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目录
红楼同人之贾赦第1部分阅读
红楼同人之贾赦 作者:肉书屋
本书下载于派派论坛,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
红楼同人之贾赦
作者:洗雨疏风
大梦初醒荣国府
柳平模模糊糊的睁开眼,只觉得眼前白晃晃的一片,晃的两眼难受,胸口也沉闷不堪,似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咳咳……”柳平忍不住咳嗽起来,刚咳了几声,耳畔便传来念佛的声音道:“阿弥陀佛,菩萨保佑,老爷总算是醒过来了。”
柳平寻声看去,好半晌儿,才把这屋子里给看了个清楚,只见着满屋珠翠,富丽堂皇,紫檀的家具,金玉的玩物摆设,柳平安躺的炕上背后,更有五扇紫檀嵌寿字玻璃隔扇,越发显出富贵气象来。
柳平尚在迷惑之见,却见着一个着了石榴红绫琵琶袄儿的丫鬟递了个金丝白瓷盏儿来,只嫣然笑道:“老爷醒了就好,方才张太医来吩咐了,说老爷若是醒了,先用盏建莲红枣汤定神补气,待得调了脾胃,再用药不迟。”
柳平见那丫头笑语吟吟,眼神里透着十分机灵,先是一愣,而后突然捕捉到一个要紧的词,“老爷”?
难道他穿越了,柳平脑袋里突然闪过了无数起点历史小说上的情节,一统天下?坐拥后宫?柳平早过了做梦幻想的年纪了,现实教会了他平淡生活才是最主要的。
看了看屋里的摆设,柳平自我宽慰着,有玻璃有座钟,屋里的丫鬟虽是盛妆丽服,但瞧着走动时露出的绣鞋,虽然小巧但却不是三寸金莲,想来应该不是清朝。
柳平可是听人科普过,缠足的习俗虽然是从宋朝开始的,但是真正变态扩散的时候是在晚清,清朝以前的缠足顶多就像现代的女生穿高跟鞋,把脚缠的纤直一些,不至于像清朝末年的时候,把脚趾都折断了缠成一个称砣。
不是清朝就好,柳平可不愿意口称奴才,他又不是那什么受虐狂。想到这,柳平一边自我安慰着,一边接过了丫鬟递来的瓷盏,身体似乎还残留着原本的习惯,动作缓慢却不失优雅。
见着柳平接了瓷盏,那丫鬟又笑语盈盈道:“老爷醒了就好,老太太可担心了好半天,若不是宝玉哭了一场,想来二太太还劝不动老太太呢。”
说着,难免有些絮叨道:“不是奴婢多嘴,老爷也该放宽心些,若是太太还在,见着老爷这般糟蹋自己,怕是又要难过好些日子了。老爷纵是不念着太太,也该顾念着琏哥儿才是。”
宝玉两个字已是晴天霹雳,再听得琏哥儿三字,柳平心中猛然一跳,纵使名字相似,也没有这么巧合的事情,莫非……柳平惊疑不定的开口问道:“这是哪儿,我又是谁?”
那丫鬟惊得面无血色,只颤抖着道:“老爷这是怎么了,这是荣国府啊,你自然是府里的大老爷。”话还没说完,便见着柳平身子一仰,往后倒了下去,手中的金丝白瓷盏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荣国府的大老爷是什么人,世袭一等将军贾赦,贾恩侯。为人平庸不说,更是贪花好色,屋里左一个右一个不说,看到略平头正脸的丫鬟就不放过,到了胡子一大把的年纪,儿孙满堂了,还找贾母讨鸳鸯当小老婆。
这也就罢了,妻妾满堂是柳平在现代求也求不来的福利啊,要是在现代包养个二奶找个小三什么的,别看着没人问,可社会头条上大老婆把老公二奶一锅煮的事情,也没少报道。
按说,柳平该欣喜万分,可是柳平一想起贾赦的结局,心里就直打寒颤,他记得没错的话,在续书里,贾赦最后是流放了。还有些红学家研究说,贾赦在流放途中就挂掉了。
当然,柳平可以自我安慰,结局是可以改变的,要拿出穿越者的态度来,人定胜天,没什么是不可改变的。
但是,柳平好歹看过红楼,自然是知道,荣宁两府是从根子上便彻底烂掉了的,话说,不怕神一般的对手,就怕猪一般的队友啊,红楼梦里从长辈到小辈就没个成器的,若说男子纨绔也罢了,可家里的妇孺也不是省油的灯,便是那些家生子也一个个不像话。
