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时何时?战乱之时! 一三八 下手无情
崇祯七年 作者:竹下梨
到了明朝末年,许团体已经巨大化,腐朽化,寄生化
比如说文官的东林党,比如开国元勋的勋戚公侯们,再比如说武官中的辽西将门,九边将门,这些人世世代代都是军官,奴役着手下的九边的数十万边军,上百万军户,侵占着占到大明总耕地面积超过百分之十五的耕地,掌握了大明朝九成以上的北方边关贸易,每年消耗着大明朝数以千万计的饷银。
同时,打仗几乎没赢过。
这些团体就像是个个巨大的毒瘤样,附着在大明朝的身上,侵蚀着血肉,让zhè gè 偌大的帝国,越来越是虚弱腐败。
明朝末年军队战斗力的低下,也不能完全归罪于文官的奴役和武人地位的卑贱,这些武将们其不堪的面也是重要的原因。他们几乎不识字,对bǎi xìng 狠毒无比,对建奴畏之如虎,杀良冒功毫不眨眼,带兵打仗塌糊涂。争权夺利不落人后,可谓是既贪财又怕死的群无能之辈,能堪用的人极少。如此说起来,倒还是文官里面很出了几个诸如孙承宗,洪承畴,卢象升之类的英杰。
文尊武卑固然有文官刻意的压制在里面,但是武将的不争气也是个重要原因。便是雄才大略如戚继光,强悍霸道如李成梁,也只是个良将而已,却不是个枭雄。如高欢尔朱荣,如柴荣刘仁恭。
大明朝的土壤中滋生不出枭雄。
除了崇祯末年。
大伙儿都吃空饷,镇边堡守备自然也没有不吃的道理。
事实上,他吃的空饷还很是不少,额定官兵六百九十九员名,马骡八十二匹头的镇边堡,常驻兵丁能有三百就不错,至于战马骑兵,可能也jiù shì 他手下那十几个家丁而已。
这位守备大人zhǔn bèi 也颇为的充足,早早的就找来了数百个军户汉子和城外的bǎi xìng 来校场上等着,并教给他们如何说话等等言辞,以备充数。结果在大太阳底下等了天,兵备道大人傍晚才来。
这守备大人便把招来的人都遣散了。
这也是应有之意,大明朝从来没有在晚上检阅军队的先例。zhè gè 时代应用不良,大部分人都有夜盲症,晚上大规模聚会的话,很容易引起不可控的混乱。
结果刘若宰就这么干了。
见到了镇边堡守备之后,刘若宰开始还是笑吟吟的,而后突然翻脸,把镇边堡守备及干前来迎接的军官扣在了身边,不准走动。
紧接着,他命令谢鼎坤带着他的手下把守四门和各个要紧路口,不许进不许出,所有通行之人概拿下问罪。而后便在董策等人的护卫之下,直接来到了兵营。
就这么说来,相对于谢鼎坤,他还是对董策等人的战斗力信任些。就算是出了乱子,董策这接近二十精悍的骑兵也足以护拥着他杀出去了。
来到兵营之后,lì kè 就吹号集结——自然是没人理会。董策这等会看脸色的自然不能让刘若宰不悦,lì kè 下令手下分头行动,闯进个营房之后也不管是谁,劈头盖脸的就砸了下去,把兵丁们给弄到了校场上集合。
四周火把明灭,把不大的校场照的亮亮堂堂,董策手下的骑兵们纵马在四处游走,手中兵器寒光闪烁,周仲等几个射箭射的准的,是已经把有着长长尾羽的大箭夹在手指头之间。
威胁之意,呼之欲出。
在他们看得见的威胁之下,校场中着数百号士卒虽然乱哄哄的,但是好歹还有个样子,没有四处走动叫骂。
个三尺高的土台子上,刘若宰居中着,面无表情,董策摁刀在他身后,脸的冷峻。另边已经被卸了兵器的几个镇边堡高级官员面色铁青。
而后清点人数,镇边堡有兵丁二百四十员名,大约是规定兵员的三分之点儿,至于骑兵,则只有三十人,都是各高级军官的家丁,其中守备大人家占了十五个。
如此吃空饷,也算是挺狠了。
刘若宰自然是为之大怒,狠狠的训斥了镇边堡的守备及干军官,众军官自然是赶紧认罪,跪地磕头,涕泗横流的请求刘若宰的宽大处理。
也仅限于此了。
除非是真正军情紧急的时刻,亦或是袁崇焕那等狠人,否则个正五品的兵备道是绝对无法轻易斩杀个同样为正五品的守备大人的——何况,这位守备还挂着指挥同知的衔儿,那可是三四品的朱紫大员了。
这些将领也都明白zhè gè ,他们也都知道刘若宰不能真拿他们怎么样,这年头儿吃空饷的了,凭什么就拿我们开刀?因此这恳请作态,来是心里发虚,毕竟吃了空饷也是为了干犯了法纪,二来则是给双方找个台阶下,毕竟劳动兵备道大人如此大动肝火儿,着实乃是罪过。
其实心里还委屈着呢!
