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阵传说 作者:苏鸿

    日走月来，星光点亮，叶川整理好装束出门。

    浔阳的夜市如既往的繁华，叶川穿着套浅蓝色的便装，他可不想再承受回家那路上别人羡慕嫉妒的眼神，虽然那眼神令他有些小小的jī dòng 。叶川微微低头想到，自己不过是个山村的少年，懵懂无知的闯入浔阳，机缘巧合竟然有幸成为林府的管事，这世道果然讲不清啊！

    讲得清也好，糊涂过也罢，自己还年轻，未来会怎么样，谁知道呢？

    叶川笑hē hē 地来到街头，街头正着两名精壮的汉子，腰佩利刃，身装扮相当引人注目，正是龙陶二人。

    果然有比自己的存在啊！

    叶川笑着迎了上去，打过招呼叶川便随着他们起走了。

    叶川轻声道：“两位大哥，喝酒而已你们不至于这么正式吧！”

    龙大福正色道：“大哥我好不容易混出头，怎么着也要显摆下嘛！”

    陶有旺赞同道：“没错，为了今天的风光，我们可算是历经生死考验！”

    叶川无语，陶有旺拍着叶川的肩膀说道：“小川，你呀长得比我们俊俏了，再穿上那身管事服，保准这大街上的小姐姑娘排队的要嫁给你！”

    叶川惊恐，觉得之前的决定是明智之举，不过转念想他也就明白了，这xiōng dì 二人恐怕是为了吸引女孩的目光才穿着的这么正式。

    路说说笑笑，叶川随二人来到了处他曾经次向往过的地方—水中楼阁。

    这是栋庞大的建筑，这是栋豪华的建筑。林二少呕心设计，林大少倾力建造。因此这楼阁地位在浔阳城中非同般，出入这里的人自然也非富即贵。

    叶川没有想到自己也有踏足这里的天。没有想到这里有个人将会影响他的生。

    楼阁层灯火通明金碧辉煌，叶川有些恍惚，这里的确是他所见过最豪奢的地方。龙陶二人也异常惊讶，他二人时常出入林府，却很少有见过布置得如此华丽的地方。殊不知，林府的规格布置传承千年，期间只做过些许改动和维护，林府之中的每个房间、器物都有自己的历史，又岂能是金碧辉煌所能媲美的。再者说。个人的家里如果不是每天接待客人，何必费尽心思布置得那么华丽，让人住得舒服才最重要。

    三人还沉浸在震惊之中，名小厮mó yàng 的人迎了上来，笑言道：“三位，可是第次来这水中楼阁。”

    龙大福回过神来，说道：“正是，直只闻其名不曾进来过，今晚我们xiōng dì 有空。所以就进来玩玩。”

    “玩玩？”小厮异色道，“观二位的服饰，想必是护卫大人，自然可以进出这里。只不知这位先生是何身份？”

    龙大福笑道：“这位？这位可是林府内府管事，我xiōng dì ！”

    小厮摇头道：“护卫大人莫开玩笑，管事大人怎会如此年轻？”

    陶有旺有些气恼。道：“哪个有闲工夫跟你开玩笑了！”

    叶川从衣襟下取出腰牌，小厮见到那腰牌lì kè 点头哈腰。直呼管事大人，头前领着三人上了四楼。四楼的人不少。有些还是叶川等人的熟人，大家打过招呼，三人坐在了个临窗的wèi zhì 。

    从窗户看出去，波光粼粼的湖水倒映了浔阳城里的灯火，好像水里也有片世界，那里加宁静却很是飘渺。

    室内温度宜人，清风送爽yī zhèn 幽香，似夜开兰草，似处子佳人。

    葡萄美酒夜光杯，长使英雄醉满襟。

    叶川道：“你们怎么就喜欢来这种地方？”

    龙大福高声道：“嘿，什么叫这种地方？这地方有什么不好吗？要不是这里花销太大，我都想常住这里。”

