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PO18脸红心跳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穿越后娘难为第13部分阅读

      穿越后娘难为 作者:肉书屋

    中识字,还能开发智力。

    这些都是由小木板制成,简易得很,在古代依然可以做得出来,只要将部首及字等全写出来再找专门的木匠做出来就行,正反面都可以刻上字,当然这些木板上的字体颜色和尺寸都要按类型划分,孩子们喜欢漂亮的东西,若是木板上的字都是带颜色的漂亮的,那么他们看着都会觉得心喜的。

    “痕儿,想到什么事了这么开心?”方初痕的喜悦在场中人都感觉到了。

    “我想到了一个方法,这个办法可以令恬儿和轩儿识字不会那么枯燥无味,若是这个方法他们能够接受,不仅可以锻炼他们的识字能力还能提高他们的智力,只是前期准备会有些麻烦,不过这些都可以交给我。”方初痕说完后便将自己刚刚想出来的方法细细对程岚说了一遍,由于此时两个孩子都小,也不用一下子就识成千上万个字,所以他们目前只需将一些常用比较简单的字做出来给他们认,要先看看他们是否接受这种认字方法,若是不接受那就算了,若是喜欢,那以后方初痕便开始多让人做出一些部首和字来。

    程岚听完想了一会儿,越想越觉得这个方法妙,给孩子们用刚刚好,喜得他一脸笑意连连夸方初痕,让她先准备一些字出来,还交待说这些木块儿们一定要打磨得极为光滑,字也要写得漂亮。

    方初痕说的方法两个孩子似懂非懂的,程恬稍大些有点明白但是她就是不喜欢方初痕,于是一直窝在父亲怀里不搭话。

    而程轩刚三岁出头,还太小,大人说的话简单的他都能听懂,只要话一多并且复杂一些他就不明白了,于是便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望着方初痕笑,他觉得方初痕长得漂亮人也好,声音还好听,她说什么东西好那就一定是好。

    珍珠听完方初痕的话微愣,这个方法从未有人用过,不过听起来就觉得新奇有趣,若是真实践起来更不会差了。她没想到方初痕不只是个空有美色的草包,居然还能想出如此新奇有用的法子来!见二爷那望向方初痕时那盈满喜悦与宠爱的眼神,珍珠只感觉心头像是有把刀子在刮似的疼痛——

    可怜的程轩

    想到就开始做了,方初痕接下来的一整天时间都在屋里忙着准备识字积木的事,她先将需要的部首和字都写在纸上,由于怕落下哪个常见部首于是便搬来几本书一页页地翻看着,她写下的全是简单常见的部首和字,大概写了有二百个左右,由于是正反面都写了字的,是以最后也只需一百多个木片就行。

    她将部首按类型划分出来,都在纸上标出哪一类用什么颜色做多大尺寸的等等,总之全做完后也挺费神费力的,都准备好了后便让丫环将纸张送去给府中长随,然后让他们去找木匠。

    做完后天都黑了,方初痕终于轻松了些,好好休息了一宿。

    第二日上午去上房立完规矩回来后暂时无事,于是便让人将程轩叫了来,她感觉得出这孩子喜欢自己,而她对他也很有好感,叫来一起坐会儿也好。

    程轩是被一个新来没几天的小丫环送来的,方初痕见到程轩一招手:“轩儿过来坐。”

    程轩晃着瘦弱的小身子向方初痕奔了过来,脆生生地喊了一声:“娘亲。”

    听到他奶场奶气的一喊,方初痕心顿时软了几分,她将程轩抱起放在腿上,拿起桌上一块桂花糕递到他嘴前轻道:“新买来的,吃一口尝尝。”

    终于被方初痕抱入了怀里,程轩很是兴奋,哪里还会不听话。他乖乖地张嘴吃了一口糕点,只觉得此时吃的比以往吃的任何一个都香甜。

    “轩儿喜不喜欢娘亲送你的木偶啊?”方初痕抱着程轩,说话声音不自觉地放得很柔很慈爱。

    “喜欢。”程轩边吃边重重地点头,还不忘对方初痕咧嘴笑,嘴角吃得全是糕点的渣子,这一笑有的渣子还掉到了衣服上,感觉很是滑稽。

    “噗。”方初痕被逗笑了,拿起丝帕轻轻地为程轩擦嘴,擦干净后说,“你喜欢就好,娘亲还有很多好玩的东西呢,以后还可以给你做。”

    “真的吗?谢谢娘……咳咳。”程轩一激动开始咳嗽了起来。

    “哎呀,轩儿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方初痕赶紧为程轩拍后背。

    这时站在一旁的小丫环说话了:“轩少爷不会又染了风寒吧,奴婢听说轩少爷身子不好,经常会有小病小痛的。”

