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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及艳后第4部分阅读

      埃及艳后 作者:肉书屋

    的披纱:“亚莉呢?她怎么不在?”

    我说:“她还有事要做。你今天的剑术学完了?”

    “嗯。”他在我身旁坐下来:“姐姐,你……这些天为什么老去神殿?”

    “嗯?我以前也常去的呀。”

    “但是你现在整天都在神殿。”小曼嘟起嘴:“你以前很关心我的……”

    我放下手里的钓竿,把钓线什么的一起递给安苏娜:“准备好饵,下午我们去钓鱼。”

    “钓鱼?”

    “是啊。”

    小曼很有兴趣:“怎么钓的,我也要去。”

    “乖,这项消闲不适合你。”这孩子顽皮象只猴儿,他能坐住钓鱼才怪呢。

    他顿了一下:“那适合谁?伊莫顿吗?”

    我转过头看看他:“你这么说有点失礼啊,他可是大祭司啊。”

    他撇一下嘴:“神官又不止他一个,干嘛天天总和他在一起啊。”

    “喂,别撇嘴,真难看。”

    小曼不依不饶:“卡布达也是神官啊,你可以和他一起上课的。”

    “卡布达?”我的天,那肥猪:“看到他我就吃不下午饭了。”

    “那克索里特……”

    “克索里特说出来的话连他自己都听不懂,你能听懂吗?”我说:“人家说老掉牙老掉牙,他可真是老的掉了牙。”

    “喂,姐姐。”他把头探过来:“宫里都有谣言了。”

    我头也不回:“既然是谣言那就不用理会了。”

    “他可是祭司。”

    我诧异:“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他气嘟嘟的:“反正,你……你不能和他天天在一起。下午你是不是要和他去钓鱼?”

    “是啊。”

    “我也要去!”

    “去就去呗。”我把一顶纱帽扣在他头上,看了看效果,他一把掀了下来扔在地上:“姐姐!你忘了你以前说的话了?”

    我以前说的话?以前的爱西丝说过什么话我可不知道。

    我转头看看,正好亚莉不在。

    我含糊的说:“你还记得呀,我都不记得了。”

    这话可是实话,我确实不记得。

    “你说过,等我长大了,要和我结婚的!”小曼语出惊人。

    我扑通一下从矮凳上滑了下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下。

    这,这玩笑开大了。

    “小曼啊……”我有点结巴:“你确定,你没记错吗?”

    他气呼呼的看着我,眼圈有点红,一个字也没说,一转身跑了出去。地下跪的那孩子不安的回头看看,慢慢的爬起来退了出去,退下了台阶,小步的跑开追着曼菲士去了。

    安苏娜把我扶了起来,轻声问:“公主没事吧?”

    “我没事,有事的可不是我……”

    我和小曼菲士可是亲姐弟呀!结婚?姐弟结婚?

    这,这算是怎么回事儿哪!

    亚莉捧着个盘子进来,有些好奇的问:“公主,曼菲士王子他是怎么了?”

    “神经了。”我没好气的揉揉屁股,可是动作慢慢的停了下来,我转过头,试探的问:“亚莉,我是不是说过——要和曼菲士,呃,结……婚?”

    亚莉理所当然的点了头:“是的公主!这不是您从小到大的心愿吗?”

    这,这怎么可能呢!

    不过也不好说……

    古埃及……好象的确是有姐弟结婚,兄妹结婚的……呃,惯例。

    据说一开始是个不负责任的法老,因为儿子女儿大打出手争夺权位,所以他说,干脆你们结婚吧。这样就可不用争了,两个人一起做王吧,还美其名曰保持了王室血统的纯洁性!简直是发疯!

    以前的爱西丝是怎么样的我可不管,反正,杀了我我也不可能和小曼那小鬼结婚的。

    如果我要结婚的话,至少应该找一个象……那样的。

    就象……

    安苏娜忽然把桌角的金杯碰翻了,里面的果汁泼了一地。我回过头,亚莉已经不满的说:“安苏娜,你怎么回事啊?”

