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弟弟是狼 作者:七筒

    元襄又闹了场饿虎扑食，把太子的早膳搅的塌糊涂。贺兰玉也次有趣，两次也发现这小孩太头疼，退让了几尺也避不开那要命的灾难般的元氏姐弟，他起身独自坐到了窗前去，横了只手臂靠在窗框上，看画眉鸟儿梳理羽毛。

    知道是招了厌恶，元佶羞愧的面红耳赤，不敢回头去看对方，好不容易熬到元襄折腾完，贺兰玉仍旧打发人送他们回去。她以为太子嫌弃自己姐弟二人，以后八成是不会再让自己过去，哪知到了晚间庾纯仍旧过来了，送些吃食，还捎带有贺兰玉的关照，第二日早早起床，又被带去块吃了顿不甚和平的早饭。

    元佶每天吃饭吃的提心吊胆，生怕贺兰玉哪天会突然发怒巴掌将他扇飞。

    然而贺兰玉始终脾气很好。

    腊月，洛阳又接连下了几日暴雪。

    寒冬里，贺兰玉也不往别处去，每日卧在榻上消闲，他不见外客，禅院中总是寂静的没有人气。

    元佶每日晨时被带去陪他用早膳，很快又被送回去，她整日的事便是围着个元襄转，跟陶景问他的病况，并且尝试着教他正确的吐字发音。陶景说，元襄能听到点声音，就能学着说话，只是要教会他并不容易。

    句话总是听不懂，学不像，他着急了会发火。元佶将课堂设在庭院里，雪地里光线敞亮，冰冷的温度刺激人的精神，她坐在小石桌旁，从最简单的字开始，个个的教元襄念，夸张的做大口型，让他能够看到自己发音时舌头嘴唇的的动作，不断重复,强调，十遍，二十遍，并且抓着他的小手让他抚摸自己的喉咙，感觉声带的不同震动。

    见到贺兰玉的时间始终不，到后来，元佶几乎不大关注他，每日只管带着元襄说话念字。有天天气很晴朗的时候，她在贺兰玉屋子里呆了个下午，贺兰玉还有搭没搭的睡觉，同她统共说了不到十句话。

    小猫长成大猫了，胖胖的只，是元襄的心头宝。庭院中红梅开的最盛的时候，有天，元佶带着阿襄在亭子里玩耍,宋碧说：“太子又走了呀。”元佶讶异道：“他走了？”

    宋碧说：“太子回东宫去了。”

    元佶“哦”了声，心不在焉了半日，晚上，有从东宫送来的热点心，证明太子确实是走了，不过并没有忘了她。

    贺兰玉不在，又无处不在，元佶见不到他人，不过隔三差五会有从东宫送来的吃食，或者小玩意儿或者小礼物，崭新的宫缎衣料，吩咐了给姐弟两个做新衣服。六月的时候，贺兰玉让人送给了她匹红色的小马，还有套的胡服靴帽，黑檀木小弓，十分神气漂亮，元佶爱不释手了，问道：“殿下送我这个干什么呀？”派来的侍从答：“殿下说，今天是姑娘的生日。”

    元佶从来没说过自己的生日，没想到贺兰玉会知道，并且还记在心上。

    元襄还是不大能听见，他只会根据对方的嘴唇和表情读懂语言，别人说话，他就个人闷头闷脑跟小猫玩。口齿清楚了很，但是还是不爱开口，呆头呆脑的模样，但是有个火爆的脾气，发作起来好比小怪兽。数时候他是温和乖巧的，小马送过来，他就爱上了洗刷刷，随时抱着只猫，扛着把大毛刷子，带着两个宫婢在马圈里头忙活，寒暑不歇堪称辛勤劳碌。

    他对读书之类完全没有爱好，元佶费劲了心思教他认字，他蠢的好比猪头，学了半个月才学会写名字。然而术业有专攻，他于搬砖挖土，砍柴刷马道上自有心得。隔了两个月，无师自通学会了骑马，每天天不亮起床，带着他的马奴，拿着把砍刀，拉着个小车出去，抢在露水晒干前拉车柴回来。附近的梅树被他砍的七零八落，元佶教训了他场，他赌了气，每日远奔十里，跟上山郊樵夫的节奏，还有样学样，砍了柴，拉集市去卖，竟然还走出了新路。元佶眼看着这家伙日复日的显出了奇葩特质，心头那个酸爽。而元襄跑集市上去又跟屠宰坊大哥的学会了绝招，要跟人家去杀猪。

    贺兰玉听说就乐了，这年冬天过来，将他叫到面前番打量，精致秾丽脸面没变，个子蹿高不少，手长脚长的像只大猴子，眼神绿幽幽的又固执又野。贺兰玉拉着他手：“倒是个好苗子，我给你找个先生怎么样？”

    元襄道：“我不要先生，我笨，听不懂。”

    贺兰玉说：“我看你不笨，这双眼睛聪明，你想学什么？”

    元襄说：“我不念书。”

    贺兰玉笑：“不读书也好。”宠爱的摸了摸他头发，回头送给了他匹大的马，还弄了个乞纥武士来教他骑射。元佶就不爱他舞刀弄棍，但元襄对这道颇有爱好加天赋，太子支持，她现在是把这孩子管不住。