    “前几天不是刚好吗?”方初痕摸摸程轩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感觉他的是有些烫,以防万一还是让人赶紧去请大夫。

    “娘亲,轩儿没事。”程轩看方初痕眼中浓浓的担忧,吸了吸鼻子差点就哭出来。小孩子都很敏感,谁是真心谁是假意他们都能感觉得到,就是因为身边有太多假意的人,所以此时面对真心的方初痕,他心里是激动的,激动得想哭。

    “好了,你先别说话。”方初痕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对小丫环说,“去倒杯白水来。”

    丫环很快就倒了温开水来,方初痕将杯子端起轻轻吹了吹感觉水温合适了便将杯子递到程轩嘴边哄道:“不舒服就多喝点热水,对身子好,娘亲不知道你不舒服,否则就不叫你过来了。”

    正喝水的程轩听到方初痕的话一着急立刻呛到了,开始咳嗽起来,在方初痕手忙脚乱为他擦嘴边及衣领上的水珠时带着哭腔说:“轩儿要来,轩儿喜欢来!”

    “好好好,轩儿以后只要想来就叫丫环带你来。”方初痕心软得一塌糊涂,她何尝看不出来程轩这是太过渴盼母爱所致,若是程恬也像轩儿这样该多好。

    得了保证后程轩这才乖乖地就着方初痕的手将一杯温水喝光,然后偎进娘亲的怀里闭着眼,双臂怀抱着她的细腰,感觉其柔柔软软的身体抱起来很舒服,还香香的,和平日里身边的丫环们及奶娘身上的味道不一样,好好闻啊,如果能天天抱着该多好。

    大概一柱香的时间,大夫被请到了,大夫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大夫,他给程轩看过后说是染了风寒,身上有发热现象,他开个方子,然后交待众人药要按时吃,晚上睡觉时不要着风,还说这孩子经常生病也和平时照顾不周有关,尤其在病中之时更要妥善照顾,否则落了病根身体就坏了,比如每隔几日便病一次。

    难道这孩子平时被照顾得不好吗?方初痕满心疑问但没在大夫面前说出来,命人给了大夫诊金后就让人抓药去了。

    “轩儿,你实话告诉娘亲,平日里下人们是不是没有好好伺候你?”

    程轩眼圈更红了,低头不语。

    一看程轩的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方初痕很是吃惊,没想到程府里居然还会出现这种事,程轩虽说是庶出但起码是正正经经的主子啊,在程岚还没有嫡子出生之前程轩应该被人当宝才对,怎么和她想像的完全不一样?自她来到程府就感觉这个孩子远不如程恬受重视,这下可好,得知他不仅不受重视,居然还被下人所怠慢。

    “轩儿很听话的。”程轩靠在方初痕,不知是身体难受还是心里委屈,总之眼泪开始掉了下来。

    方初痕搂紧程轩满是心疼,她问正紧张地立在一旁的丫环:“你们平时是怎么照顾轩少爷的?”

    丫环吓得脸色苍白跪在地上说:“夫人,奴婢、奴婢新来的不清楚啊,不过、不过……”

    “不过什么!”

    小丫环脸色发青,犹豫着不敢说出口。

    “你说出来,有我给你撑腰。”

    “是,夫人。”丫环这下放松了不少,开口说,“轩少爷平日里被照顾得很好,只是个别时候当值的人会……有所疏忽。不是所有时候都这样啊夫人,这种情况不常发生的。上一次轩少爷生病时奴婢发现一件事,大夫交待说轩少爷夜里不能着凉,那夜奴婢肚子不舒服要去茅厕,路经轩少爷房间时发现他房间的窗户是开着的,当时还是奴婢给关上的呢。”

    方初痕越听越怒,低下头望着窝在怀里的程轩问:“轩儿,是不是这样?平日里丫环们没好好伺候你吗?”

    “轩儿习惯了。”

    这下怒火再也隐藏不住,方初痕怒道:“一个堂堂少爷,怎么被下人如此对待!你去将轩少爷院里贴身伺候他的下人们全叫来。”

    “是。”小丫环站起来匆匆离开。

    方初痕摸着程轩削瘦的小身子简直是理解不能,难道没了娘亲连下人都敢欺负他了吗?庶子和妾还不一样,也许他的姨娘在府中时地位不高下人可以不去重视,但是庶子可算是真真正正的主子,下人们如何能有那个胆子不好好照顾程轩?

    “娘亲。”程轩轻轻摇了摇方初痕的手臂,黑眸里闪着几分担忧。

    “轩儿不怕,娘亲给你作主。”方初痕一边哄着程轩一边想若是那些下人真有欺主之心,那个个都不能留,本以为那些大胆欺主的下人只有方家才会有,没想到程家这种世家也有这种龌龊事,即使程岚不够重视这个庶子,那他也是正正经经的主子!