    “啊,对不住,我一时出神了。”她弯下腰去收拾东西,长长的黑发闪着生漆似的光,身段妖娆的象一条蛇。

    亚莉还要再说,我向她摇了摇手。

    没关系,出神不是什么大事,我这几天也常出神的。

    我以为小曼负气而去,肯定短期内不会再回来了,结果等到了我和伊莫顿约好的时间地方,赫然看到小曼,西奴耶和昨天那小孩乌纳斯都来了。安苏娜拿着渔竿和小篮跟在我身后,伊莫顿也带了身边的一个小侍同来。

    这可真是浩浩荡荡的,大规模的钓鱼运动啊。

    我带了两根钓竿,伊莫顿也带了两根,这么一来倒是勉强够用。四个人一字排开,安苏娜,我,小曼,伊莫顿。就象幼儿园里的小班小朋友,排排坐,吃果果……

    这是聚会不是约会……我看着羽毛做的浮子这么想。

    招谁惹谁了啊,小曼来就来吧,还给我脸色看。转头看伊莫顿的时候,则是一副别人欠他好多的金币不还,杀了他老爸还抢了他老婆似的表情。

    而且看他身上那股气势——唔,是不是应该叫杀气?冲他这股气势,就算有鱼接近,也会被他给吓跑了。

    “姐姐,我们去坐船吧。”小曼指着前面不知道谁泊在那里的两只纸草小船:“我们去船上钓鱼。”

    16

    我还没说话,伊莫顿已经微笑着开口:“也好啊,我也有好久没坐过船了。”

    小曼看他一眼,立刻抓住了我的手:“姐姐,我们坐一艘。”

    这孩子的性格怎么形容呢……真是的,活象一只死命护着骨头的小狗。

    不过伊莫顿看起来也并不在乎这孩子挑衅的架式。也是,他是个大人了,小曼还是个半大孩子,不在一条水平线上,没可比性的。

    结果没拗过他,我和他上了一条船,伊莫顿和安苏娜上了另一条。

    看看人家,伊莫顿白衫飘飘,迎风而立,飘然闲逸的风度,傲岸清贵的姿势,仿佛一个君临天下的王者。再看我这边,小曼瞪眼鼓腮,活象一只小青蛙,还是气饱了肚子的那种——

    真是煞风景,没情调。

    情调其实也不是没有,只是不在我身边。

    纸草小船在水面上轻轻的飘开,清风,水波,令人沉醉的沙漠情调以及……一只正在瞪我的青蛙状小曼王子。

    唉,虽然你很帅,很……有前途,很……讨人喜欢,但是小曼啊,首先,你是个小孩,比我还小,小得太多。再者,最重要的是你是我弟,亲弟弟,我可不想当一个和亲弟弟结婚的变态呀。

    让我怎么和他说呢?

    让我和他解释……伦理道德?还是遗传学?

    说起来也并不能怪他,这孩子生长的环境,这个姐弟结婚的观念在他来看十分正常且天经地义,不过历史上好多法老都弱智,先天缺陷,短命,没有生育能力……大概就是这个造成的缺陷。真奇怪这样的事实也不能让他吸引教训——也许他们并没有把近亲结婚和这个问题联系到一起。

    唉,好好的下午约会就这么泡了汤。

    伊莫顿他那艘小船飘进了芦苇丛里,我既想张望,又怕被小曼再抓着机会发脾气,实在是有些为难。

    蓝天,白云,碧水,青苇……一叶纸船顺水飘荡。这么有情调的时候,我却得和小曼这家伙呆在一起。

    我抓抓头发,在这小孩儿的瞪视中,坐下来。

    钓鱼。

    曼菲士扯着我的披纱,他嫌气闷,不肯戴那顶做好的纱帽。我可不想让自己被太阳烤成焦炭。一边靠着小船不远的地方,曼菲士那些高大的侍卫们就站在齐腰深的水里,一双眼警惕的望着我们,看样子是恐怕我们两个重要人物会掉进水里去。法老一共就一个儿子一个女儿,我和小曼俩人,要是这小船翻了,两个继承人一起变成小水鬼,那可有得乐子了。法老会是什么心情我不知道,这些侍卫就可以找个地方挖个坑把自己埋掉了。

    “钓鱼好闷,”曼菲士果然没过一会儿就没了耐心,叉着腰站起来:“哪有打野鸭好玩。”

    打野鸭我也只听说过,自己可没试过。

    小曼吆喝那些侍卫:“喂,去拿梭镖来!”

    我抿下嘴,也不想劝他了。

    这孩子明摆就是要和我作对的,我越劝他越不会听。

    有他这么折腾不休,我能钓上鱼才奇怪呢。抬起竿来看看,饵也不见了,不知道是滑钩了,还是被什么机灵家伙给吃掉了。我叹了口气,也不再拴饵,就这么把钩又垂进水里。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八十的老头儿还能钓着周文王呢,我且来看看我能钓着什么东西吧。

    那些侍卫果然不一会儿就取了木杆的梭镖来,而且服务是成套的,还顺便从芦苇深处把野鸭子赶了出来,小曼个头虽然不大,力气却很不小,而且掷镖的准头也很可观,十下里面,总有六下是可以击中的,不过野鸭子生命力也十分旺盛,虽然被旋击了脖子,还有余力挣扎扑腾,不肯乖乖就范。

    我转头看看,伊莫顿的船不知道已经飘到哪里去了。刚才还能看到一点船影,现在我们也接近了芦苇丛中,回望只是一片接天的碧色,不见那艘船的踪迹了。

    也许是他想要享受垂钓的乐趣,不想让小曼打扰吧?

