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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正妻 全第5部分阅读

      侯门正妻 全 作者:肉书屋

    去和孙嬷嬷有说有笑,严真真放下心。她手里能用的人不多,可不想这三几个人还要内讧。

    借着两次待客的机会,严真真又顺手牵羊了苹果和梨的种子,虽然还没有结果,但花已经开足了。她打算趁着出去的机会,买一点稻种和高粱之类的农作物种子,这些东西能填饱肚子,不怕遇上荒年灾年。

    严真真习惯于低调,但孙嬷嬷和秀娘却有志一同地给她往华丽里打扮。

    “我年纪小,穿这个不合适吧?”严真真苦笑。身上的衣服缕金镶银,绝对是早逝的严夫人替她准备的。换了那个荣夫人,挖了心肝都舍不得。

    “王妃的身份何等尊崇,就是要穿着这一身!”孙嬷嬷正容道,“王妃年纪虽小,却是正儿八经的王妃,又是当今皇上赐的婚。”

    “是啊,这还是王妃嫁入王府来以后头一回在京城贵妇面前亮相呢,一定要打扮得富丽堂皇。夫人产后身子不好,统共也只替小姐做了五身,但针线绝对是精致的。”秀娘也忙不迭地点头。

    碧柳站在一旁,也捧着她的首饰匣子,喜孜孜地替挑出了两件重量级的首饰,让严真真顿觉势单力孤。

    好容易打扮好了,腰里还添了一条明珠缀成的腰带——这也是洛雅青特意送来的。严真真摸着腰带上的珠子,笑靥如花。别的东西她不能变卖,这条腰带上的明珠,可以拆下来零估碎典。

    “咱们先去见见张秀才,碧柳,你叫人在茶楼订个雅间。”严真真开口吩咐。

    秀娘已经揣了二十两银子去请张秀才,严真真估摸着时间差不多,才带着孙嬷嬷出门。

    “那位张秀才,值得小姐……”孙嬷嬷的话只说了一半,带着询问和提醒的意思。

    严真真也不打算瞒她,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所以很温和地说道:“上回秀娘怕齐红鸾在姐姐面前为难我,特意出去找那位秀才写了两首诗。我瞧着不错,便想见见。”

    孙嬷嬷有些不大赞同:“小姐的身份何等的尊贵,像这样的人只让奴婢们去见见,替小姐传达个意思就行了。”

    正文 第25章 失望而去

    这哪儿能行啊!什么才华横溢之类的话都是借口,她真正要试的,是穿越这个灵异到极点了的行为!

    孙嬷嬷看她不语,不再劝解,转换了话头:“小姐今儿是要他再作两首,再去平南王会吗?”

    严真真失笑:“那倒不是……虽然我不成器,可这种事还是不做为妙。若是被人发现,姐姐替我辛苦来的名声,就完了。”

    孙嬷嬷满意地点头:“小姐说的是。若是真作不出,我家王妃可以代劳的。”

    严真真哑然,这位孙嬷嬷倒也是个趣人,而且从一开始就跟着秀娘和碧柳叫称她“小姐”而不是王妃。她没有再想下去,坐轿到了京城以雅致安静著称的“一品香”茶楼。

    张秀才长得有点瘦弱,一张脸有点青白,明显是营养不良。家境不好是肯定的,可这位混得也太差了些吧?自己算是够憋屈的了,他一个大老爷们儿,居然比她还混得惨……

    “你是张秀才?”严真真尽量和颜悦色。

    张秀才看到打扮得极其富丽的严真真,急忙点头哈腰:“夫人叫我来有什么吩咐?”

    严真真郁闷,这位穿越同行未免太入戏了吧?演个小人物,居然入木三分?在人人平等时代长大的娃儿,那腰弯得可不该这么熟练啊。

    “坐吧!”她抬了抬手,语气温和。

    “小的不敢。”张秀才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多谢夫人的银两,给得太多了。”

    严真真淡淡道:“你能写出那两首诗来,就不止这么些银两。天生我才必有用,钱财也不是顶紧要的。”

    “是是,谢谢夫人。”张秀才这才挪了一个屁股墩儿,依然弯着腰。

    严真真对自己的判断起了怀疑,皱着眉问:“你给我奶娘的那两首诗,真是你自己做出来的吗?”

    张秀才迟疑了一下,让严真真顿感失望。看来她果然是弄错了,这位畏畏缩缩的秀才绝对不是穿越者,而是实打实的古代人。

    “夫人目光如炬。”张秀才赧然,“这是小的以前的亲戚所作,他人虽狂妄,学问却是极好的。”

    严真真不怒反喜,果然是有这个人的!

    “此人如今在何处?”