    方初痕抱着程轩去了院子里,由于程轩很瘦小,抱起来根本不费力,到了院中念央拿来一个软榻,她抱着程轩坐下等那些下人们来。

    不一会儿,程轩院里贴身伺候的下人们都来了,一个大丫环,一个奶娘,两个二等丫环,还有一个婆子,这些人基本上是经常贴身接触程轩的。

    方初痕见到她们来也没说话,就只是拿冷眼扫视她们,这些人虽是规规矩矩地站在那里,但却有人神态并不显尊重,尤其是那个奶娘,还敢直视方初痕。

    “你们谁是负责轩少爷起居的?”方初痕这次是自嫁入程府以来第一次拿出主母架势要惩罚这些人,平时她温和大度惯了,让人以为她像猫一样老实都不将她当回事,现在这些下人犯了事她自然不能再当猫,否则还如何让这些下人将她当主子看了。

    “回二奶奶,是奴婢。”那名大丫环诚惶诚恐地走上前拂身道。

    “是你?”方初痕自然知道谁是贴身照顾程轩的人,刚刚她就是故意那么问的。这丫环十四五岁的年纪名叫秀儿,面目清秀,看起来是个老实人,打量完后淡淡地说,“方才大夫来过,说是轩少爷体弱病痛不断是平日没调理好所至,还说他在病中之时没被照顾好,所以隔长不短就会病一场,你怎么说?”

    丫环闻言脸上立刻涌现慌乱,这个不是小事啊,赶忙跪下道:“奴婢对轩少爷绝对衷心,还请二奶奶明查。”

    “轩儿,她说的是不是实话?你生病时她照顾得周到吗?比如大夫说不让你着凉结果夜里你的窗户是开着的,还有这些人熬药、送药及时吗?你都对娘亲说,娘亲为你作主。这些人你完全不用怕,若是她们真怠慢了你,就立刻调离你的院子,你不用再见她们了。”

    方初痕这些话是专门让这些人听着的,要让她们知道什么叫作怕!不要认为自己叫她们过来只是问问话而已,更不要心存侥幸,她说这些话时眼睛一直注意着众人的神态。

    几人一听会被调离院子脸色立刻变了,或惊慌或愤怒,总之可以说是露馅了。

    “娘亲,她们不好。”程轩知道方初痕不会骗他,于是揪紧她的袖口泪汪汪地望着她。

    “轩少爷。”几名下人惊得大喊。

    “住口!”方初痕怒道,“主子在说话你们插什么嘴!当着我的面都敢对轩少爷大呼小叫,我不在时还不知道你们要怎样爬到轩儿头上撒野呢!”

    上一次程轩生病是在方初痕回门那几天,等她回来后他的病已经好了,没想到没几天又病了,本以为只是程轩天生体弱呢,没想到居然不是!

    “奴婢不敢。”这下没跪的几个也一齐跪下了,那个奶娘的神态也终于收敛了。

    “不敢?你们还有什么不敢的?好在我发现得早,若是晚了,轩儿还不知道会被你们耽误成什么样子。”方初痕说完后没再理会这些人,低下头轻声问程轩,“轩儿,你指一指这些人哪个对你不好,哪个不听话还总想占便宜的。”

    程轩这下也不害怕了,抬手就将跪在地上的几个人通通指了一遍,唯独那个新来的小丫环除外。

    被程轩一指,几人脸都白了,全府里就属伺候程轩的活计是最滋润,小主子年纪小不会打骂她们,而程家众位主子对程轩也不够重视,就因为没人管了所以她们才会时不时地擅离职守,当然没胆大到欺主,只是没人管后就放松了,一放松便会偷懒或是占些小便宜之类的。

    谁想到这好日子没过多久新奶奶就要拿她们立威,若是被赶离了轩少爷的院子,她们哪里还有滋润的日子过啊,个个都开口求情起来。新奶奶初来没势力,若是想调离恬小姐院里的人她目前还不够实力,但要说换一换轩少爷院里的下人新奶奶可是有权利做到的,就是深深明白这个道理,几人才害怕。

    “你说说,她们平时是怎么欺负你的。”

    “轩儿有时晚上饿了,她们困了就不给送饭来;会偷吃点心;梳头时太用力轩儿疼;有时会丢衣服;生病轩儿难受时她们磕瓜子聊天;药有时煎得比平时难喝……”程轩掰手指一件一件地说。

    地上跪着的人越听越慌,到最后都开始发起抖来,她们是会偷懒但不经常这样,轩少爷生病时她们照顾他睡下后就聊天,他翻身难受她们又不是药能如何?至于轩少爷那么多衣服穿都穿不完,拿走一两件给自家小侄穿,明明神不知鬼不觉,结果这看起来木木的小主子居然还发现了,至于其它的事她们也都犯过,但那只是极个别情况。

    “轩儿说的这些你们有没有做过?坦白从宽的道理不用我说想必你们也懂吧。”方初痕怒到一定程度反到是不怒了,语气柔和表情平静,可是她的表情越是平静无波,众人心头越是不安。

    这时这些人才知道忌惮,原来新奶奶并非她们所以为的那样好相与,这可是抓到一丝把柄便不放过的主!谁想到这个平时看起来像猫一样温和的人居然会发怒?谁想到她会如此关心一个不是自己生的庶子?