家生奴才都能在外买房置地当主子了不说,还捐官放差,和自己的主子同朝为官,这样的笑话,也只贾府才能闹出来,但是也足见荣国府是打从根子上就没治了。
可是柳平还能怎么办,既来之,则安之,既然穿越成为了贾赦,他也不可能置身世外。人力纵使不敌天数,但是至少他还能做些什么,便是改变不了宝黛的结局,但是他好歹能改变迎春的命运,有些事,总要做做才知道结果。
柳平心中方正盘算着,头便“嗡”的一响,无数的画面影像在脑海闪过,柳平只觉眼前一花,彻底的昏了过去。
“许是大老爷病糊涂了,一时魇住了,张太医不是说了吗,待得大老爷醒过来,没准便无大碍了。”一个温和平淡的声音不急不缓的说着,话儿是极和时宜,但却没什么感情似的。
屋里似乎还有什么人在低低的抽泣着,哭声虽悲,却叫人听着不大舒服。贾赦缓缓睁开眼,见着屋里多了不少人,衬得本就有些小巧的房间越发拥挤起来。“赦儿,赦儿……”见着贾赦睁开了眼,满头银丝的老太太带着急切的上前说道,又忙吩咐身边的婢女道:“张太医在哪,快,快请他过来。”
贾赦方欲开口,只觉得喉咙干涩,咳嗽了几声,才朝着老太太道:“儿子不孝,累母亲担心了。”
“没事就好。”老太太总算是放下了心,见着贾赦面色苍白,又忍不住唠叨道:“你也不小了,自己平日也该注意些,不要放纵太过。”
说着,又对着坐在床边低泣的美妇人说道:“我是知道的,府里有起子上不得台面的小人专哄着他胡闹,旁人见了还要劝上两句,你却不管不束,由着他性子胡来,如今倒知道哭了。若是往日你肯劝上半分,也不会闹出今日这样的事来。”
老太太见着儿子没事,刚宽了宽心,便转头又说起媳妇来,那美妇人却是半句话也不敢说,只是拿帕子捂脸抽泣着,一副儿羞愧难安的摸样。老太太还待再说几句,外头的婆子已传了话说太医来了,老太太只得领着丫鬟女眷先避了开。
贾赦这病的根由说来也简单,无非是纵情声色,亏空了身子骨,邪风入体,便有些头晕眼花之症。说来也不过静养些时日,吃上几帖药的小毛病。
但贾赦是何等人物,虽不是那眠花宿柳的浪荡人物,但也是一日离不得女色,偏生贾赦历来专横惯了,身边更是无人敢劝,只由着他日日酒色不断。
可贾赦的身子骨到底不是钢铸铁打,在酒色消磨之下,竟是越发不中用了,前日里多用了两杯酒,正和姬妾调笑着,突然就发了病,可把荣国府上下都给惊了一回。
太医又替贾赦诊了一回,无非是嘱咐些要静心休养,少近酒色的老套话儿,又开了几个进补调养的方子,才起身告辞离开。贾母一边让人送太医出去,一边又命了丫头去抓药,待得诸事完备,才又看着贾赦略有些生气道:“你是听不进话了,只瞧着我老眼昏花,哄着骗着,把我老婆子瞒过去也就算了。”
“儿子不敢,母亲息怒。”贾赦见着贾母动了怒,心中难免添了几分愧意,只支撑着身子便要起来赔罪,不料头晕眼花,竟又是昏昏欲倒。
贾母见了,慌忙命人扶住贾赦,只说道:“你是越发不让我省心了,我操了半世的心,如今临到老了,还要替你担惊受怕。你也不想想,你若有个好歹,倒叫我老婆子怎么做啊?”说着,眼窝里滚下两滴泪来,越发叫贾赦见了心里愧疚,悔恨不已。
旁边有人见贾母落泪,忙上前劝道:“老太太且不要哭了,大老爷也是一时糊涂,若不是那起子小人上赶着作鬼,怎会出了如今这事。嫂嫂也是贤惠人,自然不知道里头的根细,老太太这一哭,岂不是难为了大老爷和嫂嫂。”
贾母听了,方敛了泪,又拉住那劝话的人,只拍拍她的手道:“可是我糊涂了,你们都是孝顺人,自然是好的,都是那起子没脸没皮的小人做祟。”说着,脸色一沉,便吩咐了身边的婆子去传话,要理出个首尾来。
贾赦看着贾母敛了泪,心中刚放松了几分,忽听得贾母要处置他身边的下人,这心又悬了起来,目光不由自主的瞄向了那劝话的人。端见得那人着了一身石青衣裳,甚是寡淡,神情极是宽柔温和,偏生贾赦见了,心中竟莫名生出几分不悦来。
贾恩候敲打邢夫人
见着贾赦看着那劝话的妇人,贾母见了,只又对着贾赦说道:“你兄弟媳妇说的是正理,你身边的人倘若肯劝上个一分半点,也没有今日这事了。”
