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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剑三]血影江湖 作者:苏洛邪

    唐韵看着洛天雪失神的模样,心里竟有种复仇般的快意,她勾起嘴角看了少女眼,转而朝着洛天承,“废话少说——”她率先出招,把精致的匕首在她的手中像是来自阴曹地府的呼唤。洛天承侧身躲,却不料在场的其他人也跃跃欲试地动起手来。

    面对此种困境,他躲闪不过,但也不愿意将枪头指向曾经并肩作战的兄弟,因而不得已得长枪横,挡下所有人的招式,因着这个动作,他硬生生被压着单膝跪了下来。眼看着要支撑不住,洛天承运起全身气力,格开所有人的压制,趁着诸人步步后退时了起来,扫长枪,又次拉开了距离。

    “天承!”二帮主在这时上前,把按住了他的枪,“眼下不是动武的时候!”

    “呵……”洛天承看着二帮主,嘲讽地笑了下,目光落在夏芜身上,转而又投向了诸人,“我只怕这恶人谷里不止个奸细——让开!”

    “你——”二帮主始料未及,被甩了出去,不由对这眼看着就要失控的局面束手无策,只有恨恨跺脚。

    银月在旁似笑非笑看着他,“洛帮主,如果你是清白的,那么不妨等我们查出真凶来还你个清白……若你真是有心要背叛,恶人谷的兄弟们也不会放过你!”

    “哼。”洛天承扫视圈,目光落在被唐韵压制住的洛天雪身上,只见她通红着眼,却努力不让眼眶里的泪水落下。他只感觉心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把,无论之感从脚底爬上心头,好像要挖空希望般。

    “你住口——我哥哥不会做出背叛恶人谷的事情!”洛天雪大声喝止了银月,却只惹来后者抹轻蔑的笑意。

    洛天承最后看了洛天雪眼,下了个决定。只见他用最快的速度、最简单的招式连续击退了几个想偷袭的人,冷冷看着银月,“我洛天承之血只为恶人谷而洒,诸位今日信我也罢,不信也罢,洛天承绝不再次束手就擒!”话音落下,把长枪扫过面前所有要阻拦的人,这个骤然被冠上背叛者的头衔的男人趁着在场的人并未完全回过神来之前冲破了人群的阻碍来到了议事厅门口。

    抹飘逸的身影无声无息在了出口。

    身后是迅速包围上来的诸人。

    洛天承看了对方眼,“长卿。”

    玉宇长卿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到底还是往旁退了步。

    洛天承快步往外走去,却在经过玉宇长卿身边时停了下来,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见的声音叮嘱,“天雪就交给你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在场的众人看着那抹人影,想要追却又有些胆怯。

    玉宇长卿在那里,不动声色,偏又有种令人不敢上前的气魄。

    银月在后头远远瞧着,与唐韵交换了个神色,默默推到了旁。

    洛天雪随着唐韵的后退而挣脱了去,后者正想要再对她出手,怎料夏芜挡在了她的面前。

    唐韵静静望着她,并未发言,末了收回了手,眼梢流露丝看好戏的笑,走回到了银月的身后。

    场变故到此时已然步入了尾声。

    所有的人几乎都带着种愤愤不平的情绪依依不舍地退去,原因只是由于玉宇长卿的句保证。又或者对他们而言,仅仅是需要有个人来提供这样的句话而已。

    银月带着唐韵最后走过玉宇长卿的身边,他不急不缓,好似只是在散步般,“长卿兄,我可是很期待你所许下的交代呢。”

    玉宇长卿闻言并不动声色,“谢三帮主挂心。”

    说完,他兀自走到洛天雪身边,不顾对方的挣扎把将她打横抱起,运起轻功回到了帮会的院子。

    由始至终,他都没有看夏芜眼。

    那双狭长的眼眸里仿佛只能装下个人似的。

    但这些玉宇长卿自己也不甚明了,他只知道自己想要将眼前这个魂不守舍的女孩亲自安顿妥当,只有如此才能真的放下心来。

    “你累了,先睡觉。”玉宇长卿将洛天雪放到床上,弯下腰用温柔却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洛天雪依旧只是红着眼眶,她定定地看着青年,冰凉的手拽着他的衣角,“哥哥他……”

    “放心。”玉宇长卿伸出手轻轻抚过她光洁的额头,像是在以此来安慰这副身躯里脆弱无比的灵魂。

    鬼使神差地,洛天雪轻轻点了点头。

    玉宇长卿拉开她的手,抽出了自己的衣角,随后径直离开了房间。

    夏芜正等在门外。

    玉宇长卿看了她眼,言不发地走着,走出洛天雪的小院,走到空旷的帮会演武场,这才停下了脚步。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他伸手捂住了左臂——有殷红的血点点渗出来,然在暗红的衣衫上倒也不明显。

    夏芜看着他的动作,心中不免有几分担忧,“我……”

    “罢了。”玉宇长卿摆了摆手,语气里是从未有过的寒冷彻骨。“他们是故意灭了烛火,想逼我出手。”

    看着眼前青年的侧脸,夏芜只觉得无比陌生,却明白这兴许才是他真正的模样。

    方才的切发生地太过突然,她几乎下意识就做出了反应,随着玉宇长卿的步伐上前挡住了洛天承的动作,才使得那把长枪只是刺到了青年的左臂。整个过程她没有想过玉宇长卿冲向王遗风是为了什么,没有想过自己挡下的这招会引发什么,甚至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彻底撇清玉宇长卿的嫌疑,哪怕这样会直接将洛天承拖入泥沼。