    “他去岁泛舟出海去了,也不知道……听说海上多风浪,也不知道能不能平安回来。”

    “一定能的。”严真真的断语,让张秀才愕然,她才会意过来,别人可不知道穿越者的命向来好得很,只能笑道,“他既有这样的才情,老天爷也不忍让他夭折的。”

    “呃……”张秀才张口结舌,低头纠正,“他已经年过半百了。”

    这一回,严真真可真受到打击了。一个半老头子?看来自己还是幸运的,至少多捞了十四年的青春。而那位有点悲摧了吧?

    “他什么时候出海的?”严真真不死心地问。好吧,也许人家是打小儿就穿过来,但已经生活了半辈子。既然这样,倒是有无数的经验可以汲取。而且混了半辈子,想必在天旻根基扎实,她想要投靠,还是多了解一些人家的品性。

    “已经有十多年了。”

    “叭嗒!”严真真觉得自己的下巴,可以很荣幸地掉下来。

    看来,此人多半已经作古了,顿时意兴阑珊:“这样啊,那他有没有什么手稿落下?如果你有的话,我可以出银子买。”

    张秀才虽然不知道眼前的贵族小姐为什么对那位老人感兴趣,但知道面前此人出手阔绰,眼睛里顿时射出了光芒:“有的,我随身带着呢!”

    “他叫什么名字?”严真真接过破烂的手稿,已经不大抱希望。

    “李白。”

    “啊?”严真真张大了嘴巴,“你说他……叫什么?”

    张秀才摸了摸脑袋,吭吭吃吃地道:“姓李名白,字太白。”

    这是神马情况?严真真目瞪口呆,好半天才想到低头看书稿。孙嬷嬷在一旁提醒:“王妃,时辰差不多了,去得太晚会被人说道。”

    “哦。”严真真还没有从震惊中清醒过来,懵懵懂懂地站起来,瞥眼看到惶恐不安的张秀才,才回过神来,“你既是进京赶考,想必才气是有的。在街头卖字,终是耽搁你正经用功。碧柳,你再拿二十两银子给张公子,赁一间小屋好好用心做学问。”

    碧柳一脸肉痛地拿出了二十两银子,咕哝道:“咱们自己也没多少了。”

    严真真笑骂:“去姐姐那里顺几两过来,就够咱们吃喝的了,小家子气!”

    孙嬷嬷扶着严真真上了轿,才含笑道:“王妃若是看他有潜力的,这一着棋倒是使得好。”

    严真真不解,孙嬷嬷笑道:“若是真能金榜题名,往后他还能不记得王妃提携之恩?朝中有人,在后院的日子也过得宽敞些。”

    原来是这样!严真真哑然失望,放下了轿帘,吩咐起轿。

    书稿已经被翻得很旧,她一页页翻过去,仅就自己记得的几首,无一例外都是历史上李白的作品。难道并不是穿越者,而是这上朝代也有李白其人?

    严真真百思不得其解,眼看着平南王府已经到了眼前,只能揉了揉看得有些酸痛的眼睛,顺手把诗稿丢到了戒指空间里,准备晚上再好好研究一番。

    洛雅青亲自迎至大门,惹得络绎而来的贵族夫人小姐们惊愕不已。这一次平南王进京述职,得到了皇帝的嘉奖。虽说那位也担忧功高震主,但人家有了功总不能不赏。所以表现出来的,还是君臣和谐的一面。

    “那是谁?竟然让平南王妃亲自迎出大门?”户部尚书的嫡小姐纳闷地问,“看起来年纪也不大……不过是妇人打扮。”

    “年纪很小,应该是哪家的新嫁娘吧?”一边的闺蜜低声猜测。

    “咦……”刚刚走进来的年轻女孩忽然惊愕地攒了攒眉,“那不是……严侍郎家里的女儿吗?”

    众人总算在七嘴八舌中,搞清了严真真的身份。虽然身份尊崇,可是背后那个原该作为靠山的孟子惆毕竟昏迷不醒,还不知道有没有重新站起来的一天,因此脸上便多少露出了不屑。

    正文 第26章 不许求情

    严真真才不在乎这些小女孩子们的看法呢,虽然可能潜在的能量很大,但目前她急欲抓住的人只有一个——洛雅青。

    “今天真漂亮,你就该这么打扮。”洛雅青亲自挽了她的手,连座次都安排在自己的身侧,惹得人人侧目。

    严真真笑靥如花:“姐姐,我坐在这儿合适吗?”

