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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小丫鬟第26部分阅读

      红楼小丫鬟 作者:肉书屋

    也将山上诸事打听得差不多了,素知杨海乃是营中第一神兵,力大无穷,可拔山扛鼎,其家和睦,其妻温柔和顺,深明礼义,行事处处体贴,色色周全,在山上人缘极好。

    况且,莫夫人已经接到了女儿传递来的消息,虽对琳琅出身荣国府有些不喜,但见到琳琅形容出众,又带着孩子,脸上的怒色便消减了三分,不禁暗暗赞叹,果然名不虚传。

    想到罪魁祸首净虚老贼尼已经获罪,其中多亏琳琅提醒,剩下的七分怒色又减了四分。

    琳琅亦在心中度其容貌举止,只见莫夫人不到四十岁的年纪,鬓边却已经微见银丝,虽然礼数不缺,但面如稿木,目若死水,一袭雪青绣白兰的对襟稍子,配着一条银灰马面裙,十分清雅,却越发衬得她骨瘦如柴。

    看罢,琳琅忙将虎哥儿给秋菊抱着,自己上前拜见。

    莫夫人一把扶起她,拉着她的手,笑道:&039;杨千总的夫人,果然是好齐整标致模样,让我见了就爱得不得了。快进来,虽已是春天了,还有些倒春寒,外头冷得很,仔细冻着你家哥儿。说着一双眼睛却看向虎哥儿。抬头时,眼里已经闪烁着点点泪光。

    琳琅复又抱过虎哥儿,恭敬地道:“我家虎哥儿向太太请安问好了。”

    虎哥儿素来乖巧,不哭不闹,小脸儿对着莫夫人笑。

    莫夫人见了,越发爱得不行,仅剩的三分怒色已经飞快地消失不见,伸手道:“你家哥儿长得真好,让我抱抱可使得?”

    琳琅笑道,自然使得。太太垂青,是他的福分。

    说着,上前将虎哥儿递到她怀里,自己站在一旁看着。

    莫夫人一面走进屋,一面小心翼翼地抱着虎哥儿,一脸慈爱,及至到了屋里,分宾主坐下,眼睛仍旧黏在虎哥儿身上不下来,忽然之间,落下泪来,道倘若我家雅儿还在,说不定过两年我也能抱到孙子了。

    琳琅听了大感凄然,忙上前解劝,下面几个丫头也相继围上来。

    莫夫人抱着虎哥儿,不及拭泪,便道:“你们围上来做什么?别挡着这哥儿的光。

    诸丫头闻言,只得退下。

    莫夫人又问琳琅道:”你家哥儿叫什么名字?我见了十分喜欢。

    琳琅笑道:“大名叫杨奎,小名叫虎哥儿,我家老太太常叫他虎头。

    莫夫人脸上犹有泪痕,唇畔却噙着一丝笑意,道:“瞧他虎头虎脑的,真不愧是叫虎头呢!

    又命丫头拿表礼来,一个小巧别致的金镶玉项圈,纵是比荣国府给的也不差。

    琳琅忙道:“这太贵重了。

    莫夫人道:“给虎哥儿戴罢,我留着,也不知道给谁。”

    琳琅道,哪里没人可给?将来林家苏妹子给太太养一屋外孙子外孙女,怕给不来呢

    莫夫人听得不禁笑了起来,遥想含怡弄孙之乐,果然欢喜,只是随即却叹道“纵然一屋子,又有哪个是能给我雅儿磕头上供的?可怜我的雅儿,竟连个烧香的后人都没有,冷冷凄凄在下面也不知道饿不饿。’说罢,登时泪落如雨。

    琳琅忙上前拿着干净的手帕与她拭泪,解劝道:“都怪我,惹得太太伤心落泪。

    莫夫人一手托着虎哥儿,一手拿着手帕子拭泪,道:“都是别人做的孽,如何能怪你呢?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这样仁善仗义,偏生他们竟那样狼心狗肺!

    琳琅听了,只好含笑低头不语。

    她不能说荣国府的不是,但她也的确鄙弃凤姐的狠毒。

    莫夫人抱着虎哥儿,低头看着他的笑脸,浓眉大眼,生得一副好模样,不觉慈心顿起,绵绵不绝,再看琳琅也越发顺眼了许多,道:“我和荣国府有那样的嫌隙,你肯来看我,可见你为人。听颂儿提起你都是称赞的话儿,我原还不信,如今可算信了。

    琳琅素知苏氏||乳|名便叫颂儿,便谦逊道:“我哪有那么好,都是别人虚夸了十二分,实际上我也不过是个俗人,太太说得我都羞愧得不行。

    莫夫人道:“我更喜欢你家的虎哥儿,长得可真壮实。”

    琳琅一听,就知道自己沾虎哥儿的光了,她这是爱屋及乌。

    果然,又听莫夫人道:“如今我们都住在山上,你常带虎哥儿来瞧瞧我,可好不好?”

    一旁的大丫鬓素馨听了,笑道:“太太既这么爱虎哥儿,不妨收作孙子罢!”

    莫夫人听了,果然十分欢喜,看向琳琅道:“这主意好得很,只是不知你的意思如何?”

