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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闺秀 全第17部分阅读

      寒门闺秀 全 作者:肉书屋

    安然的八字细细地看了一遍,仔细算了又算,最后还是轻叹道:“这姑娘的八字极好,乃是大富大贵的命格,与令公子的八字也极为相配,夫人可以放心。”

    吴氏无奈地谢过慧远大师,心中暗忖:自己的儿子可是状元命,那村姑跟了自己的儿子,可不是大富大贵么?

    后来,她又在县城里几个摆摊的八字先生那里算了几次,偏偏每一次人家都说那女方的八字好,让她想找碴儿也找不到理由,不由暗恨不已。

    却说钱锐和魏清源一同回到合江县,钱锐主动将魏清源送到赵家,自己也跟着进门去,说是带了赵师爷的口信。

    顾宛娘听到通报很意外,也有些无奈。

    大少爷既然是跟妹夫魏清源一起回来的,哪里还需要他带什么信?更何况他们夫妻都知道了大少爷对然姐儿的心意,丈夫又怎么会创造机会让他上门来?

    可是人都来了,不见又不好。想了想,她将安然留在房中绣花不许她出来,这才去前院的客厅里见钱锐和魏清源。

    其实话刚出口,钱锐就知道自己求见的理由没有选好,可开弓没有回头箭,来都来了,要是不把这个谎圆回去,以后他还哪里有脸再上门来?

    “不知外子托大少爷带了什么信回来?你们此次考试可还顺利?他身体还好吧?”倒是顾宛娘见了人,想着赵世华,心里担心,忍不住先问了出来。

    钱锐立即回道:“赵太太放心,赵师爷一切都好。这次考试,赵师爷考得极好,必定榜上有名的,您可以放心。”

    顾宛娘欢喜地点点头,又问:“大少爷和妹夫怎么先回来了?你们都考得好吧?”

    魏清源微微蹙眉道:“考试已经结束,留在江阳也没有别的事情,不过每天出去会客,参加各地学子自发组织的文会。再说,能不能中自考试结束便已经注定,留下与否无济于事。而且……江阳学子的文会实在让人大失所望,不是相互之间夸张奉承就是找些青楼女子来陪酒,乌烟瘴气的,令人生厌。也只有二舅兄能与那些人称兄道弟,游刃有余,我和大少爷都不适应。”

    “还,还有青楼女子相陪?”而自己的丈夫还应付得游刃有余?听到这里,顾宛娘不淡定了。

    钱锐懊恼地瞥了魏清源一眼,不明白他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这样的话,你告诉赵太太,不是成心让人家不放心么?

    钱锐赶紧补救道:“赵太太放心,赵师爷洁身自好,是从来不让那些青楼女子近身的。不信,你问清源兄。”

    魏清源也不得不点头道:“二嫂放心,二舅兄倒不是那等贪花恋色之人。”

    放心?听了这些她能放心么?顾宛娘苦笑,又问道:“不知道外子可有信托二位带回来?”

    魏清源赶紧从行囊中找出赵世华写的信递过去。

    顾宛娘拿着信,面上却一阵红一阵白。她不识字啊,这信里写了什么,得等安齐回来念给她听才行。或者,找囡囡念也行……

    “赵太太,这次去江阳,看到一些小玩意儿,我特意买了些想送给然姐儿把玩。不知道然姐儿在不在?”钱锐话虽出口了,但神情却还是很紧张。

    顾宛娘为难地看着他,就没见过这样理直气壮要求见人家女儿的。

    顾宛娘一时迟疑不定,但安然可忍不住了。她悄悄从门口探出一个小脑袋来,小声问道:“大哥哥,你给囡囡带了什么好吃的好玩的?”

    顾宛娘听到声音,立即侧过头去,安然一见娘亲看过来了,赶紧又把头缩了回去。顾宛娘又好气又好笑,瞪着门口的方向道:“出来吧!都看到你了!”

    听到娘亲的声音,安然立即欢欢喜喜地跑出来,还不忘对顾宛娘道:“娘亲,是你让囡囡出来的哦,不是囡囡不听话自己出来的,你不能罚囡囡。”

    顾宛娘瞪着她,对这个女儿越来越没有办法了。这丫头又聪明又可爱又贴心,但就是太聪明了,有时候让她这个娘也拿她没有办法。

    安然立即跑到钱锐和魏清源这边,先向魏清源行礼道:“囡囡拜见小姑父!”而后便扑到钱锐身边道:“大哥哥,你给囡囡带了什么?”

    “然姐儿!谁教你问客人要东西的?”顾宛娘头疼地怒斥道。她也不明白,女儿向来极为懂礼的,怎么一见了钱锐就跟别的小孩子一样不懂事了呢?而偏偏钱锐这么大的人了居然就喜欢这样孩子气的女儿?顾宛娘真的忍不住怀疑,他真的是喜欢然姐儿而不是想要个女儿吗?

