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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生涯流晶瞳第25部分阅读

      女帝生涯流晶瞳 作者:肉书屋

    添了几句。说是对这些阐述观点的学子万分感谢,感谢他们的信任。只是自己目前未曾介入政事,还在读书。不便将其观点引入政局。不过,这些学子的文章令她受益匪浅,还是很感谢大家的。

    不像在民风明清的感谢中会提到人名。对投递政治学术观点的信件,她刻意没有提到姓名。

    至于看了告示的人会怎么想,能不能理解她的意思,就见仁见智了。

    不久之后,齐靖的密信到了。一个扁扁的黑漆木盒子,上了严密的锁,有两把钥匙,齐靖一把,她一把。这个灵感也是看电视的来的。到目前为止,她的东宫密室里,真的已经到处是钥匙了。

    盒子里面就是密信,上面写了齐靖在济南府调查到的消息。那位秀才果然不是客栈老板所杀,而是被一个权归人家的亲戚杀害。原因是因为这户人家的管家夫人有一位本家侄子,带着家奴去乡下收租时看上了秀才的妻子。强行霸占了她。女子愤然,收拾行囊到济南府,打算去寻找自己的丈夫商议报仇。结果很不巧,她刚进济南府的城门就被那家家奴中的一个同伙看见了。然后,几个家奴就合伙绑架了那女子。女子挣扎中塞了一个求救信物给那一位路人姑娘,请她帮忙告知自己的丈夫。那位路人姑娘多了个心眼,并没有直接去找秀才,而是给了几个铜板给一个卖艺的孩子,让他拿着信物去给那秀才报信。

    秀才得知详情后,去那权贵府上要人。结果那远亲和家奴是背着主人行事的,权贵当家人并不知情,加之那秀才对具体是什么人绑架了他妻子也说不清。一时之间,和那府上的人吵了起来。最后不欢而散。这一段纠纷被在一边伺候的小厮听见了,因着这位夫人的本家侄子打理夫人的陪嫁土地,有权有势,小厮想讨好他,便将事情告之。

    那位侄子大惊,遂派人使了计策,诓骗那秀才说是有他妻子的消息,连夜骗人他出城,于城外将其杀害。而客栈老板则是知道秀才寻找妻子的始末,但因为垂涎其留在房中的钱财,便偷偷昧下了秀才的财物,说其已经退房。

    秀才的尸首原本被埋了。结果那些家奴偷懒,埋的比较浅,一场雨水冲刷后显露了出来。被路人看见就报了案。

    案子并不难查,秀才去权贵府上要人,是光明正大去的,有不是人知道。案发后,那权贵夫人的本家侄子求他姑母。于是那位权贵在还不知情时,其夫人已经拿了丈夫的名帖,派人去通盘哪里走了一遭。通判自然心领神会,判了客栈老板为财杀人之罪。等权贵知道这件事时,木已成舟,只得无奈的帮着妻子打点。一层层的官司下来,冤案就这么发生了。

    齐靖在信中说盗,他已经找到了那位求救的路人女子,目前收留在他身边。那死去秀才的妻子则还在那权贵夫人本家侄子的一处宅子里。

    其中最重要的一点,这位权贵姓黄,乃是礼部尚书黄庸行的弟弟。

    叶明净几乎要仰天大笑。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啊!黄庸行可以退出历史舞台了。

    第九十章调查(三)

    她立刻开始着手写信,告之齐靖,第一,不要急着插手此事,只需露出对此事似有察觉的态度即可,切不可让人知道你已经了解了全部案情。第二,误导原青等人,让其认为你对黄庸行十分忌惮。

    写完信后,她封进密匣子,招来信使让其送给齐靖。

    剩下的就是等待了,大凡做了贼的人,都比较心虚。一旦沉不住气,就会慌乱了手脚。那时便有空可钻。目前的布置,就是要让那些人先乱了阵脚。

    齐靖在济南府的一些动作终于落入了有心人的眼睛。济南府刘知府乃是永泰侯府分支,后台比较硬。他请了黄庸行的弟弟黄慎行过府询问:“慎行呀,齐世子最近在济南府天天转悠,你可知此事?”

    黄慎行道:“此事我已知晓。齐世子年轻好动,喜欢新鲜事物,即使是在济南府逗留久些也无可辩驳。我等又能如何?”