    琳琅一怔,笑道:“太太喜欢他,自是他的福分,只是他如何当得起太太如此青睐?况且,我也要回去和他父亲曾祖母商议才能决定呢

    莫夫人道:“我只喜欢他,什么当不起?我又高贵到哪里去?你们还年轻,有大把的时间挣前程,将来品级高过我们的时候好多着呢只是,你说得很是,你自己不能决定。既这么着,我便认你做女儿罢,如此一来,虎哥儿自然是我的外孙子了。

    琳琅再没想到竟有如此意外之喜,忙道:“太太疼我们母子,是我们的福气,何况我自小没娘,心里自然是愿意的,只是我的出身没的辱没了太太。”

    莫夫人道:“你是什么出身?你如今是正六品敕命,谁又辱没谁昵?我只爱你为人。倘若谁说你的不是,瞧我不叫老爷黜了他家的粮饷俸禄况且我是为了虎哥儿明堂正道地唤我一声祖母,虽是外的,到底也亲呢!”

    这个琳琅倒可以自作主张,况杨奶奶临行前密密嘱咐了,只要莫夫人不离谱,什么事儿都可答应,叫自己拿主意。如今闻得莫夫人如此说,琳琅固然愿意多一个人疼虎哥儿,便跪下磕头,道:“女儿琳琅拜见干妈。”

    莫夫人忙叫她起身,笑道:“好好,我虽没了个儿子,却又多了一个女儿,一个外孙。”

    一面说,一面叫素馨小心抱着虎哥儿,白己从腕上褪下一只白玉镯,起身下来,套在琳琅手上,道“另一只玉镯留给颂儿,这一只给你,你们都是我的好女儿。

    琳琅见玉镯玉色晶莹,暖润滑泽,忙推辞道:“干妈都留给妹妹罢!”

    莫夫人笑道:“你们一人一个,我也不偏不倚。你若不收,就是嫌我了。

    琳琅只得收了。

    莫夫人喜动颜色,又拿了一块双鱼戏水雕琢得精致绝伦的羊脂玉锁给虎哥儿,比给琳琅的还要好,搂着虎哥儿不放,道:“这是我的乖孙孙,自然要给最好的。

    又去请来苏守备,告诉他收干女儿的事清。

    苏守备本见妻子日益不乐,心中担忧,闻得她对虎哥儿另眼相待,爱屋及乌,因子及母,虽说琳琅出身不大好,但难得见到妻子笑颜,及至见到琳琅,标致可爱,温柔和顺,再见虎哥儿虎头虎脑,不由心生怜爱,便明堂正道下了帖子,摆了酒席,将琳琅认作女儿。

    杨奶奶听说后目瞪口呆,不过却很得意重孙子得人意儿,也愿意多一门亲戚。

    苏氏得知,倒觉得欢喜,遂同林容上山来贺,口称姐姐。

    莫夫人又命上下人等改口称琳琅为大姑奶奶。

    琳琅素来能说会道,上上下下周旋得妥妥帖帖,如今拜了干妈,自然拿出十二分的本事来,上到衣裳鞋袜,下到吃饭喝水,都照顾得无微不至,况两家离得近,照应也方便,不几日,两位干爹干妈逢人便说得了个好女儿,兼之琳琅知道他们的丧子之痛,每日都带着虎哥儿过来,苏守备夫妇欢喜不已,一高兴,胃口开了,吃得多了,养得好了,气色一日比一日好,一个月后苏氏过来见了,拉着琳琅感激不已。

    杨家和苏家越发亲厚起来,杨奶奶常带着虎哥儿串门找莫夫人。

    转眼间,便到了虎哥儿周岁的前一日。

    两家长辈都极疼虎哥儿,抓周宴自然要办得热闹,早早就预备起来了。

    再没料到,又多了一件非常喜事。

    第79章 079章:状元吉带老蚌生珠

    认干亲很讲究眼缘,喜欢琳琅的人有很多,不管先前出身如何,女子随父随夫随子,她现今身份并不差,相处这么久,却没人提过。莫夫人不是没见过比琳琅母子更好的人,但她见到虎哥儿第一眼就喜欢到了心坎儿里,竟是先取中了虎哥儿,方认了琳琅。

    琳琅念及莫夫人因凤姐之故丧子,凤姐心狠手辣,偏待自己又是极好,以前不知道的时候也还罢了,如今既然知道了,又认了亲,自然照顾二老极为用心,几乎和服侍杨奶奶差不多。二老身体不好,她颇懂得一些养生之道,苏家又不缺东西,变着法儿给他们调养身体,不过三五个月,已换了个样儿。每逢换季必定亲手为二老做一套衣裳鞋袜,精致得了不得。

    人心都是肉长的,琳琅的所作所为,莫夫人如何没有看在眼里?虽然依旧深恨荣国府,心里却觉得这个女儿认得好。

    八月十五一大情早,琳琅便与杨奶奶亲自下厨蒸了岁糕,待亲友们来了,好请他们吃

    莫夫人疼爱虎哥儿,便在杨家帮着忙活。

    幸喜两家都有几房下人,倒也并不繁乱。

    虎哥儿一岁了,已经会走会叫人,穿着簇新的红袄绿裤,献着虎头帽,闪着黑溜溜的眼珠子,扶着门槛看琳琅等人在厨房里忙忙碌碌,小嘴张开,露出米粒儿似的||乳|牙,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迸出来,口齿却十分情晰,“婆,姥,妈。”