    所有的反应都仿佛是这身体的本能,而她只是照着做了而已。

    “长卿……”夏芜犹豫了片刻,到底还是开口,“我只是……不想你受伤,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哪怕……”她看着玉宇长卿淡漠的侧脸,语气里尽是坚决,“哪怕,是背叛恶人谷,只要你——”

    “背叛?!”玉宇长卿好似被这两个字激怒了似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身单手扣住了夏芜的下颚,将她点点拉到自己的面前,“呵,不愧是恶人谷的人,背叛二字说得如此轻松……不过……”他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女人柔嫩的肌肤,像是在品味着什么,嘴角向上微微扬起,似笑非笑,双眼睛却是冰冷而又无情的,“若你杀了洛天承,也许我会愿意相信你。”

    他说完,端详着夏芜眼中掠过几丝惊恐,转而又恢复了清明,这才心满意足地笑了,甩手松开了对她的钳制,离开了演武场,徒留下抹粉色的人影显得格外寂寥绝望。

    夜色已深。恶人谷里却无人能安眠。

    唐韵的书房里,银月懒懒散散地歪倒在榻上,口口喝着已经冷掉了茶水。

    “你说,是谁在暗中出了手。”银月看着坐在书桌前练字的女人,问。

    唐韵手中的笔顿了下,滴墨落在了宣纸上,毁了这整页的字。她抬眼望向银月,到底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架起了笔,又将那页纸揉作团,往边上扔,“我没看到。”她说,“但是夏芜肯定脱不了关系。”

    “真是绝情得很呢。”银月不无感慨,“居然这么轻易就能给自己朝夕相对的同伴冠上个莫须有的罪名。”

    “这不是你所希望的么?”

    “话是如此,可到底还是希望可以有些不样的事情发生。”

    “已经发生了。”唐韵起身,“谷主中了毒,责任推给了洛天承,但是你并没有如你所推测的那样掌控洛天承手下的那拨人,有人显然比你得人心。”

    “玉宇长卿么?”银月满不在乎地笑了,促狭的眼睛里却丝毫不见玩笑的意味,反倒格外地认真起来,“此人的确是我的疏忽。且先由着他折腾几日,看能翻出什么花样来。”

    说完,银月喝下了最后口茶,双眼睛也仿佛因此而润泽起来,分外顾盼生姿,“时候不早,如果你想留我——”

    “滚。”唐韵不等他说完,抓起刚才扔在边的纸团朝银月丢去,后者忙不迭躲开,腻腻歪歪地移出了书房。

    关上门,银月脸上的笑意早已烟消云散。他侧过头望着那投在窗户上的纤细人影,再次压住了那个几乎要脱口而出的问题,迈开大步离开了。

    “如果今日我是洛天承,你会不会像夏芜那样推我把?”

    银月将这句话死死封在了心口。他没有问、不敢问,的是他明白,他和唐韵之间哪是个问题个假设可以解决。

    玉宇长卿轻轻推开洛天雪的房门,月色在他身后紧随而来,洋洋洒洒铺了地的雪白。

    他反手关上了门,小心翼翼走到了床边。借着月光,他能瞧见少女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呼吸平缓,像是睡着了。然则那颤动的睫毛却泄露了真相。

    “天雪。”他唤她。

    洛天雪随之睁开了眼睛,侧过头看着玉宇长卿,“你曾经说过,进别人的房间之前最好要敲门。”

    玉宇长卿怔。

    “不过算了,哥哥也曾经和我说恶人谷里的大家都是互相扶持而来,可如今还不是刀剑相向。”

    “天雪。”

    “你信么?”洛天雪的眼神里好似带着祈求,“哥哥是奸细,他给谷主下了毒,还伤了他。这些,你信么?”

    “我……”玉宇长卿沉默了半晌,道,“我信。”

    “是嘛,”洛天雪笑了,“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在唬我。”她伸手指了指门口,“方才我都听到了,接下来的日子我是只能在这间屋子里呆着了,是么?在哥哥的身份被确定下来之前,门外的两个人都会监视着我的举动。”

    “是。”玉宇长卿点点头。在送洛天雪回房后,他便派了两个人守在她的房门口,来是为了证明自己行事的公正,二来……也是为了避免再发生不必要的意外与麻烦,“若非如此,怎能证明你的清白。还有天承——他临走前还不忘托我照顾好你,我希望他回来时候看到的你,还是原来的那个样子。”

    “回来?哥哥他……”

    “他会回来的。”玉宇长卿伸手擦去洛天雪脸颊上滑落下的泪,“等到真相查明的那天,他就会回来。”

    洛天雪只觉得温暖的手抚上自己的脸颊,温柔到有些小心翼翼。随着拭泪的动作,面前这个在月色下显得分外温柔的男人的体温随着自己冰凉的脸颊渗透进了身体里,点点包裹住心,源源不断送来令人心安的温度。

    “好。”她听到自己的声音说。

    玉宇长卿闻言笑了,如释重负般,末了不再说话,看着她因着放松后的疲惫而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这才稍稍收起了唇角的微笑,起身离开了房间。重新步入空旷的月色下,青年眼中的笑意骤然显得有些突兀,甚至是灼热,他自己却还不曾发现。

    夏芜在远处拐角,静静看着那抹颀长的人影从洛天雪的房间里出来。皎洁月光将他笼罩,远远望着,只觉得遥不可及。她凝视着他许久,到底还是下定了决心,最后瞧了他眼,下刻便扭头回了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