    安然回头委屈地望着娘亲:“是大哥哥自己说给囡囡带了礼物的……”她真的好委屈啊!她哪里是看上了钱锐买的礼物,她是担心爹爹啊!虽然她相信爹爹对娘亲的情义,但男人本色,万一爹爹喝醉了,或者在其他人的怂恿起哄下,也学人家逢场作戏一夜风流怎么办?尽管爹爹答应过她一辈子都不纳妾,但爹爹毕竟是土生土长的古代男人,他哪里懂男人的贞操,要是他觉得逢场作戏不算什么呢?

    “赵太太别生气,确实不怪然姐儿。”钱锐见安然挨骂,立即上前来,一把将她抱到自己膝上坐好,这才让站在身后的小厮把他准备好的小箱子拿过来。

    小箱子上面有一个蓝色麻布小包袱,钱锐取出来放在一边的茶几上面,说:“这是给你买的零嘴,有你喜欢的松子核桃和杏仁。”

    接着,钱锐又指着小箱子里面的一个个小盒子道:“这里面都是大哥哥给你买的小玩意儿。有搪瓷娃娃,面人儿,风车、九连环、竹雕娃娃、草编蚱蜢……”

    安然发誓她原本是不在意这些礼物的,但是听钱锐说起来,她不由得双眼越来越亮。这些小玩意儿,正是她最喜欢的呀!

    顾宛娘看着女儿这没出息的样子,不由得暗自叹气,却也有些感动于钱锐对女儿的一片疼爱之意。这些东西都不值多少钱,但难得的是他肯花功夫去找。

    魏清源却不由多看了钱锐和安然几眼,微微蹙眉道:“大少爷对我们然姐儿似乎太好了点吧?所谓男女授受不亲,虽然然姐儿年纪小,但你这样抱着她,到底不妥。”

    钱锐暗自恼恨魏清源不识趣,坏自己好事,却只能不以为意地笑笑,说:“清源兄言重了。然姐儿才五岁呢!我就是把她当妹妹,哥哥对妹妹好一点,也没什么要紧吧?”

    谁知魏清源却不依不饶地辩道:“多谢大少爷好意。只是听说大少爷家里也有妹妹,您要疼妹妹怎么不去疼自己的亲妹妹?您这样抱着然姐儿让人知道了,只怕对我们然姐儿的闺誉不太好。”

    见魏清源在前面开路,顾宛娘也赶紧道:“是啊,是啊,大少爷还是把礼物给家里两位妹妹吧!”

    钱锐暗恨不已,郁闷得想吐血,却什么都不能表露出来,反而得摆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来,回道:“赵太太不必客气,给爹娘弟妹的礼物还在外面马车上呢,可比然姐儿的多多了。再说了,我们钱家马上就要和赵家联姻了,我给然姐儿送点小东西也不值什么。”

    听到联姻两个字,顾宛娘是双眼一亮,魏清源却是一脸疑惑。

    顾宛娘立即忽略了钱锐对女儿的不良企图,不由得满面惊喜道:“大少爷,你,你是说我家相公……”

    钱锐搂着安然稳稳地坐在自己膝上,抬头看着顾宛娘自信地笑道:“是的,正如您心中所想。这次乡试,赵师爷极有把握。”

    听到这里,顾宛娘反而不自信了,丈夫又不是主考官,他自己觉得有把握就真的能中吗?

    钱锐仿佛猜到了顾宛娘的想法,含糊地说道:“在离开江阳以前,晚辈曾经拜会过林大人,林大人对赵师爷的策论非常赞赏,说要不是赵师爷经史上差一些,就是解元也做得。”

    话到这里,不但顾宛娘明白了,连魏清源也明白过来。原来,钱锐将他们下场以后默写出来的试卷悄悄带去给林学政看过了。难怪钱锐一脸自信地回来呢,原来他早知道自己能中?

    魏清源不知不觉就想远了。他觉得钱锐与林大人那样熟悉,说不得这才乡试背后就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其实魏清源真是冤枉林学政了。因为这些上榜举子的试卷都是要送到京里去的,只要文章真的好,林学政也不怕人家说他徇私,所以才对钱锐悄悄表露了一点自己的看法,不过是提前给钱锐吃颗定心丸吃罢了,与乡试的结果丝毫无涉。

    想到这里,魏清源就越发不淡定了。他激动地站起身来,急切地走到钱锐跟前,迟疑地问道:“大少爷,不知道我,我……”

    钱锐自然明白魏清源想说什么,他轻轻叹息一声道:“还请清源兄不要太在意。林大人说了,此次乡试虽然朝廷明旨只是提倡使用标点符号和横向书写,但却有暗旨,凡是没有用新书写,一律不取。姑父回去以后好好练练,三年后必定能中的。”