贾赦忙诺诺应了,只是又忍不住说道:“母亲要发落他们,儿子本不该说话,只是今日这事到底是儿子的不是,好歹他们平素服侍的还算上心。”
听着贾赦这么说话,那坐在一旁拭泪的美妇人慌忙起身搀住贾母,只强笑着说道:“老爷说的也在理,老爷身边的人都是几辈子的体面人,素来也是知冷热,老太太不看僧面看佛面,好歹呀,就饶了他们这一回,省的我们老爷心里不自在。”
这一番话说出来,倒叫贾母缓了神色,只是仍旧带着几分生气道:“罢了,罢了,横竖你们都成家立业了,我也管教不得了。这回便罢了,若教我再听着你胡闹,我可不管什么体面金贵的,一同开发了也就清净了。”
说着,又渐缓了怒气,对着那美妇人说道:“你倒是个三从四德的,只是也别贤惠太过了,惯着他胡来,到底该劝的时候也要多劝劝。”
贾赦心知贾母面上是说邢氏,实际上却是在敲打自个,难免心中平添几分惭愧。
话儿才说罢了,外头丫头忙不迭的打了帘子进来道:“宝玉醒了,正哭着呢。”老太太一听,忙又带着人慌里慌张的出去了。
见着满屋子的人都散了大半,贾赦方才放下心来,正欲躺下来休息,忽然想起一事,只朝着邢夫人问道:“琏儿呢,怎么不见他过来,可是还在学里。”
邢夫人闻言,神色便是一变,只勉强笑着道:“瞅瞅时辰也该下学,要不我使唤人去看一回。”
贾赦听了,只说道:“这倒不必了,只是近日里越发冷了,你教二门上的人送件厚衣裳过去,仔细叫他别经了风去。”
邢夫人忙应下了,只是又笑道:“老爷放心,琏哥儿身边的丫头都是仔细人,必出不了什么岔子。”
贾赦听了,只皮笑肉不笑的牵了牵嘴角,忽然问道:“我怎么听说迎丫头身边很有几个体面人,难不成也是仔细人。”
邢夫人脸一白,只赧然道:“二姑娘身边的人大多是她生母留下来的,我也不好胡乱更改了去。”
贾赦听着邢夫人这么一说,心里倒也觉得有理,他前世也读了几遍红楼,红雷梦热播的时候,为了哄女儿还特意仔细翻了翻书,拿里面的十二钗做过优缺点分析,这贾迎春自然是重中之重,不为别的,只为那憋屈的性子,下人欺负到头上来了,还是那懦弱的摸样。
这里头固然是有迎春自个性情的原因,可也少不了这些奶妈子自以为是,谁叫这贾府里长辈屋的猫儿狗儿都比一般人金贵些。若迎春的奶妈是迎春生母留下来的,这嚣张跋扈的气焰倒也有了个说头。
想到此处,贾赦又是冷冷一笑,只看着邢夫人道:“我瞧着不像,几个奴才倒比小姐还金贵了不成,只怕是你心头想得和你口里说的是两回事,我还没到眼花耳晕的时候,你心里头那些主意趁早给我收了去,否则,这家你也不用管了,自有人等着料理呢。”
邢夫人听着贾赦这么一说,猛然一惊,她虽是填房进府,但到底也把贾赦的性子摸了个清楚。别看着贾赦平日万事不理的摸样儿,可是那脾气一上来,是要打要杀都由着性子来。
她本就是个小户人家出身,虽说嫁妆还算丰厚,可到了这府里,金山银海也不算个事儿。虽说贾母眼下对她还算不错,可她心里也清楚,贾母可没拿她当正经媳妇看待,旁的不说,谁家也没有当着二媳妇说大媳妇的理儿。
如今若是连贾赦也丢开手去,那她在这府里的处境,真真是可想而知了。
想到此处,邢夫人不免对那起子奴才又气又怒,对迎春也平添几分恼意,说来也可笑,邢夫人不觉自己有错处,只觉得迎春一个大家小姐竟被奴才欺负的不敢吭声不说,还带累她要受贾赦的冷言冷语,是十足的不像话儿,果然是奴才生的奴才秧子,再怎么也没个主子摸样。
敲打了邢夫人一番,贾赦倒是真真累了,用了丫鬟递上来的药,便合眼睡去了。邢夫人见着贾赦用了药睡下了,吩咐了屋里的丫鬟小心侍候着,方自领人出去了。
邢夫人才进了正室,早有机灵的丫头送了温茶来,可邢夫人一肚子火气,哪里是这清茶温水便能浇下去,只眉头一挑,朝着丫鬟道:“把费婆子和王善保家的给我叫进来。”
丫鬟们瞅着邢夫人脸色不对,当下也不敢多言,只匆忙打帘子出去唤人了。
不多时,王善保家的和费婆子两人便满脸堆笑的进了屋来,见着邢夫人脸色不豫,忙止住了笑,只小心翼翼的问道:“太太,这是怎么了?”