果然,刘若宰还真不能把他们怎么着,只是说了番狠话,狠狠训斥番之后,又言明要上奏朝廷云云。
这几位将官也只当是听个响儿——谁背后没有几个强力人物?还怕zhè gè ?这等事,嘴上说的山响的有的是,最后真能落到实处的有几个?
也就不放在心上了,当晚huí qù 还是该吃吃,该喝喝,还很是找了几个红角儿在家里唱了宿——虽说挨了顿训斥,不过这关好歹是过了。
不过他们还是低估了这位中过状元,又能写出金瓶梅这种旷世奇书来的大明朝顶级文人的手段。
第二天,刘若宰又大阅全军,并且当着数百人的面宣布,既然只有这么些兵,那么以后就按照这些兵员发放饷银,个字儿都没有!什么时候把兵额补齐了,带到镇河堡去给他老人家过目,通过检验了,再把钱发给。
然后又在现场摆了桌子,士卒个个的过来,他把饷银亲自发到每个人的手上。
这招就太狠了。
按照shí jì 人数发放,这些将官们还怎么吃空饷,怎么分润好处?
而且士卒们头次领到这么的军饷,观念lì kè 就转变过来——无论之前对将官们有么畏惧,或者是被威逼利诱的不得不听话,都不如手里白花花的银子有信服力。
原来那帮孙子吃了老子这许钱财!还是刘大人有良心!
这些将官当即就能感觉到,手下士兵看他们的神色都有些不对劲儿起来,虽然积威仍在,压制着他们不敢有什么举动,但是心里那愤怒仇视,是绝对免不了的了。
这让他们对刘若宰恨得牙痒痒!
而狠的是,刘若宰还专门叮嘱了下去——以后每个月的饷银,都按照此例,若是少了,那定然是有人侵吞了,可以直接去镇河堡的兵备道衙门告军状。虽说军丁的纠纷按理来说是由阳和卫处置的,但是现在阳和卫早就没了权力,兵备道衙门是可以有清军厅的部分权限的。
将官们若是不贪污军饷,自个儿就没少进项,若是贪腐——已经有了刘若宰撑腰的士卒们害怕他们几分真不好说,尤其是当雪花银在前面作为诱惑的时候。
从此为事之秋。
其实刘若宰这番作为,是大为干犯忌讳的,相当于断绝了许人的财路。这些官儿们可不只是自己而已,他们背后各自都着些相当强有力的势力和人物,而他们的shōu rù 中,有相当部分也是落到了背后这些人的手里。
刘若宰得罪的,是大串儿的人。
而且如此挑拨,士卒将官离心,这军队能有什么战斗力还是两说。
放在以前,刘若宰会有不少的顾忌,但是现在刘若宰却是不在乎了。他现在想的,只是如何jìn kuài 整合手中的势力,以期明年建奴再次入寇之时,能打仗漂亮的的。也从这兵备道的差事上挪挪。
曲中求他是不屑的,这是直中取!
镇边堡既不像是磐石堡那样草创,又不如弘赐堡那般从废墟中建立起来,刘若宰对他们也不客气,除了该给的军饷之外,文大钱把腰刀都没给,混不像是对董策以及白添福那般大方。
当诸位镇边堡的主官满腹怨毒的把他们送走之后没久,董策留在镇边堡左近的探哨便回报,有快马出了西门,往大同镇方向而去了。不消说,自然是诉苦抱怨去了。
董策把zhè gè 消息告诉刘若宰,这位老大人只是淡淡笑,未置词。
第日,弘赐堡。
第二日,镇边堡,在镇边堡耽搁两日之后,方才去往镇川堡。
第四日,镇川堡。
刘若宰和上次样,故技重施,还是傍晚入城。不过镇川堡守备应该是已经得到了消息,临时聚集起来凑数儿的那些还都在,个也没散去。
刘若宰也不含糊,当下就命令校场点兵。不过跟之前那些文官点兵草草的点过名字之后就再也不管不样,刘若宰先让董策等人把军兵们围住,不准言语说话。而后每点个军兵,就让他说出来自己属于哪总哪队哪甲,若是说的语焉不详或者瞠目结舌的,lì kè 就摁倒打棍子。倒也不,十军棍,不至于致残,但是也很够疼yī zhèn 儿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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