    魏清源想不到真的就因为自己没有使用新书写就完全将他否决了。他喃喃自语道:“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钱锐劝道:“清源兄不要伤心,你的才学是好的,只是实务上差些。以后你也不要总呆在家里苦读,还是要多出去走走,多听听朝廷的政令,多与其他秀才举人交流、相互探讨才好。”

    魏清源仿佛没有听到钱锐的话,依然在念叨着:“不公平,这样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钱锐叫了好几声,魏清源都没有反应。他不由有些担心了,无奈而焦急地望着顾宛娘道:“赵太太,您看这如何是好?”

    顾宛娘一个女流之辈,哪里见过这个?更何况魏清源是她妹夫,她就是想跟他说几句都要在心里掂量两遍,如此畏手畏脚,声音也不够大,哪里能叫醒魏清源?

    安然却不禁满脸讶然,脑子里一下子冒出前世一篇初中课文来——《范进中举》!

    那范进是高兴得痰迷心窍,小姑父则是伤心得痰迷心窍了。

    想到这里,安然立即给钱锐出主意道:“大哥哥,你大声地在小姑父耳边吼一声试试看。要是还不行,就先把他打晕,再把他叫醒,或许就好了。”

    钱锐也想不到别的办法,听了安然的话,便将她放下来,起身走到魏清源身边,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在他耳边用力吼了一声道:“清源兄!”

    魏清源猛然一惊,回过神来,不由捂着耳朵皱眉看着钱锐道:“大少爷为何如此大声?”

    钱锐苦笑了下,解释道:“清源兄一直念着‘不公平,太不公平了’,叫你也不应,我们都担心你魔怔了。”

    魏清源听了,想着自己就因为没有使用新的书写方式就落榜,不禁愤愤不平地说道:“朝廷明旨上写着,此次科考提倡使用新的书写方式,包括使用标点符号和横排书写。既然是提倡,不就是允许使用旧式书写么?既然允许使用,最后录取却又将使用旧式书写的全部排除在外,这如何叫公平?”

    钱锐皱眉,一时间不知道如何作答。

    这时,安然忽然出声道:“小姑父,是你错了。”

    魏清源一怔,难道二舅兄曾经当着孩子的面说过什么?

    “然姐儿,你懂什么?还不快进屋去?”顾宛娘斥责了安然一句,又对魏清源抱歉地说道,“小孩子家随便说说的,妹夫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娘,囡囡真的知道。”安然仰着小脑袋,看着魏清源认真地说道:“姑父,我爹爹说过,朝廷既然说了从明年起连童生试都要使用新书写,就已经表明态度要革新。但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有人是不赞同革新的。那么,朝廷选仕,自然是要选赞成革新的人了,又怎么会选那些守旧的、以后可能与革新作对的人呢?这不是自找麻烦吗?所以朝廷这道旨意也有试探你们的意思,您怎么就没想明白呢?”

    听到这里,魏清源不禁心中大震,身形一晃差点摔倒。

    连小孩子明白的道理,他怎么就不明白?

    “是啊,是我错了!我居然还不如一个孩子明白事理……”魏清源大受打击,立即就要租辆马车回乡去。

    顾宛娘看他这副大受打击的样子,如何放心?可是赵世华不在家,她也不好主动留他住下。

    安然赶紧拉拉钱锐的袖子,给他使了个眼色。

    钱锐心领神会,立即站出来道:“赵太太不必担心,我派人送清源兄回去就是。”

    顾宛娘本来想回娘家借马车的,但既然钱锐主动说了,她要是拒绝好像也不太好。而且,既然赵家马上就要和钱家联姻了,妹夫也是钱家的亲戚,没理由推了钱家再去找顾家的道理。

    魏清源本来想推迟的,但想着自己跟钱锐一路同行回合江县,早不知道占了人家多少便宜,现在又何必故作姿态想要撇清?

    于是,钱锐让小厮赶紧回去,在租车行里找了一辆马车,又从外院找了个粗使的下人一路护送魏清源回平安镇去。

    安然本来想趁着娘亲不注意将钱锐拉到一边去问问爹爹的情况,可惜娘亲盯得紧,居然没给她找到机会。

    无奈之下,安然只能当着娘亲的面问道:“大哥哥,我爹爹身体好吗?听说考试很辛苦的。”

    钱锐会意道:“赵师爷身体很好,你放心。”

    “你们住客栈里吗?人是不是很多?”

    “没有,我们租了一个小院子,就我和赵师爷两个人带着个小厮住,还算清净……”

    “那个,”安然偷偷看了娘亲一眼,见她没有很注意听这边说话,便凑近钱锐耳边道,“我爹爹没有被狐狸精迷住吧?”

