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好事多磨第63部分阅读
穿越好事多磨 作者:肉书屋
说了叫什么没有?”
“说是叫任翔。”小厮恭敬地道:“特意从京都来沪定拜访您。”
“这个任翔,我不是让他留在京都好好照顾老爷的吗?”萧飒不由抱怨,又扬声吩咐小厮,“让他进来说话。”
沈穆清却是脸色发白地抓了萧飒的手:“不会是老爷……”
“胡说什么?”萧飒知道妻子害怕,佯装生气的样子,“老爷要是有什么事,任翔不留在京都打点,还跑到沪定来啊,越是这样,越说明老爷的身体好着。要不然,任翔怎么走得开。”
“我多想了!”沈穆清不好意思地朝着萧飒笑了笑。
萧飒弯下身子在沈穆清发间亲了一下:“知道错了就好!”
沈穆清斜凝着萧飒,娇嗔道:“你就会借题发挥。”
萧飒看她妩媚多情,很是心动,在她左右脸颊“啪”地各亲了一口:“这才叫借题发挥呢!”
“萧飒!”沈穆清不依地喊了一声,就听见外面有人轻轻地咳嗽。
萧飒就朝着沈穆清戏谑地眨了眨眼睛,亲自去撩了帘子。
外面一个身长玉立的英俊男子,不是任翔还是谁?
“哎呀!”萧飒一把抓住了任翔的胳膊,“真是你啊!你怎么来了?老爷和时姑娘可好?”连珠炮似地问着任翔。
任翔脸上满是压也压不下去的笑容:“都好,都好。老爷和时姑娘都好,惦记着你们,让百木来给你们送东西,我就抢了百木的差事。”
那边沈穆清已上前给任翔福身:“任公子!”
任翔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跳了起来:“不可 ,不可,您现在可是双身子的人!”
没等沈穆清拜下,萧飒已携了她:“又不是外人,就不用这么多的礼节了。”
沈穆清也不和任翔客气,站了起来。
任翔就从衣袖中拿了礼单递给萧飒:“这是老爷,时姑娘,闵夫人送给萧家奶奶的,整整一大车呢!”
萧飒就把礼单递给了沈穆清,对任翔笑道:“怎么好意思让老爷破费。”
“老爷这是想着他的外孙了。”任翔笑道:“任谁拦也拦不住。”
沈穆清就笑着向任翔道了谢,退了下去。
她打开礼单睢。送来的都是些吃食或是小孩子的衣裳,鞋祙——却胜在心意。
沈穆清笑着合了礼单,交给明霞去清点,又让凝碧给任翔和任翔的小厮,随从安排住处,吩咐小丫环去厨房跟王妈妈说家里来了贵客……
不一会,箱笼抬了进来。
有人远远地就给沈穆清跪了下去:“姑奶奶!”
沈穆清吃惊地望过去:“珠玑,怎么是你?”
一旁早有机灵的丫环将珠玑扶起。
“听说姑奶奶有了身孕,任公子来看姑爷,”珠玑说着,眼泪就落了下来,“我就求老爷恩典,让我帮着压箱笼。姑奶奶,你可好?”
以前跟着沈穆清的丫环,落梅跟着林瑞春去了福建,珠玑嫁到了周家……落梅是隔得远,珠玑放了出去。哪会想到远在千里之外的沪定会见到珠玑。
“好,好,好。”沈穆清泪盈于睫,上上下下地打量珠玑,“听说你又生了一个小子,家里人还都好吗?”
“累您惦记。”珠玑说着,已忍不住呜呜地哭了起来“就是想着您,不知道您过得怎样……”
明霞和凝碧见了也跟着抹眼泪。
第二百三十七章 西府海棠
“小蹄子,见到奶奶是高兴的事,你到好,惹得奶奶伤心——”有人在旁边喝道:“快抹了眼泪,把老爷送来的东西给奶奶瞧瞧。”
大家抬头,就看见李妈妈瞪着眼睛看着珠玑。
“李妈妈!”珠玑抽抽泣泣地喊着她,拿着帕子擦眼泪。
明霞和凝碧也知道失礼了,纷纷擦了眼泪上前和珠现见礼。
珠玑回了礼,有千言万语,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看到一旁抬进来的箱笼,又想到李妈妈的话,上前开了箱笼:“姑奶奶,有您爱吃的麻婆子莲蓉酥,梅花糕,有姑爷最爱吃的卤鹌鹑,还有蓟香膏,玉真粉,松江的棉绸,杭州的杭绢,广东的焦布……”
满箱的布匹……倒把沈穆清吓了一跳:“这是做什么?”
