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舟 作者:楚寒衣青

    的，在足印之上又有四个尖印子的，定就是野狗的脚印了！”

    “还有松鼠，有时候也会在树根底下的土地上留下个爪子长长的印子，不过这种树上安居的动物呢，最好还是听——”

    “吱吱，吱吱！”

    “猴子叫声。”顾沉舟淡定说。

    贺海楼：“我就是讨厌猴子……”

    两人在天香山山顶的树林里逛了圈，找到了拿到流经顾沉舟后院的小溪的源头：那是个活泉眼，不太大，长宽米近两米的样子，中间咕咕地冒着水，就是个天然的小喷泉。

    这里的水眼看去就十分清澈，走了大半天，两人带的矿泉水都喝完了，顾沉舟蹲□用手舀起来喝了口，对贺海楼说：“很甜。”

    贺海楼很高兴地冲顾沉舟笑了笑，也兴冲冲地跑到顾沉舟身旁蹲下去喝水，又拿过对方的矿泉水瓶，人接了半瓶之后，晃晃手中的绳索说：“我刚刚看好了个地方，你等着，我去做个陷阱套兔子！”

    “套得到？”顾沉舟挺感兴趣地问。

    “兔子般很傻，”贺海楼严肃脸，“我亲眼看见只兔子撞树撞死了！”

    “哦？”

    贺海楼望望天：“对了，那时候我拿着小刀在它背后追赶它。”

    顾沉舟被说服了，他跟着贺海楼去对方刚刚看好的地方，用绳子做了个活动陷阱，又在陷阱周围覆盖上兔子爱吃的野草，还点缀了好几根红色的小萝卜（山庄里头拿出来的），这才起回到山庄去准备中午吃的东西。

    当然这天的最后，他们在山庄里等到了晚上也没有看见根兔子的毛，反倒是下午顾沉舟去后院打水的时候，从水桶里捞出只被泡蔫了的猴子，他看了看坐在盛了四分之水的水桶里的猴子和旁边看着天空吹口哨的贺海楼，沉默半晌，抖抖猴子身上的水，顺便递了个水果安抚对方。

    又是完美的天啊！

    贺海楼自动忽略兔子的小瑕疵，在晚上九点的时候开车回到自己的公寓，刚刚上楼，就接到了贺南山的电话。

    “这两天玩得很舒服？”对方在电话里淡淡说。

    “正朝目标努力。”贺海楼心情愉快地回答了句，就听贺南山语气平缓说，“顾新军和上面达成了共识，大概再过半个月，就要退下去了。”

    或许真没有料到这点，贺海楼拿着电话就呆住了。

    足足过了好半天，他才出声：“顾沉舟——”

    “顾沉舟最近对你态度不错？顾家也确实在暗中频频调查？”贺南山的语气里没有愤怒，反倒有些欣赏赞扬，“非常明显，顾家的小子早就看出来是你动的手，他将计就计，面迷惑你面让自己父亲赶紧联系上面，将要退下去的事情彻底定下去。现在还能有半个月时间，半是上头也不希望顾新军就这样走了，还想着给汪系加几分分量呢。”

    “他在玩我？”贺海楼语中的。

    以贺南山的身份是不可能去计较个小辈怎么样的，他通知了贺海楼这件事后，就淡淡说：“好了，你知道这件事就行了。我再说次，最近安分点，不要再闹腾了，在这段闹出大事来，你未必有什么好结果。”

    说完就掐断了电话。

    听见电话那头的挂断声，贺海楼刻也不停，立刻拨到顾沉舟手机上。

    顾沉舟很快就接了起来，这个时候，他也刚刚自顾新军那里得到消息，说已经同当政达成共识了。

    “贺少有事？”顾沉舟翻着手上的本书，问道。

    电话那头顿了顿，然后轻笑声传来：“顾少，听说你家打算退下去？我还真是没有想到啊——”

    “没想到什么？”顾沉舟以同样的带笑声音反问贺海楼。

    贺海楼说：“没想到顾少这么谨慎，宁可吃下个大亏，也不愿意放手搏搏。”

    “哦？贺少想要我怎么搏？”顾沉舟说。

    “顾少这就是明知故问了啊。”撕开最表层的友好面具，两人的称呼又变成第次见到时防备生疏又带着客气的状态了，“顾少对于现在的情况，真的点想法都没有，点兴趣都没有？我知道顾家的态度，所以才从顾少这里试试，没想到顾少跟顾部长样，都谨慎太过了！”十分可惜的语气。

