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妖山河 作者:浥雨

    其实冰楼对于楚江雨并不有趣，又或者，这寒冷的天气，雪花，对他而言都并不陌生。

    皆因他生于北地。

    可不知是年背井离乡，还是此刻前面少女的you惑，楚江雨竟随她入了冰楼，青瑶在楼中上上下下，冰楼的老板是四十余岁的妇女，十分喜爱zhè gè 小丫头，走的时候还送了两个小冰人。

    青瑶捏着冰人的扦子，递过只到楚江雨面前：“恩公，zhè gè 好看，你喜不喜欢？”

    楚江雨看那冰人雕的精致，像极了青瑶的mó yàng ，不由接了过来。

    “这冰雕的小人，若是带回了旅店，是要化掉的。”楚江雨提醒道。

    “嗯……恩公有没有什么法子，让zhè gè 小东西不会化掉。”

    楚江雨思虑片刻，道：“我可以用寒气存入冰人之内，只是这样亦不长久，若是……”

    “不用那么麻烦啦，恩公你来，”青瑶招呼着他，停在了路边处摊子前。

    摊子前摆的是列玉器，元洲不产玉，这些大都是自中州运来的，路舟车劳顿，少不了磕磕碰碰，故玉器都极为珍贵，商贩们来得不易，年中往往只有几只商队送来玉器，只是玉这玩意并不受元洲人所爱，卖的也不好。

    楚江雨不明所以，只见青瑶蹲在摊子前，用手挑了几只玉器，对看摊子的少女道：“你这玉器怎么卖？”

    “十银只……”少女望着青瑶，抿着嘴唇，不敢大声说话。

    “有没有好的？”

    少女瞪大眼睛看了青瑶眼，摇摇头，怯怯道：“没……没有了。”

    青瑶点了点头，道：“那是你弟弟？”

    少女下意识的护住了身旁的男孩，两只眼睛盯着青瑶，满是警惕之色。

    楚江雨在旁看着她，并不做声。

    青瑶回头，向着他眨了眨眼，转头对少女道：“你们在这里看摊子，天少铜币？”

    “我，我……没有钱，”少女说：“我们，可以吃饭。”

    “嗯，你收着zhè gè ，还有zhè gè ……”青瑶递过了手中的小冰人，与枚黄色的珠子：“带着这些，去城北的药铺，找个姓桂的医师，他见了我的信物，便会收留你们，不过他人脾气暴躁，你们可不要惹他，随着他学医，以后可以吃肉包哦！”

    她笑了笑，少女看着手中的信物，怔了怔。

    “zhè gè ，便送与你了，”只手伸了过来，交到男孩手中，楚江雨轻轻拍了拍男孩的头.

    仙风般的人浮现眼中，少女脸颊泛起了红晕，连忙对着青瑶点头dào xiè 。

    男孩伸出小手，递过来只草编的蚂蚱：“姐姐……zhè gè ，送给你！”

    青瑶呆，笑着接过了蚂蚱，道：“zhè gè 是什么呀？”

    “是，是飞蝗！”

    看着男孩认真的mó yàng ，青瑶别过头与楚江雨对视眼，她的眼中总是藏着笑意，令人看着暖暖的，说不出的舒服。

    楚江雨也笑了笑。

    她晃了晃手中的草蚂蚱，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在炫耀般。

    天光走得飞快，两人走过了大半的元洲城，已是下午，此时城中已有人开始挂起了花灯，并不着急点亮，花灯总要等到天黑了才好看。

    而大抵是由于节日的yuán gù ，客店关门的早，楚江雨与青瑶走在街上，两边的铺子大都收起来了，有的关了门，在门前贴了去旧迎新的字幅，花灯节这日，便是如同中州大年的节日，只是办的却不很热闹，元洲人不尚欢聚，只是血脉里对节日有着喜欢。

    两人就这般走着，和青瑶在起的时候似乎从不会寂寞，大抵是zhè gè 女孩太过的惹人喜爱了吧。

    于是楚江雨又点了点头她的额头。

    “青瑶，”楚江雨说着她的名字，道：“你的名字，是青瑶对吧。”

    “嗯，恩公知道我的名字。”

    楚江雨看着她，她的面容十分好看，是那种愈看愈漂亮的感觉，楚江雨方才想要说什么，这刻却走了神，待到回过神来，见她两只眼睛迎着自己的目光，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我只是，随便问问。”

    青瑶知他心中有话，却也不问，道：“恩公，你许过愿望没有？”

    “愿望……”

    “嗯。”

    “好像，没有过的吧。”楚江雨看了看她，道：“你要去许愿池吧，我随你去。”

    不知为什么，昨日才jù jué 的，今天却不由自主的想要同去，许个愿，看看池水中的倒影。

    究竟是否灵验，楚江雨并不想知。

    两人路行着，问了些许旁人，待到天色黑了下来，才见了远处的人群。

    此时街上的花灯早已点亮，满街的花灯直通到了远方，家家户户的门前，老巷，酒馆，乃至通往池子的路上，池水中也有些燃着的莲灯，灯火明晃晃的在水面晃动着，光影浮沉，十分好看。

    古城仿佛在灯火下醒来了，纵然不见了日光，但万家灯火嘹亮，却胜白日。

    两人随着人群走了好久，才见到了卖莲灯的姑娘。

    “两位要许愿么？”买莲灯的姑娘道：“个莲灯便是个心愿，若是莲灯渡得过水，愿望便可成真。”

    青瑶捡了个，又看了看楚江雨：“恩公你要不要呀？”

    楚江雨摇了摇头。

    青瑶点点头径自选了张红纸，只手遮掩着，在纸上悄悄写了行字，然后放心的贴在了莲灯上。

    只小船般的莲灯漂浮于水上，光芒渐渐亮了，青瑶拍拍手，回过头来望着楚江雨。

    船飘的很快，这般黑的天，可楚江雨依旧看到了莲灯上的字。

    那刻，楚江雨在岸边，眼睛动不动。

    原来，你的心愿这般小啊。

    他这般的想着，伸过手，青瑶以为他又要点自己的额头，连忙捂住额头，闭上了眼睛。

    而有温暖的手指，轻轻掠过了脸颊，青瑶睁开眼，入目的是楚江雨少有的目光，说不上温暖，却再也不见冰冷。

    这华灯初上，相聚的人总要相聚，相爱的人必会相爱，灯影浮沉，满城的花灯细语，冬日还未来到，春燕未曾在花树下呢喃，可宿命般的纠缠，在缠绕心头的刻，总不为人所察觉，悄无声息，又绵延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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