    陶有旺点头道：“嗯，我也有这种想法。”

    “hā hā哈……”

    两人猥琐笑了会，陶有旺捏了捏叶川的肩膀笑道：“小川，你也老大不小了，过了年就该十七了吧。”

    “昂！”叶川含糊道。

    陶有旺道：“十七也该讨媳妇了，别荒废到你龙哥他那个年纪，葫芦梆子就没人要了！”

    龙大福怒道：“哎！什么叫我zhè gè 年纪，你比我年轻几岁？”

    “年轻岁jiù shì 天壤之别！”

    “现在的姑娘就喜欢我这种狂野大叔！”

    “呸！现在的姑娘都喜欢我这种稳重睿智……”

    “狗头军师！”

    ……

    两个人讨论起姑娘的喜好，马上又争执了起来，叶川;叫过小厮点了些酒菜，不时酒菜送上，叶川举杯说道：“二位哥哥莫吵，我们tòng kuài 的喝几杯！”

    两人吵得也累了，互相瞪了眼，举起酒杯满饮而尽，连呼好酒。

    龙大福问道：“小川，你的管事当的怎么样了？”

    叶川答道：“今天才刚刚开始，领班大人教我们些府里的规矩。”

    陶有旺道：“这我倒是忘了，小川你们是新进林府的。”

    叶川问道：“二位哥哥你们最开始jiù shì 林府的护卫吗？”

    龙大福道：“我们？我们两人自小jiù shì 林家的外围仆从，家中有些天地，也做些杂工之类的活计谋生。那阵子因为府里的护卫都秘密调到了战场上，我跟有旺我们两个人才破例进入林府成为护卫。”

    陶有旺接着道：“后来因为我们做错了事按府里规矩是要处死的，幸得大少爷开恩把我们派往前线将功补过，不曾想我二人竟然有活着回来的天，还因得三少爷赏识提拔成了亲军，这才有了今天的我二人。”

    叶川晃了晃酒杯说道：“这就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吧！”

    “hā hāhā hā……”

    “敬我们的大难不死！”

    “干杯！”

    壶酒下肚，叶川环视了周围。见没有少人在注意这边，便轻声问道：“龙哥。今天领班大人说年后将会有大任务，是因为林府最近会有什么变故吗？”

    龙大福低声道：“小川。我告诉你，你千万别泄露出去啊！”

    叶川点头：“嗯！”

    龙大福端起酒杯道：“林家将要和石家联姻。”

    “联姻？”

    叶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次问道，“林石两家联姻？”

    龙大福肯定道：“没错！林石两家联姻。”

    “怎么可能！”叶川jī dòng 道。

    龙大福轻声道：“我无意中听见三少爷和大少爷争执这件事。”

    陶有旺撂下酒杯说道：“哼，这些个大家族，没什么不可能的！谁让我们的命是贱的，死少都无所谓，他们两家的少爷稍微再有个闪失……”

    龙大福低喝道：“有旺！别乱说！”

    陶有旺回瞪道：“我乱说？哼！”

    龙大福;道：“能不打仗，少死些人总是好事。”

    叶川愣愣的点点头。的确。jì xù 耗下去只能是徒增伤亡，只是说停战也罢，却又为何会与联姻牵扯到起。叶川想不通，龙陶二人亦想不通。

    三人齐声叹了口气，龙大福叫过小厮去找姑娘过来唱曲解闷，叶川想走却被陶有旺拉住了，陶有旺笑道：“小川，你怕什么，又没有人会吃你！”

    龙大福笑道：“姑娘们个个温柔可人。如花似玉，尤其是这里的姑娘是精通曲艺，你就留下来慢慢欣赏吧。”

    陶有旺笑道：“小川，你说你都十七八了。难道还要做个小处男？”