    顾沉舟心道这贺海楼也是个人才，明明是诱骗威胁栽赃陷害无所不用其极，这话说出来，竟然还能说成是为了他好。

    “这点嘛——”顾沉舟稍微拉了拉声音，“贺少倒是比我这个正牌儿子还上心啊。”

    贺海楼笑道：“我就是在可惜日后好长段时间见不到顾少了，没有顾少在这里，我可怎么办？”

    顾沉舟也微微笑了：“好长段时间总也只是段时间，不是吗？贺少耐心等等，有那么天的。”

    话说到这个程度，也是无话可说了。

    贺海楼随便扯了句话做结尾，就结束了这通表面和平暗里争锋的电话。随后他第个动作就是摔了手机，第二个动作则是抬脚把身旁的茶几踹翻！

    哗啦啦系列东西掉到地板上的声响中，贺海楼在原地，狠命喘了几口气，才压下涌到喉咙口的怒火，从地上拣起电话拼装好，打给了王芳行。

    电话很快被对方接起来，王芳行在那头抱怨说：“贺少，你可总算出现了，我都要以为你闹失踪了！”

    贺海楼说：“你不是要找我出去吗？我现在正好有空，你找几个会来事的，我就过去。”

    王芳行愣了下：“哦，这个是没问题，不过贺少你想在哪里玩？”

    “就上次你说的金莎会所吧。”贺海楼冷冷说完就挂了电话，下楼开车，四十分钟就飙到小半个城市外的“金莎世界”会所。

    王芳行已经在会所里安排位置人选了，看贺海楼从外头走进来，他心里嘘了口气，心道还好自己没有摸鱼，要是贺海楼来了还不见他，可就得罪人了。

    “贺少，你来了，”王芳行端起笑脸走上前，隐蔽地打量对方脸色下，试探着开口说，“人已经到了，就让他直接过来？”

    贺海楼这时候倒是笑了，就是眼里的光芒还显得有几分冰冷：“行啊，让他直接过来嘛，反正是弯弯。”

    王芳行自以为了解了，很快就把贺海楼带进包间，又去找人进来：对方是个看上去就不超过十八岁的男孩，长得清秀干净，但点也不扭捏，被王芳行暗示了之后就直接坐到贺海楼腿上，伸手去环住对方的脖子。

    贺海楼开始只坐着不动。

    等环着他脖子的男孩凑上来想要亲他的时候，他忽地变了脸，将人直接推到地板上！

    这突如其来的出整得包房里的人都愣住了，王芳行最了解贺海楼，也最先反应过来，立刻就笑道：“怎么？贺少不喜欢他？那我换个人过来。”

    “不用了。”贺海楼说着，神情又变得懒洋洋起来，眼里的冰冷也消失无踪，“算了，这些也没什么好玩的，把人带下去吧，就算他伺候过了。”

    这下那个男孩也露出了笑脸，很高兴地对贺海楼说了声谢谢后就直接走出房间。

    王芳行瞅瞅贺海楼，半是打趣半是试探：“贺少这是口味变了？”

    贺海楼撩了王芳行眼，捏捏下巴，脸上的笑容很明显很愉快：“看上只凤凰了。”

    跟贺海楼相处久了的人，都习惯贺海楼的心情晴雨表——就没个定数的，他点都不奇怪贺海楼在短短几分钟之内由愤怒变为高兴，跟着说道：“然后呢？”

    “然后被凤凰扬起翅膀呼地巴掌拍到臭水沟里了。”贺海楼说。

    原谅王芳行真的没忍住，他立刻就笑喷了。

    心情不错地贺海楼也没计较对方的失态，反而抽了张纸巾给呛到酒连连咳嗽咳红了脸的王芳行。

    看上了只凤凰怎么办？

    用梧桐枝造房子用练实做主食拿醴泉当饮料？

    ——哪来得这么麻烦！

    凤凰只要有翅膀，就定会飞走。

    那么砍断那双翅膀，可不就劳永逸了？

    作者有话要说：先发大家垫垫肚子=w=，下嘛，尽量在五点六点这样。

    感谢以下书友的长评和霸王票，非常感谢=3=

    沉舟侧畔，海市蜃楼书友：《沉舟》读书笔记.六

    tt书友：论贺少此人

    54、第五十四章 千头万绪 ...