    我随手撷了一片身边的芦苇叶子,慢慢的卷了起来,小曼打了几只,停下手来问我:“姐姐,你怎么不玩?”

    我朝他笑笑,把芦哨凑到嘴边,试了试音。

    芦哨的声音比较尖细,比较轻薄,有种要振翅而去的翠鸟的亮丽。

    小曼手中的梭镖垂了下来,安安静静的坐在我旁边听我吹着哨子。

    我也不知道自己吹的是什么曲子,总之,那旋律就这么心中响了起来,然后变成了盘旋在水面上,在翠色的芦苇丛里回荡的芦哨声。

    伊莫顿在什么地方?他能听得到吗?

    我想,应该会。

    那么,他在做什么呢?他在想些什么?

    安苏娜应该和他在一条船上,他们又会说些什么?

    我放下手,小曼盯着我的芦哨:“姐姐,你什么时候会这个?我为什么不知道?”

    “嗯?这有什么稀奇,你要想学,我教你啊。”

    他兴致勃勃的说:“好!”

    我教他捏住哨子,深吸口气,用力吹响。

    他憋了一大口气,使劲的吹。

    没声音。

    “为什么不响?”

    “你没有掌握诀窍呀。”我鼓励他:“再试一次。”

    他再试,还是没有声音。结果这坏脾气的小孩恼羞成怒,一气之下把哨子扔到了河里。

    “哎!你真是的。”我说他一句,往河面上看去。

    卷起的苇叶慢慢的散开来,一半浮在水面上,一半浸在了水中,折痕慢慢的变平。

    小曼悻悻的说:“走,回去!”

    那些侍卫八不得他说了这么一句,用绳拴着船,缓缓的拖向岸边。

    尼罗河水卷着波纹,温柔而平静的流向大海。

    伊莫顿他,还在河上的某处地方吧?

    我心里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点惆怅,招呼过几名侍卫,让他们去寻找伊莫顿,一同回去。

    17

    伊莫顿的那条小船从芦苇荡中缓缓的划出来,他盘膝坐在船头,衣角垂下船边,浸在了水中,柔缓清澈碧波里,那一角白衣象是天空中一片随风而动的云彩那么悠然写意。我朝他微微一笑,他还以一笑,朝我晃了晃鱼篓,问我:“公主有什么收获?”

    我苦笑:“空手而回了。”

    安苏娜安静的划着船,微微垂着头一语不发。

    陪人钓鱼可能很无聊,但是我却在想,假如刚才是我和伊莫顿上了同一条船,他钓鱼,我吹笛,那是什么样的意境和心情啊。

    可惜,我身边陪着的,是这个不解风情的坏脾气小弟。

    “不要紧,这些鱼可以都送给公主,”他说:“我们是不吃鱼的。”

    哦对,僧侣神官们是不能吃鱼的。

    小曼瞪他一眼:“不必了!我们的晚餐也有着落。”一边指一指那些侍卫们手中提的鸭子。

    伊莫顿微微颔首,拿起鱼篓轻轻翻过,几条鲜活的鱼儿从篓中掉出来,又落回了河中,一摆尾,搅起一圈圈水纹,便游走了。

    “干嘛又放了?”小曼不解。

    我微笑,伊莫顿也是微微一笑。

    钓鱼许多时候并不是为了成果,而只是为了享受这个过程。虽然我和伊莫顿只是说过,然后这恐怕也只是他第一次出来钓鱼,但是很显然,他却体会到了个中三味。

    他含笑答应,又问:“刚才那曲子,是公主吹奏的么?”

    我说是,他问:“是什么乐器?”

    我看看水面上,那片芦苇叶子已经不知道漂到哪里去了,无奈的摊开手:“不见了。”

    小曼哼了一声。

    “下次再一起来钓鱼吧。”我说。

    小曼攥着我的手又紧了一下,嘴巴又嘟了起来:“我也要一起!”

