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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舟 作者:楚寒衣青

    杯搁到桌子上,不轻不重的声瓷器碰撞声。

    杨兰芳的呼吸跟着窒了窒,没等她再开口说什么,贺南山已经说:“行了,这事情我知道了。”

    这是在暗示她可以走了。

    进出贺南山家里十几年,杨兰芳第次收到这样的暗示,她下子又羞又窘,几乎就要起来告辞——当自己丈夫的事情像块拴在小指头上的巨石,又将她牢牢按下。

    姜东的事情,她知道的真的不。

    对方在外头乱搞,她是真的点都没有发现,至于收授礼物……她倒是知道,但以为只是不的点,他给她看过的最贵重的东西也就万出头,进了官场就肯定会沾这些东西,不贵重的礼物往来什么的,也是正常交情——只要他有分寸!

    杨兰芳垂在身侧的手握起来,指甲都嵌进肉里头了。

    下午接电话时候听到自己丈夫竹筒倒豆子样的坦白,简直跟晴天霹雳样,她差点就要当场说出断绝关系的话来了,要不是看在孩子的份上……

    想到这里,她再次感觉自己心乱如麻,想说些话留下来,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跟以前样把话题转到贺海楼身上,强笑说:“海楼现在怎么样了?他上次打电话给我还说要过我那里去玩玩,我正准备把美欢从学校里叫回来,他们两个小孩子也比较有话说……”

    她说这些话倒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就是单纯将两个小孩当成兄妹玩伴来说。至于贺海楼那些糟糕的名声——自家的孩子总是好的,加上也没有哪个小辈会详细跟长辈说贺海楼怎么怎么了,因为偶尔听见关于贺海楼不好的传言,她也自动将其忽略了。

    贺南山听见杨兰芳这样说,倒是说了句:“他现在就在楼上,我把他叫下来。”

    “不用不用,”杨兰芳连忙说,“我上去看看他就好了。”

    贺南山微微点头,也没有坚持,只是让小徐带杨兰芳上去。

    路从楼梯走上三楼中间,还没上最后截楼梯,贺海楼就已经从三楼的小客厅里走出来,笑着对杨兰芳打招呼说:“杨阿姨来了,我刚刚从窗户边看见杨阿姨过来就先去泡了茶,只等阿姨上来。”

    从进来到现在,杨兰芳总算露出了个自然点的微笑:“还泡什么茶,阿姨就是过来看看你的。”

    贺海楼往楼梯下走几步迎上杨兰芳,问:“阿姨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点事情要找总理商量。”杨兰芳含混地说,明显没有跟贺海楼谈这个的意思。

    贺海楼轻瞟了对方眼,在两人分开坐到客厅沙发上的时候,他直接了当地问:“是不是关于卫生局董昌齐的事情?我刚刚听到风声了,他的事情连累到姨夫了?”

    刚刚坐下的杨兰芳又握紧了双手,片刻,她慢慢放松自己握得发白的指甲,微叹口气:“事情已经传出来了?”

    贺海楼简单说:“董昌齐的事情很容易查,其中些比较敏感……”

    说的就是旧药换批号变新药,制药厂赚取巨额利润的事情。

    杨兰芳苦笑声,神情有些萎靡:“唉,连你都知道了……”

    “美欢知道这个消息了没有?”贺海楼看着杨兰芳,不着痕迹地说起了对方的女儿。

    如果说丈夫渎职贪污让杨兰芳担忧又失望的话,那他在外头乱搞男女关系这点,毫无疑问让杨兰芳愤怒并绝望,只两小时的功夫,杨兰芳对自己丈夫年的感情就差点消磨殆尽。之所以会马上赶过来找贺南山,除了考虑女儿的感受之外,也是因为夫妻两人利益共同:这也是为什么姜东会在外头乱搞,却死死瞒住家里,并和杨兰芳年来直做对模范夫妻的原因所在。

    “事情刚刚发生,也不知道会怎么样,还是先不要告诉美欢的好。”杨兰芳说。

    贺海楼仿佛微微皱了眉,但没有说什么,只拿起茶壶倒了杯红茶给杨兰芳,“阿姨喝茶。”

    杨兰芳端起来喝了口,但注意力明显没有在茶上面,而是忍不住问:“海楼,你听见的那些消息,都说了什么?”