    钱锐也跟着小声道:“放心,你爹一直离着那些女人三尺远呢!”

    安然蹙眉道:“三尺不远,伸手就够到了。”

    钱锐不禁满头黑线,继而又赶紧解释道:“我都是离着那些女人至少六尺远的,伸手也够不到。”

    看着钱锐认真解释的样子,安然心中忽然感到一种别样的心酸和悲哀。他是这样在乎她,生怕她不高兴。可是难道他还不明白,他们是不可能的吗?想到这里,安然不禁黯然地低着头小声道:“大哥哥,你以后不要对囡囡这样好了。我娘都知道了,她,她和我爹爹都不同意,还把我关在屋里不让我出来见你。大哥哥,囡囡不想耽误了你……”

    安然突如其来的话听到钱锐耳朵里,只觉得又是酸涩又是憋闷,半天才缓过气来,却只能喃喃地叫了一声:“然姐儿……”

    顾宛娘见两人情形不太对,赶紧打断他们说话道:“咳咳,大少爷,您一路旅途劳顿,是不是先回去梳洗休息?只怕大人和夫人都等急了。”

    钱锐明白这是顾宛娘赶他走了。他无奈又心痛,却还要面含感谢道:“多谢赵太太提醒,我这就告辞了。”

    钱锐回到钱府,让钱鹏阳和文氏都很意外。听钱锐说起乡试的事情,知道林学政已经露过口风,肯定能中,自然高兴。不过钱鹏阳和文氏都是聪明人,知道现在还不是庆祝的时候,免得给林学政惹麻烦,便只将全家人聚在一处,好好吃了一个团圆饭,就当弥补过中秋了。

    第二天,钱鹏阳带着钱锐来到书房,将不久前朝廷发下来的邸报和朝中李尚书的私信递给他看。

    原来是菜籽油送到京城里,得到皇上夸赞,正式下达了让钱鹏阳今年年底回京述职的旨意。李尚书暗示说,以他之前应对雪灾的出色表现,以及菜籽油的发现,明年至少要升任同知,甚至直接提到知府的位置上都有可能。

    要知道,现在钱鹏阳还只是七品县令,而同知是从五品,知府可是从四品。

    说到这里,钱鹏阳又笑道:“再生稻的事情我还没报上去,眼看就要开始收割了,等我整理好资料数据报上去,估计这个知府就十拿九稳了。”

    钱锐也忍不住心中兴奋,忙道:“恭喜爹爹!”

    钱鹏阳笑着感叹道:“说起来,爹能有今日,还多亏了赵师爷。对了,林大人是怎么评价赵师爷的?”

    钱锐慎重地回道:“林大人说,如果不是赵师爷经史实在差了些,此次的解元非他莫属。但现在朝廷选仕对经史看得不是那么重了,估计前十少不了他。”

    钱鹏阳点点头道:“此事暂且保密,不过你妹妹的婚事可以让你娘准备着了。”

    钱锐看着父亲,欲言又止。

    钱鹏阳猜到他的心思,笑道:“你是我儿子,有什么话不能跟爹说的?”

    钱锐略迟疑了一下,便起身跪到父亲身前,认真地磕了一个头道:“儿子,儿子喜欢赵师爷家的然姐儿。望爹成全!”

    说完,钱锐便紧张地看着父亲,心里已经准备好辩词迎接父亲的疾风暴雨。但钱鹏阳并没有生气,反而淡淡地笑了,说:“我们家嫁一个女儿过去,再娶一个回来也好。等赵师爷回来,爹亲自跟他说。”

    钱锐大感意外,爹爹竟然同意?爹爹没有骂他犯糊涂?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

    “爹爹,您,您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呵呵,”钱鹏阳轻笑了两声道,“你娘都跟我说了。也怪你自己,你要是早点告诉我,说不定这婚事都已经定下来了。”

    “爹爹,您对儿子真好!”那一刻,钱锐心里开满了芬芳馥郁的花朵,又香又甜。

    半个月后,乡试结果送到合江县,县里派人敲锣打鼓到赵家报喜。

    顾宛娘虽然提前得到通知早有准备,还是忍不住喜极而泣。当初嫁到赵家的时候何曾想过会有今天?当初吃不饱穿不暖、女儿生病无钱医治的时候何曾想过有今天?就算是到了县城里,丈夫做了钱大人的师爷,她也没有想过会有今天……

    幸而顾胜文顾胜武兄弟都来了,帮着她接了报喜的人,又将赏钱散了出去,才把人打发走。

    随后,钱鹏阳就亲自到赵家道贺,县里得到消息的县丞、主簿以及其他大户人家也跟着去赵家送礼。

    顾宛娘一时忙得脚不沾地,脸都笑要僵了。好在大家知道赵世华不在,并没有多呆,留下礼物就走了。

    顾宛娘一面让人回老家报信,一面收拾各家送来的礼。

    这礼是收不好,不收也不好。赵世华不在,也没有个商量的人。好在哥哥嫂子带了人过来帮忙,嫂子让她全都收下,说不收人家会以为赵世华中举了就看不起人了。

    可是,那些东西都不要紧,可那些送来的下人和田地宅子什么的,这可怎么办才好?

