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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野夏[重生] 作者:鬼面苏妖

    张静北原先是打算先给张奶奶打打预防针,毕竟郑云贤和他亲爹郑荀的事儿防不胜防,真要谋算起来,吃亏的还是自家大姑,再想想郑乐和郑欣两姐妹,怎么想怎么不放心。

    但是,走到半路,他就自个掉头绕回去了。

    发愁地抓抓脑袋,张静北有些郁闷,他倒是可以去提醒,但是关键是他说的谁信呀?

    端看大姑丈郑荀平日里那副躬亲朴实、待人温和的好好先生作态,就是外人也都知道他对大姑向是极好的,往日也没听说过和哪个女子走得那般近,形势所致,张静北很确信,只要这边露风声,郑荀那边立马就会被惊起,到时候打草惊蛇便罢,被反咬口还是轻的。

    以往张静北在众位姑丈中最喜欢的就是郑荀,别看这男人至今还只是个在教育局混着的小小公务员,但是做事圆滑,口灿莲花,单就张嘴就不容人小觑,可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在同事间是左右逢源。

    且这人极擅经营名声,平日里丁点小事儿都不愿给人抓住把柄,逞论有外室并私生子的存在,私下十分爱惜羽毛,所以这话儿就是从张静北嘴里大咧咧地说出去,别人怕也是不信的。

    张静北性子毛躁,偶有跳脱,打小对学习也并不上心,但是颗脑袋生的不差,哪怕他上辈子那副烂泥模样,六亲无靠,他都有本事将自己给扶上墙,顺带为郑云贤的前途铺路。

    张静北小大人样长长叹口气儿,哎,要是能快点长大就好了。

    不过,张静北眯眼笑了笑,好在,切都还来得及。

    小崽子扫之前的颓废,抬着小下巴,雄赳赳、气昂昂的跑去找张大山去了。

    杏杨镇靠海,贝类鲜美,鱼种极,靠近临海地区的海鲜批发市场就发展很不错,但是毕竟地域局限,这边的美味海鲜要满足这边的需求量显然绰绰有余,所以张大山现有名下的那间大型海鲜运作工厂就是专门针对这些用以最大程度的打开这边的海鲜市场,将外售的海鲜分门别类,并作熟食包装、海航输送等各式销售渠道。

    这次张静北没让李博阳跟着,在路边笑眯眯喊了熟识的黄包车李伯,眉眼弯弯地喊他,“伯伯,送我到我爸爸那里去吧。”

    李伯的儿子正巧是在张大山手底下领钱干事儿,乍眼看见小东家,心里乐呵的不行,“好咧,伯伯要起步了,坐稳了啊,嘿。”

    傍晚时分,座落在港湾口的张大山的厂子正是忙前忙后,搬卸货物的时候,工人们大汗淋漓,就连直在旁边监管、记数,巡视货物的张大山都忙地脚不沾地的。

    张静北付了车钱便在边静静地看,其实他也说不出眼前这情景有什么好看的,明明上辈子和这辈子的小时候看得那样,但是至今每看次,仍觉触动、感慨。

    张家自张爷爷死后便日渐式微,张大山是老太太的老来子,当年以四十八岁的年纪生下了他,待他长至十岁的时候,张老爷子就溘然长逝,这偌大的家族也便没了主心骨,分家的分家,原还算丰厚的家财分再分,如若不是老太太当时手腕了得,气势强硬,顶着方压力硬是将手里的那点家财给攥得死紧,想来张大山也就不是今日的张大山了。

    所以,到张静北懂事起,张家再次繁荣起来还是在张大山的手里,而现在不过是起步,待张家真正在商界稳脚还要在几年后。

    晚霞垂落,随着呜呜地船鸣声,张大山总算能空下手来抽根烟,满身的海水咸腥味,张静北瞅准机会就哇的声扑了上去,“爸爸,爸爸……”

    刚要点燃的烟被顺手塞到耳背处,张大山大手收,那小崽子就叽里咕噜笑闹着搂住他的爸爸,吱吱地笑个不停,手攀着他的肩膀,手扯着他的耳朵,朝他大喊,“爸爸你下班了吗?咱们回家吃饭吧。”

    边上有认识的老工人善意地对这俩父子调笑几句,随手在围腰帕上揩揩脏兮兮油腻腻的手指,蹲在边就吧嗒吧嗒抽起了烟。

    张大山身上还算干净,但是那股子鱼腥味还是浓郁的很,张静北打小闻着海的味道长大,对张大山身上这味道并不陌生,现在凑块,张大山难得有个笑脸,捏着小孩笔挺的鼻子,问他,怎么自己个人过来了?你妈呢?