    喜得莫夫人一把抱在怀里,道:“哎,姥姥的乖孙孙,可真伶俐

    虎哥儿奶声奶气地咯咯笑,脑袋埋在莫夫人肩头。

    琳琅见了,莞尔一笑,道:“都收抬好了,奶奶和干妈去堂屋坐罢。”

    回到堂屋,琳琅便亲自烹茶。

    杨奶奶落座后问道:“中秋的节礼可都打发人送过去了?

    琳琅端茶上来,笑道:“两日前就打发人送去了,各样瓜果月饼点心等等,山里今年的石榴和西瓜结得十分饱满,我尝了尝,味儿好,叫人摘了些,各家送了些,他们也都依样回了礼我瞧着有奶奶喜欢吃的松瓢月饼和干妈爱吃的枣泥馅儿的月饼。

    杨奶奶和莫夫人听完,暗暗点头,对于这些应酬交际,琳琅做得越发得心应手了。

    莫夫人瞅着虎哥儿笑道:“年年该吃月饼的时候,就是咱们虎哥儿的生辰,竟也不用别人提醒了,真真是巧。

    听莫夫人提到白己的名字,虎哥儿扭头眨眼,道:“饼

    杨奶奶顿时笑了起来,道:“他小小的个儿,嘴倒馋,长大后定然是能吃的。

    莫夫人道:“能吃是福,长成个小牛犊子一样壮实才好。昨儿个我带他在院子里晒日阳儿,见小丫头吃桃儿,他也馋得不行,吵着要吃,我想着他吃过一小块西瓜了,怕他吃坏肚子,便没敢给他桃儿,谁知立时扭头不肯理我了,好容易才哄过来。

    众人一笑,都道:“是个有气性的。

    还要住下说时,就听到宁孺人来了,忙都起身相迎。

    宁孺人依旧是一副质朴模样,送了两包点心并三四个木头雕刻出来的小鸭子,虽然粗糙了些,也并不神似,但打磨得十分光滑,没有毛刺儿,也不扎手,笑道:“给虎哥儿洗澡的时候放在盆子里顽罢!

    杨奶奶笑着让座,道:“你来得倒早,劳你费心了。”

    宁孺人道:“家里自己打磨的,又不是什么金贵物件。

    又问了莫夫人好,才转头对琳琅笑道:“上回你给我画的颜色花样子竟很好,你教我的针法也别致,我做了些针线活儿,托人卖了好价钱。

    琳琅知道她家境艰难,便笑道:“我那里还有许多花样子,明儿婶子闲了,白己来挑。

    宁孺人笑道:“那可好,我多挑些荷包手帕的花样,有个大户人家要买一批昵

    西山大营兵士数万,随军的家眷却只有数千,真正丰衣足食的不过千把口,有许多是嫌弃山上艰苦,也有许多觉得山上没意思,但是更多的是愿意在家耕田种地,多一份进益,因此似苏守备杨海孙大全等人家里这般衣食不愁的竟是极少。

    一时左邻右舍都来了,琳琅忙招呼起来。

    见虎哥儿生得玉雪可爱,众人都夸赞道:“虎哥儿模样越发出息了。

    杨奶奶和莫夫人听了都十分得意。

    琳琅笑道:“去前厅罢,怕东西都摆出来了。

    今日乃是团圆节,家家户户都忙着过节,晚上吃月饼赏月,一家团圆,况且抓周不兴下帖请,只有亲友闻风而至,因此杨家来人并不多,都是左邻右舍,白日来并不耽误晚上团圆,但较之洗三和满月,却是热闹多了。庄夫人岳夫人梁夫人和林容、苏颂君宜人等都忙着中秋来往应酬,无暇分身,只打发人送来各色糕点玩器。

    杨奶奶和莫夫人带着琳琅和宁孺人陈安人等到前厅时,苏守备杨海孙大全和一干兵士

    都在吃茶说笑,因山上都是行伍出身,极少有世家子弟愿意住在山上,便是苏守备原也是平民晋身,规矩不大,当下彼此见了礼,纷纷就坐,男女之间只隔着一道屏风。

    杨海琳琅只此一子,素日杨海又常常不见人影,每每回来,对虎哥儿自是爱如珍宝,因此琳琅预备许多东西出来以供抓取时,他也想方设法弄了许多东西。

    此时,虎哥儿坐在杨奶奶怀里,左顾右盼,十分兴奋,转头看到屏风挡着后面的影影绰绰,还有杨海爽朗的笑声,手一指,嚷道;“爹!”