“老爷说,这是给小少爷做小衣的。”珠玑笑道:“说普通的布都太粗糙了,特意让人寻的这些贡品。”
沈穆清想到自己小时候……真是应了隔辈亲那句话。
喜鹊和黄莺虽长于锦州郑家,可这样的贡品也不多见,俱啧啧称奇地上前张望。
珠玑又开了一个箱笼,露出里面满满一箱小衣裳小裤。
“这是时姑娘带着我们做的,”珠玑笑着拎了一双李子般大小的鞋,“这是闵夫人做的。”
大红色的鞋面,绣着五只蝙蝠,漂亮的像工艺品似的。
“看这手艺。”郑三奶奶拿过来摊在手掌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就是。”外家送东西来了,不管是好是坏,少不得要赞誉一番,更何况东西实在是好,喜鹊笑喳喳地道,“难怪大太太要在蓉城给您找做针线的人……奶奶,不如把那个杨娘子请出来,让她看看,也免得不知道天高地厚。”
沈穆清看见里面有几个小袄做的实在是精巧,笑道:“这种话倒不必说。各人有各人的手艺。让杨娘子看看,照着做几套也好。
喜鹊笑着转身跑去找杨娘子,差点和迎面而来的人撞个正着。”这么大的人了,做起事还慌慌张张的。“声音虽然柔和,却有威严——不是大太太还有谁?
大家都过去给大太太行礼。
沈穆清因出了怀不方便,就站着喊了一声“大太太”。
大太太笑着携了她的手?:“听说老爷给你捎了东西来了?”
沈穆清就指了珠玑让她给大太太行礼:“……我旧时的丫鬟,周百木家的。”
珠玑忙给大太太行礼,大太太笑着受了她的礼,笑盈盈地从手腕上捋了一个赤金镶宝石的镯子给珠玑:“你一路辛苦了。”珠玑忙行礼道谢,大太太已拉着沈穆清的手去看沈箴让人带来的东西。
看到那双小鞋的时候,大太太也露出惊容:“这可真是精细。”
郑三奶奶笑道:“穆清跟着七爷在沪定,可是什么也没有说!”
大太太目光真诚地望着沈穆清,握着她的手就紧了紧:“穆清,让你受委屈了。”
“大太太说什么话呢!”沈穆清笑道:“我和相公是夫妻,自然是夫唱妇随,哪有委屈不委屈的说法。”
大太太没有说话,但望着她的目光显得更柔和了。
……
任翔跟着萧飒到处跑,和郭先生也成了朋友,在沪定过了端午节也没提回去的事,颇有些乐不思蜀之意。
珠玑会在屋檐下和明霞一起给沈穆清未出世的小宝宝做针线活,闻言笑道“他被时姑娘管得死死的,难得出来一趟,又是名正言顺地出来,哪会那么快回去!”
“哦?”沈穆清一听来劲了,“怎么个管法,他们一个在外,一个在内,时姑娘还能管到他?”
珠玑笑了进来:“我不说给您听”你还真是想不到,那姑娘也没别的,就是每天按时让苿莉去任公子那里问话,任公子要是不在,她就在老爷面前嘀在、咕,老爷听了,不免要问任公子哪时里去了。”
沈穆清听着哈哈大笑:“真的时姐姐还有这一手。都问些什么?”
“什么都问”珠玑上了线,一边低头缝小褂,一边和沈穆清聊天,“问今天米涨价了没有,要是涨了,要不要屯一点?要是跌了,要不要少买一点?问要不要把绿萝院屋后的那株紫藤花换成爬山虎,说紫藤花开花的时候有花粉,她闻了不舒服。任公子听这么一说就派了人要把那紫藤挖了,时姑娘又说不用,这紫藤是您在的时候种下的,如果挖了,您 回来不好交待。又问任公子,能不能找个大夫来,给她治治这闻了花粉就打喷嚏的病……总之,任公子是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 我什么时候种紫藤了?”沈穆清再次大笑:“老爷呢?老爷也不管吗?”
珠玑停下手里的针线活,抬头望着沈穆清,眼底全是深深的笑意:“什么,不跟着起哄都 是好的了。”
说不定沈葴也觉得这对小儿女很有意思。
“时姐姐怎么会和任公子弄成这样的?”沈穆清一想起任翔的无奈就想笑,“那任公子岂不是天天围着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转?”