    刘知府道:“坊间关于那案件的传言太多了。保不准就能被他察觉。我看如今之计不外乎二,一、那个秀才的娘子早早处决掉。二、瞒住齐世子,尽早将他哄骗走。”

    黄慎行回家后依计而行,将事情告知夫人,吩咐她解决掉那位秀才娘子。

    黄夫人心领神会,回到后院便找来心腹管事,如此这般的叮嘱一番。

    管事出门后找到那位侄子公子,该公子比较怜香惜玉,不肯动手。

    便掩耳盗铃不闻不问,丢下了地址让管事自己去办事。

    秀才娘子被关在济南府的一处小宅院中,管事原认为此事办起来应是十拿九稳。结果就在他带着人要把那秀才娘子往井里推的时候,不知从哪里蹿出两个小孩。撞翻了他的现场。接着,又有小孩的家人寻来,说是孩子们躲迷藏,自家的孩子不小心跑进来了。那管事顿时就慌了,推说没看见。结果那两家人异常彪悍,吆喝了几户邻居就往里冲,那秀才娘子也是个厉害的,身上藏了碎瓷片,划的那按住她行凶的家奴手臂鲜血直流,正在扭打中。那些小孩的家长看见了这一幕,立时揪住他们,送至官衙报案。

    走在半路上时,刚好遇见满大街闲逛的齐靖。于是,齐世子好奇的跟着他们去了知府衙门。

    知府大人只得亲自审理此案,结果牵扯出了秀才遇害案,杀人灭口案等等一系列隐情。案件剧情复杂。刘知府当天只审理了一半。随后便暂时退堂。

    这些人倒也能耐,竟然于第二天就不知从什么渠道说通了福寿公主,福寿公主压着儿子启程离开了济南府。齐世子一走,那案件的审理就好办了。

    济南府大大小小的官员们松了一口气,打算再次囫囵结案。恰在此时又有坏消息传来。客栈老板的儿子敲响了大理寺门前的申冤鼓,状告济南府知府屈打成招、草芥人命。他的运气很不错,刚敲了两下鼓,就遇见了路过此地的太女殿下。

    于是,太女殿下又一次旁听了于光恺审案。

    这个案件的事发地点在济南府,又是由刑部审核过的。故而于光恺接下状纸后派人通知了刑部尚书周定钧。

    周定钧听了官吏的汇报后,立时头皮发麻。太女殿下恰好路过?骗鬼去吧!我天天在大街上走怎么没遇到这种事?不用说,一定有内幕,只是不知道殿下到底想干什么。

    于光恺同样也不想惹祸上身。这种经过层层官员之手审理的案子,那是轻易翻得的吗?翻案就等于要扳倒一大批官员。于是,他于当天下午去找了周定钧暗示一番。示意他,解铃还须系铃人。

    随后不久,林珂来到东宫,求见叶明净。

    叶明净那时正在做一篇史论,廖其珍布置的功课。廖太傅认为,治国者应熟读历史,从中吸取得失。而叶明净做这些文章,却很是乏味。

    前世的时候,宿舍夜谈中,汉语言系的学姐曾感慨:“诸葛亮多能干一人啊,怎么就辅佐了这么个没用的家伙呢?呕心沥血一场空。你看他《出师表》写的,多感人啊。”

    历史系学姐嗤之以鼻:“诸葛亮是杰出的政治家、军事家,不代表他是合格的教育家。《出师表》写的再感人有什么用?阿斗同学能看懂吗?亲贤臣、远小人,这道理大家都懂。可问题在于,人家昏君从来不认为他亲近的是小人,都是大大的贤臣。”

    廖其珍的问题也在这里,他传授的是道,是信仰,而不是方法。真正的治国不是理想化的。从这一点上来说。《君主论》才是真正的治国宝典。

    国之君主,必须有高尚的信仰。此乃一位明君的立足之本,毋庸置疑。但具体处理事务,就不能只靠信仰了。靠的是手段。这些廖其珍教不了她。所以,她写这些史论写的很是气闷。

    见林珂来了,就搁下了手中的笔。趁势休息一会儿。

    林珂见她面色不好。笑道:“殿下可是课业做的太多了?”

    叶明净请他坐下,叹了口气道:“别谈了。太傅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恨不得把孤培养成圣人才好。”

    林珂笑道:“那是殿下资质好,贤明有德。廖大人才对殿下有如此高的期望。”

    叶明净“哼”了一声:“是吗?孤倒是知道有这么一个皇帝,日日勤政,生活简朴,心怀大志,一心想治理好祖宗留下的江山。林大人猜猜,这位皇帝最后结局如何?”

    林珂笑了笑:“自是治下太平盛世。”

    叶明净笑了笑,并不作答。这个问题是前世宿舍里历史系学姐问大家的。该皇帝年号崇祯。典型的志向大、手段差、运气背。皇帝这个职业,不是靠着书本上的知识就能当好的。

    林珂见她不接话,也就知趣的没有再提。这时,绿桔端了茶进来,他啜了口茶,道:“刚刚,周定钧来找过臣了。”

    叶明净立刻反问:“为了今天上告到大理寺的那案子?”