    元襄八岁以前砍柴刷马忙的废寝忘食，现在弓马骑射玩的废寝忘食，元佶弄了堆书，辛辛苦苦的自学想教他，没用，不理，他那耳朵自动屏蔽噪音，不想听的句都听不见，说百遍都是对牛弹琴，元佶惆怅，揪他：“你现在点都不乖了，你以前最听姐姐的话，不高兴就嘤嘤嘤往姐姐怀里钻。”

    元襄拿个刀刻自己的小弓，看也不看她眼。

    元佶愤愤然：“没良心的崽子，这会就不理人了，晚上不许再找我睡觉。”

    元佶无聊，还是得跟小崔唠。

    对元襄的事，崔林秀发表意见：“跟你说了男孩子你管不住，随他去吧，你又不是他亲娘，太子培养他不挺好的。”

    元佶道：“是挺好的，哎，他现在把太子殿下敬的跟亲爹似的，比跟我还亲，我看了就吃醋。”

    小崔道：“那也挺好，太子殿下肯定喜欢他。”

    元佶斜眼瞟了瞟，凑过去神神秘秘：“我跟你说，这家伙人不大，长了双势利眼，惯会看人高低，谁跟他说话他都装聋作哑，太子说话他耳朵就好使的很，他小时候可不这样的。”

    崔林秀就笑。

    小崔不务正业，依旧胡吃鬼混，但元佶就喜欢他，个因为他人长的帅，二个因为他潇洒大度讲义气。两人脾气投合无话不谈，小崔家没爹没妈没媳妇，元佶带了酒菜过去，盘坐在大炕上两人吃吃喝喝，这日子是流水的过。

    有天小崔边嚼豆子边跟她说：“你整天跑我家来，邻居们议论纷纷说我不检点，都没人给我说媳妇了。”

    元佶惊：“谁说的呀！咱俩有什么好议论的？”

    崔林秀眼神示意她：“你个大姑娘。”

    元佶才惆怅的发现自己已经不是个七八岁的小屁孩了，成了个十二三大姑娘，连跟小崔走近点都会招人闲话了。

    太子册妃了，是楼氏的女儿，听说还漂亮的惊人，元佶有点担心以后见不到太子，不过冬天贺兰玉还是照旧来永宁寺。

    他这年病的很厉害，人是显见的消瘦了。元襄从马场回来，身雪，穿着鲜艳紧身的胡服，墨绿眼睛白皮肤嘴唇红润，

    十二岁的年纪，已经有了贺兰玉肩膀高，他蹲在脚边叫：“殿下。”屋子里生着火，太子脸色雪白却泛着凉气，他摸了摸放在榻上的那只手，冰块样，慢吞吞又关切问道：“殿下，您冷不冷呀？”

    贺兰玉问：“干什么去了？”他回答说：“赛马去了。”贺兰玉就笑笑：“这么大雪，你倒是兴致高。”

    元襄屁股上生了钉，坐会儿就要扭，贺兰玉虚虚摆手：“你去玩吧，不用陪我。”他如逢大赦：“我去叫姐姐，来陪您说话。”叫了宋碧去找阿姐，匆匆忙忙又溜回马场去了。

    元佶，十四岁的小姑娘，贺兰玉看她越发漂亮了，脸蛋洁白的奶皮子样，漆黑的眉发，幽黑带绿的眸子，嘴唇鲜凌凌的红，色彩在她的脸上尽情的对比出青春的鲜艳。贺兰玉欢喜的摸了摸她毛茸茸的头顶，虚弱莞尔笑：“想我了没？”

    他眼中只有单纯的欢喜，好像欢喜朵花，并无任何暧昧，元佶仰脸答道：“我担心殿下来着。”

    贺兰玉道：“阿襄长高了，你也长高了，年不见，都变了这么。”

    整个冬天，元佶陪在贺兰玉床前。他咳嗽不止，时不时急喘，元襄见识了回，压根怕进他那屋子，进去就坐立不安，刻不敢在他身边呆，元佶守在枕边侍奉汤药，寂寞的陪他枯坐，窗外雪花飒飒，万籁俱寂。

    贺兰玉道：“开了春，你跟阿襄随我去长寿宫住吧，这里怪冷清的。”

    长寿宫是太子的东宫所在，元佶声不敢相信，怔怔看着他，贺兰玉微笑：“陪着我不好？”

    久久，元佶摇头：“是好的。”

    晚上，元襄摸进她被窝：“吉吉，殿下带我们去东宫做什么？”

    元佶也不知道：“宫里不是在寺里，你可安分点。”

    小崔听说她要跟太子去，叹口气，道：“我也早想离开洛阳，往北边去游走，这些年直想，又总舍不得，你去了也好，你去了我也去了，相聚无因缘分浅薄，咱们就此别过也罢。”

    两人相识十二年，患难与共，到离别时相对无言，元佶心中难过，崔林秀喝了杯闷酒，却又笑安慰她：“山长水阔，但有鱼雁相问，你有你的机缘，我也有我的前程，不必难过了，以后你若发达了，莫忘了我这个老朋友才是。”

    元佶苦笑：“我怎么会忘了你。”

    崔林秀道：“我得你这句话也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