“谁说不是!”珠玑又低下头去缝小褂,“听说是任公子刚来的时候,时姑娘托他买株西府海棠来,想种在台阶前,结果那花长出来,竟然是株贴梗海棠,当时时姑娘的脸就青了,派了紫荆去问任公子,偏偏那几天任公子正和船坞的几位管事在管帐,就回了一句:都是海棠花,难道还有什么区别?还说,等他算完账再去问问买花株的小厮是怎么一回事。让时姑娘将就些先看着。好像就是这件事,把时姑娘给惹了。”
沈穆清不由睁大了眼睛:“任公子办事一向细心,怎么会出这样的错?”
珠玑笑道:“所以时姑娘无论如何不相信任公子是无心之过,说任公子是有意的!”
沈穆清想到端庄自矜的时静姝露出勃然大怒的神色就不由大笑了起来。
“什么事这么开心?”萧飒从外面走了进来。
院子里的人都屈膝给他行礼。
沈穆清就看见了跟在萧飒身后的任翔,想到刚才珠玑的话,笑容止也止不住地流露出来。
那边明霞见有外人在,忙上前将沈穆清扶了起来,沈穆清笑着和任翔打了一个招呼:“任公子!”
任翔忙作揖还礼。
却觉得这眼前的沈穆清和他记忆中的好像很不一样。
他不由抬头打量了一眼。
还是那秀美的脸庞,还是那吹弹欲破的红润肌肤,还是那淡定自若的态度……为什么自己感到她和以前不一样了。
任翔纳闷着,更觉得眼前的人与自己记忆中的形象有些不同。
“看样子,珠玑来了,你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萧飒走到沈穆清面前停了下来,笑望着她,“珠玑和你说起以前的事了?”
以前的事……
沈穆清听着心中一动,笑着点头:“说起西府海棠来。”
她看见任翔微微有些不自在。
“所有的海棠花里面,只有西府海棠既香且艳,其他的海棠花,都是没有香味的。”沈穆清笑道,“没想到时姐姐和我一样,都是喜欢西府海棠。以前我们还商量着要在台阶前种一株,我来了沪定,也不知道她种了没有”
“种了你也看不见。”萧飒笑道“怎么不早说。早说,我们也在台阶前种上一株,这个时候只怕已经开花了。”
任翔脸上就有了尴尬之色。
沈穆清看着不动声色,对萧飒笑道:“我可不比时姐姐我是看着事事计较,实际上是个不计较的人。时姐姐却是看上去万事不计较,实际上却是事事计较的人。”说着,叹了一口气,“这也是环境造就人啊!”
萧飒搂了她的肩:“不愉快的事就不想了……进屋去坐坐,太阳升起来了——屋里凉快些。”
“嗯!”沈穆清随着萧飒往屋里走,却飞快地暧了身后的任翔一眼。
任翔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看样子有点戏!
沈穆清微微一笑,和萧飒说起别的事来:“我听人说,今年的童试沪定县没有一个通过的,有人到县学里去闹事,可有此事?”
萧飒服侍妻子在堂屋的太师椅上坐了,道:“闹事倒不至于!”他见妻子对任翔很注意,颇有些奇怪,一边应她,一边观察着她的表情,“只是有几家到县学去领孩子。说既然读不出个名堂来,还不如让孩子早点回家种地,免得到时候两不着落。“
说着,就坐到沈穆清身边的太师椅子上,指了对面的太师椅,示意任翔坐下。
任翔有些心不在焉的样了。”
“也是!”沈穆清应着萧飒,“秀才也不是那么好考的。就拿郭先生来说,他到如今也未能如愿。你想资助他,我看,有点困难。”
“他就是喜欢读闲书!”萧飒不以为然,“要是把心思放在四书五经上,估计还有几分希望。”
“奶奶!”萧氏夫妻正说着话,对面的任翔突然喊沈穆清,“奶奶,您说,时姑娘是因为环境才变成了这个样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沈穆清听了一笑,正欲回答,就看见萧飒目光炯炯地望着任翔:“你怎么突然问起别人闺阁之事来……可是和时姑娘相处的不愉快?”
“不,不,不。”任翔忙道,“不是不愉快,只是有些好奇……好奇时姑娘出身高门,怎么还会有不如意的地方!”