    林珂笑了笑:“什么都瞒不过殿下。不过,周定钧没提案子的事。而是说,殿下入主东宫多时,他们这一众臣子还未曾向殿下道贺。打算今晚在百花坊宴请殿下。还望殿下务必赏光。”

    叶明净诧异的不得了:“请我吃饭?在百花坊?”随后她想了想,立刻明白了里面的原委:“是了。这是来探我的口气。事情么,自然是在酒桌上谈来的方便。”

    林珂见她心底通透,不由倍感庆幸,说起话来也就直接许多:“那殿下是去还是不去呢?”

    “去。为什么不去?”叶明净微微啜了口茶,脊背挺的笔直。看向窗外,眼神悠远:“我当上太女也有一年多的时间了。东宫中除了你们几个,还有谁来过?那些官员称呼我一声太女和称呼一声公主又有什么不同。我不闻不动一年。他们也就当我是摆设一年。今天,终于过来找我了。我为什么不去。我倒要看看,他们会出什么价码来交换我手上的东西。”

    “殿下……”林珂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这一年的日子,对东宫里的每一个人来说,都不好过。没人把他们当回事。正如太女刚刚所说,在官员眼里,她就是个摆设。他林珂宦海沉浮到这把年纪,自然能沉得住气。孙承和江涵年纪小,还没多大意识。齐靖和薛凝之在外头的日子就没那么风光了。不然,齐靖为什么不愿和京城的闺秀定亲,要在外面找。只是没想到,殿下小小年纪却也看行如此分明。原以为她是豁达,现在看来,应该是隐忍。

    “殿下,自铜匦设立以来,目前的形势,已是越来越好了。”林珂终于找到了一点儿话题。

    叶明净笑了:“是啊!投石问路。我总算知道那封告密信的目的是什么了。这信背后人想看的,是我对官员们的态度。秉公办事呢?还是互相勾结。”

    这个话题就太深入了。饶是林珂自诩是叶明净的心腹,听到她这番言论,心里也打了个哆嗦。尴尬的转换话题:“那殿下是打算,臣就去回复周定钧了。”

    叶明净点了点头:“嗯。你顺便再提醒他们一声,我要赶在宫门下钥前回来的。别安排些拖拖拉拉的节目。至于一起去的人选……”她沉吟了一会儿,“就你一个吧。”

    林珂想了想,确实不太方便带那剩下的三个伴读。也就应承了。临走前,他特意嘱咐:“殿下,今晚去了百花坊,可不能再称呼‘我’了。”

    叶明净恍然,连连点头:“孤会注意的。”

    林珂去向周定钧转达回复。叶明净则去承庆帝的宣明宫请假。

    承庆帝听到她今晚的活动安排,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百花坊?晚宴?看来净儿果然长大了。”

    叶明净有些不好意思:“父皇!儿臣就是去吃一顿饭。”

    “是啊,去百花坊吃饭。”承庆帝思索了一下,道:“净儿,你年纪尚幼,有些事不可操之过早。欣赏一下那里的歌舞也就罢了,那里的人却不可以碰。你可明白?”

    叶明净心头巨汗。父皇都想的是什么呀!只得装作不明白的问:“碰人?什么碰人?为什么要碰那里的人?”

    承庆帝立时语塞,回想了一下,确实还没对女儿进行过这方面的教育。心头不由就有些恼怒。

    这些臣子,想亲近储君也不找个稳妥的地方。竟然挑这么个花天酒地之处。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和女儿解释,只得道:“多带些侍卫。计都和冯立必须要有一个时刻不能离开你身边。”心头则打定主意,一会儿一定好好吩咐这两人,今晚主要该防备些什么。

    第九十一章

    百花坊夜宴

    夜幕下的百花坊如同灯下盛开的牡丹,散发着雍容华贵的优雅。

    一辆接一辆的豪华马车,驶进挂着金色灯笼的大门。门内灯火辉煌。贵客们下车后顺着花木扶疏的小径,鱼贯走进莺歌燕舞的大厅。

    百花坊的大厅是两层建筑,正中的表演场上没有二楼。高高的穹顶上垂下无数条柔韧的绸带,那是表演舞蹈时需要用到的道具。大厅里每隔十几步远就有一盏地灯。青铜制的底座有一人多高,上端是一朵朵盛开的青铜莲花,莲花的花心中则是一支支洁白的蜡烛。整个大厅中被这数百来支蜡烛照得灯火通明。

    表演台的三面是欢乐谷坐席,二楼则是各类包间,包间门口由水晶帘隔开,可以一览无遗楼下的表演。

    叶明净今日的赴宴处,不在百花坊的大厅。而是那几个散落的花木深处的小厅之一。

    下了马车,在院中迎客的彤娘便笑嘻嘻的行礼:“殿下可是稀客。这快有一年没来了。民女还以为殿下厌烦了我们这儿呢!”

