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鬼厮混的日子 作者:七麒

    年后，清明，同样的这天，不同与去年的阴霾，今天的阳光很好，轻轻洒在坐在块巨石上打坐的王小虎身上，给他镀上了层金边，远远看去有那么点有道高人的意思，王小虎闭眼吐纳，神思不动。

    年了，王小虎没有下山，成了灵宝派第七十七代传人，师傅还将掌门的金印留给了他，只不过他zhè gè 掌门有点窝囊，门中除了师傅，王小虎，熊超之外，就剩下当日醒过来，死活都要拜师的威廉林了。

    灵宝派的开创人是三国时琅琊人葛玄，葛玄在天台山修行学道，感通太上，太上遣三真人下降传授葛玄《灵宝经》法等三十三卷，葛玄又传郑隐及其兄葛孝爱，葛孝爱又传子葛悌，葛悌又传葛洪，葛洪又向郑隐求道，再传从孙葛巣甫，至晋安帝隆安末年又传道士任延庆、徐灵期等，直至南朝刘宋时陆修静总括三洞，立成仪轨，使灵宝派大行于世。

    灵宝派传播的主要经典是《灵宝五符经》、《灵宝度人经》，主要阐扬“仙道贵生，无量度人”,尊崇元始天尊为最高之神，又敷衍十方有度人不死之神，还有三界、五帝、三十二天帝、地府酆都等鬼神信仰，这些神仙时刻监察人间善恶,，观察人的行为。人行善，将得到福报，人行恶，将受到惩罚。

    灵宝派的修炼方法，主要是符箓咒术，用它来召神役鬼，消灾除病，也用它上通天神，使修道者名登仙籍。又特别重视斋醮科仪，灵宝派主要以符箓科教为主，又受到上清派影响，也重视思神，诵经。

    王小虎拜师之后，扫往日的浑浑噩噩，认真学习道法，他天资本来就不差，吃虎奶长大的虎崽子，体质自然比常人要好上太，人也聪明，常常是点就透，喜得徐长贵老泪纵横，压在心底的颗大石头落了地，灵宝派传下去了，而且还传给了这么个优秀的后生，人也变得精神起来，时刻督促着王小虎，将自己知道的，悟到的，没参透的，股脑传给王小虎。

    王小虎也争气，将徐长贵的本事学了个七七八八，再深奥的，徐长贵也不懂，只能是自己琢磨，年的时光，王小虎早就受了箓，算是在鬼神哪里报得上名号了，符箓之术是学了就会，会了就精，已不可同日而语。

    熊超有俱乐部要打理，下了山，就剩下他和威廉林守在徐长贵身边，虽然日子过的清苦，但胜在心中安乐，熊超时不常的开车来看他们，他是条好汉子，自打拜了师，真把灵宝派当回了事，说是要好好经营，挣了钱，就在山上盖座道观。其实柳生麻衣回国后，给他账户上打了七十万，凑足了百万，但他全捐献给了抗日的老兵，分也没留下，常说的话jiù shì 既然柳生麻衣打来了钱，不花白不花，但是他却不花，灵宝派不花柳生家分钱。

    人活口气，佛争炉香，灵宝派和柳生家的恩怨总要有个了解，没了解之前，灵宝的这三个弟子，只能是各自做些力所能及的，王小虎是主力，好好修炼，熊超经营俱乐部要挣钱，振兴个教派，没钱是万万不行的。

    从秦朝来的耿鉴扬跟着王小虎和威廉林留在了山上，却是经常不见人影，三五日的出现次，除此之外jiù shì 神神叨叨的四处乱转。根据威廉林的观测，这小子知道来到了个不属于自己的时代，想bàn fǎ huí qù 呢。

    王小虎全身心投入，正吐纳的全身暖洋洋的，听到威廉林的喊声：“小虎，小虎，师傅叫你huí qù ，有事跟你说。”

    王小虎睁开眼，威廉林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mó yàng ，说起来威廉林这年也颇有收获，他体质异于常人，灵骨之身，用来修炼请神之术最好不过，但威廉林却学的不大认真，年了本事也没学少，仔细想想倒也不怪他不认真，任谁去学门让鬼神的附身到自己身上的法术，恐怕兴致都不太高。

    “师傅起来了？”

    “是啊，今天看上去精神不错，着急叫你过去，快点吧。”

    王小虎应了声，跟着威廉林回到山顶上的屋子里，这间小小的砖房，是师傅当年砖瓦从山下背上山，盖起来的，既是灵宝派的所在之地，又是他守护忠魂的栖身之所。

    回到屋子，徐长贵果然比往常精神了许，拿出了平日里根本舍不得穿的身青色道袍，见了王小虎，满脸都是笑容，可不知为什么，王小虎就隐隐感觉到了丝不安，师傅去年跟柳生麻衣场搏斗，受伤不轻，年来，眼见着日渐衰老，今天怎么会变得如此精神？