    那名奶娘还是不太服气,跪直了身子抿着嘴抬头望向方初痕,但眼神在触到方初痕那似笑非笑,又好似能洞穿人心的视线时,心猛地一震立刻移开了眼睛,心却开始不由自主砰砰跳起来。她疑惑了,明明新奶奶此时表情并不震怒,长得也不刻薄,眼神也称得上温和,但为何自己对上她的视线却会害怕呢?难道真只是做贼心虚的原因?

    那两个二等丫环沉不住气了,开口将自己平时怠慢轩少爷的事都说了出来。她们也不是经常犯错,每隔几天便会偷半天懒,偶尔会不将轩少爷的要求当回事,因为没人为他撑腰,又没人说出去,她们这些下人无论做什么都好,好在她们还算有点良知,犯的错也只是在些小事上,重要的事她们可不敢犯错,偶尔偷个懒贪吃一些这些小事到是经常犯,就是因为错误不重,是以她们二人才招得很快。

    “轩儿,她们说全了吗?有没有哪些地方有遗漏?”

    “没有了。”

    “嗯,没有了就好。”方初痕轻拍几下程轩的背,没再理会这两名二等丫环开始望向其他人,“你们有要说的没有?若是没有了那刚刚轩少爷所说的罪名我就当你们是默认了!”

    就在院中气氛僵到一定程度之时,肩膀上拖着晨晨的程岚突然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院中跪了一地的人惊讶道:“咦,这是在做什么呢?”——

    出格的奶娘

    程岚一回来,有人放松也有人的神经绷得更紧了。

    “今日这么早就回来了,先回房让芊芊伺候你梳洗一番吧。”方初痕将程轩放到地上起身迎向程岚。

    “爹爹。”程轩渴慕地仰望程岚,在程岚淡淡地对他点了下头后沮丧地低下头咬着手指发呆。

    “不用回房,我在这里歇着就好。”程岚扫向跪在地上的几人,又看了一眼乖乖站在一旁的程轩,眼微微一眯沉声道,“她们犯什么事了?”

    方初痕让丫环搬来一把椅子给程岚坐,命人再搬来一张小桌子放茶用。

    晨晨早跳上桌子吃点心啃瓜果了,这下程轩也不发呆了,开始傻笑地望着晨晨吃东西,下人们的事还有见到程轩那渴盼又害怕的复杂感情也忘到了一边。

    方初痕在程岚坐下后也跟着坐下,她并未立刻理会跪着的众人,而是体贴地为程岚倒茶递水果,还贤惠地问他忙了半天现在可感觉累了等等。

    程岚像是没看到跪着的众人一样,方初痕倒的茶他喝,递过来的瓜果他吃,说话他也回答,好比此时院里就只有他们夫妻二人一样,其他人全成了摆设。

    就在众人跪得心惊胆战,膝盖处酸疼得厉害时方初痕终于发话了。

    “二爷回来了,你们难道没有话说?”

    程岚吃了口茶然后望向众人,表情平静,眼里闪着的都是洞悉的光。而吃饱喝足解了馋的晨晨在桌子上溜了两圈觉得不撑了,就跳上方初痕的肩膀上望着跪在地上的人,将正巴巴地望着自己的程轩完全无视。

    一时间没人开口,几人恨不得挖一坑将自己埋起来,唯独那名奶娘则安安静静地跪着,不像其他人表现的那样悔恨及羞愧。

    “没有可说的了?那我就当所有的罪名你们都认了!”方初痕侧头看向正站在程岚身后的芊芊,“下人伺候主子时疏忽偷懒,该如何惩罚?”

    程岚闻言端茶杯的手顿了顿,望向跪在地上的众人时眼里带了几分冷意。

    “回二奶奶,程府家规,下人当值时如若偷懒耽误了主子的正事,轻则杖责二十,重则一百,而轩少爷体质不好均是下人照顾不周所至,是以应杖责一百。”芊芊回答。

    “二爷、二奶奶饶命啊。”丫头婆子都求起情来,一百棍够要她们的命了,她们只是偷偷懒偶尔忽略下轩少爷的感受,并没有实质性的伤害,这要命的惩罚让她们如何能接受?