    叶明净笑道:“入主东宫后孤有太多课业要忙。连萧世子的音律课都没时间上了。更何况是来这里。这里晚间倒是别有一番不同。”

    彤娘拍手而笑:“差点忘了,彤娘还没恭喜殿下入主东宫呢。贺喜贺喜!说到不同么……”她掩嘴而笑,“百花坊的晚间确实有些妙处,殿下过了今晚就知道了。殿下请随我来,周大人他们早就到了,正等着殿下呢。”随后便在前方带路。

    周定钧安排的小厅临水而建,风景独好。细密的轻纱将窗户糊的严严实实,既有凉风习习又防止了蚊虫。小厅内设一主席,两面则是从席和陪坐。中间地地带就是表演台。整个房子用鎏金、玉器、铜器、水晶装饰,灯火一亮如同人间仙境一般。

    叶明净从来没有在晚上来过百花坊,也没有进过这一类的小厅。故而很是仔细的打量了一番。

    周定钧等一众人早已到了,见她来了,忙和林珂二人迎上。见过礼后请她至主席落座。

    叶明净在正中间的豪华席位上坐下,三人宽的玉石矮榻上铺着象牙凉席,迎枕、锦垫摆设的整整齐齐。她的身量落座后,显得有些空荡。

    侍卫们都留守在了外厅,冯立和计都一左一右的站在她身后,杏儿跪坐在榻前的地毯上近身伺候。

    林珂和周定钧坐在她左右两边的下首度。再往后面都是一些不认识的官员。

    周定钧等她落座后,便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向她一一介绍众人。每点到一个人,那人就会起身身她行礼。

    第一个介绍的是两位刑部侍郎,冯涤、贺退思。之后就是刑部的几个郎中。其中就有山东清吏郎中宋则诚。此外还有一位吏部侍郎蔡万和。其后面就是一些小官陪客了。

    说到小官,只是相对而言。这批人中间最低的品级也有五品。只不过此刻都穿着便服,看着不打眼。

    由于夏朝的男子年满三十后都要蓄须,叶明净向来以胡子划分第一层年龄线。今天的小厅里,没有一位座客是光下巴。叶明净很是感慨。这帮老家伙终于开始正眼看她了。

    周定钧介绍完众宾客后,便宣布宴席开始。端起酒杯,和众人一道向叶明净敬第一杯酒。

    “这第一杯酒臣等先敬太女殿下,祝殿下风华正茂、鹏程万里”

    叶明净端起杏儿给她斟好的三足玉雕酒爵,笑道:“多谢诸位大人吉言。孤愧不敢当。这第一杯酒还是应先敬天下太平,风调雨顺。”

    众人恍然,纷纷道应该应该,于是改了祝词,以袖遮掩,一饮而尽。随后半倾斜空玉爵,相互示意。

    第二杯酒,则是祝皇帝陛下身体健康、长寿安乐。

    直到第三杯酒,才轮到太女殿下风华正茂、鹏程万里。

    三杯酒下肚后,气氛渐渐热闹了起来。音乐声不失时机的响起,一队女子穿着纱衣赤足而至,跳起养眼的舞蹈。

    杏儿用筷子夹了案几上的菜肴在碟中,双手呈给叶明净,叶明净拿筷子吃了几口。

    周定钧向叶明净介绍:“今日的菜肴以海味、河鲜为主,讲究一个鲜字,其中江瑶柱、西施舌,都是从江南运送而至。而这几样蛤类,则是用沿途轮换海水之法,从东海边运来。极为难得,殿下尝尝看?”