    董昌齐事发得突然,视频的曝光下子就将董昌齐推上风口浪尖,然后就是纪检上门将其带走,这个下午姜东还刚好不在办公室,接到消息的时候人都被带走了,再决心打电话给自己老婆坦诚,又花了定的时间,这系列事情下来,杨兰芳不是慢了步,而是慢了无数步,虽然及时上了贺南山的门,但外界的反应就真的没时间去了解了。

    贺海楼停顿了下,才说:“目前还没有明确涉及到姨夫的说法,不过董昌齐的罪行就比较明显了。”

    杨兰芳咬了咬牙: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想贪污都不知道把屁股擦得干净点!现在人家听药品的事情,就自动联想到局长来。要给他跑关系都不知道怎么跑。

    “你姨夫……”她连句开脱的话都说不出来。

    贺海楼喝了口茶,然后说:“刚刚总理有没有说什么?我觉得现在毕竟没有直接查到姨夫身上,如果能将事情捆定在董昌齐身上,就比较好办了。”

    杨兰芳的目光微微亮,又摇摇头说:“平常还好,但现在情况比较复杂……谁都不好随便出手。”她也实事求是地说。

    贺海楼低头看着白瓷杯中的淡红茶汤,慢慢说:“阿姨,你看这件事是针对董其昌的,还是针对姨夫的?从视频出来到现在,个下午的功夫,董昌齐就被双规了,这么干净利落的手段,不太像是普通官员拿得出来的啊。”

    贺海楼说中了杨兰芳的心病。

    刚才姜东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也暗示了杨兰芳这点:这些手笔不小,时间又特别敏感,恐怕对方的真正目的,不是针对董昌齐或者他姜东,而是他们身后的贺南山!

    如果是因为贺总理……杨兰芳的思绪稍稍偏了下,却没有偏太久:不管是否因为贺南山,现在事情都出在他们身上。

    “在董昌齐被双规之前,姨夫有没有和对方交代两句话?”贺海楼又问。

    “还没来得及。”杨兰芳回答。

    “姨夫和董昌齐合作的时候,董昌齐有没有收集到姨夫的些资料?”贺海楼这话就说得比较含蓄了,直白点翻译就是:两人起贪污受贿,董昌齐有没有姜东和他同流合污收受贿赂的证据,或者这些事情干脆就是由姜东主导的?

    杨兰芳用手撑了下额头,如果可以选择,她实在不想这个侄子面前说这些东西,但现在除了这个侄子,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找谁去说,美欢那边是绝对不可以的,自己的老父母或者姜东的老父母?姜东说得出口她也说不出口!何况看贺总理现在的态度,说不定也要贺海楼去敲敲边鼓……

    杨兰芳在犹豫,贺海楼也没有催促。

    他将烧开的水注入茶壶,静等片刻就提着茶壶将两杯茶杯倒满。

    杨兰芳的那杯刚好八分,他自己的这杯却不注意满了些,足有九分半。

    贺海楼放下茶壶端起茶杯,滚烫的茶水下子舔上拇指处的伤口。他右手的大拇指微微抽了下,茶杯发生倾斜,淡红的茶汤瞬间包裹住贺海楼的拇指,两滴茶液滴落到透明的玻璃茶几上。

    “……我不是特别清楚。”杨兰芳终于出声,她并没有犹豫太久,官场中的人总是很善于衡量利弊,而非评估对错,“不过看他慌张的样子,估计董昌齐手上有他的大把柄在。”

    贺海楼慢悠悠端茶喝了口,语调微微扬高,有丝不容易被人察觉的兴奋:“最好能想办法进到里头,和董昌齐通通气……他自己就拿了那么,十来年牢狱反正逃不掉,再加点什么欺上瞒下的事情,也是虱子了不痒,债了不愁,倒是他进去之后,有人在外头帮他疏通疏通,照料家人,也能比较安心地呆在里边度过晚年。”

    杨兰芳扯扯嘴角,算是笑了。

    这时候突然有电子女音想起来:“您好,新邮件来了!”