    那天晚上,和贺海楼之间近似于摊牌的对话之后，顾沉舟的日子舒服了——贺海楼不再没事出现在他面前瞎晃悠,他也不用对那张看就能联想到不好事情的脸露出笑容。

    但是贺海楼会这样就算了吗？

    顾沉舟敢拿自己的膝盖打赌，贺海楼绝不会这样就算了——这就跟他不可能无视贺海楼对顾家的黑手样,贺海楼也不可能就这样放任自己的计划被挫败。往大了说，这是政治上出于不同立场争抢资源的博弈；往小了说，这是两个同样唯我独尊的人不能忍受别人比自己行的自傲自得。

    还有半个月。顾沉舟想。

    ——这半个月,贺海楼会再做什么事情来？

    但出人意料的,贺海楼似乎什么都没有做。

    跟顾沉舟每天三点线（天瑞园，正德园，和天香山下的小院），不时去自己外公家的低调生活相比,贺海楼最近就表现得往常没有什么不同了,只是有点显得有些奇怪：在顾沉舟的调查中，最近几天来，贺海楼虽然照旧跟大家起参加圈子里聚会起喝酒玩乐，但似乎收敛了点，也没有再去玩之前他热衷的飙车及狂欢滥.交.游戏了。

    对着这份附有对方最近日常照片的调查报告，顾沉舟坐在椅子上思索着：如果说贺海楼的收敛行为是因为最近正在换届，他不得不稍微夹夹自己的尾巴，那也未免想得太当然太美好了！贺海楼这个人，阴狠诡谲又胆子奇大，还时不时发下疯，要让他收敛起来基本不可能，这样的情况……要么是贺海楼自己玩腻了，要么是他被其他的事情分心了？

    “叩叩！”房间突然响起敲门声。

    这是在天瑞园那间属于顾沉舟的、三楼的第个房间，顾沉舟朝敞开的房门看，就看见顾正嘉在门外：“哥，我能进去吗？”

    这家里头，不论是顾新军还是郑月琳，都在政府部门工作，经常会接触到些需要保密的工作资料，因此无论是两个小的还是这个家的男女主人，潜移默化下都十分注重这方面的礼貌隐私。

    “进来吧。”顾沉舟稍微拢了拢四散在桌面的资料，但并没有收起来：贺海楼这个敌人不需要瞒着顾正嘉，不止不需要，相反，这种事情恰恰要让对方知道清楚，免得有人从顾正嘉这里下手，三言两语就把他骗倒了。

    顾正嘉捏着张纸走进了房间，他第眼就看见洒满顾沉舟书桌的资料——这非常醒目——和上面的红笔批注，看了两眼后他微微咋舌：“哥，我怎么觉得，不管贺海楼是做好做坏，你都有理由说他是别有目的的？”这个是不是有点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了？

    “因为他确定别有目的。”顾沉舟轻描淡写地说，并不打算详细解释。

    顾正嘉搔搔脸，他在政治上没有少天赋——这也许跟他从来不感兴趣有关——但有个好处，就是非常听话，从顾新军的话听到郑月琳的再听到顾沉舟的，只要他们说，好理解的他记住，不好理解的他也记住，关于这个，他的想法非常简单：起生活十几年的自家人说话不听去相信外人的，这可不是折腾吗？而且再要相信，也不能相信个玩未成年少女的人渣啊。

    ——可见贺海楼给顾正嘉的印象到底有糟糕了。

    “对了大哥，”顾正嘉转移话题，扬了扬手中的纸张——也是自己来这里的目的，“这期的试卷。”

    “又考砸了？”顾沉舟开玩笑。

    “会被爸打死的啦，”顾正嘉说，“怎么可能，我上次跟你说下次定考好的。”

    “少分？”顾沉舟说着，就朝顾正嘉伸出手。

    顾正嘉将试卷塞给顾沉舟，神情间就有了些自得：“综合科141分！”

    顾沉舟怔，翻了翻试卷说：“还真不错，我以前也没考得这么高。”

    顾正嘉嘿嘿笑了两声，然后又苦了脸：“这次老师要开家长会……”

    “顾部长可以去威风下了。”顾沉舟将试卷还给对方说。

    顾正嘉的脸苦逼了：“要表扬进步显著的同学……”

    “……要当众表扬你啊？”顾沉舟。

    顾正嘉的脸都愁成苦瓜了：“还是当作典型表扬的那种。”

    “你打算跟爸还是跟阿姨坦白？”顾沉舟问。

    顾正嘉瞅瞅顾沉舟，再瞅瞅，再瞅瞅，然后迅速收起苦瓜脸讨好笑说：“我打算叫大哥去开家长会。”