邢夫人没好气道:“你们如今是越发得意了,人家奉承两句便飞到天上落不下来了,我瞧着要哪天跌下来才能知道个好歹呢。”
费婆子并着王善保家的见邢夫人置气,当下也不敢言语,只两两对望一眼,低下头去。
邢夫人见了,也觉得无趣起来,只冷笑道:“你们素日在我跟前,说什么能耐周到,今儿事儿都传到老爷耳朵里了,你们倒聋哑起来了,可真真儿是奇了。”
那费婆子见邢夫人把话说到了这分上,实在是躲不开了,只好上前道:“太太明鉴,这些闲言闲语的话儿,我们实在不清楚,太太也知道,这府里的下人哪个不是几辈子的体面,我们虽是太太身边的人,却是比不得他们一指甲,平素躲着还来不及,哪里还敢招惹着。”
这费婆子原就是不安本分的人,如今见了邢夫人生气,也不忘趁机上些眼药,左右着她们是打外头进来的,同着府里的奴才嫌隙已久,巴不得邢夫人把这些人都赶出去,好换上她们的亲戚故旧。
听着费婆子这么一说,邢夫人倒转了怒气,只笑道:“这些事情你们不说我心里倒也估摸着,只是今儿老爷发了话,哥儿身边也罢了,还知道些分寸,只是二姑娘那边着实闹的不像话了,老爷今日说起来,倒叫我没脸儿,虽说不是打我肚子里出来的,可我好歹担了这个名儿,传出去了,知道还罢,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存心苛待呢。”
王善保家的听了,只忙上前笑道:“太太这话说的很是,原是瞧着他们都是府里的老人儿,再怎么也该敬上几分,可如今着实闹得不像话了,不说别的,若是教老太太知道了,未免要怪责在太太头上,再则,我还有个话儿盘算着,也不知该说不该说?”
邢夫人素日便视这王善保家的为心腹,如今听得她心有谋划,倒也正合了心意,只端了茶盏道:“你且说来听听。”
那王善保家的忙笑说道:“且不说老太太是最疼孙女的,便是二姑娘不养在老太太身边,太太看在老爷的面上,也该多疼二姑娘几分,旁的不说,二姑娘年纪小,又是个庶出的,太太若看顾一二,老爷老太太见了,便是面上不说,心里必然喜欢。”
听王善保这么一说,邢夫人先是点头,而后听到看顾一二这四个字时,脸色却是一变,只低头抿了口茶,淡淡道:“这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罢,只是二姑娘身边的有些人是留不得了,你们斟酌着发落了罢。”
王善保见着邢夫人脸色一变,知道她是心疼银子了,当下也不好再说,只同费婆子应下了。
却说这头贾赦睡了一觉起来,倒觉得身子活泛了些,他本是个喜动不喜静的,如何躺的住,再者,他心里着实忧虑难安,一思及日后,便觉得抄家流放的结局前头悬着。
他已是死过一回的人,再怎么好运也没有连中两次大奖的事儿,人都是怕死惜命,贾赦也不例外,比起常人他还要更怕死几分。
旁的不说,就是还有穿越这回事,他可不能确定自己还能穿到公侯之家,穿成贾赦再怎么不好,好歹锦衣玉食的享受是少不了。这么想着,贾赦心里越发忧虑起来,竟是再也躺不住了,坐起身来便要穿衣下床。
屋里的丫鬟见了,慌忙上前侍候着,那穿着石榴红琵琶袄的丫鬟忙忙的过来笑问道:“老爷这是怎么了,太医可是吩咐了要老爷安心调养着,这番起来,若再经了风受了寒,老太太便是不罚,奴婢也没脸留下来了。”言语之中虽带着笑意,可这似嗔非嗔的语气倒仿佛流露出几分与众不同的意味来。
大棒起忽而散鸳鸯
贾赦见了,只是一笑,这丫头原是贾赦前头那位身边的,许是跟着主子的时间久了,这行事说话也随了几分前头那位的摸样儿。
贾赦这人虽是个不务正业,但对前头那位却很有几分看重,不说别的,单看贾琏的能耐也知道,前头那位的手腕何在。
要说,凭贾赦为谋石呆子的扇子就能把贾琏打个半死这事来看,贾赦和他兄弟贾政是一母同胞没错,都是教子无方的货色,人贾政还能养几个清客,所以贾宝玉诗文香艳,格外新奇,至于贾琏,风流好色倒是打贾赦那继承下来的。
可若说贾琏的交际处事,那却是全然不似贾赦,用现代话讲贾赦就是个死宅还是个好命的宅,百事不通,除了享乐一无是处,贾母生了贾赦同贾政两兄弟下来,就纯粹是糟蹋粮食来着。
贾赦是教不出贾琏这般儿行事的,若说是贾母教的,旁的不说,瞅瞅贾宝玉就知道,贾母只擅长养废物,儿子废物,孙子更废,孙女也差不多被她养废掉了。
所以说,能在贾府这样的大环境里还能把贾琏教出几分干材来的,也寻不出别人来,只有贾琏的生母,贾赦先前的正妻。贾赦不喜邢夫人,恐怕有大半都落在前头那位上,有这么个行事能耐的,而且还算得宠的正妻对比着,再瞧瞧邢夫人的小家子气,贾赦瞧不上自己后头这位填房倒也不难理解。
见着贾赦笑着却不说话,那丫鬟知道贾赦是出了神,只笑道:“老爷这是在想什么呢,这一阵风一阵雨,倒教人捉摸不透?”
