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忠犬的炼成 作者:苏雪若

    楚瑜在宫里的日子过得悠闲又自在，太后不喜欢人闹，所以只需初十五带人过去请安就好。

    上午的大脑高速运转，下午的体力大爆发，楚瑜觉得自己的生活处在最适宜的度。每天都充满朝气，全身都是干劲。

    生活乐悠悠！

    忙碌了上午的宫务，楚瑜决定下午开心下子，放松自己。正好四个宝林也过来了，大家块跳大绳吧。

    楚瑜现在对宫里熟悉了，后配殿又都是她的人，她自己还是这些女人中地位最高的，如果不纵情开怀，还真对不住老天给她这么的优待。

    在自己这亩三分地上还束手束脚，前怕狼后怕虎的，那她这贵妃也当的忒没意思了。

    大楚没有跳绳的叫法，她们把大绳叫做透索，老少咸宜，节日的时候还有竞技。所以，大家都跳绳高手，嗖嗖嗖，都跳出花来了。

    白芷最厉害，可能是爱跳舞的关系，根绳子随着她纷飞，正跳，反跳，单脚跳，双飞、编花，简直是停不下来，口气能跳几百个。

    楚瑜要差点，但是她耐力好，跳得持久不掉，口气上千个不在话下。她最的时候能跳两千个呢，若是没有意外打扰，可以直不掉。

    孟楠也不错，能坚持百个。

    轮到凌晓苏就逗了，个都跳不过去，先把绳子摇过来落地，她再蹦，像只嘟着嘴的大□□，逗得众人哈哈哈大笑。

    洛云雅也跳得不好，但是她学习能力强，没会就上手了。

    女孩子的情谊都是块玩闹中处出来的，场跳绳下来，几个人顿觉亲密不少。楚瑜是开心的嘴巴都合不拢，有小伙伴相陪真是件美妙的事。

    要不怎么说，人是需要朋友的呢，小姐妹块说说悄悄话，块逛街，块磕牙打屁，时光真是悠闲又美好。

    只要不涉及男人，不涉及攀比，女人真是最最可爱美好的群生物了。她们好看，她们软萌，说话温柔，笑声清脆，叽叽喳喳活泼泼永远不会寂寥。

    玩得h了，楚瑜甚至会想，这宫里要是没有皇帝就好了。

    不过可惜，延熙帝喜欢怒刷存在感。

    楚瑜摇着绳子正是破千在即，而股紧张窒息的气氛却是悄悄蔓延开来，不知不觉间，所有人都沉静下来，垂着头，副顺从模样。

    楚瑜呼吸窒，察觉到不对劲了。她是与众人相对，背对着门口的，但她还不想停，就慢悠悠边跳边转着圈，点点回转。

    然后啪嗒声，绳子落地了。楚瑜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延熙帝怎么会在这？

    ——

    说实话，李茂这些日子过得不太好，刚开始是跟楚瑜生气，他要冷落她，叫她尝尝失宠的滋味。

    但是事与愿违，没有他，楚瑜反倒过得好了。

    这真是件无比打脸的事，就像是你憋着劲努力想给对方不痛快，可却没想到对方却是松了口气，人家根本就不在乎你。

    李茂的目光在跪在他面前的楚瑜脖颈上落了落，又白又嫩，不是又胖了吧。

    说到胖这个字，李茂心头有些热，不知道她那个地方长了没有。可有段时日没去丈量了。

    李茂手心微不可察的动了动，然后蹙了蹙眉，手不够大！

    开始是跟楚瑜生气，后来就是自己跟自己生闷气了，他忍着不去看她，忍得心肝脾肺肾火辣辣地疼，夜晚宿宿地失眠。

    偶尔还会湿了被子。

    真是太有损他英明神武的睿智形象了！

    ——

    楚瑜跪，其他人就跟得了信号似的，扑通扑通下饺子般跪了地。

    延熙帝是明君，宽宏大量的明君，所以他弯下腰扶起了楚瑜，握住了她的手，之后就再没有松开。

    “不必礼，都起来吧。”他的声音温柔矜持，又暗含贵气，加上他俊朗的容颜，清贵的气质，在场中的女人不禁都红了脸。

    尤其是四个宝林，她们很少有机会见到延熙帝，对这次意外的相遇，心中是既欢喜又紧张。个个都脸颊红扑扑的，带着羞怯娇软的美，风情无限。

    好几日不见，楚瑜都有点忘记延熙帝长什么样了，忘记自己之前犯的错。人总是下意识屏蔽不开心的事，这是鸵鸟心态，以为不提不想，就没有犯错似的。

    结果他这么出其不意地现身，搅合，楚瑜压在心里的恐惧忐忑股脑全冒了出来，往下压得劲越大，反弹的就越厉害。

    楚瑜显然是反弹得有点过，整个人都战战兢兢的，像只小鹌鹑，埋着脑袋声不吭，可怜又可爱。

    真是副乖顺溜溜的模样。

    延熙帝忍不住，抬手在她额头上摸了把，“怎么都是汗？”语气有些平淡，没有关心也没有生气，只是单纯的好奇。

    可这样听不出情绪的话语，却让楚瑜紧张了，每个字都要过遍脑，反复思索才敢开口：“回陛下，玩了会透索。”