    “来人啊,将她们拉下去各杖责一百。”方初痕不想听这些敢以下犯上的下人们求饶。

    “二爷,奴婢一把老身骨可禁不起那一百下啊。”被婆子拉起的奶娘突然高声嘶喊起来,她喊的是程岚而不是方初痕。

    这一点显然程岚也注意到了,他一打手势让那些婆子先站一边,手指轻敲桌面冷眼望着奶娘:“禁不起打你还犯错?”

    奶娘手脚一得自由立刻对着程岚跪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奴婢自从被前二奶奶拨去照顾轩少爷后,这三年来可一直尽心尽力啊,半丝都不敢马虎,轩少爷未出生时奴婢就在伺候前二奶奶,她曾嘱咐过奴婢以后要如何照顾小主子们,奴婢可都是按前奶奶所说做的呀,新奶奶这次要杖刑奴婢,奴婢冤啊。”

    话一说完,方初痕这方的人均气到不行,瞪着奶娘的眼神恨不能将她身体瞪出几个窟窿来。她这话说的无非要表明两个意思,一是她是前任夫人的人,二她做的一切事都是前任夫人教她的,若是现在因为这些错事惩罚了她,那就等于说方初痕是踩着前任夫人立威的,这是要被世人鄙视的。

    罚了的话方初痕会很难做人,而若是不罚的话,那犯了错的人继续过逍遥日子,以后她还如何在下人面前立威了?这奶娘是居心不良,企图利用前任奶奶令方初痕进退两难。

    “你跟我求情没用,去向你们夫人求情去,内宅的事她管。”程岚此时望向奶娘的眼里已经冒起了寒光。这恶奴真是不让人安生,不仅为了脱罪将前妻拉出来当后盾,还要往贤惠的前妻头上扣屎盆子,这个婆子不能留了!

    晨晨在桌子上蹦了蹦,然后尖声尖气地说:“真笨、真笨,不想活了。”

    程轩看晨晨着实可爱,终于忍不住抬手要去摸摸它的羽毛,结果还未等碰到晨晨就跳远了,还不忘留给他一个清高的眼神。望着自己啥都没摸着的手,程轩撅起了嘴哀怨地看向晨晨,此时他眼里只有晨晨这只精明得好似妖怪的鸟,哪还管院子里这些人在说什么。

    奶娘的圆脸被晨晨一骂顿时胀红,她知道这招很是凶险,但起码有一丝希望,若是得以脱身最好,若是脱不了身也没什么可遗憾的,毕竟一百板下来她即使不死也半口气了,若是后来养不好估计也活不久了,人在死前还有什么豁不出去的。

    方初痕望了眼程岚,见他并没有管此事便知道他这是想让自己管这事了,她没看奶娘而是看向另外几个吓得连站都站不稳的丫环:“你们还有何话可说?轩少爷身子骨那么差其主要原因可不是你们几个偷偷懒少给他一顿饭吃那么简单,只要谁将导致轩少爷身体差到如此地步的关键因素说出来,我会从轻发落你们,一百杖减至二十。给你们一盏茶的时间考虑。”

    程岚心有疑问但选择了沉默,有什么事解决完这事后回房再问。

    方初痕将程轩又抱进怀里,摸着他瘦小的双手心里感慨,刚刚他定是有所隐瞒,而隐瞒的地方怕就是奶娘的事情,看来平时奶娘没少给他气受,以至于现在有她撑腰都不敢说出来,这个孩子才三岁出头,但已经很乖很懂事了,这和不受亲人重视并且不受下人尊重有很大关系。想解决了奶娘,她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这几名丫环身上。

    奶娘跪在地上腿痛了都没精力去想它,垂下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她在思考若是真有丫环告状了她要如何做。

    方初痕轻声细语地和程轩说话,最后悄悄问他奶娘都怎么对他了,让他在自己耳边悄悄说,这画面看在别人眼中像是母子俩关系好在亲热,其实他们是在交流而已。

    “二奶奶,奴婢有话要说。”秀儿忍不住开口了,奶娘身子一颤。

    “说。”

    “奶娘平时明着待轩少爷很好,其实背地里根本不是这样。”秀儿说完一句话后到显得不那么害怕了,“轩少爷平时吃的饭菜从厨房端出来时是好的,但是最终被少爷吃进嘴里的却并非还是好的。”