    贺海楼似乎下子想起来了,翻出旁沙发垫下的直板电脑,打开自己的邮箱看了会,又递给杨兰芳:“对了阿姨,这是董昌齐的资料,我听见消息的时候让人稍微收集整理了下,现在的情况应该跟里头写的差不。”

    “你有心了。”杨兰芳精神振,连忙说道,又稍稍倾身接过对方手上的直板电脑,专心地低头看起来。

    董昌齐,1954年生,遂林甘化人, 1967年正式参加工作,曾任解放军总后勤部卫生部卫生员、解放军军区医院主任医师、解放军总后勤部卫生部保健局副局长……

    这种个人资料杨兰芳目十行地扫了过去,又飞快拉着滚动条往下滑。

    下来就是董昌齐的贪污受贿事实收集,贺海楼也实在有办法,个小时不到,纪检那边也许都还没有反应呢,他就把大略的事情都挖了出来——当然这两者还是有些不同的,纪检部门就算私底下已经知道了大概,也讲究着人赃并获,需要文件资料这种事实来佐证调查,又要有董昌齐本人的承认犯罪的口供,文件需要搜查,口供需要突破嫌犯的心里防线,都需要时间才能完成,而贺海楼就简单了,他只需要通过自己的关系,找到大概的结果,甚至不用百分百准确,大面上没问题就够了。

    杨兰芳看着直板电脑上写出的结果,发现跟自己了解到的差不,但细节还是有些出入,比如和董昌齐有牵连的制药厂从三个变成了五个,他贪污的数目,和姜东告诉他的也不尽相同,而且里头还写着董昌齐经常邀请上级去花天酒地……

    他的上级,他的上级……

    杨兰芳的胸脯急剧起伏了几下,恨得连吃了姜东的心都有:他妈的他也不怕染了病回家!

    这时候贺海楼接了个电话,坐在对面的杨兰芳听了两句,发现这个电话就是说有关董昌齐的事情的。

    “人已经去董昌齐家里了?”贺海楼对着电话说,“我知道了……还有什么……嗯,不用太细,大概的没问题就好了……对,可以……”他说了两句就挂掉,对杨兰芳说,“纪检的人已经去董昌齐家里搜查了,把董昌齐的家人吓得够呛。”

    动作太快了。杨兰芳有些神思不属,看邮件翻到底了,又去看最开头的董昌齐的个人资料,在看到他的家庭成员的时候,杨兰芳微微怔:“董昌齐的女儿跟美欢是同校校友啊?”

    贺海楼也楞了下:“对方也是政法大学的?”

    杨兰芳点点头:“好像还同届。”

    “那美欢应该认识对方的吧?”贺海楼说,“董昌齐是姨夫的下属,他的夫人女儿应该和阿姨相处过。”

    杨兰芬神情有些冷淡:“他只来上过两次门,姜东向不把工作上的事情带回家里做。他的夫人我都没有见过,何况是女儿了!”以前她丈夫还跟她说工作就专心工作,到了家里,就好好陪妻子女儿,他的下属偶有上门,也不过是提了吊水果几盒牛奶……现在倒回头看,全是笑话!

    杨兰芳越想越觉得心里烧得慌,她又看了看邮箱里附有的几张照片:那些照片明显是从网上摘录下来的,似乎是个什么交流会,反正家人都在上面,董昌齐和夫人还有女儿在中间,笑得很开心的样子。

    这个女孩子也就跟美欢样大啊……

    对姜东和董昌齐的怨恨和种兔死狐悲的无力感纠缠在起,让杨兰芳忍不住仔细地看了这张照片。

    她先注意到在最左边的董昌齐,是个谢顶啤酒肚的男人,笑得很憨,乍看上去,给人种很诚实友善的感觉。

    她又注意在右边的董昌齐的夫人,那是位四十来岁的女性,样貌并不特别显眼,但身材微胖,又穿颜色鲜艳的晚礼服,看起来颇为贵气。

    最后是他们的女儿。

    是叫做董灿来着。杨兰芳先看了看对方的名字和大概经历,又把注意力放回到那张照片上。

    照片里的女孩子的笑容就跟她的名字样,非常灿烂。这个女孩长得很漂亮,高高的个子,巴掌大的小脸,眼睛又大又有神,挽着自己爸爸的手,脑袋微侧,扎成马尾的长头发顺着脸颊垂下来,非常俏皮可爱。

    但随即发现的东西让杨兰芳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这位跟她女儿样大的女孩,还有她的妈妈,身上手上戴着的饰品看上去就价值不菲——这个交流会看上去名流云集,应该不会有人带假首饰给自己找不痛快,加上董昌齐贪污的那些钱也足够他妻女买衣服首饰……

    姜东,你真是好样的啊。杨兰芳气极反笑,暗道自己跟他做夫妻几十年,连对方的工资都没有拿全,合着出了事她负责,有好处全给小妖精了!