    杨海听了,喜上眉梢,恨不得立时便将儿子抱在怀里好生爱慰一番。

    里面众人都笑赞道:“说话竟如此干脆,真真聪明伶俐

    琳琅谦逊了几句,对杨奶奶和莫夫人道:“奶奶,干妈,是时候了,且叫虎哥儿抓罢,完了咱们好待客用饭。’她并没有特地训练过虎哥儿抓什么吉利东西,况抓周物品皆是同样的颜色,免得看到娇艳颜色东西便抓,不知荣国府里何以宝玉抓周时是五颜六色的东西。

    杨奶奶和莫夫人也都想知道虎哥儿前程如何,笑道:“快摆上来罢。”

    遂撤了屏风,空出地方,设了大案,上面摆着印章儒释道三教的经书,笔墨纸、砚算盘钱币账册首饰花朵胭脂吃食玩器等物,一应俱全。

    也亏得杨家如今日益好了,不然预备得不会如此齐全。

    杨奶奶亲自把虎哥儿放到案上,不错眼珠子地盯着,脸上带着一抹期盼,众人也都围着看,都盼着他抓个好东西,来个好兆头。

    虎哥儿一脸严肃地盯着满案的东西,突然看到熟悉的笔墨纸砚等物转头去看站在杨奶奶身边的琳琅,露出大大的笑容。这些都是琳琅家常使用,每回看书作画时,都带他在身边,耳熏目染之下,对虎哥儿而言,都是极熟的。

    琳琅微微一笑,虎哥儿一把抓起一支湘妃竹的毛笔,挥了挥,便要放在嘴里咬。

    杨奶奶忙上前拉住他的小手,道:“这东西可不能吃

    琳琅见状,放下心来。

    众人都笑着恭维道:“说不得将来状元传家,做得锦绣文章

    听得众人的吉利话,杨奶奶和莫夫人等喜得眉开眼笑,连连谦逊。

    杨海心中非常得意,脸上也有光彩,苏守备拈髯笑道:“你是武将起家,虎哥儿将来是状元传家,可谓文武双全矣。

    苏守备斜晚了他一眼,再如何谦逊,脸上的笑容都要流淌下来了。不过苏守备体谅他,二十多岁了,成亲晚,儿子也生得晚。苏守备全然就没想到自己也是二十好几才得了一个宝贝儿子,比他还欢喜过了头。

    回头看时,虎哥儿手里的毛笔早被抽走了,正拿着一块极软极细的点心磨牙。

    淋琅笑道:“该用饭了。

    杨奶奶这才回过神,问道:“长寿面备下了?”

    琳琅忙道:“早齐备了,只等着开席了。

    当下,仍立了屏风,男女分开入席

    虽说他们并不讲究立规矩,但琳琅仍是虚设座位,在各桌上照应。

    莫夫人与杨奶奶同桌,亲手喂虎哥儿吃鸡蛋羹,一股腥气直冲鼻端,忙强压了下去,见虎哥儿一双大眼直盯着满桌,不断想伸手去抓,便对杨奶奶笑道:“瞧他馋得样儿,明儿叫琳琅给他熬一点子肉汤吃吃,等牙长齐了,就能啃炖的烂烂的肉了。

    杨奶奶道:“他如今也能喝点子肉汤肉粥了,肉却不敢给他吃,怕他脾胃弱,不消化。

    琳琅正好从别桌回来,听了便笑道:“晚上就熬一碗野鸡崽子汤给他。

    杨奶奶含笑点头。

    席散后,各归各家,琳琅忙送上岁糕做回礼,也打发人给庄夫人等回了些。

    宁孺人笑道:“你人小巧,这糕儿做得也小巧玲珑,倒叫人不敢下口了。

    琳琅忙道:“都是模子里印出来的,并不费事。婶子若要用,只管打发人来取模子,各色花样的模子有好几副昵。

    宁孺人笑道:”既这么着,明儿我来借花样子的时候再借模子。说着,一径去了。

    却说莫夫人回去后,只觉得有些困倦,面色怏怏,苏守备忙道:“虽说入秋了,秋老虎可厉害着,别是被热气激了罢?我打发人去找大夫瞧瞧。

    莫夫人也觉得确实不爽,便应了。

    少时随军的大夫来了,帐子放下,苏守备带两个老嬷嬷和未留头的小丫头候着。

    那大夫把了左手,又换右手,如此三四次,起身对苏守备道:“摸着像是滑脉,只是日子太短了,并不准确,过上十天半个月再来把脉,许能确定些。”

    且不说苏守备是如何又惊又喜,莫夫人在帐内又是如何震骇,却听那老嬷嬷忙道:“这个月,太太的经期并没有来,只说是到了年纪,又经历过大悲大痛,停了经,便没如何在意。

    那大夫想了想,道:“虽有三成准了,但未得准脉细,我也不敢确定。依我看,也不必吃什么药,只拣些清淡的时鲜瓜果蔬菜做了给太太吃,好生静养着,别劳累了,毕竟有些年纪了,等到了日子,我再来亲自诊脉。

    苏守备忙亲自送了他出去,回来时,却见莫夫人倚着靠枕,热泪盈眶,周围丫鬓婆子都在软语劝解,忙上前坐在床边椅上安慰

    莫夫人拿着帕子拭泪,脸上有悲有喜,对苏守备道:“我只道五年前小月了一回后,竟绝了念想,谁承想到了如今三十八岁,竟又有了消息。&039;