    安然出主意说,人全都送回去,东西都留下。顾宛娘毕竟见识有限,但也想着别人家用惯的仆人来伺候自己,心里也总觉得不太自在,便听从女儿的建议,将送来的下人全都好言好语地送了回去。至于那些田地宅子的地契则留下等赵世华回来再处置。

    不过,虽然没有留下别人家送的仆人,顾宛娘还是听从杨氏的建议,从牙婆那里买了四个下人回来,两男两女。今后再有人上门拜访,好歹也有个端茶倒水的人。

    一家人都在热切的期盼着赵世华这个新鲜出炉的举子回家。终于,七日后,赵世华带着贺明朗一起回到了赵家。

    安然得到消息,立即推开手中的绣架,欢快地从后院里跑出来。她一口气跑到外院的客厅里,只见爹爹和一个三十来岁的人坐在上座上,正在说话。

    “爹爹!”

    安然叫了一声,跨过高高的门槛又冲着爹爹小跑过去。

    赵世华起身迎上去接住安然,一把将她举起来高兴地转了几个圈儿,乐呵呵的笑道:“爹爹的小心肝,可把爹爹想坏了。”说着,他就抱着安然亲了一口。

    贺明朗含笑看着这父女俩,心里觉得特别温馨。他也爱女儿,却远不如赵世华这般外露。

    “爹爹,囡囡好想你。”说着,安然就搂着爹爹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爹爹也想我们小囡囡。”赵世华说着,又亲了女儿一口。

    安然又道:“恭喜爹爹中举!几天前县里有人来报喜,说爹爹中了,娘亲都高兴得哭了呢!”说到这里,安然忽然又嘟着嘴道,“爹爹骗人,爹爹都不想囡囡,你考完了这么久才回来!大哥哥和小姑父都早回来了!”

    “呵呵,你这丫头,还会跟爹爹算账呢!爹爹虽然没有回来,可是每天都有想我的小囡囡哦!来,爹爹给你介绍,这是爹爹的结义兄长,你要叫伯父,知道吗?来,去给伯父磕个头。”

    赵世华这才想起贺明朗,赶紧将安然放下来,让她去行礼。

    安然心里不太乐意给人磕头,但心里知道这就是这个时代的礼,只好乖乖地走到贺明朗跟前跪下认真地磕了一个头,脆声道:“侄女安然拜见伯父!”

    “呵呵,快起来!”贺明朗伸手将安然扶起来,含笑细细地看了看她,转而对着赵世华道,“侄女果然如贤弟所说,又聪明又可爱。”

    说着,他便取下一个粉色绣兰花的荷包来递给安然道:“这是你伯母给你准备的,也不知道你是否喜欢,好孩子别嫌弃。”

    安然欢喜地接过来,再次拜谢道:“安然谢过伯父。只要是伯父送的,安然都喜欢,不会嫌弃的。”

    “呵呵,这孩子真会说话!”贺明朗笑道,心里想着这丫头还真是与自己的砚哥儿般配,都是聪明机敏的孩子。

    这时,只听外面有个小女孩叫道:“表妹!表妹!”

    原来是顾庭芳追过来了。

    赵世华自然也听到了,便含笑对安然道:“去把你表姐叫进来吧!”

    安然将顾庭芳带进来,顾庭芳拜见了姑父,又依着赵安齐大礼拜见了贺明朗这个伯父。

    贺明朗早就打听过赵家的情况,也给了顾庭芳一个鹅黄|色绣着梅花的荷包。

    顾庭芳谢过贺明朗,起身就打开来看,见里面是两个梅花样的足有二两的金馃子并一对金丝珍珠耳坠,不由笑得见眉不见眼。

    贺明朗见安然将荷包挂在腰带上,并没有急着看里面有什么,反而依恋地靠在爹爹身上,关心地问东问西。贺明朗只听她一会儿问赵世华住的院子好不好,一会儿又问考试累不累,在考场里吃的什么,如何睡觉等等,显见是个贴心懂事的。

    这时,顾宛娘带着下人送了茶水过来,竟然也是清茶,让贺明朗颇为意外。

    其实不止贺明朗意外,连赵世华自己也意外呢!家里什么时候有了清茶了?关键是,谁懂得泡清茶?他却不知道,这些都是安然的主意。安然在爹爹中举后就对顾宛娘说过,说现在官宦之家都时兴喝清茶了,再用茶羹招待客人会引人耻笑的。

