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七年 作者:竹下梨

    上次赚的盆满钵满，这些马匪早就已经是尝到了甜头儿，此时自然是纷纷赞同马匪们又能有么森严的上下秩序？有的听着兴奋，lì kè 就在聚义厅上鼓噪起来。

    白麻子也不制止，只是端坐在座位上笑眯眯的看着，过了好会儿，他才双手往下压了压，这鼓噪的声音方才小了些。

    他向旁边吴屠夫问道：“老二，你怎么看？”

    虽说人人都知道吴屠夫是对他言听计从的，但每每白麻子都会问问吴屠夫的意见。其中方面自然是因为要尊重吴屠夫zhè gè 二当家的权威，像是这种出身的人，对别人的尊重与否就格外的在意。白麻子把他扶到了zhè gè wèi zhì 却又没给他应得尊重的话，迟早吴屠夫心中的不满积累起来，两人便是要反目成仇。这点，白麻子还是清楚的。

    另外点则是，白麻子每次在聚义厅议事之前，都会和吴屠夫事先沟通，而他不方便说的些话，却是可以借着吴屠夫的口说出来。

    吴屠夫嘿嘿笑：“俺看是成，别的俺也不知道，就知道去年那次抢完之后，咱们吃的也好了，也能吃饱了，也有新衣服穿了，也有女人睡了，这日子lì kè 就过得舒坦了。三当家的这本事，俺也是信得过的。南夏庄那么难打的他都能打下来，这些六里庄肯定也不在话下！”

    他hā hā大笑，朝着下面问道：“你们说是吧？”

    “是，二当家的说得对！”

    “jiù shì 这么个理儿，三当家的带着咱们去发财！”

    下面顿时是传来yī zhèn 笑声，yī zhèn 附和声。

    吴屠夫得意的笑，往椅子背儿上靠，翘起了二郎腿晃晃悠悠的。

    白麻子又向边的侯家伟问道：“三当家的，你看呢？”

    他称呼吴屠夫为老二，却是称呼侯家伟为比较正式的三当家的，看似对后者比较尊重，但实则里头那股子疏离陌生之感却是呼之欲出了。

    也jiù shì 在几个月前之前，白麻子每次还是管侯家伟叫老三的，只不过自从那次打南夏庄回来之后，切就慢慢的变了。

    “嗨，大哥您这客气，叫我老三就行了，什么三当家的？我这三当家的，还不是您抬举？我当不当，也jiù shì 你句话的事儿！”侯家伟脸上有些惶恐，赶紧在椅子上欠了欠身子，恭敬说道。

    白麻子笑笑：“咱们虽说是马匪，却也有规矩，礼不可废。说说吧！”

    “你们都这样儿了，还能让我怎么说？”侯家伟心中yī zhèn 冷笑。

    这次议事之前，他完全没有得到任何的消息，而上来白麻子zhè gè 大当家的就定了调调，然后吴屠夫zhè gè 二当家的番话便是把众人的火气和欲望都给勾了起来。这吴屠夫之前可是不善言辞，这番话想想就知道是谁教给他的！还不知道事先背了少遍呢？

    若是这会儿自己胆敢提出反对意见，不但是扇了两位当家的颜面，而且下面的xiōng dì 们——但凡是能在这聚义厅中的，最差也是个中层头目，手底下管着十来个人的，都是有些实权的——也是心里不满，自己zhè gè 三当家的那刚建立起来的威望，怕是会损失不小。

    而若是答应下来呢？

    “若是我答应下来，怕是接下来的安排便是让我带着本部的那十来个家丁，然后再分给些老弱病残吧？南夏庄的事儿官面上捂得严实，没听说什么，不过定然已经在私底下传开了，想要再骗进去是断无可能，那等事是只能做次的。这六里庄也是个大庄子，规模不比南夏庄要小，据说周围有六里，喝，这可jiù shì 个小城了！而且堡墙高大，城外挖的还有壕沟，可比南夏庄还要难打得。到时候打的下来，我也要损失惨重，便是抢了些东西，回到寨子里他也有由头发落我，而且我手底下的人死的差不了，哪里有底气和他抗衡？若是打不下来，嗨，那根本就不用说，回到寨子里，威望全无，下面的xiōng dì 怨恨，再有他们的打压，我这辈子就甭想翻身了！”

    “白麻子，又来这套，你是腻歪不腻歪？”

    很显然，白麻子不腻歪。

    侯家伟在心里暗暗骂着，却也是不得不承认，这虽然是用老了的招儿，但却是很好使。只要是不敢lì kè 就跟白麻子翻脸，那白麻子干的这事儿，他就得受着！谁叫人家白麻子占了大义的名分呢！