    这孩子。

    晚餐烧的野鸭子肉,味道还挺香的。我和小曼一起吃的晚饭,鸭子一上,侍从过来尝过了菜,他嫌勺子用起来不趁手,把勺子一放,伸直胳膊就要下手抓。

    “喂,很烫的。”

    吃面饼什么的我觉得用手抓还可以理解,但是吃这种带汤的菜,还用手抓实在让人受不了。小曼的习惯真是要不得。

    我让亚莉把订做的东西拿上来。

    小曼盯着两根等长的细木棍十分疑惑:“姐姐,这是什么?”

    “筷子,”看他不能理解,改说:“餐具,夹东西吃,省得沾在手上汤水。比勺子好用”

    我用筷子夹起一块鸭肉,吹吹凉,递到嘴边咬了一口。

    不错,鸭子烧的滚烫浓香,和以前吃过的家养鸭子到底不是一个味儿的。

    用两根木棍夹东西吃,对小曼来说实在太新鲜了,马上招呼亚莉一声:“给我也拿这个……什么子?”

    “筷子。”

    “对,筷子,拿两个来。”

    亚莉抿嘴一笑,又让人拿了一副筷子上来。

    小曼拿着两根筷子,那姿势好比握剑……

    我不笑,不能笑,这孩子很容易恼羞成怒的,下午那个芦哨就是好证明。我要是一笑,保不齐他一急了,再扔筷子。这可是吃饭的家伙,轻易扔不得。

    “这个东西,不练习几天是用不好的。”给他示范一下如何拿筷子,如何夹取食物。然后再把勺子递给他:“乖,慢慢吃别性急。”

    他眼一翻,肉嘟嘟气乎乎的样子分外可爱。

    要不是因为他是个漂亮宝贝,我才不会一再容忍他无理取闹呢。

    “姐姐,我要你喂我!”

    真是的,看他那副倔强样子,大有我不喂他就不吃的架式。

    我夹了一块鸭肉,轻轻吹了两口气,估计不会烫到了,移近他嘴边:“吃吧。”

    “啊呜——”

    这孩子的狠劲让人觉得他象是饿了好几天几夜似的,居然发出类似老虎饿嚎的声音,实在让我哭笑不得。

    “还要。”他一边嚼一边含糊不清的说。

    “好好,再来。”怕了你了,小少爷。

    这些事情我都可以将就他,顺着他。但是关键性问题……比如那个结婚不结婚的选择,我可是决不会改变主意的。

    他不懂事,难道我也跟着不懂事吗?这个是原则性问题,绝不可以犯错的。

    我想嫁的人可不是小曼王子呀。

    我有些恍惚,我想嫁的……

    应该,应该类似于伊莫顿那样子,有学识,有风度,有的话不用说,一个眼神对方就能够体会。

    可是,这件事也是不大可能的,因为,他是个祭司。

    而且我也不知道他的心中,我是处于一个什么样的位置——

    他也许根本对我没有任何感情,只是因为我是公主才和我相处,教导我东西,和我一起谈话聊天。而且现在的我,外表不过刚刚有少女的形影,又怎么能让他喜欢得上?

    切,想那些做什么,现在我的当务之急可不是莫名其妙的对着一个人发痴发情。

    我是谁,我顶要紧的是得先把这件事情搞清楚。

    把小曼喂饱,我就鸭汤吃了些东西。并不觉得太饿,可能是下午在河上吹了风的缘故。

    小曼倒是心满意足了,吃的眉开眼笑的。

    晚饭撤下去,水果什么的端上来。我坐在靠水的露台上,手里捧着一支硕大的莲花,这种公主生涯自然是快乐的,但是,每件事情都有正负两面,这富丽繁华之下,不可以忽视的现实依然存在。

    比如小曼,现在是快乐无忧的小王子,可将来就是法老王,那肯定是辛劳多而轻松少。我呢?我将来的道路会是什么样的?

    我想的很入神,直到小曼拍我,我才回过头来看他。

    “姐姐,我将来会做法老的。”

    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来,我有点啼笑皆非,摸了一下他的脸:“是啊,这是一定的。”只要你不少年早夭,那位子肯定会是你的。

    “我会对姐姐很好的,所以,姐姐也会对我很好的,对不对?”他一副不安的,要求保证的样子。

    我点了下头:“对。”

    忽略他话里的意思,我们是亲姐弟,我又不想和他争权夺位,当然我们会很好,也会待对方很好。

    他从后面抱着我的腰,小曼看着脸圆手软,但是个子却不算矮,只大概比我低个小半头。看他的身材骨架,可以预见将来会长的很高。

    “我是王子,将来的王,我会好好的,好好的学着如何去做一个法老。”他低声说。他的胸口贴着我的背,我可以感觉到他的心脏,在那还年少的胸腔中扑通扑通的跳跃鼓动。

    是的,他是王子,我是公主。

    虽然我不知道自己的来历,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公主可以做多久。

    但是,做人不认真是不行的。

    常言说的好,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这话固然是很消极,但是也很负责任。做和尚的职责可不就是撞钟么?既然做了和尚,那钟是一定要撞的。