    洛雅青瞟了一眼交头接耳的莺莺燕燕,微微提高了声音:“有什么不合适的?论亲疏,咱们比亲姐妹还要亲。论身份,我是平南王妃,你是临川王妃,本就该和我平起平坐。”

    顿时,众人噤若寒蝉。昏迷的王爷只要一天没死,那还是王爷啊!虽然众所周知,严家不会给严真真撑要,但她现在的身份,还是临川王的正妃,只是手上似乎没有什么可以动用的资源。

    不过,洛雅青的那句“比亲姐妹还亲”,可彻底把人震慑了。她有个在宫里眼看着产下一男半女就能册贵妃的姐妹,有个在暨南跺一跺就能大地摇三摇的家族,本身又深受平南王的器重。就是在全天旻王朝,比她尊贵的女人,也只能数出一个巴掌来。

    上了点年纪的贵妇告诫自己的女儿:“别瞧不起严王妃,洛王妃和她绝对是这种亲密的关系。当然若非严夫人,洛王妃哪里会在京城扬名,又哪里有机会回到洛家?现在洛王妃做的,恐怕是还那一份情。”

    洛雅青很满意地看到众人的脸上,闪过三分了然。这个结果,很好,正是她需要的。她就是要整个平南王府,都成为严真真的后盾。如果严真真大婚时她在京城,严侍郎敢这么对女儿吗?

    她冷笑着,决定回头再吹吹枕头风,严侍郎想要做尚书,几年内不会给他如愿!如果没有求到严真真的头上,她绝对不松这个口。

    严真真伸手握住洛雅青的手,对她抱以感激地一笑。有些遗憾严夫人的早逝,如果她还在的话,自己恐怕会躲在她的羽翼里,把得失都算计好,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才来三天就被打包送进了临川王府。

    “一会儿免不了要吟吟诗作作画,你没有现成的诗稿,我给你两首?”洛雅青朝她眨了眨眼睛。

    严真真莞尔,这位平白冒出来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姐姐,可比自己那位顶着父亲名头的侍郎大人还靠得住,替她想得真够周到的。

    “暂时不用了,若是被人知道反为不美。况且,你也给妹妹一点信心吧,不会丢了你的脸。”她俏皮地也眨了眨眼睛,两人相视一笑。

    “你有信心就好,欢姨的女儿,哪里会差!我只担心你被那贱人养了这么几年,什么东西都不会教你而已。”洛雅青虽然笑容满面,可是眼睛里的寒意却一闪而逝。

    严真真很替荣夫人幸灾乐祸了一把,洛雅青的心眼儿,可不见得比自己大。正好,她隔岸先观观火,等洛雅青把荣夫人收拾得差不多,自己那时候也该积攒了一点能量,赶着机会去痛打落水狗,一定很爽歪歪。

    洛雅青警告地瞪了她一眼:“你如今处境不大好,别急着对荣夫人出手。你放心,她敢作践欢姨留给你的嫁妆,我不会给她好过!你父亲以后会知道,娶了这么个女人,是多么得不偿失的事!”

    严真真失笑:“他享用了几年,也该知足了。”

    “你可别替他求情,当年欢姨在的时候,替他打点得妥妥当当,就是官场上的关系也梳理得一清二楚。自从娶了这个女人,他的官位就没往上升一升,也亏得他还当个宝,由着她这样的待你!”洛雅青愤然道。

    “放心,我替谁求情也不会替他。”严真真悠悠然,“可惜我是女儿,若不然……就凭他这样待我娘,我就不乐意视他为父。”

    洛雅青哑然,眉眼微弯,转向众人:“今儿到了不少才女,若是有茶无诗,未免有些大煞风景,咱们来赛赛诗罢!以前总有人拿以前的旧作出来,让人吃个哑巴亏。今天咱们玩个新鲜的,每人都写个题目,然后写在纸上。一会儿让人摇乱,再找个人拈出来,你们看如何?”

    众人自然不敢不卖她的面子,轰然叫好,免不了又歌功颂德。只是看向严真真的目光,又多了两分探究。原以为洛雅青要替严真真抬轿子,事先准备了几首诗。可眼下提出的这个主意,就算要作弊,也不能够?

    严真真好笑,自己本来就连一个字都没有准备好,靠的不过是剽窃前人的诗作,这算是穿越者们现成的福利了。洛雅青此举,恐怕最懊恼的倒是那些事先准备了好几首诗的贵族小姐吧?倒是有几个脸色兴奋,想来是有真才实学的,指望着在这个场合一鸣惊人。

    洛雅青自从见了严真真的那首诗后,对她信心十足。就算她真不能作,自己替也写一首,也不会落了下风,能够起到让荣夫人脸上无光的目的就行了。可惜侍郎夫人的地位还是太低了点儿,不够资格成为自己的坐上宾。她惋惜地叹了口气,又很快露出了笑容。不过不要紧,从她这里出去的人,自然会替她不遗余力地宣扬。

    最后拈到的一首诗,是《咏螃蟹》。

    众人面面相觑,忍不住好笑:“是谁出了这么一个作难的题目,这不是存心让我们出乖丢丑吗?”