    这天下事，甭管在哪儿，凡事都讲究个大义！老朱家占了这天下的大义名分，他jiù shì 这天下共主。你个山寨中，寨主大当家的jiù shì 大义名分，除非下决心撕破脸，否则他说的话你就得老老实实的遵从，要不然那是要受三刀六洞之刑的！

    侯家伟笑笑：“大当家的说的话，小弟从来都是不会反对的，只要是大当家的声令下，小弟lì kè 带着人去把那六里庄给踏平了！把里头金银珠宝都取来献给大当家的，把里头最漂亮的女人也抢来给咱们做压寨夫人！”

    说着便是hā hā大笑，下面也跟着响起了片笑声，有人就叫道：“三当家的爽快，只要是您老声令下，咱们就跟着你干去！这次可不兴不带上我！”

    白麻子没想到侯家伟答应的如此干脆爽快，他眯着眼睛看着侯家伟，侯家伟脸上却只有恭敬的笑，并无半分异色。他忽的笑，轻轻拍了拍虎皮交椅的扶手：“嗨，老三，你这是说的哪里话来？什么叫抢来给我？那是咱们xiōng dì 的！”

    白麻子面向众人高声道：“我就在这儿撂下句话，这次若是能打下六里庄来，里面的财物，谁也别私抢，都运回来平分。这次，谁也不准拿，咱们山寨里头人，人人都有份儿！”

    “人人有份儿！人人有份儿！”

    这句话让下面的头目们都兴奋起来，纷纷嗷嗷叫着嚷嚷着。

    侯家伟也在边笑着附和：“是，都是弟兄们的。”

    只是他的眼神却是片冰冷，心里是在咬牙切齿的破口大骂。

    “入你娘的白麻子，逼着老子干这事儿不说，还阴老子，我入你娘！”

    白麻子这厮，实在是太阴毒了！本来按照山寨的规矩，跟着去行动的马匪，出去充公的那份儿，剩下的那些，抢着少都算自己的。而充公的那份儿，则是事后拿回来山寨里头分的分，如此来，只要是去了的，基本上都是可以分不少的。这也是理所应当，毕竟人家去了的，是拿命在拼的，拿点儿怎么了？说句实在话，回头还给你分点儿，那jiù shì xiōng dì 情分很不浅了！

    而现下白麻子这么说，去不去都是分样的，那谁还愿意去？就算失去了的，谁还愿意拼命？

    这厮倒是最擅长干这等事，我的功劳，让他三言两句给编排的，倒是让的别人都记住了他的好儿。

    侯家伟真是快给气疯了，他zhè gè 人生性阴毒狠辣，素来都是他阴别人的，被别人阴的事儿，到目前为止就发生了次，便是给刘若宰弄得身败名裂，权势富贵都成了烟云。却没想到，这次又是给白麻子阴了次，这次若是个弄不好，说不得下场也是凄惨。

    侯家伟还在笑，笑的很自然，很舒畅。

    似乎白麻子针对的不是他样。

    在下面的那群头目中，着个年轻人，他身材高大，肩宽腰细，行走步履轻盈，像是只敏捷的大猫般。不过是二十来岁的年纪，面色却是颇为的沉稳坚毅。他留着短须，肤色是健康的古铜色，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活泼泼的力量。

    周围的那些头目都是穿着各色各样的衣服袍子之类的，而他却是穿了身厚重的全身铁甲，看上去跟其他人很是格格不入。照理来说，这样的人应该饱受排挤才是，但是周围的人分明都不敢怎么惹他，虽说和他保持了定的距离，但是神色间却是不敢显露出厌恶来。

    来了虎头山寨两个月，现下整个山寨中谁不知道侯景大名？

    来到山寨之后不过是半个月，便有人找事儿，说是侯景整日价穿着个甲胄，是装模作样，标榜自己曾经的官家身份，是瞧不起山寨中的弟兄。当然，他说是这么说，个中原因不过jiù shì 因为瞧着侯景这身甲眼热，想抢过来而已。

    而侯景就说了句话：“咱俩比试场，你赢了，我管你叫爷爷，甲胄也归你。”

    那马匪自持武力，当下便答应下来。结果两人摆开了架势，刚个回合，侯景便是架住了他的胳膊，拳狠狠的砸在了他的太阳穴上，便是把他给砸的口喷鲜血，那边太阳穴都凹了下去，脑浆几乎都流出来了。就拳，便是给生生打死。这下，周遭那些心怀鬼胎的人都是给镇住了。给打死的这马匪也是山寨中出名的狠角色，号称能力降奔马的人物，却没想到，在这侯景的手底下，竟是拳都撑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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