第二百三十八章 爱管闲事
沈穆清就把时静姝为什么寄居在沈家的原由说了一遍。
任翔听着神色越来越严峻,特别当沈穆清说起时阁老托付沈箴的事:“……老爷毕竟是长辈,就算是为了时姑娘的生存临终前续了弦,可外人怎知道,少不得要说老爷晚节不保。时姐姐也知道这其中的为难之处,想起来就觉得悲痛。可这世道如此,我们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她说着,就看见任翔的手攥成拳头又放开,放开又攥成拳。
沈穆清下猛药,苦着脸对萧飒道:“当时为什么要找个得力的人在家里管着看着,一来是百木年纪轻,有些事怕他拿不下来,二来也是为了时姐姐……怕她一时想不开!”
萧飒是个鬼精灵,心里又时时装着沈穆清,成亲后耳鬓厮磨,更如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一样,自然是她眼睛一眨,这个就知道是什么事。
他目光闪烁,笑道:“时姑娘落难之事沈家出手相救,已尽了侠义之心……如果她真想不开,时家的人应该也能谅解。”
沈穆清眉头皱得更紧,“所以才更觉得时姐姐可怜……好好一个高门贵女,就因为太能干惹了人的眼,如今却是有家不能归,如落花飘零让人怜惜。如今是时阁老还在,如果时阁老不在了,只怕她有个什么事,连个给她出头的人都没有。”
也许是关心则乱,任翔那样沉得住气的人被沈穆清三言两语就揪了出来。
“不会这样的!”他说话时言语间有种坚毅,“您让我在沈家帮周管家打个下手,我一定尽心尽力,不会让时姑娘出什么事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沈穆清感叹,“这要出事,谁能掐会算啊!”
任翔低垂着头,握成拳的指节发白。
……
送走了任翔,萧飒念叨沈穆清:“你这是想给时姑娘和任翔牵线搭桥……我虽然让任翔在船坞入了一股,几年下来,他也小有家底,可两家门第隔在那里,你可别乱点鸳鸯谱。白白让任翔伤心……”
“知道了!”沈穆清嘟着嘴,“这件一我再也不会说什么了该说的我都说了,至于成不成,那是他们的决定……说起来,两个人年纪都不小了。”
萧飒点头:“那就好!”又扶了沈穆清上床,“你还有两个月就要落月了,可要小心点。我看着你的肚子就心里发慌也太大了些。”
沈穆清小心翼翼地躺下:“不会是双生子吧?”
萧飒就贴了耳朵在她肚子上听:“还是一个一个的来吧!双生子,太危险了!”
沈穆清抚摸着萧飒的头发这段时间,他们经常这样,一个躺着,一个把耳朵贴在肚子上听,然后聊天:“萧飒,如果是女儿,你,会不会失望?”
萧飒起身靠在床头的迎枕上,认真地凝视着沈穆清:“如果孩子的母亲不是你,我才会失望。”
沈穆清想到以前,她还是梁家的媳妇时,萧飒望着她的目光中的痴迷和痛苦,她一时泪盈于睫。
萧飒不知道沈穆清为什么流泪,他以为沈穆清在为生儿生女担心,就如珍似宝地把妻子搂在怀里:“儿子,女儿我都喜欢,只要是你为我生的,我都喜欢。再说了,十一弟比我们早成亲,到现在还没有孩子,母亲操心他们更多一些,我们这边,只怕生了女儿她更喜欢,没有长辈的唠叨,你还有什么担心的。”
沈穆清依在萧飒的怀里,心底暖暖的。
“可能是我的身上流着那人的血,”萧飒语气有些讪然,继续劝妻子,“我有时候想,要是孩子不是你怀的,我会不会这样的期待……就象我和萧成,那人一定像我似的,每天这样望着自己心爱的人,希望孩子能平安顺利地降生……有时候这样一想,那些恨意突然都变得很淡起来。”
人的身体可以不健康,心灵却不能不健康。萧飒能渐渐放下过去的事,珍惜眼前的生活,没有比这更让沈穆清高兴的了。
她紧紧握住萧飒的手:“我们有我们的日子过嘛!”
萧飒点头,但眉宇间还是有几分怅然。
沈穆清就多和他说些高兴的事:“你上次不是说要给孩子取名字的嘛?想好了没有?”
萧飒的注意力果然被她的话题吸引,高兴地翻身下了床,朝一旁的书案走去:“我想了好几个名字,你看哪个好听?”
说着,自己动手磨墨:“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自省也,叫思齐怎样?要不叫贤齐?还有那句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我也觉得不错,要不叫思学?敏而好学,不耻下问,是以谓之文,叫敏文也不错啊!要不叫敏行,君子欲讷于言而敏于行,你看怎样?”
敏来敏去的,沈穆清可不希望息的宝宝像梁季敏似的,这个人是不在意,还是没心没肺的……她嗔道:“为什么非要叫敏行,就不能叫讷言?”