    看看太阳,他这时半会儿倒联想不到张静北刚才到底干嘛去了,只以为才从兴趣班回来,舒展了眉头,心情正好呢。

    张静北扭扭小身子,捧着他老头的大脸猛亲口,也不嫌弃他身上的味,咧着口糯糯的小米牙嘻嘻笑,“爸爸,我今想你了呗!”或有俏皮的眨眨眼,“爸爸你不想我吗?”他都好几天没回家了。

    好话谁都爱听,何况这话儿还是从自己最疼爱的儿子嘴里说出来的,这会儿张大山就是有心想维持自己那张严父面孔,心里也被笑得软软成滩水,绷着个脸硬是没忍住,噗哧笑,弹了下儿子的小鼻头,笑骂,“臭小子,就会说好听哄人,嘴巴灌了蜜了?”

    不过,他还是挺了解自己这破孩子的,抖抖眉,睨着眼看他,“不会是你做错事来找我当帮手的吧?说说……”最后那下是脸坏笑。

    张静北默默翻了个白眼,他老子倒是了解他,可惜他倒没做错事,找他老子过来当援手却是真的没错。

    不过,此男子翻脸如翻书的本事儿他是见识过不止次了,搂着他脖子软软地继续说好话,至少目的露出来之前,先得把这*汤给灌到位了。

    晚饭时候,张大山和张静北是在厂子里的食堂吃得饭,大白米饭,两素荤再加道汤,伙食算是不错,再者杏杨镇临海,饭桌上的海鲜美味倒是常见。

    张静北苦着脸瞅了瞅桌子上那几道菜,不是西兰花就是胡箩卜,把自己当兔子喂吗?再看那惟的荤食,小崽子就是脸菜色,螃蟹好吃是好吃,但是外壳厚重他掰不开,牙齿也不够利,关键是这破孩子怕麻烦,觉着吃这个费时费力还没几两肉,时脸上的神色要臭有臭。

    犹犹豫豫,张静北只能小心翼翼地瞅了张大山眼,磨磨蹭蹭地捧着惟能入口的那碗海带汤,往里面倒米饭,然后拿勺子戳几下,碾碾,这才皱着眉慢吞吞地、有口没口的吃着。

    张大山最烦他这副挑嘴娇气的模样,拧着眉忍了再忍,终于忍不住压低声音呵斥他,“好好吃饭,你看你现在这样像什么样子,不吃菜能长高吗?”随手就夹了几筷子西兰花和胡箩卜到他碗里。

    再看张静北,那整个脸都扭曲了,戳着勺子,忿忿地嘟嘴,“我不爱吃这个菜啦,爸爸……”

    张大山就不爱惯他这个毛病,也就家里两个女人宝贝似的,成日由着这小王八蛋胡来,惯着他宠着他,心里觉得烦躁,鼻上哼哼就是不高兴,“就是你妈惯的,这个不吃,那个不吃,就是作的,现在你跟老子吃张桌,老子吃什么你就吃什么,也没见老子嫌弃过这饭食怎样?哼!吃!!!”

    北大爷眼泪汪汪的,觉得自己比上辈子还悲惨,好歹自己可从来没委屈过自己的胃,垂着脑袋可怜巴巴的。

    旁边相熟的老工人忙笑着和稀泥,“张哥你可别气,孩子可能就是吃不惯这里的饭食,你也别恼,回头让厨子再炒个鸡蛋什么的就是了。”

    那人不说还好,张大山与张静北两父子是如出辙的死爱面子,这时候去劝那不是落井下石嘛!板着个脸,脸色臭了,“老子还不信治不了他这毛病,”指着那盘青菜又逼着张静北吃。

    本说形势比人强,但是小崽子两辈子都不曾跟他老头服个软,这会儿也不觉大事儿,梗着脖子硬是犟嘴,我不我不,我就是不吃。

    怒瞪没威力,只好捋起袖子开打,裤子扒,紧随而来的便是阵鬼哭狼嚎。

    “奶奶,救命啊,出人命啦,老头要打死人啦,嗷嗷……”

    结果只能是以张静北被揍肿了屁股,两眼泪泡兼哭哭唧唧为句号。

    妈的,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小崽子心里的小人气得张牙舞爪,只差冲着他老子吐口水了。