    我既然做了这个公主,那么为现在,为将来,认认真真的过日子学东西也是一定的,必须的。至于我是谁,来自何处,那些被蒙住的不复记忆的事情,可以慢慢的一点点去回忆,而不用把全副心神都放在这事上面

    想通了这件事,我觉得自己轻松了好些,拍拍小曼抱在我腰间的手臂:“好啦,别孩子气,将来的王怎么可以这么撒娇呢!”

    “那是将来嘛!”他可爱而蛮横的不肯松手:“现在我还是王子呢,任性一下没关系。”

    我笑笑,风从池塘上吹过,轻轻拂在脸上。

    似有人有风中细语,花香在暗中氤氲浮动。

    我想起一句唐诗,水晶帘动微风起,满架蔷薇一院香。

    小曼听到我在自言自语,问了一句:“什么?”

    我说:“没什么。”

    即使讲给他听,他也不能体会。

    但是另一个人,是一定会明白这诗句意思的。

    18

    荷尔迪娅把纸卷递给我:“公主要看这些东西做什么?这些事原本用不着您操心的。”

    “嗯,我看看是不是还可以多划出一些能耕住的土地来,比如说,种水稻的水田。”

    “水田吗?”

    “是啊,水稻它就是要有水的地方才可以插秧的,我想看看靠河岸近的地方能不能平整出水田来,就算没水田,也得方便灌溉的位置才好。我弄来那些种子可真称得上是万里迢迢了,是从海的那边一个很远的叫婆多罗的地方带回来的。去年泛滥期过了,我让人试着种过,虽然以前没有种过,不过还好收成不错,不比麦子谷子差。”

    不过最重要的一点是,我终于可吃到让自己魂牵梦萦的的白米饭啦!去年哈山的商队刚把稻种带回来,我就猴急的恨不得把种子打了皮变成大米蒸饭吃。米粥,米饭,米糕……那巨大的诱惑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忍得住,让人赶紧把稻种拿去再耕种。吃种子这种蠢事比杀鸡取卵强也强不了多少,我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克制住口腹之欲啊。

    “公主,我有个问题……”

    我抬起头,看着她有点犹豫的样子:“有话就说啊。”

    “嗯,我听说是公主画出这稻禾的样子,让商人去带种子回来的。那,公主是怎么知道这东西的呢?”

    哎,果然是才女啊,一句话就问到了点子上。

    我笑笑:“我说我是梦里见过,你信不信哪?”

    她微微一笑,虽然不是十分貌美,眼里却闪烁着通达而聪慧的光彩,而且也并没有再追问下去。荷尔迪娅这人相处起来的确舒服,细心周到,多才多艺,我也渐渐习惯了她的陪伴,上次她告诉我她老爹,宰相伊德霍姆布又要给她安排婚事,我就替她出面解决了。私下里我也问过她,总是独身一人也不是回事儿,她对将来是不是有什么打算,她只是笑着说,或许她将来会做女祭司,也许会做到宫廷的内务总管,总之,随随便便就嫁人绝不是她想要的人生。

    好,有主见。

    安苏娜也是这样,我问过她,对将来有什么打算。如果她不想困在宫中将来做我老爹的禁脔,我也可以送她离开的。她也只是笑而不语,说愿意留在我身旁。

    搞不懂,这时代的女性个个堪比现代女性一样有主见有性格,搞得我倒好象是旧时代的古人一样。

    穿越也得与时俱进哪,这个古代埃及真是让我惊艳,一搞不好我就落后于时代了。

    尼罗河年年泛滥,每过一两年都要重新丈量划配土地,由人耕种。去年播下去的稻种收获了不少,今年可以再多种些。

    “公主。”

    我转过头,亚莉笑容满面的把一个有盖的漆碗放在我面前,掀开盖子,一股一浓浓的稻香味简直冲的人发愣。

    “公主说的米饭,蒸出来果然是很香啊。”亚莉说:“不瞒公主说,刚才一做好的时候我就尝了一口,的确又软又糯。”

    荷尔迪娅凑过头来:“啊,的确是和面包不同的香气……麦饼谷饭也没有这个味道。”

    我笑着说:“给荷尔迪娅和安苏娜都盛一碗来,浇上些肉汤,大家一起尝尝新米。”