萧飒一怔。
神色认真地望着沈穆清:“你,还记恨那个人?”
“记恨到不至于。”沈穆清正色地道“但我对他实在没有什么好印象太懦弱了!”
萧飒没有多问,望着沈穆清很为难地道:“难道真的叫讷言?”
沈穆清呵呵笑起来:“如果是个小姑娘家,叫讷言,你说,她长大了会不会找我们算帐?”
萧飒也笑:“妇言,不必辩口利辞也,叫讷言也不错啊!”
“少来!”沈穆清笑道“我的女儿可是要能言善语,精明能干的……要不然,嫁了人,岂不是连自己也保不住?”
“别人是娶媳妇要娶比自己门第低的,嫁女儿要嫁比自己门第高的。”萧飒笑着摸了摸沈穆清的肚子,“我和别人想的不一样,嫁女儿要嫁一个比自己门第低却人品出众的。然后现在开始努力,等她出嫁的时候,给她五十万两银子的陪嫁,砸也要把女婿砸晕……他还不乖乖的,别说是对我女儿不敬,就是敢大声对我女儿说话,我都不放过他。”
“又胡说!”沈穆清把萧飒放在自己身上的手打掉,对着肚子道:“宝宝别听你爹爹的,能用银子就砸晕的男子都不是什么好男子。这钱啊,只能是锦上添花,可要是变成了决断的标准,那可就糟了……”
“宝宝别听你娘的。”萧飒也对着肚子说话:“女人手里没有私房钱,在夫家怎么出头?在丈夫面前怎么要尊严,在孩子面前怎么有威信……自然是要手中有银,心中不愁。”
沈穆清去拧萧飒:“这么说来,我现在还得去找老爷要点陪嫁才是……我可是手中无钱,心里发慌啊!”说着,忍不住笑起来。
萧飒抱了妻子:“这就是个大金砖把这个给我就行了。陪嫁就不用了!”
“的确是块大金砖!”沈穆清想到自己两世为人,笑了起来,“我可比你大!”
“我看看,你哪里比我大!”萧飒两眼发直地望着妻子,一口咬在了沈穆清的脖子上,含含糊糊地道:“我看看……哪里……大……”
沈穆清全身发软,颤抖着发出了吟哦声!
……
第二天一大早,萧飒神清气爽地坐在堂屋里吃面,任翔土头土脸地来了。
“你这是怎么了?”萧飒愕然地道:“昨天没有睡好?”又想到自己的旖旎,打趣道,“要不要找个侍女服侍你?”
任翔瞪萧飒一眼,道:“我想等会启程回京都。”
萧飒怔住:“怎么突然要走?不行,要走,等孩子满月了你再走。”
“我出来也有些日子了!”任翔道:“家里还有一大堆事……总不能连八月十五也不回去吧?”
萧飒欲言又止。
任翔见他这表情不寻常,不禁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萧飒犹豫再三,道“拙荆马上要落月了,你陪陪我吧!”
“陪你?”任翔睁大了眼睛,“陪你干什么?……”火石电光中,他突然醒悟,“你不会是害怕吧?”
萧飒迟疑片刻,低声道:“我是有点害怕……”说着,又拔高了声音,正色道:“我听人说,妇人生孩子,那就是一脚在阴间一脚在阳间,你不如留下来,洗三,满月,百日总得有人帮忙。”
“这……”任翔有些为难的样子,“可京都没有照看着……”
萧飒听着心中一动。
难道是因为昨天说起了时姑娘,所以一夜没睡好,今天一早想赶回去?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有道理。
可是这个时候,时姑娘毕竟没有和任翔有什么约定,而且时姑娘是不是对任翔有好感,谁也说不准,但离穆清生产的日子却是越来越近了事情有缓急,自然是穆清重要。
“你喝了孩子的满月酒再走。”萧飒态度很坚决了,颇有些你不同意就是不讲义气的口气,“京都那边不也惦记拙荆生产的事吗?好了,这件事就这样定下来了。喝了孩子的满月酒,我亲自送你出城,绝不食言。”
“不行,不行!”任翔连连摇手,“我出来的时间太长了,得回京都去了……”
“你想想,我如今是被流放的人,”萧飒听了,就长叹了口气,“你我兄弟一场,我们今天能见,还不知道明天是怎样一番光景……在我有生之年,能多见一次是一次,能多看一眼是一眼……你就留下来吧!”