    叶川恼羞不已，奈何被强留下来，只得借酒消愁。他才十三岁。过了年也不过十四岁，怎奈不知为何竟年来身体飞速生长。不仅个头猛窜，而且样貌也在慢慢变化。每隔段时间叶川照镜子都会觉得自己的mó yàng 有所变化。然而与他经常相处的人反而难以体会到这种变化。也许是修行真气产生的结果吧，叶川常常心想到。

    即使他现在看上去像个小青年，可是内心对于异性还是敏感的，甚至略微有些惧怕。当然，除了天天晚上钻他被窝的小丫头。

    姑娘们很快上来了，年轻女子淡妆素抹怀抱琵琶，其余女子面容姣好体态丰盈，眼神之中无不透着股媚意，很快便和龙陶二人黏在了起。

    淡妆女子坐于板凳之上，轻启玉口缓缓唱道：“身似涧边苦竹叶，雨打飘零出深山。深山常怀昨日梦，梦醒不知在何方……”

    淡妆女子只是轻声的唱着，龙陶二人却和身边的姑娘卿卿我我，叶川只得装作看不见听不到，心里暗想，二位哥哥这德行，看来是要光棍辈子啦！

    不时，龙陶二人被姑娘们簇拥着离开了，叶川身边还坐着两个姑娘，幽怨的看着叶川，叶川;摆摆手让她也离开了。

    身边的嘈杂声音消散，叶川终于听清了那名淡妆女子的声音，她的声音甜美宛转动听，却让听见的人大感悲伤。

    “旧时天伦今夜泪，泪珠化雨落半湖，湖光山色固所愿，愿君惜清苦时。”

    曲唱罢，叶川起身来，看着眼前的这名女子，这刻他竟想起了自己的身世，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那名女子亦是眼角带泪，起身来躬身行礼抱着琵琶便要离开。

    叶川睁开眼，赶忙追上去说道：“等下！”

    女子转过身来，轻声说道：“不知公子有何吩咐？”

    叶川看见她脸上的泪痕，脸色下变得通红，不知该说些什么：

    “那个，那个，嗯……那个……”

    女子的脸色红，后退步哀求道：“公子，求公子放过小女子，小女子实在不愿舍了爹娘给的身子……”

    叶川赶忙摇头摆手道“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想说，想说……”

    叶川结结巴巴道：“那个，你，姑娘你的声音很好听，对，声音真的很好听！”

    女子低头道：“谢公子称赞，如果公子无事，小女子告退。”

    叶川从怀中摸出大锭银两说道：“你收下zhè gè 吧。”

    女子愣愣的接了过去，眼泪夺眶而出。

    叶川说道：“身世是我们决定不了的事，但定要坚强的活着！不轻言放弃，也许将来有天我们就能改变命运！”

    “谢公子，谢公子……”女子下跪在了地上，泣不成声。

    叶川赶紧扶起她，可他既不知道该如何ān wèi 又不敢随便拥抱她，只好只手托着她，另只手习惯性的拿出丝绢给她抹眼泪，口里念念有词道：

    “不哭不哭哦，会小川哥哥带你去买，额，额……

    女子抬起头，双迷茫的泪眼望着叶川，叶川只得弱弱开口道：买，买糖葫芦。”

    说完以后他的脸上烫得都快冒热气了，不过那女子竟真的渐渐止住了哭泣，只是用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叶川赶忙松开手，飞也似的逃离了这里，从楼道口传来句话：

    “姑娘你保重啊！”

    声音短暂而有力，有认识叶川的人忍不住大声喊道：“龙哥，你们家叶川又跑了！”

    龙大福赤裸着上身跳出来喊道：“啥？那臭小子又跑了？”

    “hā hā，hā hāhā hā哈……”

    曲终人散空愁暮，竟惹楼欢笑声。

    女子看见赤裸的龙大福，赶忙低头，却发现脚边似乎了点东西，于是便蹲下身子捡了起来。

    叶川在桥上，回首这栋美轮美奂的水中楼阁，决定以后再也不来这里了。

    有时候，模糊的美要比真实见到美好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