    洛雅青也笑:“可不是?这题目自来咏蟹的并不多,倒真是要费一番脑筋了。”

    严真真搜肠刮肚,很懊恼自己当年没考个华东师大或者南师大的中文系什么,诗词歌赋还不脱口即来?

    “王妃,咱们还是重拈一次吧,这个题目可不好写,怕是一大群人要交白卷了。”在窃窃私语中,终于有人破了僵局。圆圆的脸蛋,五官并不如何的出彩,胜在有一双乌黑灵动的眼珠,看起来倒也讨喜。

    严真真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一首合适,只隐约记得《红楼梦》里,似乎有几首写螃蟹的诗,可惜自己只记得两句,因此也很希望能够另拈一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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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27章 谁拔头筹

    “那怎么行?既然王妃定下了规矩,又是一致赞同的,此刻再换一个题目,岂不是自打嘴巴子?”很快,就有人反对。

    严真真朝她看去,柳眉杏目,乌鬓堆叠,典型的江南美女。

    圆脸姑娘怒瞪向她:“方炽宁,不就是仗着你的诗作得好吗?这个题目,难保就不是你写的,故意来难为我们!”

    方炽宁笑不露齿:“陈圆圆,不会写诗不是你的错,可是诗写得不好还要这样的张狂,丢的要就是陈家的脸了。”

    严真真瞪大了眼睛,打量着陈圆圆的脸,果然圆圆的,当得起这个名字。只是心里觉得无比古怪,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女主角,可不就叫陈圆圆?只是此圆圆非彼圆圆,视觉也差得太远了点儿吧。

    “不过会写几句无病呻-吟的歪诗,就这样的显摆,可不好笑!”陈圆圆想必不长于诗,口气悻然。

    洛雅青笑道:“再拈一个罢,就定两个题目。若实在为难,只挑一首作罢。方姑娘素有才名,自然是都要做好的。”

    方炽宁浅笑谦逊:“有洛王妃在座,炽宁不敢丢人现眼。”

    严真真看着陈圆圆气白了脸,被身后一个文静秀气的女孩拼命地拉住了袖子,才气鼓鼓地坐下,忍不住莞尔。这两人看来交情不错,只是一个脾气这样的火爆,一个却又如此的斯文,倒也有趣。

    “好汉不提当年勇,你们也不要再提过去了。今儿我就不做,免得你们怕写得好了我没面子,我赢得可也不光彩。”洛雅青轻笑了一声,又让人拈了一个题目。这次倒是极好做的了,只写了一个字“夏”。

    洛雅青看了一眼严真真,见她殊无紧张之色,反倒饶有兴味地看着座上的众生相,忍不住暗自点头。小小年纪,能有这样从容的风范,已是不易。她越是喜欢严真真,便越是对荣夫人散布的那些谣言恨得牙齿痒痒。

    好好一个宦门千金,被流言遭践成了什么样子!

    “有把握吗?”她悄悄地问。

    “姐姐放心,总不至于给姐姐丢脸就是。”严真真含笑。

    洛雅青白她一眼:“我怕什么丢脸,不过是想给你做脸!你好好地想,就是作得一般,你那手字也能拿得出手。”

    严真真点头,果然坐于一侧开始苦思冥想。可怜她当年看《红楼梦》的时候,只专注于三角恋爱了,根本没有过多注意那些诗啊词啊的。幸好咏夏的诗不少,随手拈来,便成妙句。

    她选了一首杨万里的初夏诗,一笔一画地写好。自己凑了两句,再与薛宝钗写的那两句合成一首,也算交了差。

    身后的丫鬟悄悄地凑到洛雅青的耳边,把严真真的诗句一一念了。

    洛雅青顿时露出了笑容,看来,今天果然能替严真真打个翻身仗。她目光在方炽宁的脸上稍作停留,嘴角才慢慢地敛了笑意。京都才女之名,今日可以易位了。她费尽心机安排了今天的这么一出,可不是为了替别人做嫁衣裳的。出彩的,只能是她的妹妹严真真!

    严真真听着方炽宁被众星捧月地大赞而特赞,就连洛雅青也毫不掩饰欣赏之意,有点郁闷地看着自己的宣纸。难道杨大诗人的功力,不符合这个时代的主流?就算螃蟹咏得不好,但那两句皮里春秋,应该也够出彩了吧?

    方炽宁沾沾自喜,嘴上却还谦虚了两句:“那是因为洛王妃没有露一手,不然哪能让炽宁拔得头筹?”