    不过,这罪可不能白受了,他没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

    小崽子转过头便肿着两颗桃子眼跟着张大山进办公室了,进去也不说话,捧着杯子水静静喝着,时不时打个哭嗝,颤着小肩膀,耸耸,暗戳戳地在心里重重记下笔帐,当着这么人被扒裤子,简直没有父子爱,呜~

    张大山这会儿也有点心软,见他耷拉着脑袋,脸上蔫蔫地,想了想,才从抽屉里拿出盒饼干让他吃,刚才这么顿闹腾,这破孩子压根没咽下几口饭。

    张静北也不推辞,结果就吃,口饼干口水,没两下就干掉半盒子饼干,挑着眉笑得脸贱贱地,那得瑟样,只差张嘴告诉张大山,心疼了吧,扛不住了吧,心里明明得啵得啵地念着我好呢,哼哼~贱人就是矫情。

    看得张大山眼角抽抽,攥紧十指努力让自己忍住、忍住,最后实在绷不住,抄起鞋底板就掷了过去,气得哇哇叫着跳脚,臭小子,老子今天不抽死你老子不姓张……

    小崽子饼干盒扔,吐着舌头扮鬼脸,嘻嘻笑地,那就别姓张了,跟我姓咯,我以后会养你的!

    这货蹬鼻子上脸惯是熟练,嘴皮子又利害,气死人不偿命的话儿蹦箩筐,张大山是气得蹦三尺高,简直七窍生烟,时办公室里鸡飞狗跳,看的外面听见动静的人个个忍俊不禁的摇头。

    回家路上,张静北坐在张大山的单车后座上欢乐地哼着小曲,浑身浸水样,头发湿答答身上也差不跟张大山个味了。

    “爸爸,爸爸……”小崽子又不安分了,叫唤起来闹腾的很。

    张大山脾气冲,不过他这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加之怕回去让老婆大人揪着自己顿臭骂,所以他对小崽子还算迁就着,“干嘛?有屁快放!”

    最后那句实在是不耐烦且嫌弃至极,不过张静北也不恼,只是沉默了下,才慢吞吞开口,“妈妈今天送我去上兴趣班了,”他有些犹豫地又停住了嘴。

    想来想去,能帮到大姑的只有张大山了,张奶奶是个有智慧的,但是女人的想法和立场,以及考虑事情的角度往往与男人不同,她们坚忍且顾家,为了家庭付出了许许,就算自己受了委屈,为了孩子继续忍下去,直到媳妇熬成了婆,似乎都不是件让人很诧异的事情。

    张静北来时便细细考虑过,张大山与大姑的关系最好,他是大姑手带大的,感情很深,要说最希望大姑幸福的人肯定是他,男人的角度往往深远些,何况是心有沟壑,暗藏乾坤的男人。

    “我在王老师那里看见大姑丈了,他身边还跟着个男孩子,跟乐乐姐样的年纪。”

    张大山奇怪地回过头,这事儿张妈妈和他之前曾经商量过,会选那里也不奇怪,只是自家小崽子这吞吞吐吐地明显藏事啊,皱了皱眉,他还是没说什么,只是支着耳朵耐心等他下句话。

    “爸爸,我看见以及听见,那个男孩子喊大姑丈……爸爸……”张静北小心翼翼地仰着头偷眼看他。

    ‘呲’阵刺耳的刹车声,张大山抿着嘴回头看他。

    小崽子急忙讨好地表忠心,扬着手发誓,“真的,我没骗你的爸爸,我是真的听见了,大姑丈还为他去跟王老师说好话呢,说是想让他也进去学书法……”

    张大山眸色沉,阴着脸不知在想什么,只是眨眼再看,他却恢复了往日的冷静温和,盯着张静北,问他,“这事儿你跟谁说过?”

    小崽子慌忙摇头,这事儿可不是说着玩的,他哪里敢到处嚷嚷啊。

    “那行,”张大山沉吟半晌,严肃道,“这事儿爸爸会处理,你别跟任何说起,就连妈妈和奶奶都不能说,知道吗?”他知道自家兔崽子虽然闹人,但是该懂的道理还是懂的。

    张静北喏喏点头。

    张大山重新踩着车继续前行,待到这路又走出好远,他的那声呢侬才轻轻幽幽地传来,“这事儿,没完……”

    张静北打了个激灵儿,摸着自己肿着的屁股,边庆幸边对自己竖大拇指,北大爷好样的,身残志坚也要为党和国家……咳,是为亲人无私奉献啥啥啥的,总之啊呀,北大爷真伟大,嗯嘛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