渗出来了！别人瞧不见的时候，蒋老三也是疼的倒抽凉气儿，只是人前，他却是不肯落了面子。

    至于杨二就要实在得，哼哼唧唧瘸拐的。

    收拾妥当，辰时中，所有人都在营地南门外集合。

    董策在家丁队簇拥下缓缓策马过来，队列中鸦雀无声。

    勒马停住，董策的目光缓缓的在众人脸上扫过，他忽然吸了口气，大声道：“弟兄们，今日，咱们就要杀贼！”

    “怕不怕？”

    “不怕……”

    “俺不怕……”

    众人面面相觑，队伍中开始响起了稀稀拉拉的回应，但是很快就变得越来越整齐，越来越宏大，最终变成巨大的声浪：“不怕！不怕！不怕！”

    “果然是本官的好儿郎！”董策hā hā大笑：“你们当然不怕！”

    “你们是什么人？是本官倾注了无数心血，操练出来的精锐！那些要跟你们见仗的是什么人？不过是山贼马匪，在你们面前，他们jiù shì 土鸡瓦狗而已！”

    “他们年操练的时间加起来，也未必有你们日的。他们年吃的肉加起来，也未必有你们顿吃得！你们说说，他们凭什么跟咱们打！是不是？”

    “是！”

    士卒们又是齐声回应，不少人脸上都是露出笑意。

    董策这种朴素的对比让他们都是心生自豪。

    “不过！”

    董策脸上笑意忽然蹴的收，整个人都变得冷肃起来：“今日是咱们磐石堡军的第战，这第战，必须要胜！不但要胜，而且要大胜，要胜的漂亮！绝不能因为对方是土鸡瓦狗就轻敌！常言道，杀鸡焉用牛刀，但咱们今日，jiù shì 要用牛刀杀鸡！以摧枯拉朽之势，将他们举荡平！”

    “举荡平！举荡平！”

    士卒们的信心和自豪感已经被董策给调动的极其高涨，满脸通红的疯狂大喊。

    “出发！”

    董策手臂重重落下，众人轰然应诺，队伍向着西北方向缓缓qián jìn 。

    步军在中间，家丁们则是远出探哨，这次董策放出去的探哨，他身边甚至只留下董勇振等两三个人护卫，其他的都放了出去。这次有侧重点，只留出寥寥几人探哨zuǒ yòu 及后路，其余的三十余人，都是走了正面，也jiù shì 虎头山寨的方向。

    这甚至不仅仅是斥候和探哨了，是担当了前锋骑兵的角色。

    董策给他们的命令，不但是侦察敌情，是允许他们，只要是见到了虎头山寨的探子，lì kè 绞杀，当然，呀留下两个活口来拿回来审问。如此做的目的，便是封禁虎头山寨的耳目，能够将那些虎头山寨的探子都留下来当然是最好，那样的话甚至虎头山寨里头都不会知道磐石堡军来袭的消息。而若是被虎头山寨的探子走脱了那么两个，倒也是不打紧，反正他们仓皇皇的逃huí qù ，也是根本不知道磐石堡军的虚实。

    到底这次磐石堡军来了少人，谁人领军，武器如何，军容如何，他们根本都不知道，如此反倒是容易自乱阵脚。

    ……

    战马慢悠悠的走着，似乎全无方向，有时候，它还会停下来，低下头，去啃刚刚露出地面的新绿嫩芽。

    对于它来说，虽然这玩意儿比不上黄豆和鸡蛋拌好的精饲料，但也算得上是不错的美味——尤其是在前两者现在越来越不容易吃到的情况下。说来也是心酸，以前它几乎顿顿都能吃上那等比般人家饭菜还要奢侈的的精饲料，但现在，却要隔好yī zhèn 子才能吃上那么不的点儿了。

    若它是人，当也要悲哀不已。

    这是头很不错的战马，比旁边的那几匹蒙古马要高出截儿去，整个体格也要雄壮魁梧的。长长的黑色鬃毛随着yī zhèn 风吹来便是飘荡，这等体格长相，似乎昭示了它的来历——关外辽东。而这等体格，就算是在辽东雄骏里面，也不是很寻常的。

    他的主人显然也没有要管他的意思，只是坐在马背上，眼睛出神的看着远方。

    这马上骑士大约二十岁zuǒ yòu 的年纪，身高腿长，腰细肩宽，瞧着体格极为之强健，面色有些阴鸷。他穿着身棉甲，手中持着把大弓——名副其实的大弓。他的眼神虽然有些漫不经意的，但是偶尔其中便有凌厉的光芒闪现。

    这是侯景，跟随侯家伟逃到了虎头山寨的侯景。

    上次董策和白添福联手奇袭虎头山寨，斩杀不少，不但使得虎头山寨损失了相当部分的能战力量，是对他们的士气有了极大的打击。之后虎头山寨痛定思痛，在侯家伟的tí yì 下，大量派出探哨，巡逻范围也不仅仅局限于虎头山寨前面的那片谷地，是路往南撒出来，直到山麓地带，都是他们巡逻的范围。

    按照侯家伟的说法，如此举三得。

    其，防备了再有人前来进攻，可做警戒。

    其二，时常把马贼们拉出去溜溜，也能让他们不那么疲沓，增强战斗力。

    其三，说不得出去的人还能碰到过路的商旅，如此便可以顺手打劫番，顺便发发利市。还别说，这举动倒还真是收到了奇效，尤其是后两点。第点防备官军是没什么效果的，这些时日以来连官军的毛儿都没瞧见根，但却碰上了为数不少的商旅。本来长河口往北，过大青山进入蒙古草原的这条线路，便是条交通要道。当初俺达汗时期，漠南蒙古兴盛，与大明朝互相通商的时候，这条商路可谓是商旅不绝，很是繁荣。路边依稀残存的那些客栈饭铺的断壁残垣，也能将当初的情状诉说二。只不过后来就荒废了下来，可就算如此，也是很有部分人选择在这边儿出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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