    “海楼,”杨兰芳放下手中的直板电脑说,“今天真是太谢谢你了。”

    “阿姨这样说就是没有把我当自己人了,”贺海楼挑眉,“以后我可不敢再找阿姨照顾了。”

    杨兰芳笑出来:“好孩子,你真跟你妈妈样惹人疼。”她从沙发上起来,“阿姨待会还有点事情,就先走了,下次你上门来阿姨给你整桌好吃的!”

    “行,阿姨去忙吧。”贺海楼也跟着起身,送杨兰芳下楼,走到楼梯口时,杨兰芳让他留下,他也就顺势停了脚步,只不经意地说道,“阿姨慢走,对了,上次美欢见我的时候,跟我说想去星光娱乐城那边试试赛车,就是担心你不同意——”

    杨兰芳立刻说:“这也太危险了!”

    贺海楼双手插在兜里,只管微笑。

    杨兰芳看贺海楼的表情,自己又想了想,也失笑说:“好吧,如果是你带着的话,我就同意了,不过你要好好跟她说,车速不要太快,注意安全,跑跑就算了,不要拼酒,不要和不熟的人参加什么乱七八糟的聚会,晚上不准太晚回家,”她忍不住念了起来,还好自己意识到了,很快就说,“——对了,我好像也听过那里,那里的安全设施怎么样?”

    “很不错,”贺海楼又开口,“我直在那边跑,有些车子跑快了确实会撞到旁边去,但医务人员随时待命,车子的安全性又过关,并不会发生什么车手重伤事件。”

    杨兰芳听见车子发生撞击的时候就蹙了蹙眉,不过再把贺海楼的话考虑片刻,她也就松开眉心了:发生碰撞是意外事件,而在意外事件中能够保证安全性,也就足够了。

    “阿姨答应了,下次美欢来找你的时候你直接带她去就好了。”杨兰芳说了这句后,也没再跟贺海楼说什么,匆匆就往楼下走去。

    贺海楼在楼梯上看着对方的身影消失在转角,轻轻挑了挑嘴角,没管茶几上的茶壶茶杯,只转身回到自己的卧室,坐在飘窗旁拿起有关孔德清的黑资料,抽出来有搭没搭地看着,注意力的是放在飘窗之外。

    并没有少时间。

    大概也就十分钟到十五分钟的时间,贺海楼很快看见杨兰芳匆匆从底下走出来,往车子停放的放下走去,她的女秘书从外面迎上前来——还好她迎了上来,走到半的杨兰芳左脚突然拐了下,差点跌倒在地,幸亏那位女秘书及时扶住了她。

    接着那位女秘书说了句什么,大概是关心的话,杨兰芳摆了摆手,两人就前后上了停在不远处的车子。

    黑色的车子随之就消失在道路尽头。

    贺海楼从窗台上起来,没等小徐上来就自动往楼下走去,他下来的时间刚刚好,餐座上已经摆好了晚饭,贺南山坐在自己平常惯常做的那个位置,而小徐则蹲在客厅的茶几旁,拿着抹布和扫帚收拾地上的茶水及茶杯碎片。

    隐秘的笑容在贺海楼唇角闪即逝。

    他走到餐桌前,坐在自己的那个位置上:靠右边的第三把椅子,跟贺南山隔了个位置。

    “总理。”

    贺南山没有说吃饭。他拄着拐杖坐的板正,目光钉在贺海楼脸上,眼神锐利得像尖刀样,又不缺乏属于智者的洞彻:“挑唆兰芳在这件事上失去理智,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没有啊,总理。”贺海楼笑道,主动技能1“睁眼说瞎话”被激活。

    “我现在不是在问你有没有做!”贺南山用拐杖敲了下地板,严厉地说。

    贺海楼耸下肩膀,靠到椅子背上说:“好吧……总理觉得能把姜东捞出来?就算能,为了什么?个根本不在你这边的药监局局长?”

    贺南山停顿了片刻:“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

    “很难猜吗?”贺海楼说,“姜东靠了彭松平,来往处总有些蛛丝马迹,那么就是让彭松平那边的人给他开开绿灯,要么就是自己给彭松平的人开开绿灯,有时候还爱跳出来跟彭松平唱反调,”他仰头笑了下,笑容俊美,说出的话却恶毒又刻薄,“他算是哪根葱啊,上蹿下跳的做给谁看?他把别人当傻子,还不知道自己就是那个真正的小丑……又不是所有人都跟他老婆样,活得那么糊涂。”

    “杨兰芳是你阿姨。”贺南山看着贺海楼。

    贺海楼补充:“还是我妈的密友,是吗?”

