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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外戚攻略 作者:八爷党

    闻听宫中来人,理国公府上上下下不免惊。紧接着又是喜。这可是新皇登基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二次派人来国公府降旨——第次便是新皇即位,封理国公府长房嫡女洪萱为贵妃之时。

    而这次宣旨,理国公诸女眷看了眼内堂着的孙氏母女,心中都如明镜。

    老夫人杨氏并理国公夫人冯氏立刻张罗家中奴仆摆香案,换品服大妆,启中门跪接圣旨。

    来宣旨的却是位年约十五六岁的少年太监,身靛青蟒服,头戴乌纱冠,越发显得唇红齿白,相貌精致。来人乘马至檐下,翻身下马,大步流星的走至正堂,身后赫赫扬扬跟着溜内监,身侧跪着理国公府诸男丁女眷,各个低眉敛目,屏息凝神,反倒衬得这少年太监顾盼神飞,恣意张扬。

    那少年太监立于堂上,漆黑如墨的眸子在众人身上乌溜溜转,身着寒酸的孙氏母女便入了他的眼。少年太监唇边弧度微微加深,面南而立,扬声宣旨。

    原来却是新帝李琛得知洪赋家今日入城,遂派了太监过来问询二,兼且令洪赋家在理国公府休养两日,待去了长途跋涉之疲累,再入宫觐见。

    又有新帝并贵妃洪氏赏赐洪赋家珍宝,金银,绫罗绸缎无数。且贵妃思虑父母双亲皆为长辈,入理国公府时必有各房晚辈拜见,因知晓父亲家被流放江州,二十年间生活困顿,未必有合适表礼送于各房子侄辈。生怕理国公府诸人等明面上摄于皇室威严不敢置喙,暗中却嘲笑洪赋脉生活窘迫不堪。遂代孙氏之名赐理国公府诸房男丁女眷表礼若干。

    其中男丁均为笔墨纸砚,女眷皆为首饰头面,因嫡庶辈分不同,表礼轻重各有不同。唯知老夫人杨氏成日吃斋念佛,洗尽铅华,特赐老夫人杨氏串隆安寺觉远大师开过光的菩提念珠,并两卷觉远大师亲自抄录的《金刚经》。杨氏见状,自然感恩戴德,不必细表。

    宣旨过后,老夫人杨氏恭请天子使者上座喝茶。那少年太监也不推辞,只笑眯眯的拱了拱手,倒是先同洪赋夫妻寒暄道:“这两位便是洪大人与洪夫人了罢。贵妃娘娘在宫里头成天念叨着两位,圣上也直关心着诸位的行踪。只想着朝团聚,骨肉团圆,共享天伦。”

    孙氏闻言,忍不住又是热泪盈眶,忙开口问道:“圣上天恩,才让我们家得返京中。只不知娘娘在宫中可好?”

    “娘娘身为贵妃,在宫中得享圣上恩宠,又有孙太后照拂,自然是极好的。只是分外想念亲人。知道大人家今日返京,今儿早起便求着圣上打发了好些人在外头打听,得了大人行抵达理国公府的消息,即刻便派了微臣前来。”

    那少年太监口中说的如此明白,自是有意提点理国公府上下人等,圣上与娘娘是如何看重洪赋家。老夫人杨氏闻言,眸中精光闪,在旁温声笑道:“圣上仁厚,体恤臣下,娘娘忠孝之情,是感天动地。赋儿与孙氏能教养出这样的女儿,实乃我理国公府之幸。”

    那少年太监闻言,突然微微笑,颔首应道:“早听说老夫人吃斋念佛,慈悲心肠。今日见,老夫人必定受真佛庇佑,是有大福气之人。后日圣上与娘娘宣洪大人家入宫觐见,共享天伦。老夫人乃是贵妃娘娘嫡亲祖母,理应相陪入宫才是。”

    杨氏闻言喜,知道自己这系列的举动投了贵妃娘娘的好,入了贵妃娘娘的眼。如此才有后日入宫觐见的机会。

    要知道自新帝登基之后,他们理国公府跟宫中可是再无往来的。就算是她曾经厚着脸皮递牌子请求拜见太后娘娘并贵妃娘娘,却每每被宫中压了下来,并不应允。

    老夫人杨氏这才焦急万分,因得知新帝下旨,大赦天下,召洪赋等仁宗老臣回京,方才得了救命稻草般,求下了赴江州宣旨的差事。

    如今洪赋家刚刚抵达京中,自己便被这少年太监告知,可以在后日同入宫。这是否表示太后并贵妃脉已经渐渐接受了有洪赋家归来的理国公府。这样的信号,不光是老夫人杨氏,就连理国公府上下众人也都看的分明。

    不提理国公众人心下如何思量,只说时候不早,那少年太监还得回宫回复圣上并娘娘。遂喝了盏新茶之后,便告辞而去。理国公府众人在老夫人杨氏并国公洪贯的带领下,直将那少年太监行人等送至府门外,且看着众人身影远去不见,方才回转府中。

    这少年太监行人等刚走不久,理国公府上下回入府中,继续闲话絮叨离别旧情。理国公夫人冯氏拉着洪萱的手,寒暄说话。留意到洪萱手上的老茧,心中不觉起了怜惜之情。问及众人当年在江州的生活,是何等困顿艰难,再看到洪萱身上穿着佩戴,是忍不住心中微酸。