    说到这里,扯着苏守备的衣袖又哭又笑,道:“咱们的雅儿,终于有人给他烧香上供了,不必吃别人剩下的香火,到了那里,也不必穷得连饭都吃不上。

    提到冰雪聪明的爱子,苏守备也禁不住泪如雨下。

    老嬷嬷原是看着莫夫人长大的,姓王,本也觉得莫夫人此生无望,谁承想,竟有了这样的好消息,自然替他们高兴,忙上前道:“老爷太太该欢喜才是,怎么倒哭了?’忙着吩咐下去,将屋里各色禁忌之物撤下,换上各样吉利物事。

    莫夫人脸上犹有泪痕,嗔道:“你急什么?且先撤下东西不必再摆,等确定了日子再说。,

    不然,岂不是叫人说咱们到了这么大年纪,还这样不害臊,轻狂得很。况且,也未必就有了呢!”说着,神情便低落下来。

    王嬷嬷劝道:“太太多心了,这周大夫是山上营里极好的大夫,虽说是三成准,说不得竟有五成准,我瞧着太太这两日也像是有喜的样子。只是太太想得周全,是老奴糊涂了。”

    十天过得很快,转眼间,秋雨如丝,枫叶入画,已经有了些微凉意。

    周大夫极为准时地过来给莫夫人诊脉,不多时,便起身笑道:“恭喜,恭喜。

    苏守备夫妇两个欣喜若狂,一般来说他们在西山大营里居住,请大夫吃药并不必给诊金,只按节送礼罢,但如今苏守备高兴得不行,大手笔包了一个十两重的银元宝。

    消息传开,琳琅和杨奶奶率先为他们欢喜。

    杨奶奶念了几声佛,叹道:“我只道他们后继无人了,说不定将来也只能靠过继以承继宗祧,谁承想,竟在这时候还能再得一个,但愿菩萨保佑,叫莫夫人一举得男。”

    琳琅深有同感,却暗暗担心,莫夫人毕竟年纪大了,当世医道也不太好,倒有些险。

    琳琅决定,好好照料莫夫人饮食养生,为求她母子平安。

    带了榴开百子的绸缎和几色吉利物事去贺喜时,莫夫人拉着琳琅不放,住她身后瞅了瞅,问道:“怎么没带虎哥儿来?”

    琳琅笑道:“虎哥儿如今淘气得很,没轻没重地横冲直撞,干妈如今大喜,更该小心。

    莫夫人伸手打了她手背一下,嗔道:“你多心了。我倒觉得虎哥儿好,咱们认了还不过半年,虎哥儿解了我多少悲伤,必是他带了这非凡喜事给我。

    琳琅暗暗好笑,其实莫夫人身子骨并不差,况且还没到四十,五年前也怀过,不过掉了,如今是思子过度才显得虚弱,调养半年,又有虎哥儿开怀,常常在山上走动,日益强壮,方能得以顺利有孕。只是旧人总是认为谁跟自己亲,便是谁带来的福缘。

    王嬷嬷在一旁笑道:“日后大姑奶奶常带虎哥儿来陪太太,说不定能带个小舅舅出来。”

    第80章 080章:杨朝宗又出征在即

    苏家之事并未张扬,也是林容和苏颂拜托琳琅时才说明缘故,别人只知道莫夫人没了一个儿子,却并不知道乃是因荣国府之故丧命,如今莫夫人又有了身子,况且大孙子老儿子一样年纪多得是,众人不以为意,反而络绎不绝地登门贺喜。

    莫夫人原本有些羞涩,听王嬷嬷这么一说,倒也不那么臊了。

    近日苏家人来人往越发忙乱起来,琳琅没带着虎哥儿,恐劳累着莫夫人,只自己过去帮衬料理些,苏颂得知后,也是喜极而泣,虽说仍伤弱弟之死,但若父母老来有子,也算是慰其半生悲苦,便亲自上门照料父母,琳琅顺势功成身退。

    刚回到家中,虎哥儿便摇摇摆摆地走了过来,一头扑过来,抱住琳琅的腿,道:“妈!”

    琳琅双手抱住他,到:“虎哥儿这是怎么了?”

    虎哥儿委屈地到:“糕糕!”

    琳琅不解,刚走进屋里,便见杨奶奶正悄悄地叫春兰把装糕点的碟子拿走,那糕点原是她做给虎哥儿吃的极软极烂极淡之物,只许他吃一块,如今一碟子都空了,绝非虎哥儿吃的,心里便明白了,于是装作未见,忍住笑道:“虎哥儿走的越发稳了,都是奶奶教得好。”

    杨奶奶十分得意,怜爱地看着心肝儿肉宝贝重孙子,越看越喜欢,谁家的宝贝都比不得,到:“在咱们山上,再没有比虎哥儿更干净俊俏的娃儿了,这几日我天天带他出门呢!”

    又问道:“你干妈如何了?”