    “什么意思?”方初痕表情严肃了起来,此时院中所有人的表情都严肃了,包括程岚。

    “奴婢有一次从轩少爷窗口经过,无意中发现奶娘拧抹布时将里面的水滴几滴到汤里,然后快速用筷子搅拌好了,这些少爷都不知道。还有时轩少爷生病奴婢们将药给煎好,可是大多数情况下奶娘都不让奴婢喂,总是找理由将奴婢支出去,由于奶娘资格老并且是前任夫人拨过来的人,是以我们平日里都不会去和奶娘争执。有次奴婢无意间听轩少爷报怨喝的药好苦而且还不是热的,于是奴婢便猜想到这药里八成奶娘又加了东西,到不是毒药,但一些不干净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定是不会少。还有少爷生病时大夫说不让着凉,可是奴婢每晚睡前都将少爷房里的窗户关好,也给少爷盖好被子才走,可是却不止一次奴婢听院里的下人说半夜起身去茅厕都发现少爷房里的窗户是开着的。还有……”

    “你信口雌黄!我平日里‘待你极好’,你居然为了脱罪污蔑我!”奶娘气得指着秀儿的鼻子骂。

    “来人,给我掌嘴。”方初痕对那些说。

    话毕立刻便有婆子上前,对着奶娘的脸就打了起来,一共打了近十个才停。

    “这是教训!让你明白主子没让你开口时你就乖乖闭嘴。”方初痕望着奶娘被打得红肿的脸没有一丝同情。

    奶娘又气又怒,在心里将方初痕骂了无数遍,但却没法开口,一是不敢二是脸疼,嘴里有血的腥甜味,牙齿松动了一颗。

    “既然秀儿你说奶娘做过那么多错事,为何你选择了一次又一次地隐瞒?”方初痕冷眼望向秀儿。

    秀儿脸上立刻显出犹豫且慌乱之色,她偷望了眼程岚又瞟了眼奶娘,随后咬着唇没开口。

    “不说?”方初痕对婆子使了个眼色,“给我掌嘴十下,看还说不说。”

    “二奶奶,奴婢说。”一听要挨打秀儿立刻开口,婆子也在方初痕的眼色下退下了。

    “最好不要有所隐瞒,否则你前面招出来的一切就不足以为你脱罪了。”方初痕吃了口茶然后慢悠悠地说。

    “奴婢初见奶娘做这些事时曾经质问过她,还说要将这事禀告给夫人还有二爷知道,不过后来、后来都怪奴婢贪心,奶娘一拿出银子或金步摇之类的好东西出来,奴婢就选择了隐瞒。”

    “放肆!知情不报还接受贿赂,你好大的胆子!”程岚一拍桌子怒斥。

    “二爷!”秀儿吓得连嘴唇上的血色都褪去了大半,她满头冷汗地一边磕头一边说,“那时奴婢知道奶娘没有害轩少爷之心,想着就那么一两次,想必没什么事以后奶娘估计也不会再做了。奴婢哪里想到少爷身子不好是因为奶娘一次又一次地‘疏忽’所至,待后来奴婢从其他姐妹口中听说奶娘不只一次放脏东西往轩少爷的饭菜里时才终于知道后果的严重性,还没等奴婢来向二爷二奶奶禀明,就已经被二奶奶请来了院里。奴婢所言句句属实,恳请二爷二奶奶看在奴婢都招了的份儿上饶奴婢一条贱命。”

    秀儿一带头,剩下的两名二等丫环还有一婆子也开始说了起来,全是关于奶娘的事,不是她往轩少爷所吃的饭菜里放点沙子或土,就是将煎好的药倒掉一半然后放上一半的凉水,她们年纪小想告状但是被奶娘一威胁就害怕了,而且奶娘是边威胁边给她们好东西,她们一听说连秀儿这个大丫环都不敢去告状,她们更是不敢了,何况奶娘当时还威胁她们说没有证据,即使去告状也没人信,若是上面真有人追查起来,最后她们整个院里的下人都免不了一场责罚。

    “奶娘如何有那么多好东西给你们?”

    “全是轩少爷房里的!”几人异口同声地说。

    奶娘脸青一阵红一阵,想开口辩驳但想想刚刚的挨打于是又忍住了。

    “轩儿,奶娘是不是经常往你的饭菜和药里动手脚?你的好东西是不是被她经常偷?”

    “轩儿不知道饭菜里有土啊。”程轩一听平时吃的饭菜里都那么脏,表情跟吞了只苍蝇似的难受。

    “乖,以后你的饭菜里绝对是干净的。先告诉娘亲,你的东西奶娘拿没拿过?”