    顾宛娘先前就见过贺明朗,现在也没有另外见礼,但看安然当着未来公公的面巴在丈夫身上,絮絮叨叨说个不停,还是觉得颇为失礼,便柔声唤道:“然姐儿,跟你表姐回房里绣花吧!晚上给你爹爹看看这两个多月来有进步没有。”

    安然知道大人有些话是要背着小孩子,便起身向爹娘和新认的伯父行礼告辞,这才带着顾庭芳离去。

    贺明朗看安然年纪虽然比顾庭芳小,却比她更有教养,心中很是满意,不由赞道:“侄女儿年纪虽小,却聪明孝顺,又极为知礼,看来我们砚哥儿有福气了!贤弟,弟妹,娶走了你的心肝宝贝,你们可不要心疼啊!哈哈哈哈……”

    安然刚刚迈出门口就听到这句话,可是把她吓坏了。

    她立即丢下顾庭芳转过身,又跑了回来,红着眼睛满脸震惊急切地问道:“爹爹,你把囡囡许人了吗?”

    贺明朗一怔,想不到这话会被她听到,又诧异安然竟然如此聪明敏感。而赵世华已经着急地起身将安然抱起来,又是着急又是心疼地哄道:“囡囡别担心,你永远都是爹爹的小心肝。爹爹最疼你,不会把你胡乱许人的。爹爹跟你贺伯父义结金兰,又见到贺伯父家的之砚哥哥聪颖可爱,所以才……”

    赵世华还没把话说完,安然已经泪流满面了。

    她忽然放声大哭道:“爹爹不要囡囡了,爹爹要把囡囡给别人了!爹爹说话不算话,是坏爹爹!囡囡再也不要喜欢爹爹了!呜呜呜……”

    安然忽然大力挣脱爹爹的怀抱,扭身就往外跑了出去。

    “这孩子,真是的,让大伯看笑话了……”顾宛娘急得跺脚,赶紧追了出去。

    而贺明朗回想刚才安然的话,只觉得孩子气,忍不住单手握拳抵着嘴笑起来,还有心与赵世华调笑道:“贤弟,这可怎生是好?侄女恼你了呢!”

    “唉,这孩子,还真被我惯坏了,兄长不要见怪才好。”赵世华苦笑着向贺明朗致歉,然而想着安然的泪水和那些责怪地话,心里却忽然觉得一抽一抽地疼。

    却说安然刚刚跑出去不远,就看到钱鹏阳和钱锐一起正往这边过来。想来是得到赵世华回来的消息,特意赶过来的。

    钱锐看到安然哭得这样伤心,忙跑过来抱住她,震惊地问道:“然姐儿,你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怎么哭成这样?

    第五十七章 三皇子的疑惑

    安然泪眼迷蒙地看着钱锐眼中的关切和焦急,忍不住想,与其嫁一个从未见过的人,还不如嫁给大哥哥呢!至少大哥哥是真的对她好,以后老夫少妻,肯定会疼她一辈子的。可是,爹爹已经把她许给贺伯父的儿子了,怎么办?

    她讨厌穿越,讨厌没有自主权的婚姻,讨厌爹爹说话不算话早早就把她许给别人…

    …

    想到这里,安然不由得抱着钱锐的脖子,趴在他肩头哭得更大声了。

    钱锐听安然哭得这样伤心,不由越发着急起来。“然姐儿,你怎么了?挨打了?还是挨骂了?”

    钱鹏阳也走上来,诧异地看着抱着自己的儿子痛哭不已的安然,心中不禁又是好笑又是感叹。怎么看这丫头都是个孩子啊,为什么儿子就是对她动了心呢?不过看起来这个丫头也挺喜欢自己儿子的,他对于说动赵世华答应婚事达成儿子的心愿又多了几分信心。

    想到这里,钱鹏阳也跟着哄道:“然姐儿,你哭什么?告诉伯伯,伯伯给你做主。”

    安然不知道钱鹏阳就是自己的女儿也极少这样轻言细语的哄过,她也不是不给钱鹏阳面子,可是她就是忍不住啊。所以,她只是不住地摇头,什么话都没有说,反而哭声不断,怎么都收不住。

    顾庭芳见安然哭得这样伤心,远远地站在一旁,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她想要劝劝表妹别哭了,又害怕钱鹏阳和钱锐,毕竟这都是她不熟悉的人,又长得那样高大。可要是不管,她心里又觉得不对。她是表姐啊,以后还是然姐儿的大嫂,她应该要照顾然姐儿的。