    顾沉舟盯着顾正嘉看了好会，摇摇头：“个谎言果然要用另个谎言去弥补。”

    顾正嘉立刻垮了脸：“大哥，你不同意？”

    “我是无所谓，不过爸和阿姨肯定早知道了。”顾沉舟随口说。

    “……啥！？”顾正嘉惊悚了，“不是吧，爸和阿姨每天这么忙还有精神打电话关注这个？”

    “爸和阿姨大概比你都早知道成绩，”顾沉舟摇头说，“你这成绩出来，估计老师立刻就拨电话给他们的秘书了。”

    “那——”顾正嘉傻眼说，“没人找我谈话啊！”

    “这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顾沉舟说，心道自己以前怎么不知道，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这么乖巧？“不就是考砸了次？你这次不是就考好了？”

    顾正嘉看着顾沉舟半晌，很是惆怅说：“我还担心受怕了好几天……”

    顾沉舟看看顾正嘉，摇摇头也笑了：“你现在可以不用担心受怕了。”

    “是的，我现在就是空虚了，”顾正嘉说，在房间里找个小沙发坐了下去，想想又问，“哥，爸最近在忙什么？家里准备退了，还有其他事吗？”

    “没有，就是为了顺利退下去做准备。”顾沉舟回答。

    顾正嘉嗯了声，脸上就露出点不高兴来了：“我觉得这真是太夸张了，不让人进连退都不让人退？”

    “退未必不是进。”顾沉舟说，他现在心情不错，看着顾正嘉不太肯定的神情，他又说，“想听具体分析吗？”

    顾正嘉摇头说：“不用了，这种专业的政治事件就交给专业人士去考虑吧！天天想这些阴谋诡计，早晚早衰。”

    “你这话竿子打翻了船人。”顾沉舟说了句，就听见放在桌上的手机响声，他对顾正嘉说了个“稍等”，就接起电话。

    顾正嘉坐在沙发上等着顾沉舟，刚转开视线打量了这个房间书柜上的摆设两眼，就听顾沉舟声音突然提起来：“什么时候？”他不由转回头去，顾沉舟的声音又低了下来，但神色十分沉冷——这样的沉冷，在共同生活的十几年间，顾正嘉也没有在顾沉舟脸上看过几次。

    “你在那边等着，我现在就过去。”顾沉舟说完这句话就挂了电话。他起身拿了外套和车钥匙，对顾正嘉说，“我有点事，要先出去，有什么话我们回头再说。”

    “嗯，大哥慢走。”顾正嘉应了声，看着顾沉舟大步离开，想想刚刚顾沉舟告诉他的事情，也就拿着那张试卷下了二楼。

    “妈。”照例是在门外先敲门，等到书房里的郑月琳答应之后，顾正嘉才推门进去，咳了两声将试卷递上去，“这次测验的成绩。”

    郑月琳接过看，脸上就露出笑意：“嗯，很不错，平常别懈怠了。”

    顾正嘉窥着对方的神情：照顾沉舟话里的意思，不论自己成绩好坏，自己的爸妈都会比自己先知道。那么顺着这个思路想，自己老妈再看到这份试卷的时候，除了依旧会高兴之外，应该没有别的……比如说惊喜什么的了吧？

    想是这样想没错，但顾正嘉装作不经意地看了郑月琳好几回，愣是没从对方脸上看出什么深层次表情来，反倒是郑月琳问他：“你在看什么？”

    顾正嘉支吾阵，照实说了！

    郑月琳忍不住笑道：“你这样还想看人？你爸爸和我在机关里呆了少年，连脸上的表情都练不好还做什么政府工作？而且你刚才的分析也没有理论依据，我没有惊喜，可以说是沉得住，也可以说是对你有信心，不管怎么样，都无法直接证明我之前就知道你的成绩。”

    “那你们到底知道不知道？”顾正嘉问。

    “知道。”郑月琳直接承认，为了照顾十六岁男孩的独立心，她还特意解释说，“我和你爸爸其实没有主动跟老师要求，但老师知道你是顾部长的儿子，只要成绩有了波动，不管好坏，还是会立刻通知我们。有这样待遇的不单独是你，只要在政府机关工作的，级别看得过去的，老师都会特别关注下。”

    “那你们都没有找我……”这大概就属于十六岁男孩复杂的心态了：既希望家长能认可自己放手让他自行决定事情，但旦真被父母忽略，又显得有些不适应。

    “你长大了。”郑月琳这就言简意赅了，“我觉得你能处理次考试考砸这样的事情了。对了，”她说，“这些都是你大哥告诉你的？”