    琳琅笑道:“虽说干妈年纪大了些,但半年来调养的好,日子还浅,倒不妨事。”

    杨奶奶念佛到:“这生孩子就是一脚踏进鬼门关,好歹留心些,近日你也别带虎哥儿去打扰她,让她好好养着,等坐稳了胎再说。”

    琳琅正有此意,含笑点头。

    杨奶奶知道琳琅出事周全,也不多说,从旁边拿着拨浪鼓招惹虎哥儿,那拨浪鼓色彩鲜艳,虎哥儿一见便双眼一亮,挣扎着从琳琅怀里下来,到了杨奶奶跟前,仰头睁眼,满是儒慕地盯着拨浪鼓,杨奶奶偏不给他,把拨浪鼓藏到了身后。

    急的虎哥儿迈着小腿绕道杨奶奶身后,嚷道:“要!要!婆,要!”

    杨奶奶见他动作,一缩手,把拨浪鼓从背后拿到身前晃了晃,虎哥儿闻声又挪了回来,等他到了跟前,杨奶奶又把拨浪鼓藏到身后,如此反复三四次,虎哥儿竟是不得,立即坐倒在地,哇哇大哭起来。

    杨奶奶见他哭的厉害,忙把拨浪鼓往他怀里一塞。

    虎哥儿拿到想要的东西,抽抽噎噎止住了哭声,奋力扶着桌子腿站起来,摇摇晃晃扑到琳琅怀里扭股儿糖似的蹭了蹭,眼里还含着一汪清泪,似在寻求安慰。

    琳琅一肚子怜惜地搂着他。

    杨奶奶心虚极了,左顾右盼,就是不看琳琅。

    琳琅忍住笑,嗔道:“奶奶,偏你惹他,等哭的厉害了,奶奶又比我们心疼。

    杨奶奶咳嗽一声,不提之前刚抢了虎哥儿的糕儿吃,便岔开道:“有你的帖子,也不知是谁家的,刚送来,你看看,再回帖子。”说着招了二妞去拿帖子。“

    拿来琳琅一看,却是凤姐下的帖子。

    杨奶奶问道:“谁下的帖子?”

    琳琅没敢说是凤姐,便笑道:“是荣国府下的帖子,说省亲别墅已经建好了,诸事皆备,好容易能略歇一歇,有点子闲空,便请我后儿吃螃蟹赏菊花。”

    杨奶奶听了,道:“既这么着,你去罢,只别告诉莫夫人。”

    琳琅一笑,道:“我理会得。”遂回了帖子。

    晚间杨海回来后,琳琅等他洗过澡,换了衣裳,正要说话,便见他脸色有些凝重,禁不住停下自己的话,关切地问道:“怎么了这是?谁惹你了?”

    杨海道:“何曾有人惹我?只是想着明儿起要有小半年的功夫不能回家。”

    琳琅闻言一怔,她本是极聪明的人,一旦西山大营全军整顿训练,自将至卒须得住在营中,便知必有极大的战事发生,且将在来年开春出征,但所有士兵却不得泄密,杨海自然也不能告诉她,遂垂头到:“你放心,我在家中会好好照料奶奶和虎哥儿。”

    杨海幽深的眼神里闪过一抹愧疚。

    琳琅抬头看见,柔声道:“你不必如此,早在当初,我就知道了你不能长久在家里,我也不会拘着你。你什么都不要想,在一心为国为民的时候,别想着马革裹尸,挣那什么武死战身后名儿,只要想着如何平安归来,别撇下我们娘儿们就行了。”

    杨海抓着她的手,紧紧握着,久久没有说话。

    琳琅又是一笑,到:“我们在家里,丰衣足食,也不求你升官发财,只求你平安即可。”

    杨海道:“你放心,我如今有妻有子,还有祖母需奉养,自当倍加珍惜性命。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多带虎哥儿出去走走,也好解解寂寞。”

    琳琅道:“我独自在家,有奶奶和虎哥儿,又何尝寂寞过了?况且又不是无所事事。荣国府才下了帖子,后儿我正要去一趟呢!”

    杨海点头,一宿无话。

    不说这一夜是如何恩爱缠绵,次日一早,杨海便收拾几件衣裳,住到营中去了。这一举动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杨奶奶红着眼睛送走了孙子,纵然琳琅一样,也得打起精神带着虎哥儿在她跟前凑趣。

    见到虎哥儿一张笑颜,杨奶奶心情才安慰好些,想到杨海离家的日子越来越长,心里不觉对琳琅多了几分愧疚,琳琅却不以为意,反过来安慰她。

    山上随军的家眷早就习以为常了,况如今只是训练罢了,送走男人后,依旧该做什么便做什么,串串门说说话,或整治自家的菜地。

    宁孺人来找琳琅画了许多颜色新鲜绣花样子,还借了副做点心的模子回去。

    陈安人却因孙大全训练,要回娘家住几日,又来借琳琅的首饰。只是这次并没有借那只金凤,而是借了琳琅出嫁前蒋玉菡给她打的一套珍珠头面,上头的珍珠大大小小总有一百多颗,且都是上等南珠,虽然不是特别富丽,但琳琅也从未戴过整套,只戴过单件。

    金银首饰暗淡了倒可以炸一炸,但珍珠也比不上玉翠,人常说人老珠黄,保养的不好,或是年深日久,都会微微泛黄,只能换珠重做,因此琳琅略踌躇了一下,仍是借给她了。

    幸而琳琅平素极少浓妆艳饰,别人借过的衣裳首饰在山上从来不戴,是以陈安人十分感激,对杨奶奶道:“老太太有孙媳如此,好福气,衣裳鞋袜都打理得妥当。”

    杨奶奶谦逊了几句,送走了陈安人,低头看着身上琳琅才给她做的青绸褂子,又想起杨海一年四季也都做了不少耐磨结实的衣裳,虎哥儿更是新衣新鞋不断,再看琳琅身上的家常衣裳,不觉问道:“我怎么没见你做过新衣裳?”