    声音低低的，又软又绵，听得李茂心尖阵阵地发痒。他真是脑袋抽了，才会想要冷落她！

    “哦？”这个叹词的发音极为微妙，李茂看向楚瑜，目光落在她柔软的发丝上，又来了句，“兴致不错。”

    真是句深意复杂的话。

    楚瑜的心都快纠结成团了，这是在点她的意思吗？

    也对，楚瑜脑袋垂得低了，犯错的人是没有资格玩闹的，可耻的是，还被人抓包了。

    遇见延熙帝真是太难得了，他几乎很少到后宫中，除非探望太后。孟楠活泼，大着胆子插话，她歪着头，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小模样娇俏极了，“陛下，您有所不知，贵妃姐姐可厉害了，能跳千呢。”

    “是吗？”延熙帝难得好心情，还蹲下身捡起了地上的绳子，拿给楚瑜。

    意思不言而喻。

    楚瑜好为难，跳了，显得她没心没肺，前头还有桩罪过呢。不跳吧，又是违抗皇命，真是跳也不是不跳也不是。

    当然了，她还是有点小聪明的，智商有余额，小小地耍了手祸水东引：“白宝林跳得比我好，还会好花样呢。”

    她极力推荐白芷，态度诚恳极了，真是个大度识趣的好贵妃。

    但是延熙帝却沉了眉，轻飘飘松开了握着楚瑜的手，态度也威严起来，带着帝王的风仪：“是朕打扰你们了，继续跳吧。”

    说完，利索地转身离去。

    来无影，去无踪，挥挥衣袖，不带走片云彩，却卷走了所有人的心。

    虽然延熙帝走了，但是大家却都没有了继续游戏的心思，顺势就散了。

    回到卧房，楚瑜的小心肝还在扑通扑通的，帝心难测啊，她怎么又惹到他了呢。

    真是好笨啊！点也没有小时候的机灵，要知道，她小时候可是人家人爱，花见花开的。

    楚瑜有气无力地爬上床，不行了，她要趴会回回蓝。

    可惜陈喜不给她机会，她端了盘子葡萄过来。

    楚瑜悲愤地撇过头，脸“你害我”的表情，“不是说了要减肥，你端它过来干什么，我那几个绳不是白跳了。”

    结果陈喜的话让楚瑜悲愤了，“不是给您吃的。”

    尼玛，那你端过来干什么，不知道她忍得好辛苦吗？

    那么可爱圆润，紫莹莹的小葡葡，每颗都带着芬芳馨甜的香气，扬起可爱的小脸，叽叽喳喳：“快来吃我啊，快来吃我，快来吃我嘛！”

    这帮磨人的小妖精！

    “娘娘。”陈喜叹了口气，“陛下已经有日子没来了……”她停在这，等待楚瑜接下去。

    结果等了半天，根本没声。

    陈喜低头看过去，发现楚瑜已经完全被葡萄夺走了所有的注意力。

    “娘娘。”陈喜真是头疼极了，把葡萄放得远远的，“奴婢可听说，陛下已经许久没好好用过膳食了，这段日子着实瘦了不少。”

    提起延熙帝，楚瑜下意识就想躲，把脑袋埋在手臂里，“跟我说有什么用啊，我又不是下饭菜。”

    “您前些日子不是琢磨出道酸口的小菜吗？开胃顺口，不如娘娘您做道，晚上给陛下送去。”陈喜小心翼翼地提议。

    像她这种在宫中待了几十年，混成高位宫女的，各个都是人精子。陈喜哪里看不出楚瑜对延熙帝的抗拒，只是宫里的女人啊，只能在有限的条件下活得恣意。

    生死都系于人。

    万不能随心所欲。

    今日陛下已经给娘娘递了台阶，娘娘就是不想下也得下，这顿饭必须送。

    楚瑜也明白这个理，但她就是怕，真的怕。脑袋蹭着被褥，来回蹭，借由动作掩饰身体的恐惧，楚瑜整个心身都倦怠不已。

    许久，才传来她弱弱的，带着商量的话语，“明天好不好？”能拖天算天。

    “娘娘有心就好。”陈喜低头退下，顺便把葡萄也拿走了。

    她的小妖精们啊，楚瑜愤怒地捶了下床。

    思而生梦，白日纷纷扰扰，心绪难平，夜里就容易生梦。

    楚瑜梦见了自己小时候，她看见自己小时候的样子，粉嫩粉嫩的，大概七八个月的样子，睡得香呼呼。

    小薄被浅浅地盖住肚子，那样小，却又那样温软可爱。

    楚瑜有点被美婴儿的自己迷住了。

    正看得入神，门扉开合，有人进来了。

    年轻的李氏眉宇间藏着丝戾气，她穿着青白衣衫，发髻有些松，落下绺垂在耳际，看着颇有些温婉。

    她缓缓走近小婴儿，伸出满是伤口的手，柔柔地抚摸着婴儿滑嫩的脸颊。

    她还哼着小曲，江南小调，场景柔和得像是四月的春风。

    但是眨眼，画风就变了，温婉的李氏瞬间变成狰狞的夜叉，猛地掐住小婴儿脆弱的脖颈：“孽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