    “说得针见血。”顾正嘉脸血表示。

    郑月琳笑了笑，看着自己的儿子，在心底稍稍叹了口气。

    这样也好，就跟自己家这次样，总要选条路走。她略有些苦涩地想，选了这条，以后两个孩子的感情也会比较好吧……

    她将那本日记本的事情彻底埋在心底。

    有些事情，最好不要刨根究底。

    晚上九点近十点的时间，从家里出来的顾沉舟面拿车面打电话通知警卫跟上他，很快，数辆车子在几个街区外会和，顾沉舟直接转向，朝出京的那条路开去。

    他还在回想着自己刚才接到的电话。

    “顾少，你让我们跟的人终于有动静了。”

    “我们跟到彭有春的母亲今天在北郊农贸市场这里跟个年轻高挑的女人碰面了。”

    “那个女人带着墨镜，头金发，看上去很谨慎，我们只拍到了对方的背影和侧影，虽然身材并不完全相同，但从对方露出来的下半张脸来看，我们怀疑这个女人就是施珊。”

    作者有话要说：两八千字，你们觉得今天会不会再有章呢~

    55、第五十五章 风起云涌暗生潮 ...

    顾沉舟开车到达北郊的时候,时间已经是半夜十点半了。

    他出车子，扑面而来的冷风倏下就将他脑海里的热度吹下去。

    夜晚很安静,路灯静静立在角落，跟竹竿样细瘦的支柱斑驳老旧,昏黄色的光线下，群虫子飞蛾旋绕着，微小的振翅声似有若无地在顾沉舟耳朵里响起。

    这是处老旧的居民楼,他向前刚走了两步,看见紧靠着大门口、用砖头砌起来的摩托车棚，车棚旁边就是垃圾箱，只猫在里头翻捡食物，发现有人接近,很警惕地扭头张望,双橙黄的眼睛在夜里分外醒目。

    “顾少，你来了。”这时等在大门口的位光头男人迎上前来，非常快而有力地和顾沉舟握了下手，又对着顾沉舟身后穿军服的人点了点头，才说，“我们里头说话。”

    “好。”顾沉舟简单应了声，就跟光头男人朝楼梯口走去。这是个狭长逼仄的走道，头顶上结了许蜘蛛网，两侧的墙壁被小广告贴的密密麻麻的，他们直沿着楼梯上到五楼，跟着顾沉舟的两名警卫先行进入房间，飞快检查番后，才对顾沉舟点点头。

    带顾沉舟上来的光头男人也不生气，仿佛还习以为然似地跟自顾自跟顾沉舟讲话：“顾少，你看。”他从自己的裤兜里掏出几张有些皱的照片递给顾沉舟，等顾沉舟接过去了，又走进铁门，从客厅的那张木桌子上翻找番，很快整理出叠资料，按顺序放好又回身递给顾沉舟。

    顾沉舟再次接过了，却没有立刻细看，而是先扫了周围眼：户很普通的租赁来的房间，角落立着个电风扇，沙发上摆着台笔记本电脑，茶几堆着各种各样的零食和报纸杂志，而在窗户前，除了窗帘是拉着的之外，还放置着台立式望远镜。

    顾沉舟走到桌子前坐下，将注意力放到手中的资料上。

    跟着他进来的那两个警卫岗似地立在角落，光头男人也不关注他们，挑了顾沉舟对面的位置坐下，等顾沉舟发问。

    顾沉舟最先注意的，是那几张抓拍彭有春母亲和高挑女人的画面。

    画面中的女人穿着红色高跟鞋，米黄色蝙蝠衫上衣和黑色亮片及膝中裙，卷发，带着个能遮住半边脸的墨镜，光光看这幅打扮，似乎是已经二十七八近三十的年纪了。

    顾沉舟将这个女人和记忆中的施珊做对比——但这并没有什么用处，当年他们太小施珊也太小，而随后的很长段时间里，这个女人在他的记忆里，几乎和尘埃样微不足道。

    顾沉舟又翻了翻这几张照片，发现从孙沛明那里得来的骑马照居然也被体贴地放了进来做对比。顾沉舟将两者都仔细看了看，觉得两种照片里的女人并不像，他问对方：“你确定这个是施珊？”

    光头男人解释说：“她们脸上的骨骼形状很相似，加上是在同个案子里出现的，我有80%的把握，她们是同个人。顾少如果想再确定下，我们也可以将图片输入机器里重叠对比。”

    顾沉舟摇摇头：“不必，我相信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