    这句话,除了捧高洛雅青,把剩下的一堆人全给得罪完了。尤其是陈圆圆,鼓圆了腮帮子在一旁出闷气。

    严真真注意到文静少女在不断地劝说着什么,明明年纪比陈圆圆还小,粉妆玉琢的,比自己还要小着一些的样子,却像个大姐姐似的,忍不住觉得好玩,倒把自己的争强好胜之心给放下了。大不了,就是劳而无功,反正她也没落在下乘。

    “拔得头筹……这话倒是说得早了些。”洛雅青轻笑,扬起头道,“真真,你的诗怎么还不呈上来?”

    严真真“哦”了一声,把目光从那少女的身上收了回来:“姐姐不说,妹妹都不好意思在大庭广众之下出层,不如藏拙了。”

    洛雅青嗔道:“胡说,欢姨的女儿,会差到哪里?你若作得不好,我可不放你回临川王府,非让你跟我学好了才许回去!”

    严真真顿时懊恼,早知道她还不如不写,留在平南王府受教,比回临川王府去和太妃打太极拳舒服多了。

    身后的丫鬟双手捧了宣纸,洛雅青眼皮子也没抬,直接道:“念。”

    “梅子留酸软齿牙,芭蕉分绿与窗纱。日长睡起无情思,闲看儿童捉柳花。”

    一诗读毕,座上已是鸦雀无声。洛雅青睁目击掌:“好一个芭蕉分绿,闲看儿童!虽一字无夏,却句句是夏,好诗!”

    她一赞好,余者自然不甘人后。尤其是那陈圆圆,更是赞得眉飞色舞:“依我看,这首诗比方姑娘的那首,可强上百倍不止。”

    方炽宁怒瞪了她一眼,却不说话。百倍那是夸张了,但确实比自己的要强上一线。她抿了抿唇,才倔强道:“还有一首咏蟹呢!”

    咏夏的诗可能提前做好,但螃蟹的那首,却是难的,她就不信在京城传为诗书不通的严氏长女,还真能赢得了她!

    严真真有点心虚,毕竟只记得一半,还有一半是自己人为杜撰的。谁知洛雅青却胸有成竹似的,把咏蟹诗读了一遍:“这首比那一首还难得,咏蟹自古以来就没有出什么佳句,但这‘眼前道路无经纬,皮里春秋空黑黄’两句,却足可以让前人羞愧。”

    陈圆圆首先接口:“不错,这两句好,短短十四字,竟把这螃蟹的本性给写活了,比那些吟它怎么个美味的都好。”

    洛雅青叹息:“真真,看来姐姐这才女之名,可有些名不副实了。欢姨泉下有知,一定欢喜得紧。”

    正文 第28章 闺中之道

    严真真连忙笑道:“姐姐又来笑话我了,不过是投机写了两句,怎么能和姐姐比?”

    众人又赞赏了一回,笑道:“有其姐必有妹,不道两位王妃都是诗词圣手!我们在这里谈诗论词,可是贻笑大方了。”

    陈圆圆更是对严真真大为倾倒,歪着头看了半日,忽道:“严王妃,你年纪这么小,可诗却作得好。往常怎么听说……你诗书琴棋,一样都不好?”

    经话一出,顿时满场静默。

    严真真赧然:“本来就不登大雅之堂,在家里自己写着玩儿罢了。”

    这样的场合,她自然不会说一句荣夫人的坏话。反正她说不说,都是一样的效果,就算最没有城府的陈圆圆,也能想到其中的猫腻,更何况其他人呢?

    “旁的不说,这诗书二字,在我们这群人里,可算得是头一个的了。”陈圆圆却很爽直,“别说我比不起,就是有些自诩为才女的……哼,也比不上。”

    素有京城才女之称的方炽宁脸色发青:“陈圆圆,你说谁呢!”

    陈圆圆因为严真真胜了一头而心情大好,笑嘻嘻地做了个鬼脸,不觉得讨厌,反倒透出一种天真烂漫。

    “江山代有人才出,姐姐可该让位了。不过,让妹妹接下这个棒子,姐姐愿意。”洛雅青笑眯眯地开了口。方炽宁只能哑然,她虽然近来在京城风头不小,但毕竟还没有人承认她是京城第一才女,这话接不得。

    虽然心中万万不服气,只凭两首歪诗,难道就能抢走京城第一才女的风头?可是,说这话的是洛雅青,她还没有胆大到当面驳平南王妃的面子,只能铁青着脸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生闷气。

    “姐姐说笑了。”严真真失笑,“其实不过是闺阁里的玩意儿,若因此而非要争长道短的,未免落了下乘。毕竟咱们的水准,比起别人专做学问的来说,还是差得远呢!真要把这些给人家瞧,也只搏一笑罢了。”

    陈圆圆显然在这上头并不擅长,闻言大觉对了自己的心:“不错不错,咱们要紧的还是……”