    琳琅一怔,随即笑道:“哪里没有?一年四季,我各做了两套新衣裳。“

    杨奶奶道:“你月月给我做衣裳鞋袜,过年过寿都有,却没见你自己做,四季衣裳一年八套,够做什么?况且你还要出门应酬,更该多做一些。”

    琳琅莞尔到:“奶奶为我着想,我岂有不知?只是我那些嫁妆里的衣裳鞋袜还没穿遍,从前的也有很多,哪一件都不差,白放着可惜了,还要新的做什么?没得倒费了料子,况且也没人天天出门穿新衣的道理,奶奶疼我,赶明儿再做不迟。”

    杨奶奶点头叹道:“你别苛待了自己。”

    琳琅从不做苛待自己的事情,衣食住行人情来往都是以一家三口的俸禄和收成为主,嫁妆银子从来不动,当然,拿出自己陪嫁的布料给奶奶做衣裳是她的孝心。

    第二日去荣国府的时候,琳琅也未着新衣,而是穿九成新的衣裳,配着翡翠首饰。

    翡翠通透无暇,水头十足,有未出嫁之前杨海送她那盒翡翠饰物中的,也有别人送的。

    鸳鸯见了便先笑道:“姐姐果然还是更喜欢翡翠,印着姐姐的肤色愈发好看了。”

    琳琅抬手在她眼前摇了摇,道:“这串十八子,是从前老太太赏的,我爱得不得了,你瞧我这戒指,上头镶嵌的翡翠戒面还是你悄悄给我留的呢!”

    鸳鸯想起旧年姐妹情,又见琳琅并不避讳,不禁笑了起来。

    及至见了贾母和王夫人,贾母见到那串十八子,眼里也带着笑,谁都喜欢不忘旧的人。鸳鸯知道,贾母看重晴雯,就是从赖嬷嬷嘴里看重她心里不忘旧,而和晴雯相比,袭人却另有一样痴处,服侍贾母时,心里只有一个贾母,服侍宝玉时,心里又只有一个宝玉。

    可是鸳鸯并不觉得袭人比晴雯差,她和袭人交好也不是没有道理,论及为人处世,可敬职责,她比晴雯强远了,而且若非袭人,花家也不能这么快便从家徒四壁跻身殷实之家。

    现今袭人和晴雯都跟着宝玉在上房里,只不过在见到琳琅的时候一个羡慕,一个不屑。

    鸳鸯一一看在眼里,并不言语。

    琳琅何等人物,自然也瞧见了,只是她们与自己无关,便陪着贾母和王夫人等说笑。

    袭人和晴雯各有各的好处,各有各的不是,但她们有一样的目标,即成为宝玉的姨娘,所以宝玉房里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不同的是前者监守自盗,后者守身如玉,相比较而言,她更喜欢鸳鸯的刚烈,紫鹃的,两人纵然也薄命,其品性忠心却叫人爱到极致。

    如今紫鹃跟着黛玉去了,自有她的好处。

    按下翻滚的心思,琳琅笑道:“省亲别墅已经得了,想来娘娘省亲的日子也定了?”

    王夫人掩不住洋洋的喜气,道:“老爷已经启奏皇上,准了娘娘次年正月十五归家省亲。一晃眼,差不多快十年了,我们娘儿们好歹能在家里聚一聚。”说着,眼眶儿顿时一红。

    宝玉在一旁呆呆地回想着幼时待他如子的大姐姐,却记不甚清,忍不住落下几点清泪。

    贾母最见不得宝玉哭,暗暗瞅了王夫人一眼。

    王夫人犹未回神,琳琅已先笑着解劝道:“合家团聚,自然是喜事,太太怎么反伤心起来了?莫不是舍不得给我螃蟹吃了?”嘴里说是喜事,唯她知道并不是喜,只是面对当今之计,她区区一个丫头难以力挽狂澜,只能尽力为王夫人等预备一条后路。

    王夫人慌忙回过神来,瞧见贾母和宝玉如此,心里暗有三分后悔,有感念琳琅伶俐,便笑道:“今儿螃蟹极大极多,多是团脐,尽够你吃,只不过螃蟹性寒,到底不能多吃。”

    琳琅道:“幸亏不是太太舍不得,不然我来一趟,竟吃不上,可不是白来了?”