    海鲜对叶明净来说不算什么稀奇物。但对京城里的人就不一样了。人类有个有趣的现象。住在海边的人,认为山珍是最美味的。爱吃狍子、野鹿、果子狸等等。住在中原腹地的,认为海里面的东西最好吃,喜欢鱼翅、鲍鱼、海参。夏朝人也不例外,京城中最贵的菜肴就是海鲜,其次是河鲜。而周定钧说的东海,从地理位置上来说实际是岳晶晶时代的渤海。在山东境内。

    想到这里,叶明净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在彼此还不熟悉的时候,谈论吃食、歌舞是最安全的话题,也最容易拉近彼此的关系。众位官员们便纷纷上前敬酒,顺带和她唠叨几句。结果叶明净年纪小,除了前三巡干了杯以外,凡是来人敬酒,皆是饮微微一口。众人也不好强求。于是便向她推销美食。反复诉说这些菜肴的珍贵和做法的难得。

    叶明净细嚼慢咽,脸上的神色看不出是喜欢还是不喜欢。桌上的每一道菜都尝了一口。算算蛋白质和维生素量大约足够了后,就不再吃了。主食吃了几块面饼。为的是摄取一定量的面粉。百花坊的果酒清甜爽口,酒精度不高。她也只稍稍的喝了一点,便不再碰。

    周定钧观察半天后不停的腹诽廖其珍,自己古板就算了,教出个学生也这么古板。

    蔡万和和宋则诚互相对视一眼,朝小厅的侍女头领使了个眼色,上出了今天的第一道大菜。

    水面上传来一阵飘忽的琴声。清越飘渺,忽隐忽现。一艘小船由远及近,从水面缓缓游来。船上坐着一位白衣男子,垂着头弹奏膝上的古琴。湖水月色掩映间如同一幅画。

    叶明净仔细的听了一会儿琴声,觉得还算可以。古琴没有和弦,五声音阶,滑音、泛音较多。讲究声远意静。演奏起来更加符合道家“大音声稀”的学说。

    一曲奏完后,那白衣男子走入小厅,给叶明净见礼:“白无音见过太女殿下。”他衣冠胜雪,乌发如墨。鼻梁挺直、下颌曲线优美。玉人一般的立在堂上。

    叶明净看了一眼:“嗯。”

    然后就没下文了。

    白无音没料到她“嗯”了一声就完了。

    他的相貌在百花坊首屈一指,哪一次出场不是艳惊四座。只有他冷别人的,哪有别人冷他?叶明净来了这么一出,一时间就有些冷场。

    林珂垂下头,就怕自己笑出声来。

    杏儿跪坐在叶明净脚边,角度非常好,倒是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

    周定钧赶紧出来打圆场:“白公子的琴是百花坊一绝,殿下今日有耳福了。何不请白公子再奏一首?”

    众人恍然,纷纷附和:“对,对!”白无音这么漂亮的人,天下难寻啊。殿下一定是脸皮薄,不好意思。

    侍女们过来摆上案几,白无音愤然阻拦:“殿下并不喜在下的琴,无音恕不能从命。”他目色冷冷的看着主位席上的女子。

    叶明净无所谓的道:“哦。不想弹就不弹吧。你可以下去了。”

    白无音一涩,咬牙狠狠的看了她两眼,转头离去。

    叶明净若无其事。

    周定钧看了蔡万和一眼,意思是,你看怎么办?

    蔡万和开始头疼。处事先处人,这是多年来人际交往的不二法门。有了交情才好说话。他们想找太女办事,就得先和太女出处交情才行。

    男人之间处交情很容易。喜欢荤的,听曲喝酒、美人相伴。喜欢素的,鉴赏字画、下棋品茗。若是有别的爱好,也容易,喝上顿酒,一来二去也就摸清了。偏偏太女是个女子,套交情很难套上。投其所好,太女好什么?

    油盐不进,这要从何处下手?

    他这里郁闷着,主座上的叶明净也很郁闷。

    这些官员不是应该来向她投诚的么,怎么光是吃吃喝喝,一点儿真家伙都不漏?太没有诚意了。还弄了个长得娘娘腔的坏脾气男人过来恶心她。哪怕是送一堆银票,虽然粗俗一点,好歹也是个交换的意思不是?难道他们想空手套白狼?太没有职业道德了。

    叶明净顿觉无聊。这些人不会这么天真吧。以为请吃一顿饭,她就会对他们有好感,然后对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不闻不问?天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金银财物、官员任免、商道参股。官员之间的交易不都是这些么。顶多再加上送美女。怎么到她这儿就只是一顿饭了……等等!她恍然惊醒,刚刚那个娘娘腔,不会就是他们想送我的美男吧!

    想到这里,叶明净立刻朝周定钧看去。一眼就看见了他在和蔡万和使眼色。

    神啊!竟然真的是美男计。

    叶明净要吐血了。美男计有两个前提条件,一是“美”、二是“男”。刚刚那个,也算男人?