    她的话没有说完,方炽宁便“嗤”一声笑了出来:“闺阁之中的东西,你倒是能做些什么?可没听说还要经弓箭和骑马的。”

    严真真好奇地看向陈圆圆,见她胀红了一张脸,知道方炽宁说的是实情。古代这样的女子,应该很少吧?而且一看就知道没有什么城府,严真真觉得此人不妨一交。而且她身边还有个文静的小姑娘,娇娇怯怯,却能在关键时间镇得住陈圆圆。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往那两人身上瞟了几眼。

    洛雅青笑道:“陈圆圆其实人并不笨,只是性格有点粗枝大叶,人倒不坏,脾气直爽,很对我胃口。她身边的那个小姑娘,是兵部尚书的庶女展沁兰,今年只有十一岁,不过她的字已经有点风骨。等得日后长成,恐怕还未必输于你,是个对手。”

    严真真会意地点头:“她们年龄与我相仿,一会儿我找来说话。”

    她又不想靠这些才艺吃饭,也不会真嫉妒了谁。

    年龄相仿不过是个借口,在座的和她同龄也有,可她就是看中了这两个一文一武的搭档。陈圆圆心思简单,交往起来不会让人觉得疲累。而展沁兰貌似城府有点深,但既能与陈圆圆交好,想必心眼儿也不会太坏。

    方炽宁一整个下午都脸色不好,游园的时候也孤伶伶地站在一边。陈圆圆却好奇地盯着严真真猛瞧,似乎有意想过来说话,却被展沁兰死死地拉住。

    严真真莞尔,对她招了招手:“圆圆,我们说话儿。”

    展沁兰不好再拉,只得放手。陈圆圆笑着走了过来,少不得向她行了礼:“王妃。”

    “刚才看到你和展家的小姑娘在说话,说些什么呢?也跟我说说吧,咱们一起走。姐姐那里的人都深沉,咱们天真的就走一起。”

    “好。”陈圆圆也不推脱,把展沁兰叫了过来,“刚才我想过来,沁兰说应该等王妃召见,不然不合礼数。”

    严真真含笑看向展沁兰:“是么?难道这些人,全都不懂礼数?”

    展沁兰脸色一白:“王妃请见谅,沁兰并非这样的意思。”

    “哦?”严真真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领着两人走到了一棵桂花树下。

    陈圆圆吐了吐舌头:“其实我也不觉得主动过来就缺了礼数,我喜欢王妃的诗,虽然自己写不出这样的好诗,可就是觉得好。”

    严真真“扑嗤”一声笑了出来:“你是觉得我胜过了方炽宁,才觉得好吧?”

    “正是!”陈圆圆眉飞色舞,“王妃,你平常不参加这样的聚会,不知道方炽宁有多骄傲呢,看着她那张自以为是的脸,我就想吐!听说当年严夫人名满京都的时候,也没她这样爱显摆,自以为是天旻才女第一人了。有洛王妃在,还轮不上她呢!我不会作诗,打小儿也没花功夫,自然比不得她。”

    严真真好奇地问:“姐姐她真有这么大的名声吗?”

    陈圆圆一脸崇拜:“那是自然,她可是严夫人一手调教出来的呢!王妃是严夫人的嫡亲女儿,自然更不同凡响。方炽宁凭什么跟王妃比啊,也不知道拿面镜子照照,自以为是!”

    一边的展沁兰又开始拉陈圆圆的袖子,严真真眼尖,立刻叫过了她:“沁兰,你说刚才为什么拦着圆圆过来?”

    展沁兰脸色一滞,到底还是小孩子,有点着慌。迟疑了半晌,才低声道:“若是我们主动过来,王妃未必愿意搭理我们。王妃刚才频频朝着我们看,沁兰觉得……还是等王妃召见了再过来比较好。”

    严真真心里一动,这展沁兰观察仔细,心思灵敏。尤其是她才只有十一岁,在这么多千金小姐中,独独相中了陈圆圆,与之交好,恐怕心思不简单。心里大感兴趣,盯着她猛瞧,只把小姑娘看得脸红耳赤,手足无措,才一笑置之。

    正文 第29章 好好利用

    陈圆圆却没觉得,只管拉着严真真的手,说起了京城里的八卦。严真真听得认真,倒把京城里的形势了解得七七八八。

    “王妃,你这么小嫁人……”陈圆圆和严真真说得投机,越发口没遮拦。展沁兰拼命地拉住她的袖子,猛使眼色。

    严真真却不恼:“是啊,如果我母亲还在世,也不会……不过,我嫁与不嫁,倒没有什么两样。”

    陈圆圆拍了拍她的肩:“往后有什么难处,只管使人来找我。这个朋友,我认下了。”

    展沁兰翻了个白眼,细声细气道:“你以为自己是古代的侠女呢,路见不平就能拔刀相助?你那两手,真要跟人打架,连个保镖护院都打不过。”

    “谁说的,我会……”陈圆圆瞪目。

    严真真笑道:“以后我有了难处,一定会找你帮忙。至少,你总比手无缚鸡之力的我要强吧?”

