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七年 作者:竹下梨

    “大当家的说的哪里话来？”侯家伟赶紧笑道：“投名状，属下却是已经预备好了”

    他朝后招招手，侯景等人便是各自从马鞍边儿上染血的布袋里面扔出来几个人头，正是被他们斩杀的那商队中人的nǎo dài 。差不得有二十来个，骨碌碌的滚了地。当初他们还诧异为何大人让把这些东西都带着，现在却是明白了，心里都不禁佩服。

    “还有zhè gè 。”侯家伟回身来到自己的马边上，从上头接下来个褡裢，他把那褡裢解开，从里面便是取出把把的小银锭子，铺在地上。

    阳光照在银锭上，反射着迷人的光芒。

    马贼们死死的盯着那些银子，眼中都是露出掩不住的贪婪。

    这褡裢中的银子，怕不得有二三百两！

    侯家伟双手从里面捧出大捧来，差不得有个几十两的样子，走到白麻子马前，笑道：“这是给大当家您的孝敬，小弟的点儿心意，还请您笑纳。”

    白麻子自是眉开眼笑，hā hā笑道：“侯老弟真真是个机灵人儿。”

    说着便是不客气的收下。

    侯家伟又是给在场的每个马贼都分了些，笑嘻嘻的说了些吉利话。黑眼珠子最见不得白花花的银子，他的低姿态和送上的金银让马贼们对他的态度都是大为改观，心里也给定下了乐善好施，为人和气的标签。

    不要小看名声。对于绿林道上的豪杰来说，名声往往比实力要重要得。

    白麻子得了这许好处，也不再难为侯家伟，笑道：“走吧。上去！侯xiōng dì 刚入伙儿，万事还不熟悉，咱先领你转转。”

    侯家伟又是跪下磕头谢过：“谢大当家的！”

    白麻子hā hā大笑。

    只是当侯家伟转过身去走向自己的战马的时候，嘴角却是微微往下拉，满脸都是不屑。

    “马贼终归是马贼，到底是无胆匪类。亏我当初还高看他眼，这白麻子，也不过如此罢了，老子这般拉拢他的人，放在官场上那是大犯忌讳之事，没想到他却是浑然不在意。如此好！”

    行人骑马向虎头山方向赶去。

    越过了座丘陵，面前豁然片开阔。

    在虎头山的脚下，是片河流冲击而成的平原，土壤肥茂，而在河流的两岸，杂草被清空了，空出了大约方圆有二里的片所在。在这片空地上，却是有沟有垄，显然是种的庄稼。

    这也让侯家伟颇为的诧异。

    行人绕过这片庄稼地，只往虎头山上而去。虎头山南坡平缓，牵着马很轻松的就可以上去。山道也不知道是什么年代修建的，已经很有些陈旧的wèi dào 了，路向前，都是人马不难通行的。而最后快要达到那个位于山峰五分之三gāo dù 的平台的时候，山势却是突然变得异常险峻起来，只有条羊肠小路通向上头，绕了好几个弯。

    侯家伟仰头看看，知道白麻子为何选择此处当做据点了。这里真真是易守难攻之极，只要是在平台上布置个几十人，便是数百人怕是也打不下来。

    上了平台，面前豁然开朗。

    回身看去，阔大的山间谷地尽收眼底，极目向南，便是大青山那绵绵的群山峻岭。

    这平台面积不小，足有半里方圆，在平台的尽头，则是个极高极大的shān dòng 口。

    此处名为虎头山，自有其渊源来历。

    山如虎头，非常相逍，而最妙的jiù shì ，在山的大约五分之三的gāo dù ，有个极大的shān dòng ，看上去就像是那虎头的大嘴样。

    这大洞，便是虎口。

    高足有十二三丈，宽有二十丈，根本不知道有深，眼看下去，黑洞洞的。在洞顶的石壁上，苍松如盖，大片已经发黄的藤萝直垂而下。而竟然还有道流水长从洞中潺潺流出。洞口石壁如削，旁边竟然还有些石刻。

    此时众人都已经下了马，白麻子脸上有抹傲然，伸手道：“侯xiōng dì ，请！”

    众人牵着马进了shān dòng 。

    这shān dòng 外面看着黑漆漆的，实则不然。洞口极高，阳光可以从南面照射过来，是以这洞中却还是颇为的敞亮。洞里面很宽敞，看得出来有清理过的痕迹，连碎石头都清理到边去了。洞并不很深，大约只有二十来丈便到了尽头。