贾赦方自回过神来,笑说道:“躺的久了,竟觉得连骨头都松了,倒不若起来走走,也活泛一下身子骨,省的这旧病未去倒添了新病。”
那丫头虽有几分爽利,却也知贾赦素来的性子,最是有几分专横,听着贾赦这话里已是拿定主意,倒也不敢再劝,只取了一件大毛衣裳,一边服侍着贾赦更衣,一边笑说道:“老爷起来也好,算算时辰厨里也该送菜来,老爷打昨儿到今,可没怎么正经进过东西,那些汤水之物进补倒罢了,怎替得了五谷之物。”
贾赦听着只微微点了点头,又说道:“你且吩咐厨下弄些清淡的饮食,别横似往常那般油腻,我见了便倒了胃口去。”
见着那丫头应了,贾赦方又吩咐道:“我瞧着外头日头好,在院子里走走,你们也不用跟着,待会到膳时了,再打发人来寻我。”听着贾赦只在院子里走走,那些丫鬟倒不曾拦着,只笑着应下了,打着帘子看着贾赦往外头去了。
贾赦之所以要出来,虽说是穿越的身子是个躺不住的,可其次他也极想瞧瞧这金玉满堂的荣国府究竟是何模样,要知道红楼梦里的贾府以及后来扩建的大观园可谓是影响深远,貌似连一些皇家园林也曾模仿一二。
贾赦穿越之前,对红楼梦虽曾不上细读,但也受热播节目和网上评论的关系,对里面大致的人物情节还算熟悉,他知道荣国府里虽是长房袭爵,但贾赦住的地方却不是荣国府的正房大院,而是由花园隔出的院子罢了。
就因着这一点,红学家们考究出了十数种不同答案,只看得人头晕眼花,暗道这些红学家不做侦探却是可惜了,此处倒是不用深究。
只说着贾赦才出了门,便见厢房游廊果如书上所言有些小巧,可是贾赦细细看来却不失精致之处,院子里山石树木处处,平添几分秀丽景致,恍眼看去,倒仿佛有几分江南气质,只是难免有些柔婉,倒略失了些许气派。
不过对于贾赦而言,这样的几进庭院已是宽敞无比,任谁在现代看着房价只涨不跌,买套鸽子笼,要当上十几二十年的房奴,面对古代的院落,都只会泪流满面,除了没现代化设施,这占地面积足以秒杀一切了。
贾赦看着院子里的长廊曲榭,不禁想起自个儿在现代结婚的时候,为了孩子的未来,咬牙按揭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看着房价狂涨,原本肉疼的他在渐渐佩服自己有先见之明的时候,他那快八十的外婆一句话便把他打击得无言以对,他记得他那八十岁的外婆看了一圈他的房子,只拉着他的手说:“孩子,苦了你了,这城头的房子还没咱家的猪圈大,也忒金贵了。”
打那时候起,房子的面积便成了贾赦心中永久的痛,如今他见着这几进的院子,亭榭楼台,四面俱敞,一时倒略解了心中的郁气。
正是秋去冬来的时候,贾赦逛了几步,竟越觉阴凉起来,他原就大病未愈,又格外惜命,经风一吹,一时倒把游兴去了大半,只沿着游廊朝着前院走了过去。还走到门口,便见着贾琏住的东厢房前竟是一个人也没有,贾赦心里暗暗称奇。
概因贾母素疼孙子,贾琏虽是进了家学,可贾琏在贾母面前一讨好,便时不时的称病不去,便是去了,也多半早早回来。自然也少不了一些不上进的东西约着贾琏出去胡闹,但因着贾母的关系,贾琏却不大容易出去,只是自打有了宝玉之后,贾母更要疼爱幼孙一些,倒略疏忽了贾琏一些。
贾赦想到此处,不禁暗生疑惑,莫非贾琏下了学伙着人出去胡闹去了,所以屋里的丫头婆子也偷空出去赌牌吃酒了。
想着,贾赦又往前行了几步,忽听屋子里隐隐有些声响,不禁转到窗前,侧耳细听,这一听,却把贾赦气的火冒三丈。
只听着里头一个女子吃吃笑说道:“怎么没精神了,先前不是说要我们好看,怎么现今儿倒似掏空了,可见是中看不中用的。”
又听得贾琏笑道:“前头只叫受不住的不知是谁呢,等我去老太太那领了饭,再回来让你们这两个小蹄子仔细瞧瞧,爷究竟中不中用。”
另一个细声细气的女声道:“二爷可别说了,要弄雨弄云,你寻如意去,可别折腾到我这来,陪你胡闹一遭已是够了,若还有下次,我可真没脸见人了。”
这话一出,只听先前的女子语带讥笑道:“二爷休听她的,待会拿帕子把她脸蒙上,有脸没脸可不是一个样儿。”说着,便引得贾琏也笑了起来,贾赦听着这一屋子的□,心头的火气竟是压抑不住。