任翔听着只能无奈何地笑。
第二百三十九章 七月流火
任翔留下来了,萧飒跟沈穆清讲:“……他急着回去,(有两个字看不见),到让你说中了——虽然不知道时姑娘对他有没有意思,但任翔肯定对时姑娘有些意思的。”
沈穆清笑道:“不是乱点鸳鸯谱就好。”
萧飒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头:“这次算你对了!”
“好,好,好。”萧飒眼中全是溺爱,“是你对了,是我错了,还不行吗?”
沈穆清就笑着挽了萧飒的胳膊:“知道你让着我!”
“怎么就这么招人喜欢!”萧飒笑着拧她的脸,外面就有小厮道:“爷,房大人拜访。”
欢乐的气氛立刻褪色。萧飒的眉头就不可见地蹙了蹙:“请房大人到花厅。”
沈穆清望着他欲言又止。
“怎么了?”萧飒笑望着她。
沈穆清沉吟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好像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萧飒思忖片刻,坦然地道:“我建议在各里组织团练,刚开始郑大人和房大人都很赞同,彭大人、李大人等县令却多有推诿,说什么劳命伤财,要是万一出了什么事,谁也担当不起……郑大人听了,就变得有些犹豫不决。房大人知道了,窜着我一起到郑大人面前进言。我不在其位,不便出面谋划此事。房大人却是听不进去,一味求我。我实在是为难。”
“那就和他打太极嘛。”沈穆清笑道,“他来了好酒好菜地招待,不是团练之事就行了。”
“我何尝不是这样想。”萧飒苦笑,“可偏偏房大人是心直口快之人,有什么话开门见山地和我说,我就是回避也回避不来!不仅如此,还说着说着就拿出了国家社稷、黎明百姓之类的大帽子扣我……”说着,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老爷嘱咐我不要心急,好好地待在沪定,待今上生了皇长子,必定会大赦天下,到时候再细细图之。我虽然是沪定的过客,可也想为沪定的百姓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偏偏却遇到郑大人一个没有主心骨的,彭大人一个心灰意冷的……我实在是独木难撑。”
沈穆清握着萧飒的手:“成事在天,谋事在人。你尽力就行了。房大人那里,你也不要太在意。”
“嗯!”萧飒应着,到底是有些不痛快地去了花厅。
沈穆清就由明霞扶着在院子里散步。
天气越来越热,她走了一小段路就已大汗淋漓。
明霞看着心痛,掏了帕子替沈穆清擦汗:“奶奶还是歇会吧!”
古代的医疗条件有限,生孩子是件生死未卜的事,还是注意一点的好!
沈穆清摇了摇头,笑道:“又不是累着了……只怪天气太热。”
“生产在七月尾八月头,”明霞从小丫鬟手里接过芭蕉扇给沈穆清打扇,“那正是秋老虎当道的时候,到时候可怎么办?”
“这怎么说的准。”沈穆清还是很乐观的,“要是那几天下雨呢?天气岂不就凉爽了。现在也不用太担心,到时候再说吧!”
两人正说着,大太太笑着进了院子。看见沈穆清在散步,忙走了过来:“今天可好?”
生产的日子越来越近,大太太看着她大大的肚子也很是担心,天天都要问几遍。
沈穆清笑着点头:“挺好的!”
跟着大太太身后的殷稳婆笑望着沈穆清道:“大太太,你看奶奶的肚子,都落下去了。”
沈穆清不由低头——只看见圆滚滚的肚子,连裙裾都看不见,哪里还看得出肚子是否落了下去。
大太太却是笑着连连点头:“是落下去了!”
“您就放心吧!”那殷稳婆笑道,“这还一个月就要生了——正是时候!”
大太太怕沈穆清不懂,笑着对她解释:“胎位比以前下,正是要生产的样子。”
沈穆清不懂这些,听殷稳婆和大太太的口气,好像这种现象挺好的,她心中微安。
说实在的,她想起以前很多妇人死于生产,心里哪里能真正的平静下来……只是萧飒常陪着她,和她说说笑笑,她不是常想起这些事而已。真正想起来,也是一身冷汗,有一次还动了写遗嘱的念头。
“大太太在这里,我胆子就大了。”沈穆清不由上前握了大太太的手,“就怕耽搁了您在广东的生意。”
大太太眼底就闪过一丝异色,笑道:“哪里有你这里的事大!你就不用为我担心了。”
沈穆清毕竟不是大太太正经的媳妇,就算是正经的媳妇,也没有过问婆婆的道理。她遂转移了话题,和大太太说起这几天的天起来。
穿越手打团:记忆
进入七月,天气越发的热起来,凝碧不离沈穆清左右地给她打扇,尽管如此,她坐在高大的堂屋还是觉得热。沈穆清不由嘀咕:“谁说有福之人夏天生我倒夏天有什么好的!”