    众人又是顿哭顿说,正热闹的时候,外头又有门子来报说,孙太后派了宫中太监来宣懿旨。众人闻言,又是惊,立刻将撤下的香案又摆了上来,启中门跪接。

    这回来传旨的太监便是孙太后身边最得用的心腹李德海。他过来的目的其实和那少年太监般无二。都是替太后娘娘瞧瞧洪赋这家子究竟如何。再赏赐洪赋家金银衣料若干,并寒暄问对了几句,因快到了宫门落锁的时候,竟连杯茶水也没喝,径自回宫了。

    这么翻折腾下来,便到了掌灯十分。理国公夫人冯氏亲自去厨房张罗了饭食酒菜。家人围在起吃了顿晚膳。

    这也是理国公府二十年间以来,头次各房齐聚的顿团圆宴。众人心头如何盘念,自不必道来。

    只是大户人家向来食不言,寝不语,规矩森严。又有理国公夫人冯氏并她的长媳陶氏带领各房媳妇在旁伺候,给众人布菜成汤,举动,十分殷勤。让洪萱这等没规矩惯了的人吃的十分忐忑不安,总有种欺负了长辈,如坐针毡的感觉。

    好在那饭菜香甜可口,各种珍馐齐备,倒也满足了口腹之欲。

    寂然饭毕。众人又喝了茶水,吃了瓜果点心。闲话回,老夫人杨氏考虑到洪赋等人长途跋涉,十分辛苦。遂遣散众人,叫诸房人等各自回房休息。

    至于洪赋家,老夫人杨氏早已安排下人收拾了屋舍。便是洪赋当年未离府之时,所住的双林苑。其中家居摆设,草木,均与当年般无二。就连院子里那颗洪赋与孙氏大婚那年,新栽种的合欢树,经历了岁月的斑驳,也依旧繁盛如斯。

    看在洪赋与孙氏眼中,不免回忆起二十年前的那些往事,时唏嘘不已。

    不提洪赋家如何洗漱安置,却说理国公夫人张罗了天,至晚上又服侍婆婆杨氏安置过后,方才回到荣安堂休息。长媳陶氏也在旁不言不语的跟着。婆媳两人具都是堆了天的笑容在脸上,早就乏累不堪。因此这会儿没了外人在,两人脸上的神情便十分寡淡。被那昏黄的烛光照耀着,倒有两分阴郁在里头。

    陪房钱五家的窥着理国公夫人的神色,琢磨着自家主子的心事,小心翼翼地说道:“今儿老奴冷眼看着,这宫中果然是及其看重长房脉。要说这长房家可算是苦尽甘来了。纵然在江州那等偏远之地磋磨了二十年,可如今新帝登基,孙太后且是大太太的嫡亲姐姐,新皇最宠爱的妃嫔又是长房的嫡长女——”

    冯氏听着钱五家的口个“长房嫡亲”,不免觉得有些刺耳。当即冷哼声,不咸不淡的说了句,道:“他们家算什么长房?早在先帝时候就被除了宗的,还因为这事儿气死了老国公,满京中谁不晓得。不过是新皇登基,朝天子朝臣,又轮到他们家耀武扬威罢了。”

    钱五家的闻言,立刻给房内众丫环们使了个眼色。众丫鬟见状,欠身而出。少顷,房中只剩下冯氏、陶氏与钱五家的三人。钱五家的这才低声说道:“我的太太呦,今日事,明眼人都能看出圣上与娘娘心中,是何等看重大房那脉,恐怕咱们国公府以后的荣宠,都要落在这脉上了。可不敢说这样的话啊。”

    冯氏有些丧气的摆了摆手,神情低落的说道:“也罢,谁让咱们家子倒霉呢。真真是时年风水轮流转,谁能料到仁宗脉竟还能有今日的造化。倒是咱们这些先帝在时的重臣之家,今后的日子恐怕就倒霉了。”

    冯氏说着,心中又是阵烦闷气乱。想着今日洪赋家进京,不过才是头天,竟惹得太后与新帝接连下旨问询。向来今后洪赋家想要入宫觐见,也是极为平常之事。要总这么着,长此以往,谁还知道理国公府的正经国公是他们老爷呢!

    最让冯氏害怕的,却是众人都不曾宣诸于口的另件事——

    “我现在只是怕……你说这圣上和娘娘急匆匆的将大哥家从江州招了回来,老太太又执意将人接到咱们府上。该不会是想把爵位还给——”

    冯氏说到这里,有些忌讳的住口不语。钱五家的见状,少不得笑言宽慰道:“这怎么可能。要知道国公爷才是老太太的嫡亲儿子,这世上哪有亲娘不向着自己儿子反向着外人的。何况如今国公爷已然是袭了爵位的,就连葵哥儿的袭爵身份,也是定了的。天子金口玉言,岂能随便改旨意。”

    这此时彼时啊,要知道当年圣上跟先帝的关系……可不是那么融洽。自然也就没有那些“子不驳父”的规矩了。

    冯氏边闹心,边又想着诸杂事,因想到今儿太后与圣上不约而同赏了洪赋家子金银珠宝,绫罗绸缎,不免又想到今日洪赋家人穿的如何朴素俭省,遂开口吩咐长媳陶氏将早就预备妥当的衣衫布料翻腾出去,明儿亲自送到双林苑,请针线上的人为这家子赶制新衣,且无奈笑道:“不论以后怎么着,现下总得将这尊真佛好生供着。没听那位太监说么,只有将这座真佛供好了,咱们理国公府才有好日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