    贾母笑得合不拢嘴,道:“快摆酒席来,蒸大螃蟹,热合欢花浸的酒,若她不吃,也得硬塞两个满黄的给她,灌她几盅酒。”

    又对薛姨妈和宝钗道:“姨太太和宝丫头也留下,尝尝底下孝敬上来的螃蟹。”

    一语未了,忽听一群丫头仆妇簇拥着湘云大说大笑地进来,请了安,便跑到贾母身边道:“老祖宗,有这样好的螃蟹,怎么能忘了我?我好容易才得出门呢?”

    贾母见到史湘云,十分喜悦,笑道:“我没去接你,怎么有空来?”

    湘云笑道:“婶娘叫我来陪陪老祖宗,正经忙碌的时候,我何尝来了,闻得老祖宗闲了才来。我想老祖宗了,老祖宗都不想我!!”

    贾母听了笑道:“我怎么就不想你了,才说过两日去接你。既来了,且好生吃一顿。”

    湘云道:“倒像是我单为了吃才来似的。”

    贾母笑道:“难道不是为了吃?螃蟹还没上呢,你倒是闻着味儿来了。”

    湘云大笑,转眼看向琳琅。眼里闪过一抹惊异,几步便走到她跟前,拉着琳琅的手,道:“哎呦,多少时候没见过姐姐了,乍一看,通身的气派,竟叫我让不出来了!”

    琳琅见她身量高挑,穿着一袭海棠红撒花斜襟褙子,戴着几样金玉珠环,越发显得蜂腰猿背,鹤势螂形,许久没见,形容迥异,添了三分俏丽,七分爽朗,叫人一见便心生好感,看罢便抿嘴一笑,道:“史大姑娘这话是取笑我呢!”

    湘云笑道:“我怎么就是取笑姐姐了?我爱姐姐还爱不过来呢!”

    宝钗道:“怪道云丫头这样惹人爱,如今听得她说话,竟和老太太一样口气。“

    湘云回身又拉着她,笑道:“宝姐姐,我也想你呢!“

    贾母笑对薛姨妈道:“宝丫头这样好,伶既俐,又稳重,也不知道哪个有福的得了去!“

    薛姨妈红着脸道:“宝丫头还小呢,再者我也舍不得她。”

    贾母笑道:“宝丫头十四岁也不小了,常听人说舍不得闺女,是留来留去留成仇,咱们这样人家早该议亲了,姨太太可别耽误了她,等宝丫头说好了,也该轮到迎丫头、探丫头了。”

    一席话说得宝钗低头不语,众人都飞红了脸。

    难得贾母提到迎春一回,邢夫人立即笑道:“老太太说的是,过了年迎春就十五了。”

    王夫人却道:“老太太该去花厅了,再不去,螃蟹酒水怕也凉了。”

    作者有话说:

    内牛、内牛、内牛满面~~~~~~

    时隔两三天,终于终于能登陆了,虽然奋斗了两个多小时才更上,下面不知道能不能发上,不过我会努力到一点左右,能更则更,不能更就明天上午更,以前白天容易更,但没像这次居然无法登陆,每次来个请稍候。

    我爹今天第二次手术,回来就开始奋斗,奋斗…

    第81章 081章:史太君再接林家女

    一齐进了大花厅,因省亲别墅才好,娘娘尚未游幸,便不敢先行去顽,唯有宝玉顽过几回,题了匾额,故此酒宴摆在这里,大花厅门口窗下廊里院中挤挤挨挨罗列各色菊花,花开如锦,一进去,便闻得一股寒香扑鼻而至。

    桌椅杯箸凤姐早就预备妥当了,上面一桌,贾母、薛姨妈、宝玉、湘云,下面一桌是邢夫人、王夫人并宝钗、迎春、探春、惜春,李纨和凤姐是不敢坐的,帮只在旁边虚设一桌。

    贾母朝琳琅招手道:“好孩子,你是客,坐这里。”

    琳琅忙道:“这如何敢当?”

    贾母却笑道:“你这孩子,也该拿出款儿来了。都说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这女子的身份便是如此,什么时候依靠过自己的本事穿上凤冠霞帔?你如今随首你夫君封了敕命,便不许看轻了自己,过来坐。”

    不等琳琅再推辞,王夫人亲自按着她坐到贾母下手,道:“既然老太太说了,你就听着。”

    琳琅再三告罪,方斜签着坐了。

    因厅中群芳皆在,莺声燕语,宝玉望向姐妹们的眼神充满喜悦之色,一会凑到湘云身边说笑,一会离座跑到宝钗跟前倒酒,转身又让三春吃螃蟹,忙得不可开交。

    湘云笑道:“爱哥哥,你太忙了些,赶紧坐下来趁热吃。”

    宝玉听了,果然坐回来,袭人忙掰了个满黄的螃蟹与他,凤姐叫人倒了姜醋,烫了酒。

    宝钗见状抿嘴一笑。

    贾母看在眼里,才与琳琅说完话,便笑道:“宝玉,你身子弱,不许多吃。”

    又叫湘云也不许多吃。

    宝玉吃完,推开不吃了,转头看向琳琅道:“好姐姐,外头可有什么新鲜事儿?”

    琳琅正跟贾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