珠玑手不离针,笑道:“那是穷苦人家的说法。是说夏天出生的孩子,尿片子即洗即干,有福气……我们家小少爷就是寒冬腊月里头生也不能让尿片子湿着啊!哪个时候出生都是有福气的。”
沈穆清失笑,问她:“相公要拉着任公子在这里做伴,要是你想孩子了,先走也成。”
“看姑奶奶。”珠玑笑道,“从前也是没有一点规矩,现在做了当家的,更是不讲究这些了。我特意在老爷面前请了差事,来给您请安,怎么就一个人先回去了。再说了,我能来您这里,正好丢了媳妇的事,沾点您的福气。”
“这里穷乡僻壤的,我哪有什么福气给你沾。”沈穆清笑着,低声问她,“百木对你可好?”
珠玑红着脸点了点头。
“这就好!”沈穆清笑道,“不枉我做了一回小人。”说着,又想到了李氏,神色黯淡下来。
珠玑也想起李氏来:“要是大太太活着,不知道有多高兴!”
沈穆清叹一口气。
如果李氏活着,她恐怕要和梁季敏过一辈子了——到时候只能想方设法地改造梁季敏。不过,话又说回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只怕自己也是白白浪费精力……
她思忖着,有小厮进来禀道:“奶奶,京都戴府派人送信来,说他们府上的奶奶生了个小公子。爷让你派个人去京都给戴家奶奶请安。”
“戴府?”沈穆清愕然,“戴贵?生了个儿子?”
小厮也说不清,沈穆清就让他把送信的人叫进来,珠玑等人忙把堂屋的竹帘放下,沈穆清又嘱咐明霞开库拿些东西做贺礼。
不一会,小厮带了个四十出头的男子隔着帘子站在屋檐下回话。
“什么时候生的?”
“五月二十八子时生的。”
沈穆清在心里算了算。
好像是早产……
“奶奶身体可好?”
那管事犹豫了片刻,道:“小少爷是早产,奶奶身子虚,天天汤药服侍着呢!”
沈穆清怔住。
“那小少爷谁在照顾?”
“老太爷身边的秋姨娘帮着带着……”
但毕竟不是自己亲生父母……还好是戴府人口简单,要是多有几房,这孩子只怕是羊入虎口,还不知道被教成什么样子。
沈穆清叹了口气,问:“孩子可取了名字?”
管事毕恭毕敬地道:“老太爷取了一个‘宝’字。”
两人正说着,
明霞按照沈穆清的吩咐指挥小丫鬟们抬着用锦盒装了送到京都的贺礼来。
沈穆清就指了锦盒:“这是一点小意思,还请管事带给贵府的奶奶。”
管事谢了,小丫鬟们就抬着锦盒和管事退了下去。
沈穆清在萧飒面前不免有些感叹:“我是要有什么事,你把孩子送回京都给老爷……可不许留在身边给后娘欺负。”话这么一说,她就感觉到锥心的痛——这可是以前从来没有的。
是不是做了母亲,心情就一样了!
萧飒捏她的面颊:“一天到底胡思乱想的。”
“我可不是胡思乱想,”沈穆清目光有些怅然,“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说着,又想起一件事来,她问萧飒,“我想给戴魏氏写封信,安慰安慰她……也不知道合适不合适?”
戴贵为避祸远走辽东,段时候肯定不会回来。自己身边一大堆人有时候都会害怕,更何况嫁到戴家没几天戴贵就走了……说不定早产就与这个有关系。
“好啊!”萧飒很是惊喜,“我还想跟你提提这事,没想到,你竟然早就想到了。我们夫妻到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那是自然。”沈穆清故作得意地打趣萧飒,“也不看看我是谁!”
萧飒扑上去捧了她的脸就亲:“你不就是我老婆。”
两人嬉笑了好半天,萧飒感慨道:“说实话,戴贵这人对我还是挺不错的。想我现在一个流放之人,他生了儿子,特意遣了管事千里迢迢的来给我们报信,就冲着这份情谊,我们两家也可结通家之好……”说着,他正色道,“你是不知道,来报信的人先到的岩州卫后,后到我们家。”
沈穆清微怔:“难道他想为你造势?”