    什么是男人?男人首先要有男人的气势。其中有气势与内涵并存的极品,比如她家父皇、比如武成伯顾缉。此外就是健康自信,大气内敛的上品。比如林珂、比如顾朗、比如萧炫。再不济,算上还没长大的半成品,至少也得是齐靖、薛凝之那样有发展前途的吧。

    拜拖!美男计好歹使的专业一点好不好。

    叶明净一脸郁色的看向周定钧。周大人,看来我们之间的代沟很深。再加上你们没有丝豪诚意。我只能公事公办了。

    第092章 百花坊夜宴(2)

    周定钧有些着急了。人都请来了,功亏一篑哪儿成?济南的那桩事,一旦真的翻案。他顶多是个监察不力的罪名,撑死了被罚俸禄冷一阵子。下面的那些具体经办的人就倒霉了。尤其是山东清吏司郎中宋则诚。吏部那边也会有些牵扯。据说,济南府那姓刘的在做海产品的生意,京城中的高档饮食场所,包括百花坊都和他有往来。姓刘的会做人,每年年节上都会上京打点,鲜货干货都有。食物不同于古董字画,金银珠宝,构不成受贿的条件。而年节时分,新鲜的海产品,无论是自己吃,还是宴客送人都极体面……

    刘知府又和永泰侯府有亲,交友广阔。宫里的瑾妃娘娘就出身永泰侯府。

    他想了想,借口更衣,眼神朝林珂使了几下,林珂以下雪亮,借口也去更衣。两人一同离席。

    诸位大人们见此光景,松了半口气。继续按照计划,上了第二道菜。

    两个红衣如火的少年,持剑而出。一模一样的衣服,一模一样的面貌。看来是一对双胞胎。两人朝叶明净行了个礼后,开始舞剑。

    少年人舞剑比之女子多了一份刚劲,比之成|人则多一份柔韧。那两人又是一样的面貌、一样的动作。如同照镜子一般,很是好看。

    叶明净当成舞蹈在看。觉得这回还不错,不像刚刚那个白某某那么做作。

    计都和冯立瞧了两眼,断定是花架子后,也就不再在意。

    那一边,厅外水榭走廊。周定钧连连对林珂作揖:“梦石啊,你一定要帮帮忙。这事牵扯面太广了。”

    林珂笑了笑,坐在走廊的石栏杆上,很随意的道:“周大人,你还要我怎么帮你。人,我已经帮你请来了。事,得你们自己去办。”

    周定钧立刻做出一张苦脸:“梦石啊,话不能这么说。今天的情况你也看见了。这殿下就一直没笑过。你和殿下相处的时日长,还请梦石万万告之,殿下到底喜欢什么?”

    林珂见他如此态度,心中不由涌起难以言喻的畅快感。周定钧正二品,刑部尚书。何时对他这类四品官低声下气过?而现在,偏偏他就这样做了。还有今天的席位安排。多少三品、四品的官坐在他的下首,现在又在等着他的帮忙……

    他深深的呼吸了两口气,平复了澎湃的心情。突然发现周定钧悄悄的塞了一张纸过来。

    手感很熟悉,一摸就知道,是银票。只是不知道数额。

    周定钧清了清嗓子,道:“这是济南府刘……”话还没说完,就发现林珂把那张银票又塞回来。他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梦石,你这是……”

    林珂笑道:“周大人,无功不受禄。殿下到现在都没发话。你说我敢收么?万一这事办不成,我不是骗了人家?”

    周定钧的脸色再度好转,低声道:“那你倒是给个准信儿。殿下到底是什么意思?”

    林珂也低声道:“周大人,殿下人都来了,难道还真是过来玩的?你们到底准备了什么?也给我透个底。我好交代过去。我实话和你说,这位殿下不喜欢那些着三不着四的调调。刚刚那个白什么的,谁想的主意?殿下才多大?要是被皇上知道了,还要不要命了!”

    周定钧的脸红了红:“……这不是听说殿下喜欢音律么。白无音的琴是真的好。本来也就是给殿下听听做消遣的,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就好。”林珂皱眉:“可你们找的都什么人啊?那脾气也太臭了。难不成还要殿下去哄他?殿下今年十三,他多大了?也十三也成?”

    “那是,那是!”周定钧恍然大悟。原来殿下不喜欢这个调调。喜欢温柔型的。没错,消遣嘛,整天对着一张冷脸还消遣个屁啊!的确是他们疏忽了。

    林珂继续道:“还有呢,不会就准备的这个吧。”

    周定钧立刻回神,道:“那要看殿下喜欢什么了。古董?字画?玉石?首饰?还是真金白银?”话说完后,他发现林珂的脸色变得很怪。

    这帮人打算哄孩子呢!林珂心头微愤,冷笑道:“周大人,原来这就是你们的诚意。恕我无能了。”

    周定钧一把拉住他:“梦石,别忙,别忙。我这不都说了么,小姑娘喜欢什么我是真不知道。”

    林珂冷笑:“周大人,你今天请的是谁?请的是我大夏朝的储君,一国之储君喜欢什么,你真不知道?”最后一句话,他说的很慢,字字清晰。

    周定钧心头不自觉的一惊。头上冒出了冷汗:“梦石……”

    林珂看着他的脸,压低着声音继续一字一句:“周大人,你真以为殿下是从齐世子那里了解到的案情?”