正要转身踹开门进去,忽然,听见有人在背后胆战心惊的唤了声:“大老爷。”
贾赦回头一看,见是个有几分面善的小丫鬟,仔细一想,却是贾琏房里的粗使丫头,当下只冷冷看了那丫鬟一眼。
转身走到门前,一脚踹开房门,只听了几声惊呼,贾赦定睛一看,贾琏身上披了件薄薄的中衣,大半个身子都裸在外面。
床上坐着一个丫鬟,只拿被子遮在身上,打从露出的粉臂雪肩来看,底下竟是一似不挂。床边还站了个丫鬟,身上只着件大红肚兜,正满脸惊慌的扯着贾琏的外衣往身上盖呢。
见着贾赦站在屋前,便是贾琏也不禁面露了几分慌色,当下使了眼色给那屋外的小丫鬟,想让那小丫鬟去搬救兵。
贾赦见了,只厉声回头喝道:“谁敢去传话,我立刻打死,连着一家老小都沉塘了是。”
这些丫鬟平日里只见着贾赦昏庸不理世事,何尝见过贾赦动怒的摸样,当下竟是一动也不敢动。
贾琏更是畏惧三分,只伸手扯了件衣裳便要往身上裹,贾赦冷笑一声,喝骂道:“你还穿衣裳作甚,这般不知廉耻,也该光天化日的让人仔细看看,明儿出门也好教人瞧瞧脸上长的是什么面皮儿。”
说着,只觉得胸口越发气闷,他知道贾琏是个不成器的,贪花又好色,可他倒没想着贾琏这才多大,便已经放肆到这地步了。
若说他是纯粹的穿越也罢了,谁理会这儿子成不成器,偏生他又继承了贾赦的记忆,虎毒不食子,贾赦再怎么荒滛无耻,可也盼着子孙争气,贾琏这般作为,再加上身体原本的情绪翻搅而出,教贾赦一时半会愈发生气,伴随着胸闷呼吸也急促起来。
邢夫人正巧料理了完事,带着几个丫鬟婆子,要去给贾母请安,见着贾琏的屋前畏畏缩缩站着个小丫鬟,不禁往屋里一瞧,只见着贾赦站在门口,屋里头贾琏和两个丫鬟满脸惊慌。
不禁心知杜明起来,心中暗暗称快,只忙貌似贤惠的上前劝道:“我当多大的事儿,琏哥儿也到了该放屋里人的年纪了,老爷也不必生气,小孩子家家,不晓事理,一时贪嘴也是有的。”
话儿才出口,便见着贾赦身子一软,邢夫人赶忙扶住,口中惊呼不止:“老爷,老爷,来人,快去请大夫……”
贾母怒斥邢夫人
“老爷,老爷……”邢夫人见着贾赦昏了过去,心中当下大惊,她本是填房进来的,又不曾生育,与贾赦的子女也不算亲近,更不怎么讨贾母的喜欢,在这荣国府的依靠也不过是这填房的身份。
所以她才万事顺着贾赦,一则为了保住自个地位,二来她嫁进府里虽有几年岁月,可究竟年纪尚轻,也想着奉承好贾赦,有一子半女的,为将来谋划一二。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贾赦的身体竟到了如此,虽说两人是老夫少妻,可贾赦如今还未到知天命的年纪,倘若这一次连气带病的去了,那她在这府里可真真是无依无靠,连一寸立足之地也寻不着了。
想到日后的苦熬岁月,邢夫人便不寒而栗,只拿帕子捂着脸,呼天喊地的哭闹起来,只嚷道:“老爷,你这是怎么了,你若有个好歹,倒叫我怎么办啊。”
哭着,闹着,瞧着贾琏那摸样,又哭起贾琏她娘来,只哭道:“只恨我是个没出息的,凡事没个主意不论,说的话儿也不中用,要是姐姐还在,万没有今天这事儿,哎哟,我的老爷啊。”
虽是哭闹话,可这一言一语皆戳着贾琏的心窝子,竟是字字诛心,句句怨诉,旁边的丫鬟婆子听了,也不知该怎么劝解,一个个竟都呆住了。
倒是王善保家的,还惯有几分眼色,只上前指挥着丫鬟道:“还不把老爷扶到房里歇息着,还有这么冷的天,就让哥儿着件单衣裳,嫌着皮子痒了只管说,先前老太太正说着要发落几个出去,可不称了你们的心意。”
丫鬟婆子方自忙活开来,这几个扶着贾赦躺床上去,那几个服侍着贾琏穿衣裳,还有机灵会来事的,瞧着风向不对,自寻人递话去了。
见着丫鬟婆子们有了动作,王善保家的方才劝着邢夫人道:“太太且宽宽心,老爷素来便是个有福气,今儿想是先前亏了身子,难免有些头晕眼花也是常事,再着,张太医原也嘱咐了老爷要少思少虑,静心休养,如今怕是一时气上头了,并没什么险要的。”
邢夫人听了王善保家的这话,一边拿帕子擦着眼泪,一边含泪道:“话虽是这么多,可老爷到底是上了岁数的人,如今若有个三长两短的,可叫我怎么活啊!”