    亚莉答应一声去了,然后没多会儿重新端着饭回来,不但上面浇上了肉汤,还配有清淡可口的,按我的口味做的小菜。

    “看来我们真是有福气啊,在公主这里总可以吃到别处没有新鲜东西。”

    “只能偶尔吃吃,大部分的收成都留做稻种了,所以不可能天天都吃到。”我有点遗憾,想要过上一天三餐吃米饭的日子,还得再等一季啊,等这季的稻子种下去,再收上来,才可能办得到。

    实在让人等的心焦。

    “大米饭,肉浇头……”唔,真是神仙享受。我吃的那叫一个急切啊,没办法,实在太想念了。

    看来前世的我也很爱吃米饭?那么我可能是个南方人,北方人可是主要吃面食的。

    “对了,亚莉,给法老和曼菲士那里分别送一份过去,请他们也尝尝吧。”我想了想又说:“给伊莫顿大祭司也送一碗去吧。”

    “是公主,我这就让人送去。”亚莉说:“只是做的不多,每人也只能够有一碗了。”

    “一碗就一碗吧。”

    这个碗的概念也是我带来的,这里有盘子,盆子,碟子……可是没有碗。

    大概是因为这里的人以前既不喝粥也不吃米饭的关系吧,所以也用不着碗。

    我和荷尔迪娅,安苏娜三个人一起吃饭,荷尔迪娅看来对米饭也很喜欢,但是安苏娜吃的看起来不怎么香,好象并不太喜欢米饭的样子。

    亏我还让人把肉汤熬的又稠又浓,我自己是挺喜欢这种吃法的。

    去送饭的侍女回来了,告诉我小曼不在宫中,他的贴身女官塔莎把饭收下来了。法老正好在进餐,尝过了米饭,说是味道很好,说公主如果想多种一些,就告诉负责农司的官员一声,或是直接和宰相说一声。大祭司说多谢公主,米饭易咀嚼不伤牙,嚼久了还有点点甜味,比谷饭更美味,也比面包柔软,含的水也多,对人应该是有益处的。

    我笑:“好,辛苦了。”

    她行个礼退下去,我托着腮出了一会儿神。

    伊莫顿这人真不愧是大祭司啊。我和他差不多每天都可以见面,早知道他也懂些医术养生,他曾说过食物不要吃太硬的,对牙对脾胃都不好。所以我早想过稻子种出来了,一定要让他尝尝米饭的味道,想必他一定会喜欢。

    果然他是这么说的。

    荷尔迪娅漱过口洗了手,过来继续替我翻那些纸草。尝过了米饭的美味,她对于种稻子也开始热情高涨,替我在图上翻出来一块低洼之地,凑过头在图上给我指出来:“那一段河岸曾经在前年尼罗河涨水时,因为河水水位太高,那里被冲成了一块小小的湖泊,后来河水虽然退了,但是那里始终存着一些水,我虽然不知道水有多高,但是我想如果要种这种水稻的话,这里是再合适不过的地方了。”

    我点下头:“好,等下我就让人去看一看合适不合适,需要不需要休整。”

    “是。”她说:“其实公主不用亲力亲为,您能把这种子找到,又知道了种法和吃法,其他的事情可以交给农司来办了,不必自己这么劳神费力。”

    “其实如果不是宰相大人还在和你生闷气,告诉你父亲也是很省力的呀。”我笑笑说。

    她的神色很正经:“不,公主这话说的不对。我父亲从来不会因为家事而误公事。我和他生气是一码事,这事情既然对埃及有好处,对人有益处,那么他是肯定不会因私废公的。我回去就告诉他,公主可以放心。”

    我点点头,宰相的确是个有肚量的人,我的便宜老爹也夸过他几次的。中国有句俗话叫,宰相肚里能撑船。可见没点肚量的人,是做不了那个位置的。要管那么多的事,协调,平衡……实在是不容易。

    “嗯,那么你可不要忘记了。”

    她笑着说:“忘不了的。不过,如果要父亲把这件事情当紧着办,得让他知道这是好东西才行啊。公主这里的稻米,不妨让我带一些回家去,给父亲看一看,尝一尝……”

    我哈哈笑起来,用扇子遮着脸:“你这鬼丫头,你明明是没吃够想再多吃些米饭吧。”

    她笑:“我可是一片公心,公主不要想岔了。”

    我点点头:“好好,公心。亚莉,你让人装一些米来,回来荷尔迪娅小姐退宫回家的时候交给她带回去。”

    她笑着道谢,一转头,有些疑惑的说:“安苏娜?你想什么呢?果汁都泼到身上了。”