    周定钧顿时心下大乱。林珂这么说,就意味着太女不是从齐靖那里得到的消息,那会是从哪里?难道有官员私下投靠了她,或者……他脑中霍的灵光一闪:“你是说,铜匦……”

    林珂起身整了整了衣袍:“下官可什么都没说。周大人,我先回席了。”

    林珂的身影消失在门厅中。周定钧定定的立在原地。心下冰凉。原来那铜匦是一箭双雕之策,不,不止双雕,三雕四雕都不止。天下人都知道,铜匦只有太女脖子上的钥匙才能打开。那么,信函上什么东西不能写?什么秘密不能说?偏偏她还明示天下,说是只要民风民俗。想参她风言乱政都没借口。

    他终于明白太女今天是来干嘛的了。她是来让他们表态的。

    要么就跟着她办事,要么就一网打尽。

    难怪一直没笑呢。他们全都看轻了她。

    周定钧慌乱之后想了想,又迅速平静下来。这件事和他牵连不大。济南府呈送上来的案件文书工工整整,一概疑点都没有提到。他是刑部尚书。万没有事事都去清查的道理。这件事,太女就是公事公办,他也最多是个监察不力的罪名。为看这点小事卖身,既不光彩又不值得。本来他打算的也就是做个中间人,调节转圆一下。现在既然弄明白了那位的想法,还不如公事公办,若无其事的走进小厅。

    两个红衣少年已经表演完了。跪在叶明净的案几前,合端了一杯酒,请叶明净饮用。

    周定钧心情转变之下,突然就觉得那些正热切的看着太女反应的官员们太过可笑。

    都死到临头了还不知道。

    蔡万和见他回来了,立刻使眼色,周定钧却像没看见一般,自顾自的端起茶盏饮用。

    蔡万和的心沉了下去。

    叶明净端起那杯酒,略略在唇上沾了沾。便放下杯子看向林珂。

    林珂会意的起身,朗声道:“殿下,时辰已经不早了,再不回宫,宫门就要落锁了。”

    叶明净从善如流:“林大人所主即是。列位大人慢慢饮用。狐先告辞了。”

    这个理由一出,众官员们也无可奈何,只得纷纷作揖送人。

    叶明净带上冯立计都杏儿,和林珂一前一后的离场。终于要离开不安全的地方回去了,滕队长喜笑颜开。带着侍卫们把叶明净和林珂护的严严实实。

    叶明净邀请林珂和她一起乘坐马车,林珂知道她是想问话,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心道他今年三十四岁,儿子都快和太女一般大了。同坐一辆马车,皇上应该不会介意吧。

    叶明净已经先进了马车,见他那里踟蹰,诧异的道:“林大人,你磨蹭什么呢?还不快进来。”

    汗!这话怎么听着那么怪呢?林珂面色古怪的上了马车。

    马车开始行使,林珂尽量坐在墙角处,和叶明净保持最大的距离。

    叶明净看了一眼两人中间宽宽的空间。正色问道:“周定钧找你说了什么?”

    林珂忙答道:“他问我殿下都喜欢些什么,是古董字画还是珠宝首饰,亦或是真金白银?”

    叶明净嗤笑:“看来还是有些诚意的。只是不在点子上。你怎么说的?”

    林珂道:“臣说,殿下不喜欢那些着三不着四的调调。殿下是一国储君,请周大人好好想想,储君喜欢的是什么?”

    “说的好!”叶明净称赞他,“周定钧怎么回答的?”