萧飒点头:“他明知我在家中,却吩嘱那管事先到岩州卫去找我……当初我刚到岩州卫的时候,他也曾派人给我送东西……穆清,这人值得一交。”
这些事,沈穆清还是第一次听到。
她有些意外又很欣慰。
好朋友才是一生的财富,但愿萧飒能多交几个像戴贵这样的朋友。
第二百四十章 初为人母
沈穆清给魏氏去了一封很是诚恳的信,到了七月底魏氏回信来,对沈穆清的问候表示了感谢,也流露出与沈穆清结交之意,彼时沈穆清已近临产期,大腹便便,还是坚持给魏氏写了一封回信。
到了半夜,她突然肚子痛。
家里立刻灯火通明,人喧步沓。
“这还有六七天呢!”大太太披着衣裳站在屋檐下,大红灯笼照着她一张惊慌的脸,“不会是吃坏了肚子吧?”
郑三奶奶紧紧握住大太太的手,安慰她:“头一肥,早一点,晚一点也都是正常,大姑奶奶不要慌张。”
大太太回握住郑三奶奶的手,好像这样,就找到了一个支撑似的。
萧飒神色有些呆滞地坐在堂屋的太师椅上,看见殷稳婆出来,忙迎上去:“怎样?是提前了?还是吃坏了肚子?或是别的什么……”
“是日子提前了!”殷稳婆笑道,“爷也别担心,让人快去烧了热水,准备生产的东西就行了。”
珠玑,明霞等人早就在一旁侯着了,闻言,珠玑立刻指挥着明霞等人去抬热水。
一行人刚出院门,庞德宝还着罗大夫站在了院门口:“爷,罗大夫来了。”
萧飒已经回过神来,走过去低声道:“是日子提前了。”
庞德宝眼底闪过一丝郁色:“不是还有七八天吗?”
“说早一点晚一点都是正常。”萧飒也不懂这些,只好拿了殷稳婆的话当佛音,“你们也不要担心。”
庞德宝望向罗大夫,满眼的疑惑。
罗大夫点头,笑道“这也是正常。”
庞德宝闻言这才放下心来,他请萧飒到外面的花厅坐:“……屋里有大太太和郑三奶奶,您也帮不上忙,不如到外面坐坐,眼不见心不慌。”
萧飒思忖片刻,和庞德宝,罗大夫等人去了外面的花厅,大太太和郑三奶奶见状,连袂去了卧房。
……
阵痛让沈穆清知道自己快要生产了……她很是慌张,更多的是害怕……怕自己一尸两命。
“痛不痛?”丁稳婆坐在床边的小杌子上给沈穆清擦汗,“要是痛就喊出来!生孩子是这样的,喊出来,就不痛了。”
又是一阵巨痛,让沈穆清说不出话来,但她依旧没有出声,只是固执地摇了摇头。
以前有同学生孩子她曾经陪同,当时助产医生告诉她的同学,要保留体力,到生孩子的时候用。从心底,她更相信医生。
大太太和郑三奶奶进门,正看见她摇头,两人急急走了过去。
丁稳婆见了,忙站了起来,福身喊了大太太和郑三奶奶。
大太太就坐在了刚才丁稳婆坐着的小杌子上握了沈穆清的手:“好孩子,你要挻住,生孩子都是这样,生出来就好了。”
沈穆清朝着大太太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喜鹊已按照殷稳婆的吩咐用红糖浓浓地煨了一杯茶端了进来:“奶奶,您喝点殷稳婆说,喝了有力气。”
沈穆清等阵痛过去,由郑三奶奶扶身,喝了一盅红糖水。
天空发白的时候,她感觉到身下湿漉漉的,一旁的殷稳婆高兴地叫道:“好了,好了,马上就要生了。奶奶您听我的,我让您怎么使劲,您就怎么使劲。”
嘴里含着参片的沈穆清微微朝着殷稳婆点了点头,她就听见窗外传来萧飒的声音:“穆清,你别害怕,我就在外面。”
沈穆清微微笑起来,按照殷稳婆的要领用力。
当天空泛起晨霞时,孩子哇哇坠地了。
“恭喜奶奶!”殷稳婆和丁稳婆说着,笑容就凝在了脸上,“是,是个千金。”
沈穆清看见两位稳婆脸上的笑容突然凝结,吓了一大跳。
难道是孩子缺胳膊少腿,有什么问题……
念头一闪,她已急切地伸出手:“给我看看,给我看看!”
那声音竟然有些凄厉,伴着孩子的哭声,屋里的气氛紧张。
大太太和郑三奶奶交换了一个眼神。
殷稳婆犹犹豫豫,有些救助似地望着大太太和郑三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