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修奇仙 作者:泛东流

    “母爱吗？”

    “至于斯的母爱，怎能空掷？”

    “天能坐视，我不坐视。”

    宁风深吸口气，成虎口状正对木夫人的双手间，迸发出只有他自己能看到的金光。

    下刻，淡紫色的九窍石浮现出来，滴溜溜地旋转在双掌间，渐渐清晰起来，无形波动散发着，引得kōng qì 都生涟漪。

    舒百灵明显看出了什么，偏偏不管他如何睁大了眼睛，都看不真切，本能地感觉到有东西，眼睛却告诉他没有。

    “这是什么情况？”

    不管舒百灵如何头雾水，宁风面露决然，闭上眼睛，在心中默念。

    他，想要尝试下。

    “九窍石，随我心愿，以金水为凭，满足zhè gè 伟大母亲的最后愿望吧。”

    宁风默念着，遍，又遍。

    这是他唯能做的事情。

    时间，在点点地流逝着，在zhè gè 关键时刻，每点滴的光阴，都贵得值上条生命。

    在这刻，宁风忘却了金水的珍贵与重要，忘却了值得与不值得，只是单纯地不想让那个伟大母亲的伟大坚持，在最后的关头，付诸流水。

    房中，木夫人整个上半身拱起，嘴巴大张着，痛苦着，不甘着，发出极重的，前所未有的喘息声。

    声吊起，长长地吊着，久久不愿呼出。

    每个有过生离死别经验的人都知道，只要个念头那么短的时间，这口气上不来，jiù shì 条生命永远地消逝。

    突然——

    宁风霍地下，睁开了眼睛。

    下刻，他整张脸庞，整个人都被映照在浓郁的金光当中，恍若从太阳中走出来，伸出去的双手如在送上什么。

    那是生机，是生命。

    金光如柱，直落到木夫人身上。

    奇迹，发生了。

    “宝宝！宝宝！”

    木夫人全身绷紧，整个人瞬间清醒过来，重新有了气力，手紧紧地抓住自家夫君，用出最后的气力。

    “哇~~~”

    声啼哭，响亮得要掀开屋顶，感动得能让人落泪。

    这是瓜熟蒂落，这是母爱苦苦挣扎苦苦坚持最后结出来的硕果。

    宝宝，生出来了。

    “夫人，夫人，你看到了吗？我们的小千金！”

    木离又哭又笑，乍起乍落下，连他都分不清楚悲喜，只知道第时间将光溜溜的孩子抱过来，放到脸色惨白的母亲怀里。

    “好漂亮，宝宝还漂亮，是吗夫君。”

    木夫人不知道哪里来的lì qì ，支撑起来，将宝宝抱在怀中，迫不及待地喂她第口奶水。

    “是啊，很漂亮，长大后肯定跟她妈妈样漂亮。”

    木夫人满足地看着初生的女儿，每声的啼哭，都如天籁般。

    “夫君。”

    她抬起头，看着木离，深情地说道：“奴家撑不住了，夫君你要代我爱她。”

    木离重重地点头，只有泪流，说不出话来。

    “宝宝。”

    木夫人将孩子恋恋不舍地放到李老夫人怀中，纤细的手指在孩子嫩滑的脸蛋上划过，声音微弱：

    “宝宝，娘亲告诉你哦，你也要：代我爱他。”

    话说完，木夫人软软地靠在席子上，生机飞速地湮灭，两眼望向屋顶，脸上挂满了满足的笑容，喃喃自语：

    “我~做到了~”

    四字落下，生机断绝。

    木夫人，咽下了最后口气。

    屋中，哭声冲天，木离的，李老夫人的，连刚出生的女婴哭声都变得嘹亮，仿佛能明白刚刚来到zhè gè 世界的她，就失去了娘亲。

    个伟大的母亲，逝去了。

    窗外，宁风缓缓放下双手，他没有去看九窍石中少去了少金水，这不重要了。

    他徐徐吐出口气，丝毫不悔。

    zhè gè 时候，zhè gè 地方，是属于木家人，是他们的悲喜，他们的生活，宁风与舒百灵不约而同地移步，把zhè gè 地方留给他们。

    走出院落，行走在黄昏中的县城里，两人久久不语。

    “宁xiōng dì 。”

    许久，舒百灵才说出第句话来：“你果然好手段，厉害。”

    “能生下来，真好啊。”

    舒百灵感慨着，难得句话从他嘴巴里冒出来，没有溜须拍马wèi dào ，充满了真诚。

    宁风点头，不语。

    他神情沉静得可怕，好像在蕴含着什么狂风骤雨般。

    舒百灵犹自沉浸在母爱的伟大当中，之前的种种偏见，此刻都变成了无限的敬佩。

    “看来没有什么妖魔，只有个伟大的母亲。”

    “我们都是白忙活。”

    “不过也好，能看到这么伟大的母爱，白跑趟又算什么，你说是吧？”

    舒百灵没有得到回答，扭过头奇怪地望向宁风。

    宁风依然bsp;mò ，步步地向着夕阳落下的地方去。

    “怎么了？”

    舒百灵莫名地觉得慌张，快走两步跟上。

    “你知道，什么是悲剧吗？”

    两人前后，路走出了县城，宁风抬头，似乎在辨认方向。

    “嗯？”

    舒百灵不明所以，头雾水，摇头如拨浪鼓。

    “你喜欢看戏吗？”宁风辨明了方向，举步jì xù 向前。

    “喜欢。”

    舒百灵老实地应着，他到现在还不知道宁风是在说什么，是在往哪里去？

    “能动人的戏，是悲剧。”

    宁风边走边说，前面渐渐传来“哗哗哗”地水声，似乎有河流在流淌。

    “既然喜欢看戏，那你肯定能明白，所谓的悲剧，是将先将美好的东西摆在你面前，再毁灭给你看。”

    宁风用的明明是很平淡语气，听在舒百灵耳中，却不寒而栗，仿佛是揭开美女画皮，露出其中丑陋狰狞。

    “母爱，当然伟大。”

    “但是，木夫人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你觉得这是个凡人能做到的事情吗？”

    宁风止步，回过头来，看着舒百灵的眼睛，将路所想尽数道来，语速之急似乎蕴含着相当之愤怒，不容任何人插口，dǎ duàn 。

    “个母亲，苦苦坚持到最后，燃烧尽了母爱，只为把孩子生下来。”

    “这是美好吧，世间最美好的东西。”

    “然后呢？”

    “明明未足月，木夫人却提前生产了；明明坚持到了zhè gè 时候，偏偏就缺了最后口气力。”

    “这jiù shì 悲剧，把美好的东西，毁灭给你看。”

    “哈！”

    宁风最后声笑，不尽讥诮，不尽愤怒，如火山即将爆发，毁灭切。

    “啊！”

    舒百灵捂住嘴巴，失声惊叫。

    他听懂了。

    宁风住口，还有未尽之言，不过不是在现在，在这里说。

    “走吧。”

    “我们去好好会会，搭戏台的那位。”

    宁风迎着夕阳，迈步而行。

    前面，是破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