    林珂皱了皱眉:“周定钧应该是听明白臣话里的意思了。只是……殿下,他们会答应吗?而且,即便是答应了。那些人……只怕殿下用起来不会顺手。”

    叶明净笑了:“他们会不会答应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周定钧一定不会再管这件事。一年了,这些身居高位的文臣没一个来东宫示好的,也就是说,在他们心里,他们自认能把朝政做的很好。太女……他们并不需要这样一个指手画脚的角色。即使是日后……想来,他们也早给我定下了位置。无需多问政事。所以,周定钧绝不会自毁长城,帮我笼络官员。这件事,他不会再管。”

    林珂道:“那殿下的意思是……”

    叶明净慵懒的笑了笑:“我就是想看看,他们是怎么看我的。今儿算是看明白了。事情么……自然是公事公办。明天就去大理寺,问问于光恺案子查的怎么样了。”

    林珂叹息一声,没想到周定钧竟然这样撒手不管了。

    而叶明净想的是。还是有信仰的官员好啊。收受贿赂他们不当一回事,草芥人命他们也可以容忍。要他们向一个女人低头就不行了。于是,济南府的涉案官员们,你们为着某些人的信仰被抛弃了。

    第九十三章 案件落幕

    叶明净走出百花坊的小厅后,厅内的气氛就有些异常。官员们不自觉的将目光投向周定钧,周定钧不动声色的慢慢啜着杯中酒,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厅内的气氛霎时间就缓和了些。音乐和歌舞再度响起。席上的众人开始窃窃私语。

    冯涤和贺退思双双走到顶头上司身边,坐下后低声询问:“大人,林珂怎么说?”

    周定钧放下酒杯,轻声道:“太女殿下今天的反应你们也看见了。她对今天送上来的东西不满意。”

    冯涤愣了愣:“她想要什么?”

    周定钧看了看两位手下,道:“这事你们就别管了。太女的胃口太大,我等拼着被皇上训斥两句也就算了。”

    “胃口大?”贺退思露出奇特的表情,“有多大?”

    周定钧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们一眼:“不是钱的问题。想想那个铜匦。老夫言尽于此。先走了。”

    他挥挥袖子离开了。冯涤与贺退思面面相觑,神色惊疑不定。

    官做到他们这个份上,自然都明白。不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是极麻烦的问题。那个铜匦就是太女的千里耳,民间的动静,她就算一时不知道,日后也总会知道。这便比都察院还要厉害了。照这样说来,太女的胃口是想吃掉他们这批官员?

    冯涤不敢置信的问贺退思:“太女今年只有十三吧?”

    贺退思沉声点头:“她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就为这点儿把柄,京里没人会愿意搭上自己。”

    冯涤想了一会儿,犹豫的道:“那案子……可是黄大人胞弟府上的事。”

    贺退思叹一口气:“黄大人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宁死也不会受到辖制的。”

    冯涤也叹了口气:“也只能这么着了。”

    叶明净和林珂谈完后,便各自分道而归。回到皇宫后,她没有去东宫,而是直接去了宣明宫。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夜生活。参照上辈子的经验,女孩子第一次晚归,家里的父母都会留门等待的。

    承庆帝还没有就寝,也没去某个妃子处。他洗过了澡,穿着一件单衫,半躺在凉榻,身上盖上一条薄丝毯。就着烛台的灯火拿着一本书在看。

    谭启站在门外向远处眺望,见着叶明净一行人朝这边走了过来,脸上露出微笑:“殿下回来了。可是来请安的?陛下还没睡呢。”

    叶明净笑道:“麻烦谭公公了。”客气的朝他笑了笑。留下身后的人独自走进内室。

    上辈子她和同事外出吃饭,夜幕晚归。父母见到她回来就是这样一副关切的笑脸。没想到这辈子竟然会变成父亲和太监。不过谭启脸上的欣慰笑意倒是由衷而发。想到对于父皇来说,陪着他时间最久的,不是薛皇后、不是叶明净、也不是朝臣们。而是这位总管太监谭启。这一切就又是那样的理所当然了。

    说起来,除了谭启应该还有一位罗睺也是长年陪着父皇才是。只是她从来就没见过。隐藏的还真够好的。

    承庆帝早就听见了外间的对话,眼睛还是盯着手中的书不动。耳朵却在聆听那细微的动静。

    千层底布靴的脚步声几不可闻,淡淡的酒香混合着熏香由远及近。少女柔软的身体带着香风凑到他身前:“父皇,我回来了。”

    承庆帝这才放下书,转过头鼻翼微动:“喝酒了?”

    “就一点点果酒。”叶明净娇憨跪坐在地上,将头靠上凉榻,“父皇,我今晚吃了海鲜。味道可鲜了。”

    “小心闹肚子。”承庆帝仔细的看了看她的脸色,问道:“就吃了海鲜?”

    叶明净嘻嘻一笑:“还看了歌舞。就那么回事。”

    “海鲜、歌舞?”承庆帝咀嚼着她的话,似笑非笑:“真的就这些,朕却不信。那些人会一点真家伙都不露。”

    叶明净叹了口气:“好吧。就知道瞒不过父皇。他们是送礼了,不是金银、不是古玩、不是奇珍。而是送了最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