    看着面前高峻的石壁，侯家伟不由得有些愣神。

    白麻子直观察他的神情，见状得意的hā hā笑，却是带着他往右转。

    往右转，再往前走了三四步，面前豁然开朗！

    原来已经出了shān dòng 了，而面前则是个山间谷地。

    这山谷不大，大约只有二三里方圆，但是四周有高山遮挡，明显要比外面温暖些。山谷地势比shān dòng 出口处略低，地势平缓，像是口又大又浅的锅般。谷地北边儿是大片的茂密森林，依靠着森林，则是个寨子。

    谷中时不时的有骑着蒙古马的马贼呼啸而过，带来yī zhèn 吵闹。

    白麻子笑道：“侯xiōng dì ，我这寨子如何？”

    “真真是风水宝地之所在！”侯家伟赞叹道，又赶紧说了几句奉承话。

    白麻子心情很不错，带着众人翻身上马，路向着山寨奔去。沿路上碰到的马贼都对侯家伟这行人很是惊异，纷纷瞧过来。白麻子则是让人下令，所有能骑马杀人的汉子都到聚义厅集合。

    寨子跟般的村子也没什么两样儿，不过是外面了道简易的木头栅栏和土石混合建造的围墙而已，依托着前面的条小河，因此壕沟都没挖。论起防御力来，未必赶得上此时三晋大地北部的些民堡。

    里面的布局也跟村子类似，每栋房屋都是用土坯和木头建造的，周围留了很不小的空地，有的种了菜蔬，有的则是养了家禽家畜。

    所谓聚义厅，不过jiù shì 村子中央最大的座房子而已。

    倒是颇为的气派，乃是用人抱粗的大木和青麻石建造的，门前有三级台阶，里面有五六丈方圆，很是阔大。

    外面还竖着杆‘替天行道’的大旗。

    而聚义厅里面，两边各自有些座椅，最上首坐北面南的张虎皮交椅自然jiù shì 白麻子的了。在他下手的左手边，还摆了张略小些的椅子，上面也铺着张侯家伟叫不出名字来的兽皮。

    少顷，寨子里面的汉子们便是都被聚集起来。

    当着众人之面，白麻子宣布侯家伟为三当家的，至于二当家的，则是之前提拔起来的位山寨的老人。个三十来岁的魁梧壮汉，满脸横肉，上山之前是在阳和城杀猪的，有个花名，唤作‘吴屠夫’。

    不过白麻子终究是对侯家伟还存着些不放心，只让他统领他十个家丁，至于人手，则是个都没分。

    侯家伟到也不在乎zhè gè ，只是长长的舒了口气。

    终于在山寨下脚了。

    他娘的，真不易啊！

    ……

    “第课，骑兵对战步兵。训练课程，正式开始！第课第节，长矛刺杀！”

    王通扯着嗓子喊着，手中小小的三角令旗往下挥，高声道：“开始！第排，冲击！”

    这里是安乡墩左近的骑兵训练场，这片三面被丘陵环绕的空地之中，这段时日直是热火朝天，人喊马嘶，非常热闹。

    此时四十七名骑兵——或者确切些，他们还不能称之为骑兵，称呼其为骑马家丁确切些——排成了个阵型。这是个横宽为八人，深度为六人的长方形阵势，坐北朝南。其中最后排缺了个让，刚好是四十七个。

    所有人都是端坐在马上，其中第排的人都是左手握住了缰绳，而右手单臂握住长矛，右手的wèi zhì 在长矛的尾部大约往上尺半的wèi zhì ，那大约尺半长度出来的截则是贴着右手的小臂。右手手心略略朝上，手臂同时也可以长矛进行反作用力，这让使得握持起来加舒服些，而且也加稳当，加省力。

    而王通，王浑，耶律斡里和这三个都头，则是端坐在边，坐东向西，面色肃然。

    无论是骑兵长矛还是马刀，其实都是骑兵单手用的兵器。

    电视剧上常常出现的大队骑兵只以双腿控马，双手持着武器在马上高速奔驰中做出各种花哨动作来的情景，基本上jiù shì 扯淡。只以双腿控制住战马，实在是太难了。石进王浑他们都不行，只有董策和长在马背上的耶律斡里和能勉强达到。

    此时无论是在东方还是西方的土地上，骑兵冲锋的时候，都是手握住马缰稳住自己的身体，另外只手持兵器。这点，就连西方骑士家庭那些从小便在马背上长大，整日价磨练武艺，吃着牛肉长大，体格粗壮，骑术精熟的传统骑士也不例外。

    这些家丁们就不用说了。

    随着他们打马，战马开始动作。在大约百步之外，竖着十个木头架子，上面各自扎了个稻草人，大约跟正常人般的gāo dù 。在大约前二十步的距离，战马是用走的，接著的五十步，则是开始小跑步，然后爆发著进入疾驰，到了最后的三十步之外，则是慢跑，以此完成整个冲锋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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