    我一回头,果然,安苏娜的大半杯果汁都倒在了裙子上。

    “啊,刚才一下子走神了。”她忙起身施礼:“公主请恕我无礼。”

    “没关系的。”我摇摇扇子:“你快去把衣裳换了吧,这种甜果汁最黏了,沾到身上多难受。”

    她又施了一礼,缓缓的退了下去。

    安苏娜出去后,荷尔迪娅更不拘礼,坐到了我的身边:“公主上次画的那稻禾的图样,果然是惟妙惟肖,那个商人来送稻种的时候,说公主画的与他在那婆多罗见的一般无二。还有,上次公主画的那只白毛碧眼儿的小猫,也就象是能从画上跳下来一般的生活灵动呢,这种画法好神奇,我早想学了。对了,公主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我微微一笑:“我说了呀,做梦梦到的。”

    她挤挤眼:“好吧,就算是公主在梦里和伊西丝神学来的吧,那么公主能不能教教我呢?”

    我点头说:“也好,只要你有耐心。”

    亚莉在一旁说:“公主画了不少东西呢,前两天池子里莲花开了许多,公主画了好几张,那莲花美的呀……”

    荷尔迪娅说:“快快,取来给我看看。”

    亚莉笑笑,过去取了我那本画本。

    也是用纸草装订起来的,但是纸质比一般的纸草纸要优质许多,上面的画有素描,白描,也有上过简单颜色的水彩。画水彩的画笔是我让人用狼毛和兔毛的毫毛混在一起做的,这才是正宗的狼毫笔呢。我们在现代的那些商店里买的说是狼毫,其实都是兔毛羊毛做出来的。

    荷尔迪娅看一张赞一张,然后翻着翻着,忽然停住了,抬起头来,有些不确定的说:“公主……这也是你画的吗?”

    我转过头去。

    那是一张只有线条的人像画。

    画上的人是伊莫顿。

    19

    我点了点头,荷尔迪娅没再说什么,只是过了一小会儿,轻声说:“画的真好……大祭司奏琴的时候,原来是这个样子的。”

    亚莉说:“怎么啦,荷尔迪娅小姐难道对大祭司有了爱慕之意了?”

    “啊,怎么会呢。”她说:“就算有,那也不过是水月镜花,没有用的,大祭司他是神殿的人,怎么可能有男欢女爱?那是渎神的。”

    亚莉说:“是呀,小姐真是个明白人。”

    她们两个说话的声音可一点不小,而且十分清楚。

    我靠在椅子上,没出声。

    我能听出来,她们是说给我听的。

    宫里已经渐渐有了风言风语,我不是不知道。

    说我和伊莫顿走的很近,我是人前人后都不避讳我对他很欣赏,而他对我也和对别人完全不同。他对别人没有那么温柔,没那么耐心周到,没有那么……

    我想起他教我练剑时,教我弹奏乐器时,告诉我怎么样供奉祈祷,教我好些政治和军事上的东西……对一个公主,他作为祭司完全不用这样的周到细致,处处迎合。

    可是,如果……

    如果说是做为一个情人,那么他的表现,却还缺些什么。

    缺一点……

    我觉得我和他站在一道纱帘的两端,可以看到对方,但是却穿不过这层障碍。

    或者用一个比较形象的说法,是我们都没有揭破这层窗户纸。

    他有他的顾忌吧。

    他是祭司,不能有男欢女爱。

    我是公主,而且……是法老宠爱的女儿,将来,将来若是法老不在,那么我和小曼将各有一半的继承权。

    这……也是一重阻碍。我们之间横阻的是神权王权两道屏障。就算是他也向我表明了心迹,我们也只能做一对地下情人,说难听些,就是私通。

    他那样光风霁月,温和清贵的人一个人,这两个字怎么能够安在他的身上?只是想一想,已经让我觉得是对他的一种侮辱。

    也许……也许,只能这样了。

    不舍得离远,也不能够再靠近。

    我和他,就是祭司和公主,谈得来的朋友,勉强,可以算得上有共同见解的知己好友。

    想起来让人觉得有些惆怅。

    呵,可叹,也可笑。

    才十来岁呀,只是个少女,就已经觉得伤情怅然,那以后漫长的一生,又要怎么度过呢?

    我做公主也有两年了,别人提起我来,还是一句“这位公主天生聪慧善良,是神的宠儿”,其他的就没有什么。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觉得我不是从前的爱西丝,能看穿我是个假的。

    这样当然是让我觉得安心,可是同时也有点遗憾。

    我自己呢?我是谁,我原来是什么个性,我原来的特点呢?