    “有。奶奶和爹爹赏下来的宝贝都被奶娘拿走了,说是替轩儿保管,免得被贼偷。”

    结果没被贼偷却是被小人占有了!方初痕望向奶娘:“这次你还有何话可说?丫环们有可能说谎,但轩儿还是孩子,他哪里会说谎?不追究你其他事,仅凭一个你擅自占有主子的钱财就够将你报官,当然若是你现在能将所有帮轩少爷‘保管’的宝贝都拿出来,那丫环们说你用钱财堵她们嘴的罪名也就不成立了。给你半柱香的时间,去将所有帮轩少爷保管的东西都拿出来吧。”

    奶娘跪不住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双眼发直。她哪里还能拿得出那些宝贝啊,最开始那一年还不敢动歪心思,可是后来胆子越来越大,从轩少爷那里“拿”来的宝贝不是卖了赚钱就是用来堵住这些人的嘴了,现在事情揭发出来她能如何?可是要被送去官府……

    “去拿啊,不拿的话就证明那些财物都被你私吞了!”方初痕一字一句地说,见奶娘仿若神游太虚的模样轻轻一笑,“你说你所有的一切都是姐姐让你做的,那么请问你往饭菜里放脏物,半夜偷开轩少爷的窗户害其着凉以及占有轩少爷钱财一事也都是姐姐让你做的?你以为姐姐一走没人和你对证了就可以将所有事全往她身上推吗?辱没已经辞世的人,你的人品有待考量。虽说我未能有幸见姐姐一面,但是从众人口中我得知姐姐是个温和善良的大家闺秀,要说是她让你如此对待轩儿的那我想没有一个人会相信的!”

    “二奶奶说得如此好听,好像有多尊重前二奶奶,可是二奶奶现在不就是在拿前二奶奶的手下立威吗?”奶娘知道今日是脱不了罪了,既然左右都脱不了罪那也没必要再对这位新夫人怀有敬意!没有她自己岂会有如此下场!她没想到二爷居然如此纵容新二奶奶,她以为自己提起了前任奶奶,二爷会看在她是前任二奶奶的人份儿上放过自己,可是二爷居然不念旧情,将她的事交给新二奶奶处理,更没想到这些丫环们居然废物至此将什么都招了。今天就算是难逃一死她也不能让这位二奶奶舒坦了,最不济也要往她身上泼污水。

    方初痕闻言抓起茶杯就向奶娘掷去,在一声清脆的陶瓷碎裂声后,她对正捂着流血的额头哀嚎的奶娘喝道:“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一次又一次地提起姐姐,你这是想让她在天之灵也不得安宁是吗?”——

    惩罚恶奴

    程轩吓了一跳,脸立刻白了,往方初痕怀里一扎双手紧抱着她,在母亲温暖的怀抱以及充满爱意的安抚下紊乱的心跳才终于平复下来。

    丫环们跪在地上连打哆嗦都不敢了,头埋得低低的,这诡异的气氛令她们更是害怕,她们怠慢小主子还接受奶娘贿赂,下场还不知道会怎样,可不要因为奶娘的挑衅令二爷和二奶奶最后将气迁怒到她们身上。

    方初痕趁着哄程轩的功夫情绪也缓和了不少,对立着的婆子们说:“将她拉出去,为害小主子,恶意中伤死去以及活着的人,这种恶奴先打她五十大板。记住其间要让她是清醒的,晕了的话……泼水!”

    奶娘没再开口,而是阴冷地瞪着方初痕,那表情可怖得就像是从地狱来的索魂使者。

    “老妖怪,老妖怪。”晨晨冲着奶娘喊,它那稚嫩怪异的嗓音骂起人来很有意思,到是将严肃紧绷的气氛冲淡了不少。

    奶娘也没挣扎,就那么一脸愤怒地被婆子们拉了下去,不大一会儿院外就传来了奶娘的嚎叫声,没喊多久声音就没了,随后消失的还有板子打在肉体上的声音,在一阵“哗啦”声响过后奶娘的嚎叫声以及打板子的声音才又响起来。

    五十板对于听者来说不多,可对于挨打的岁数不算小还养尊处优了这么多年的女人来说有点要命。

    打板子的人可一点都没手下留情,板板都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奶娘的痛处上,谁都知道这奶娘是真的惹了主子不高兴,若是自己手下留情了,那说不定挨打的便是他们了。

    奶娘挨完了五十板便被两名婆子拖了回来,被人随便往地上一扔,她趴在地上连喘气的力气都没剩多少了,屁股上火辣辣地疼,血开始往外渗,此时她哪里还有一点点先前的狠劲儿。

    “怎么样?不老实总想污蔑人的下场就是挨打!为何你要如此待小主子?说还是不说,不说那就继续打。你的罪名已经坐实,即便你不承认也不能洗脱你妄图危害自家主子的事实!”方初痕望着奶娘抽搐的身体没有一丝怜悯。

    奶娘疼得想晕过去,哪里还在乎方初痕说的话,大声说话都没力气,于是只能轻声辩驳着:“奴婢没害小主子,只是往菜里……放脏东西而已,没放……毒药。”

    “没放毒药就证明没害人之心?他才多大,你就一次又一次往他饭里放脏物,时间一久大人都不一定能承受得住,何况是一个孩子?你说你为何有害他之心?事先声明,倘若你再次开口说一切都是姐姐教你的,那么我也不用再问了,直接杖毙了你省心!”