    “她对你直很不错。”贺南山说。

    贺海楼也看着贺南山,他的唇角先扬起来,又慢慢拉平:“总理,这是两码事。她对我好,我招呼尊敬她;她的丈夫倾向和总理你不对付的彭松平,我们也不去搭理她的丈夫,是不是?”

    顿饭到了后来,谁都没有吃成。

    贺海楼那句话说出来之后,贺南山筷子都没有动,就拄着拐杖走进自己的房间了。

    贺海楼倒是还在桌子旁坐了会,点了根烟抽完,又喝了两口汤,但也没有动菜饭,自顾自上了楼。

    三层总面积超过七百平米的小楼很安静,听得见外头的知了声,也听得见底下小徐收拾碗筷的轻轻碰撞声。

    贺海楼踩着大理石瓷砖往上走,走了第层,他想到贺南山的态度:显而易见的恼火,这件事似乎触及到老家伙的鳞片了,老家伙看上去都有疼痛的感觉了——当然,有关他妈妈的事情,总是很容易踩到贺南山的敏感地区……

    随之他想到了今天的主角杨兰芳。

    个对他还不错的女人。

    活得真是太糊涂了。

    贺海楼漫不经心地想着:共同生活二三十年,不知道自己丈夫背着自己养小蜜,不知道自己丈夫贪污受贿少数目,甚至不知道自己丈夫在政治上和自己有了极大的分歧……当然,也就完全看不出他是怎么在对话中步步地引导她了。

    长长的楼梯只有他个人。

    贺海楼阶阶地往上走,每走步,就回忆和刚才和杨兰芳的句对话。

    第句‘是不是关于董昌齐的事情’,暗示对方这件事已经满城风雨,施加心理压力。

    第二句‘美欢是不是知道了’,暗示对方还有个女儿,要为女儿打算。

    第三句‘事情是针对董昌齐还是针对姜东’,暗示对方现在闹出这件事,可能是被贺南山牵连,增加其心理不满。

    第四句‘姨夫和董昌齐合作’,暗指董昌齐手中可能有姜东的黑材料,继续施加心理压力。

    四阶楼梯,上了二楼楼梯间。

    贺海楼看着窗户外的星空和树木,还有参差树木间若隐若现的红瓦房子,微微下,又继续往上走。

    然后就是董昌齐的资料。

    那份资料当然是精心准备的,尤其是董昌齐的犯罪“估计”和那张全家福照片。

    信任旦产生裂痕就很难弥补,要让个人失去理智,光光焦急还不太够用,最好再加上愤怒与愧疚。

    通过高估犯罪金额带来的被丈夫再次隐瞒欺骗愤怒。

    通过对方穿着华丽的女儿带来的对自己孩子的心疼和愧疚。

    以及最后的句话‘美欢跟我说想去星光娱乐城赛车’。

    丈夫既然不可靠,最亲近最疼爱的自然就只剩下自己的孩子了。

    个从小就听自己妈妈的话,让不出去玩就不怎么出去玩的乖巧女孩子偶然提了个要求……只要有能力,母亲都会想要尽力满足吧?

    对丈夫的愤怒,对女儿的愧疚,对局势的慌张,对灾祸出现的根本原因的怀疑。

    杨兰芳会自然而然地像溺水的人样,捞住最后块浮木贺南山。

    情绪不好的人说话自然不会太过注意,尤其是在对话两人有过太共同回忆和敏感话题的时候……

    第三层的楼梯间了。

    贺海楼在窗户前向外看了会,掏出手机换了个sim卡,然后拨了某个熟记在心里的电话号码。

    短暂的几声等待,电话居然通了,通过信号传过来的声音比他的记忆低沉些:

    “你好?”

    贺海楼靠着窗户笑:“顾大少,今天的齐人之福享得不错嘛。”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衣三郎继续坚挺,大家请鼓掌!

    贺渣的最后句话含义很丰富啊,大家请笑而不语。

    今天8784,扣掉6000,87846000=2784,之前欠34890,现在348902784=32106。

    大家看文愉快。

    85、第八十五章 吃饭 ...

    几秒钟的沉默。

    顾沉舟说:“贺海楼?”

    “猜对有奖。”贺海楼索性在窗户旁靠着,跟顾沉舟说,“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挂电话。”顾沉舟在电话那头说。

    贺海楼露齿笑,尽管对方这个时候看不见:“不真心的许愿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