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妖山河 作者:浥雨

    脑海中有个人影晃动着，模模糊糊，却又忽然清晰了。

    仿佛在记忆深处，有人如树根般扎入了，稍稍传来了风声，便引得满树沙沙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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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向前步，我便杀了你！”

    白衣的人走在前方，目色冰冷，双瞳中隐着冰冷的杀意。

    红衣女子不罢休的追着，她的步伐有些乱了，神色之间尽是匆忙，可她追在后面，固执的喊道：“你明明与我约定了，就这般走了，我才不会让你得逞！今后你走到哪里，我便追到哪里，你休想甩掉我！”

    忽然，疾步向前的白衣人停下脚步，转身，抹冰寒目光射过来：“无论为奴为仆？”

    “无论……”红衣女子正欲喊出的话噎住了，神色间了分犹豫。

    “那便离我远些，我不需要个只会下棋的废物！”

    白气环绕在了周身，白衣人长袖甩，瞬间化作道白色流光，消失在天际。

    下面发呆的红衣女子，猛然醒悟过来：“我不会放弃的！”随即不争气的坐在地上，拍拍气鼓鼓的胸脯，喘息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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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瞬间，zhè gè 突如其来的念头，如死去的誓言般，萦绕在了风残月脑海之中。

    他只记得那是大秦时期，鬼谷第女——红袖！

    这让他想起第次遇到zhè gè 女子时，陌生的场景……红袖不但是鬼谷第女，还有个响亮的名号——定心七手！她下棋，只要七手便可洞悉对方的实力，即便对方竭尽全力，她也能料想到之后的整盘棋，与她下棋的人，只输无赢！

    那时候，他失魂落魄的逃出玄洲，妖力大伤，被仙神四处追杀，世间修道强者亦把他当做必杀的目标，秦皇甚至下令，夺其项上人头，赏千金，封万户侯！然而，便是zhè gè 名为红袖的女子，将他藏在鬼谷深处三百日，不但救了他，还帮他养好了伤。

    当然，红袖有个要求，伤好之后，与她下盘棋。

    风残月的记忆中，那是个温柔却又lěng mò 的女子，外冷内热，与她相处再久，也难以见过她的笑容。

    风残江花月，水起夜山寒。

    “哎！哎哎！小子，想什么呢！”老仆人催促的声音响起在耳畔，风残月个激灵，从回忆中醒过来。

    “没事。”面挥手，风残月心思平静下来，道：“老伯，你要我帮什么忙。”

    说到正事上面，老仆人咳嗽声，道：“小子，我知道你有些本事，听说红袖姑娘到咱这来，还有个原因是喜欢这里青山深处的含香草，你能不能给我弄点……”

    “嗯。”

    风残月口上应下来，心中却有些yí huò ，难不成这老仆也喜好年轻的女子？可即便是想，这也绝无可能。个是皇帝都请不动的京城名妓，个小户人家看家管理的老奴，天上地下，便是老仆拼了性命，也决走不到人家面前。

    不然既然应下来了，也算是承诺，风残月也不dǎ suàn 就此罢休。

    含香草这种东西，中土大地有七座山盛产，不过只有青山最为好摘取，其他地方俱有妖物把守，去趟青山，对风残月也不是什么难事。

    “……好！”见风残月如此爽快赢下来，老仆人忙道：“你要是给我摘到含香草，我这里有三钱银子，jiù shì 你的了。”

    “好了老伯，我收过你的酒，便不能收你的钱，含香草不是什么珍贵玩意，改天送柴的时候，我顺便拿来jiù shì 。”风残月丢下这句话，再也不啰嗦句，转身离开了李府大门。

    仍旧去永安酒馆打葫芦酒，风残月忽然想先去翠微湖看看，毕竟，与那只蛮横狐狸的事情，总是躲不了的。

    想起这件事情，风残月便开始头疼……

    “扰人心神的家伙！”风残月抱怨句，便向东面的翠微湖走去。

    路上，心绪再次飘远，慢慢回到那个时候，仿佛又是大秦朝，关山戎马！

    明月高悬，天灯早熄。

    月下，男女分坐在棋盘两面，红衣女子左手执黑棋，摇摆不定。

    这盘棋，是红袖下过的，子数最的棋，也是她看不透的副棋。她明明感觉自己占据了绝对优势，却总看到白子那股吞天地，噬苍穹的气势，这也是她直迟迟不肯落子的原因。

    这股气势，分明是久经战场，百战不殆的军魂之气，且其中所包含的，是囊括天地的豪气！

    “你究竟是什么人！”红袖目光冷，突然看向面前的白衣人，从他救zhè gè 男子的时候起，她就知道zhè gè 人不简单。

    “下棋。”

    白衣人淡淡说了句，抬头，看了看明月。

    片刻。

    啪！

    红袖终于落子，只是手还没离开棋子，只手已经抓住她的手腕。

    白衣人淡淡道：“落子无悔，切忌小心……如若这不是盘棋，是场厮杀，时疏忽，你已经送掉性命……”

    “休要扰我心思！”红袖冷喝声，黑棋落子。

    白衣人的眼中，浮现出淡淡惋惜，不知是因为这盘棋下了许久，还是因为只下了半。

    手中的白子没有再落下去，白衣人最中起身来，摇头叹息lí qù 。

    红袖仍在原地，呆呆的看着棋盘。

    此后的夜，zhè gè 女子左手执白棋，右手执黑棋，无数次模拟了这盘棋……但无论她怎样摆棋，即便把白棋按照最错误的方式走下去，她总感觉白棋的气势压迫黑棋，有吞噬之意！

    这注定是改变她人生的盘棋。

    时间直到了清晨，直至白衣人再次归来，放下手中的几颗野果，鬼谷之地，能吃的果子只有两三种。

    “不要下了，你的棋艺很高，即便是大秦棋圣，也绝不可能胜过你……”白衣人顿了顿，放下嘴里的果子，道：“下完棋，我们的事情也就了结，你得到了你想要的，我不欠你什么，吃颗果子，就此别过吧。”

    风轻轻吹，红袖忽然挽下鬓边青丝，抬头，脸上浮起淡淡的红晕。

    朱唇微启，面前zhè gè 绝世清丽的女子，忽然说出了白衣人永远都不会去想的件事。

    “你jiù shì 我要等的人！”

    “噗！”

    白衣人拿起的果子颤，溅了脸汁液。

    见到白衣人如此失态，红袖先是愣，忽然莞尔，露出了少见的笑容。

    笑语里，棋局仿佛也烟消云散。

    诺大鬼谷之中，只有掩口轻笑的红衣女子，与个身着白衣，满脸果汁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