    就在这时,顾宛娘急切地追了出来。

    钱锐赶紧抱着安然起身迎了过去。

    顾宛娘看到钱大人居然亲自过来了,赶紧行礼,请他到客厅里喝茶叙话。当着钱大人的面,顾宛娘对钱锐抱着安然也不好说什么,不过暗自叹息一声,只希望那贺家的孩子也能像钱锐这样温和耐心地对自己的女儿就好了。而后看到侄女庭芳,她便让跟着自己出来的侍女寄秋赶紧领着她回后院去,等会儿再过来前面伺候。

    一路上,钱锐都试图哄安然不哭,可是安然忍不住。来到这个陌生的时空这么久了,除了那次在月下无声的哭泣,这还是她第一次哭出声来。这一次,她几乎是将自己心里所有的委屈都哭了出来,一时间又如何收得住?

    眼看就要到客厅了,安然忽然尖声叫道:“不要进去,不要进去,不要看到他们…

    …”

    钱锐立即哄道:“好,我们不进去,有大哥哥在呢,然姐儿不怕啊。”钱锐拍着安然的背哄着她,转身就往外走。

    顾宛娘听到安然的话,不由得回头瞪了她一眼,头疼道:“然姐儿,你向来懂事,闹闹脾气就行了,可不要不依不饶的,不然娘亲和爹爹可都要生气了。”

    钱锐这才知道这小丫头果然又是跟大人置气呢!也不知道向来疼爱她的赵师爷,现在应该叫赵老爷了,也不知道赵老爷怎么惹她难过了。

    这时,守在客厅门口的仆人望秋已经通报道:“老爷,钱大人来了!”

    赵世华和贺明朗略有些诧异,随即便起身迎了出去。

    虽然贺明朗没有见过钱鹏阳,但依着妻子娘家那边,其实他们还有些个亲戚关系,更何况人家毕竟是官,自然对这位钱大人相当尊敬。

    而钱鹏阳也是知道江阳贺家的,而对这新鲜出炉的解元之名更是如雷贯耳。他知道赵世华与贺明朗已经结拜为异姓兄弟,更是对赵世华的交际能力暗赞不已。

    三人寒暄了几句,便一起回到客厅里。赵世华请钱鹏阳坐了主位,自己在客座相陪。隔壁茶水间里,顾宛娘亲自泡了茶让小厮望秋端了过去。

    而在客厅外面,钱锐还在哄着安然。

    “然姐儿乖,不哭了,告诉大哥哥到底出了什么事好不好?”钱锐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不由满脸喜悦道,“然姐儿,我爹爹已经答应我们的婚事了。今天就是特意带我过来向你爹爹提亲的。以后我们有了名分,我就能带着你出去玩儿了。然姐儿,你高兴不高兴?”

    听了钱锐的话,安然怔了一下,哭声顿了几秒钟,但随即她就抱着钱锐哭得更凶了。

    “然姐儿,到底怎么了,你说话呀!”钱锐急得抱着她直转圈儿。

    安然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再哭了,可是控制不住。她只能一边哭,一边道:“大哥哥,晚了,爹爹把我……呜呜呜,把我许给别人了……呜呜呜,哇……”

    “什,什么?”钱锐仿佛被人当头一盆冰水浇下,从头冷到脚,心里还在冒着寒气。他身形踉跄了一下,后退了两步才站稳,难以置信地看着安然。

    安然哭着点头道:“是真的……爹爹把我许给贺伯父的儿子了,哇……我不想嫁给别人,哇……大哥哥,怎么办?怎么办?呜呜呜呜……”

    钱锐紧紧抱着安然,一时间只觉得心痛难忍。他原本以为自己中了举,爹爹也同意了,他们就能在一起了,却想不到赵世华动作那么快,不过大半个月不见,他就把然姐儿许给别人了。怎么会这样?怎么能这样?

    早知道会这样,他就早点告诉爹爹,早点向赵家提亲。

    早知道,他就不提前回来了,天天跟着赵世华。

    早知道……

    可惜,千金难买早知道……

    钱锐抱着安然坐在了廊子里的扶栏上,轻轻拍着她的背,一时间也不知道能说什么。

    安然慢慢平静下来,哽咽道:“大哥哥,你去求求我爹,让他和贺伯父把婚事退了好不好?”

    钱锐看着安然原本一双漂亮的眼睛哭得又红又肿,不知不觉中自己也红了眼睛。然姐儿才五岁,都想着为了他违抗父亲,他是个男人,事情也是他挑起的,他怎么能袖手旁观,就这样看着她嫁给别人?