    我感觉我这个人消失了,变成了爱西丝。

    可是我不是爱西丝。

    午夜梦回的时候会觉得非常茫然,不知道自己是谁,那种感觉让我好想痛快的哭一场。

    可是哭并不能解决我的问题。

    日子还是得一天天的过下去。至于我和伊莫顿……

    我苦笑,大概也就只能这样子了。

    金红的夕阳撒满人的一身,亚莉帮我涂上防晒的油脂,香喷喷的仿佛让人置身于百花丛中。

    荷尔迪娅已经回家了,安苏娜……

    对了,安苏娜换过了裙子,一直没有过来呀?

    我回头唤了一声亚莉:“安苏娜呢?她去哪儿了?”

    “公主找她有事吗?我去唤她来。”

    “算了……”我想,可能是下午懒倦,偷闲去午睡了吧。

    不过说安苏娜偷懒,倒真是少见的。

    我们在一起相处之后我才知道,她的身手相当好,会剑法,还会双手使三叉戟,等闲的男战士三五个都近不了她的身,就算是西奴耶,和她也是旗鼓相当打个平手。有一次宫廷盛宴上,她和另一个女子,好象是神殿的一个女官叫莫雅的出来打斗表演助兴,那真是精彩凌厉,摄魂夺魄啊。当时法老也赞不绝口,我瞧着,要不是因为她是我身边的人,说不定那天晚上她就该躺上法老的床了。但即使如此,我那个便宜老爹也未必就绝了念头,安苏娜除非做女神官,否则她总得要嫁人的吧?我身边的亚莉也是嫁过人的,并不是我想的那样一直单身。只是她的孩子生下来就死去了,所以被调来照顾当时年纪还小的我,可以算是半个奶妈了。知道这件事之后,我对亚莉的敬重又多了几分,她是真的把爱西丝当成自己生命中的唯一信仰的准则,待我既是女儿,又是主子,既关爱无比,又忠贞不二……

    算了,不提这些了。

    我在软榻上懒懒的翻了个身。

    身上盖的薄被子是用丝绸做的,真正的中国丝绸,从遥远的东方运来,到达埃及的价格真可以说是一两金一两丝。知道哈山他们的商队在婆多罗,也就是古印度那地方弄到了丝绸,我那个激动的心情啊,那天的夜里都没有睡着觉!甚至冲动想要跟哈山说,你们下趟去不去那个与埃及同样神秘古老伟大的国家?去的话把我也带去吧,我给商队打杂工我都愿意。

    不过冲动归冲动,我毕竟还是没说那话。

    现在的中国是什么时代?奴隶时代啊。是什么王朝不清楚,大概是夏或是商吧?或许更早或更晚些,我去了那里,能做什么?

    我连自己叫什么,家乡在哪儿都不知道,我在埃及,固然觉得自己象个异乡人。可是回去了东方,我不还是个异乡人么?

    哈山带回来的大批美丽丝绸,呈给我一些,剩下的被贵族高官们疯抢一空。

    我还让亚莉拿有些黄葛色的袍子,做了件便袍送给了伊莫顿。我不会做衣服,不过上面的系带攀扣是我亲手缝上去的。

    亚莉肯定是明白我的心情的,她是这王宫中离我最近的一个人,我有什么事也都不瞒她——除了我不是原来的爱西丝这事,什么事情我都告诉她,她都帮着我,顺着我。

    虽然伊莫顿这事她不赞成,可是她也不反对。

    我懒懒的又看了一会儿写在纸草上的诗,亚莉放下手里的盘子:“公主请用水果。”

    “唔,放那儿吧。”

    她站起来,有些不满意的皱起了眉:“安苏娜也偷懒偷的太过份啦,怎么这么半天也不回来,我去瞧瞧。”

    “你何必自己去,外面太阳还没下去呢,地上多热,叫个小宫女去就好了。”

    “她的面子大,小宫女哪里敢去说她。”亚莉把头巾拢一下:“我去了公主。”

    “好吧,你也不用急,其实我也不缺人手,她在这里象做客似的,你犯不着和她当真。”

    “我知道的,但是规矩总得有的,不然底下的人有样学样的都偷起懒来可不好了。”

    我喝了半杯果汁,大概中午因为看到米饭开心,吃的比平时多一些,现在觉得提不起精神来。

    伊莫顿这会儿在干什么?太阳快落了,也许在神前祈祷吧?

    他的动作我都可以脑海中描摹出来,一举一动,生动的宛如亲眼所见。

    他的动作从来都那么优雅而从容,就象夜下的尼罗河水,深沉,从容,波澜不惊,有一种流动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