    三人这才笑了。

    这一天至晚方归,洛雅青亲自把严真真送出大门:“真真,我若在京里,你没事儿只管到王府来,就说是我请你的,谅你们家太妃也不敢说什么。”

    严真真笑眯眯:“可不是?往后我有事没事就往这里跑,姐姐可别嫌我闹腾。”

    “你越是闹腾我就越是喜欢!”洛雅青笑容满面,亲昵地送她上了轿,替她放下帘子,又叮嘱了轿夫好好地抬,这才回过身换了一副端庄的面孔应付旁人。

    回到临川王府的时候,还得去跟太妃请安。齐红鸾居然也在,替太妃捏着肩:“表嫂回来了!”

    她的语气,酸得隔这么远的严真真,都能清晰地嗅到。

    “是啊,姐姐还嘱咐我带了礼物给母亲。”严真真伸手从碧柳手里拿过了礼盒,其实哪里是洛雅青拿出来的,不过是严真真自己挑了一块。因为拿了个漂亮的礼盒子,再加上借用了洛雅青的名头,不怕太妃看出来是膺品。

    虽然她想和太妃尽量维持表面的和谐,但也不愿意真送出什么好东西。按洛雅青的说法,这位陈芝芝因是庶出,虽然琴棋书画样样都精,但论起鉴赏古董,还是没点眼色的。

    太妃的脸色,果然和顺多了:“你也累了,回去歇着罢。看看王爷,这两天可好些没有?”

    严真真恭敬地回答:“太医还是开的那几个方子,并没有说什么旁的。”

    “哦。”太妃忍耐地叹了口气,目光落在严真真平静的脸上,心里却觉得有点不舒服。原以为这个小王妃很好拿捏,谁知道突然冒出了洛雅青。幸好平南王不能久居京城,她还有的是时间。

    看着严真真扶着碧柳出了门,齐红鸾的脸色才垮了下来:“姨母,咱们若再不加快手脚,等她拿了王府的大权,可就做不成什么事了!”

    太妃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才冷哼一声:“红鸾,你在王府也这么几年了,怎么还不知道稳重!如今洛雅青在京里,侧妃是无论如何不能纳的。别说如今她过门没两个月,就是有两年,恐怕也难。”

    齐红鸾急了:“可是表哥那样子……若拖上一两个月的,兴许就……”

    “明儿让王太医过来回话,得个准信儿再说。”太妃也很是烦恼,早知道洛雅青地插上这么一脚,就该趁早把齐红鸾的名份给定下来。

    冲喜一次也是冲,两次不也是冲吗?孟子惆没有兄弟,若他一死,临川王府便真成了故纸堆里的称呼。这份家业,她万万容不得虽人来分一杯羹。

    “可洛王妃把孙嬷嬷也带来了,明摆着就是要这几天把管家的权交给严真真!”齐红鸾委屈地红了眼圈,“姨母,红鸾可全是为了您,嫁进王府来没过上几天好日子,难道连家业都要被严真真那贱人抢去吗?”

    “还好意思说,昨儿的诗怎么连严真真都比不上?让我也好没面子,白在洛雅青面子替你说话了!”太妃白了她一眼。

    “她一定是叫人替做的,若不然万万赢不了我!”齐红鸾恨恨道,“况且,我也找人打探过了,洛王妃幼时在严欢身边长到十二岁才回的暨南,就是我赢了诗,也比不得严真真啊!”

    “原来有这样的渊源。罢了,你明儿把账本交给她,不过地契和田庄还握在咱们的手里。就是洛雅青,也不好问得这么仔细!”

    齐红鸾顿时眉开眼笑:“还是姨母这一招高,我再给她点绊子下,务必让她管不了,主动地交还到咱们手上。”

    严真真对管家的兴趣并不大,碧柳满脸纳闷地把种子送进来:“小姐,买这些东西做什么?”

    “我看到花园西边那块地儿空着,把这些种上。”严真真喜孜孜地把种子接了过来。

    “可这稻种,要在水田里才能种啊!”

    “没关系,种着玩儿罢了。”严真真心虚,硬着头皮一把人打发出去,就闪进了戒指空间。紫色的苹果一只只地挂在枝头,她采下一个就大快朵颐。

    味道没得说……她一口气解决了两个大苹果,才意犹未尽地铺开宣纸开始练字。心里琢磨着找个名师学画去,时间如此充裕,浪费无比可耻。老天爷给了这么好的福利,不好好利用,怎么对得起良心?