    奶娘低垂着头没开口,不知是不想开口还是因为伤口太痛说不出话了。

    “不说话?拉下去再打五十。”方初痕淡淡地说。

    奶娘刚被婆子们提起来往外拉时猛地一惊清醒了过来,害怕地说:“我说,我说。”

    “早干什么去了!先拉下去打二十板再拖回来。”

    于是,奶娘又被拉下去承受了一次皮肉之苦,等再被婆子们拖回来时整个人都狼狈得不成样子了,如果不是身体还微微地起伏,她就和死人没什么两样。

    “说吧,不说的话就继续打,反正我和爷都有的是时间。”

    奶娘微微抬起头哑着嗓子轻声说:“是因为安姨娘,奴婢才那么做的。”

    安姨娘?方初痕侧头望了一眼程岚。安姨娘是程轩的生母,也就是当时程岚的那个妾。见程岚没有开口的打算,她叹了口气看向奶娘:“安姨娘是做了何事令你如此待轩少爷?”

    一痛剧烈的疼痛袭来,奶娘攥紧拳头闭着眼强忍着痛意过去,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睁开眼有气无力地说:“当年奴婢当了轩少爷的奶娘,由于前二奶奶病重,二爷一直陪着二奶奶,从来不进安姨娘的屋子。”

    奶娘由于太疼所以说的话基本都是没隔几句就停下来大喘气,其实原因并不复杂但被她说完起码用了两刻钟的时间。

    从她那没什么逻辑顺序以及断断续续的话语中众人连听带猜的也将奶娘如此做的原因大概拼凑了出来。

    当年安姨娘不受宠,尤其在周氏病了后她基本就很难见到程岚了,每次想以探望周氏为由要去见见程岚都被人挡在了院外,她根本进不去。

    女人见不到自己的男人,深宅大院里的女人若是得不到男人的心还备受冷落的话,那基本就等于没有她存在的理由了。

    安姨娘便是如此,自她成了程岚的妾后就不怎么得宠,到周氏生病基本已经等于彻底失了宠,即使她生了个儿子都不能改变她彻底失宠的命运。

    当时奶娘已经照顾程轩有大半年了,由于以前曾待在周氏身边而后又是被周氏送来安姨娘这里的,是以安姨娘对奶娘很是看不顺眼,待后来安姨娘一次又一次地被拒之于周氏院外后,怒意便彻底爆发了出来,于是便开始将气撒在奶娘身上。

    安姨娘也只是冷嘲热讽的,毕竟她不敢将周氏的人怎么样,她知道奶娘是被夫家休了的,原因是其连生两个孩子均是女儿,而她的女儿还都没能活过四岁,于是被夫家嫌弃而休弃。

    奶娘心里的疙瘩便是一:生不出儿子。二:养不大孩子。

    她当初顶着这两大压力被夫家休了后连找份能让自己有口饭吃的活计都难,由于还有奶水便想作奶娘,可是众人一得知她曾死过两个孩子于是都不敢用她。

    后来在她即将要饿死时无意中被出来上香的周氏遇到,见她可怜才将她带进程府,周氏不以她曾死过两个孩子而看她不起,还让她与另外一位奶娘一起照顾着刚几个月大的程恬。

    由于周氏的袒护,程府没人敢再提起奶娘曾经死过孩子的事,谁知好日子过得并不算太久,安姨娘便生了儿子,当时也赶巧了,提前几天请来的奶娘居然在赶来程府的路上出了事故没能赶到,而正好周氏身边有两个奶娘,于是就这样,奶娘便去了安姨娘的院子去照顾程轩了。

    开始的日子还挺好,只是后来安姨娘想见程岚吃的闭门羹越来越多后,她便将对周氏的怒意迁怒到了奶娘身上,当然打她是不敢,但是损人她是敢的啊。

    于是便开始有意无意地提起奶娘死过两个孩子的事。比如吃鸡肉时她特意让人请奶娘将程轩抱过来,然后当着奶娘的面用筷子指着鸡肉说“你这个畜生,平时下不出来蛋招主人厌恶,后来好容易下了两个蛋还以为你正常了,没想到那两个蛋居然还是坏的。”

    还比如府中有人谈起说别庄上一只护院的大母狗下的小狗崽有一只没几天死掉了,于是安姨娘便总是有意无意地当着奶娘的面提起这事,说什么那只狗命硬,克死自己孩子之类的话。

    奶娘怒啊但是却不能如何,毕竟安姨娘骂的是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