说着,竟越发触动心事,不禁悲从中来,又忍不住要放声大哭。
“什么三长两短的,这些话也是能说的吗?”贾母颤巍巍的带着丫鬟婆子走了进来,瞧着邢夫人那般作态,便没了好脸色。
邢夫人见了,只忙止住哭声,起身行礼,低头细窥了贾母了一眼,见着贾母面色如冰,不免抽泣起来。
贾母只看了邢夫人一眼,当下便没好气道:“你这般哭哭啼啼,装模作样是给谁看去,只可怜我那赦儿,前头的病还没好,这回添了新恙,我又和谁哭去。”
邢夫人听着贾母这话,知道贾母心里不舒服,只拿着她撒气呢,当下也不敢抽泣,只立在一旁拿着帕子拭泪。
贾母瞧着,心里越发动气,更觉邢夫人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只是究竟操心着贾赦的病情,当下也不理会邢夫人,只往那床前唤着贾赦的名儿,见着贾赦面色,心下如绞,泪水连珠似的滚落下来。
贾赦原就是一时怒气攻心,气晕了过去,不过稍歇一阵,便清醒过来,只刚一睁眼,见着贾母在床前,便要起身告罪,却不料目光掠过一旁的畏缩不前的贾琏,当下青筋直冒,咬牙便冒了一句“孽子”出来,恨不能眼中那射出把刀子来。
贾母听了,只叹气道:“你也不必这般姿态,若不是你这当爹的带头,琏哥儿又打哪儿学来的把戏儿,如今你倒充起老子款了。”
贾赦一听,便又愧又气,面皮涨成紫红色,嘴唇颤抖不止,只是喉咙似被什么堵住了,一句话也吐不出来。
贾母见了,心里也不大好受,只宽慰着贾赦道:“琏哥儿这事着实不像,也怪不得你生气,你是他老子,要打要骂,自然是该怎么管教便怎么管教。”
听着贾母这么一说,贾琏顿时便打起了寒颤,一张俊脸吓的血色全无,教人见了,直道可怜。
邢夫人听着贾母这么一说,自忖着表现的机会到了,只忙上前说道:“老太太说的是,老爷要管教琏哥儿自是正理,只是今儿这事说起来,也怪不得琏哥儿,他一个小孩子家家,若没人引诱,也犯下这样的错儿,要我说都是这些狐媚子作怪,好好的哥儿都叫他们带坏了。”
贾母听了,越发不喜,只朝着邢夫人啐道:“你还有理了,琏哥儿好歹唤你一声母亲,你这母亲就是这么当的。既知道有起子小人作怪,你不打发出去,只等着带坏了哥儿,你这起的是什么心,我就知道,你平日那些孝顺贤惠,都不过是应景儿罢了,便是买个摆设,还能解解烦闷,你却是除了添乱一事无成的。”
这话可真真说重了,话还没说完,邢夫人便哭着跪下了,心里委屈的要命,却是一句也不敢辩解,只拿帕子捂着脸,低头一言不发。
且不说贾母见了如何,贾赦瞧见了,心里却很有不大是滋味,他虽知邢夫人是个不着调的,但是见着她被贾母训斥,心里还是不免生出些同情来。
毕竟邢夫人虽有些不讨人喜欢,可到底也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错事,再着邢夫人嫁进府里时,贾琏已是知事的年纪了,迎春又是贾母带着,两人同贾赦这个亲生老子尚且不亲,更不论邢夫人这个半路来的填房了。
邢夫人不是大家出身,行事不得贾母喜欢,这贾赦是知道的,可知道是知道,亲眼见着邢夫人被贾母排揎又是另一回事了。
见着邢夫人哭的伤心,贾赦不免一叹,只对贾母说道:“这孽子素来和她不大亲近,今日儿子若不撞见了,也不相信这孽子竟会如此不知体统。往日她也曾提过几句,只是儿子以为是她故意编排,无事生非,还狠狠骂了她一顿,哪里知道这孽子旁的不学,这些表面功夫却是学精透了的,若不亲眼见着,儿子也是万万不肯信的。”