    钱锐想着安然之前那句“我不想嫁给别人”,真让他心痛极了。

    “别哭了,大哥哥会想办法的……”钱锐无助地安慰道。

    安然也知道胜算不高,但趁着现在这桩婚事还没有传开,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她摸了摸脸上的泪水,这才发现自己无意中抹了好多眼泪鼻涕在他胸口和肩上。

    而客厅里,钱鹏阳与赵世华和贺明朗寒暄了一阵,恭贺他们中举,又预祝他们明年会试金榜题名,接着便要向赵世华正式提亲。然而,就这这时,却听赵世华说,他不但和贺明朗结拜为异姓兄弟,还做了儿女亲家。

    钱鹏阳知道赵安齐是订了亲的,余下只有安然一女,便知道他是将安然许给贺明朗的儿子了。

    钱鹏阳虽然震惊,但还不至于失态,只是为儿子感到可惜。他忙着又恭喜两人,接着便状似无意地提起了安南。

    赵世华立即会意,忙道三天后就带着媒婆去钱府提亲。

    钱鹏阳点点头,推说还有公务,便要告辞回去。

    赵世华知道自从自己赶考以后,钱鹏阳就没有再找师爷,一切事情都是亲力亲为的,自然比以前忙碌多了。他想着钱大人对自己的提携,想着两家的婚事,想着钱大人年底就要回京述职,肯定要高升的,便道:“大人,您还没有找到新的师爷吧?不如让盛林再回来帮您把这几个月做过去,您到了京城再物色新的师爷如何?”

    钱鹏阳摇头道:“盛林你已经是举人了,怎么能再给我当师爷?不妥不妥。不过还有几个月,我多辛苦些也就应付过去了。再不然,还有锐哥儿也可以帮我。贺贤弟难得来一次,你好好陪着他去各处走走。对了,你中了举,也该回老家看看了!”

    赵世华一想也对,自己中举了,自然要回乡祭拜祖宗的。还有南哥儿的婚事他也要与大哥大嫂细细商议才好。

    赵世华和贺明朗一起送钱鹏阳出去。

    三人没走多远,转过回廊,就看到钱锐抱着安然坐在扶栏上。只见安然靠在钱锐胸口侧坐在他身上,钱锐将下巴搁在她头顶,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摸着她的头发。然而,不管是钱锐低垂着的脸,还是安然露出来的半张小脸上,都散发出一种淡淡的绝望和哀伤。

    那一刻,赵世华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什么扎了一下似的,忽然很疼。那一刻,他真的有点后悔了。但随即他就安慰自己,钱锐别的都好,但是这年龄与女儿确实不般配。

    他将女儿许给大哥的次子,两个孩子年龄相当,那孩子又是个特别聪明伶俐的,以后肯定有出息,再加上大哥大嫂这样好,女儿以后不会受苦的。然姐儿现在不愿意,不过是对贺家及贺子砚不熟悉而已,等她以后长大了嫁过去,就知道他是为了她好了。

    钱锐听到声音抬起头来,轻轻拍拍安然的背,小声道:“你爹出来了,我爹要回去了。大哥哥今天情绪不稳,晚上要回去好好想想,明天再来拜会你爹和贺伯伯,希望他们能成全我们。”

    安然又抽泣了两声,“嗯”了一声抬起头来,从钱锐身上滑到地上站好。

    钱锐蹲下身来,细细地理了理她有些凌乱的头发和衣裳,又掏出自己的手绢帮她擦了擦脸上残留的泪水,轻声叮嘱道:“不许再哭了。晚上用冷帕子把眼睛敷一敷,不然明天要疼的。你还是孩子,不要担心太多,离你长大还早着呢!”

    安然又“嗯”了一声,乖巧地点了点头。

    这时,钱鹏阳三人已经走到了他们身前。

    钱锐勉强路出个笑容来抱拳与赵世华和贺明朗行礼,又忍不住为安然求情道:“然姐儿还小呢,叔父别怪她。”

    “这孩子被我宠坏了,今天真是很失礼,倒是要多谢你哄她。然姐儿,你看看,把你大哥哥的衣裳都弄脏了。还不向大哥哥道歉?”赵世华才舍不得怪安然呢,不过当着他人的面,怎么都要说几句才像话。

    安然抬头看着钱锐,想着自己不想嫁人,却利用了他的感情,心里也很是过意不去,当下便诚挚地敛衽行礼道:“大哥哥,对不起……”

    钱锐强忍着想要伸出手摸摸她小脸的冲动,带着几分哀伤道:“然姐儿永远都不必跟大哥哥说这三个字。”

    贺明朗含着几分笑悄然打量着钱锐和安然,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虽然这丫头还小,也已经是他贺家未进门的儿媳妇了。

    赵世华见安然听话地对钱锐道歉,只当她已经想明白了,便蹲下身来要抱她。却不想安然忽然后退了几步避开他的手,认真地看着他面上的错愕和伤心道:“爹爹,囡囡知道你也是为了女儿好的。可是现在囡囡不想对你笑,也不想让你抱?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