    写得手腕子发酸,她才停手。又摘了两个梨,味道一样的沁甜,让人爱不释口。可惜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买回来的种子都洒在了土地上,包括从洛雅青那里顺来的几颗枇杷籽。土地已经看不出明黄|色,一眼望去,满满的绿叶紫花,很是怡人。

    严真真想,哪一天看到姹紫嫣红会觉得刺眼,她大概就只能宅到空间里度日了。她席地而坐,一手拿着桔子,一手拿着梨,吃得眉开眼笑,然后饱睡一顿,爬起来继续练字练画练琴摆棋谱,累了就睡,睡了再练,根本不用担心时间不够用。麦子已经结了沉甸甸的麦穗,但让严真真犯难的是,她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麦子变成面粉。

    正文 第30章 接掌管家大权

    麦穗是紫色的,幸好剥开以后,里面的麦子倒是正常的颜色。

    “以后找机会出去找个面粉作坊加工,以后我就可以在这里开伙仓。嗯,得买些锅碗瓢盆啥的,只是这块地方有点小了。”严真真遗憾地看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目光落在刚发芽的水稻苗上。也许是因为不是水田,水稻堪称是长势最不好的一种植物。

    “得浇水?”严真真皱眉苦思,“不知道我从外面提进来的水,能不能浇啊……如果万一破坏了土质,那我可就欲哭无泪了。算了,反正在外面天天吃饭,在空间里就拿面粉当主食好了。可以做面条、水饺、面饼什么的,换着花样改善伙食吧!”

    她把成熟的麦穗都收了起来,又在那块地方种下了新一轮的麦种,才神清气爽地出去。

    孟子惆似乎更瘦了,两颊有点凹进去的迹象。即使每天用流质撬开了牙齿灌进去,也阻挡不了身体机能的日渐萎缩。

    看着他即使如此消瘦,却仍然英俊的脸,严真真只能可惜自己没有看到他风光的时候,那该如何的妖孽?不知道和杀手大哥龙渊比起来,哪个更拉风一点。

    细雨萧索,梧叶凋零。微风过处,遥送暗香。墙边的一株桂树,开得正好,幽香入鼻,仿佛蚀骨。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细雨,绵密的雨幕如同一层薄薄的纱巾,被风吹来,便飘飘渺渺。偶尔划过天际的闪电,照见了孟子惆的脸容,苍白又妖美。

    严真真着迷似地用手指在他精致的五官上吃够了豆腐,才恋恋不舍地罢手。前世最爱宅在家里看偶像剧,其实也不见得情节多好,演戏多棒,就是帅哥美女比较多……就像眼前的孟子惆,病得只剩下一口气,还是帅得天怒人怨。

    碧玉的发簪,掉在枕畔。锦被上,铺满了散开的发丝,却把那张脸映得更加苍白如纸。

    “就算要昏,也得让我看过了你的风采再昏嘛……”严真真不满地咕哝着,看了看竖在墙角边的大钟,把微掩的窗户关紧。因怕碧柳一会儿进来,她也不进空间,只在桌边慢慢地研墨。

    虽然有洛雅青的高压,但严真真不相信太妃和齐红鸾真的甘心把王府的管家权交出来。交是肯定会交的,但只是表面上。

    她们会给自己出什么样的难题呢?最近时间多得要命的严真真,蓦然生出了几分期待之心。可惜的是,自己身边得用的人太少,虽然最近想办法收伏了一批,但毕竟长年在太妃的积威之下,不会对自己死心塌地。

    除了从娘家带来的秀娘和碧柳,严真真掰着手指头算来算去,似乎只有孙嬷嬷可以倚重。

    碧柳进来的时候,看到严真真衣着整齐,忍不住嗔道:“小姐,这会儿还早着呢,今儿又是雨天,兴许太妃也起得略晚些。”

    严真真笑道:“只有我们做小辈的等长辈,可不能让太妃等我。再说,若是我去得晚了,太妃和齐红鸾那里正好找着了现成的借口,那账本不交出来,我可怎么管家?”

    碧柳立刻上来替她梳头:“小姐,奴婢总觉得心里有点不沉实,太妃她们……哪有这么容易真把家交给小姐?若是王爷醒不来,那整个王府……”

    “去请安再说,兵来将挡。”严真真并不担心,“反正先把明面儿上的东西接过来,至于那些台面下的,咱们只作不知。”

    果然,看到严真真准时出现在太妃的院落,等着看好戏的齐红鸾不免露出了失望的神色。太妃倒神情自若,叫抱春把账本递给了严真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