贾母听了,方略减了怒色,只是寻思了一番,又对着贾赦说道:“你这话却是说重了,琏哥儿这事原也不算个什么事,只是他年纪小,倘若为这些事,伤了身子却是不好,你原是该担忧几分,只是咱们这样的人家,谁家的儿孙屋里没几个人侍候着,你小的时候屋里也是放了几个人的。”
贾赦听着贾母提起从前,不免羞愧难言,只是他到底气伤了心,仍旧强说道:“母亲这般说原也是理,只是儿子气的原不是这个,儿子不指望着他光宗耀祖,但也没想着教出一个浪荡纨绔来,他若是禀了长辈,屋里放多少个人也不过几两银子的事,可如今他能偷摸着做出这等伤风败俗的事儿来,明儿还指不定要犯下什么样的大错来,儿子也没脸见他母亲了。”
贾母听着贾赦提起贾琏的母亲,神色微变了变,而后无奈道:“琏哥儿这事我知你是气急了,可他到底是个小人儿,哪里就能到了那地步去,以后着紧管教一番就是了。再说着,瞧他那小摸样,也知道唬的不轻,必是知道错了,改过便是了。”
说着,便朝着贾琏喝道:“你可知道错了,还不上来给你老子赔罪。”
贾琏早已唬的魂都飞了,只忙听着贾母的话上前告饶,口里说着:“再不敢了,我错了。”
贾赦原还怒气未消,只是见着贾琏那吓的惨白的脸色,心里倒存不下气来,又想着贾琏此番行径,到底是自己原来不曾管教的罪过,于是冷哼一声,只朝着贾琏没好脸色道:“还不扶了你母亲起来。”
听着贾赦发了话,贾母也笑了,只朝着贾琏笑道:“都是你这小东西不长进,倒把你母亲给带累了,还不给她也赔个礼儿。”
邢夫人哪里不知贾母的意思,也不敢让贾母的眼珠子真的扶她,不过掌着贾琏的手臂虚扶一下便起了身来,立在一旁不作言语。
贾母见了,心里明了,她今天虽说的是实情,只是心忧儿孙,难免让邢夫人面上有些不好看,于是又笑着对贾赦说道:“琏哥儿不懂事倒罢了,这房里的丫鬟却不该不知体统,老婆子年纪大了,这些事儿倒合该你媳妇做主,省的有起子不知好歹的奴才,倒不把她放在眼里,横竖她是这府里的正经太太呢,任谁也越不过去的。”
思往后贾赦见迎春
说着,贾母又拉了贾琏道:“瞧这小脸唬的,竟是连血色都没了,也到用饭的时辰了,你下午还要进学,便不扰着你老子养病了,到我那瞧瞧你弟弟妹妹去。”
说着,又吩咐邢夫人道:“我瞧着虽是没什么大碍了,可到底不放心,待会拿帖子再请张太医来瞧一边,你也看仔细些,不许那些人又闹着他。”
见着邢夫人应了,贾母方才带着贾琏出去了。见着贾母同贾琏去远了,邢夫人才打量了一下屋里的丫鬟,朝着贾赦带着几分迟疑道:“老爷,你瞧这事该怎么发落?”
贾赦虽恨不得把这些勾坏了贾琏的丫鬟都打死,可到底不是正儿八百的贾恩候,还带着几分现代人的法治观念,也恨不下这心肠来,只扶着额头淡淡道:“老太太既嘱咐了由你处置,你便看着办吧。”
邢夫人在这府里何时得过什么权柄,此时听着贾赦如此说来,不禁心下狂喜,决心要拿此事出头,显一显手腕,好生威风一场。于是,邢夫人冷眼细瞧了一番那两个丫鬟,只瞧得那两个丫鬟瑟瑟发抖,低着头竟是连眼睛都不敢抬一下。
邢夫人方才冷笑道:“果然是两个美人胚子,怪不得能勾得琏哥儿把魂都飞了,素日我也常听说琏哥儿身边的丫鬟很有些心大的,我倒琢磨着不知究竟,怎没想今儿倒是见实了。罢了罢了,也是咱们这府里小的些,容不下你们这样的奶奶,我也不做那恶人,索性打发你们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