    还没等王小虎说话，师傅开口道：“小虎，你脱下上衣，我给你两边的肩膀上纹上龙虎。”

    师傅啥时候变得这么前卫了？王小虎愣，忍不住问道：“师傅，纹那玩意干啥，我又不混社会，咱灵宝派虽然没落了，当年也辉煌过啊，弟子我好歹是派掌门，纹身有碍观瞻吧？”

    “什么乱七八糟的？为师帮你纹上龙虎，乃是助你身上龙虎之气化身显形，也只是你有zhè gè 造化，旁人哪有这般机遇，jiù shì 纹上了，也是瞎胡闹，你不样的……”

    王小虎听得懵懂，但师傅说话从来没有半句虚妄，他说有那jiù shì 定有，好奇道：“师傅，当年老爹说我吃过几个月的虎奶，所以我才叫王小虎，身上带点老虎的气息也就罢了，这龙气说从那来啊？这世界上真有龙吗？”

    “有的，有的，你脱了上衣，边跟你纹，边跟你说。”

    王小虎虽然有yí huò ，却还是听话的脱了上衣，趴在桌子上，徐长卿从边拿出个小盒子，里面是盒银针，先是拍打了下王小虎的右臂，忽地起针，迅疾如风，王小虎就觉得右臂刺痛刺痛刺痛……

    耳边听得师傅苍老的声音道：“龙能行云布雨、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太空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故做人如龙，为最上者，小虎，你右手的那块黑指甲，其实是片龙鳞啊！”

    王小虎心咧嘴，道：“师……师傅，你没开玩笑吧？”

    徐长贵摇摇头，手下却是没停，还在不断的刺出收回，刺出收回……边沉声道：“小虎，你是有大造化的人，为何你们能轻易走出中阴界，那是谢七爷认出了你右手中指上的龙鳞，那是块黑龙鳞，而且还是主宰大江大河的水神之龙才有的鳞片，有龙鳞在身，可保佑你遇难成祥，逢凶化吉，你如今是灵宝掌门了，还跟柳生门有三年之约，师傅不得已才在你双臂之上纹上龙虎，如此来，待你道法高深，身上龙虎之气便可聚气成型，与你有大大的好处……”

    提到谢七爷，王小虎知道那是地府中的阴神白无常，直很照顾师傅，引他们到中阴界的jiù shì 这位谢七爷，以前王小虎还不明白，既然有谢七爷与师傅交好，怎么还放走了柳生麻衣？后来师傅告诉他，阴神也是有规矩的，不能乱来，能帮到这步实属不易，阳间的恩怨纠葛，他插不了手。

    徐长贵说的玄妙，王小虎听得目眩神迷，忘记了身上的疼痛，问道：“师傅，你能不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徐长贵摇摇头道：“你身上天机太，师傅我看不出来啊，龙鳞的事，是谢七爷跟我说的，照我看，龙鳞在你身上至少快二十年了，必定是你五岁之前嵌入指头的，你自己想想，五岁之前有没有接触过异常的人物？”

    王小虎努力回想，忽然想起四岁那年，在他还不懂事的年龄，有天老爹带着他去给位姓胡的三太爷去拜寿，去了好大座山，到了好大间瓦房，里面有个须发皆白的三太爷，还有个黑黑的姓李的太爷，然后他记得两个太爷给他吃了块槽子糕，就睡了过去，好像jiù shì 从那以后，右手中指就了这么快黑乎乎的指甲，从来不涨长，永远是zhè gè mó yàng ，随着他的年龄变大而变大，难道……

    王小虎琢磨到这，左臂又是疼，这么会的功夫，师傅竟然在他右臂上纹好的龙形，虽然不知道什么样子，但半边臂膀都麻了，占的地方肯定小不了，师傅怎么这么快？

    王小虎无法回头，看不到师傅的张脸已经变得纸样的苍白，有豆大的汗珠滚落脸颊，威廉林却是在边看的清楚，忍不住道：“师傅，你歇歇在给小虎纹身吧，不差这会。”

    徐长贵恍若未闻，仍是出针，收针，再不说话，过了十分钟左右，他猛然收手，却口鲜血狂喷了出来，撒了王小虎身，而王小虎左右两臂上新纹的龙虎，忽地散发出血样的红色光芒，下刻徐长贵软软跌倒。

    王小虎听到威廉林的惊呼，急忙回身，抱住师傅干枯的身躯，就见师傅双目黯淡，已经是出的气，进的气少了，王小虎也知道师傅命数到了，含着眼泪道：“师傅，你这是何苦？”

    徐长贵嘴角带着微笑道：“我能撑到现在，已经是不容易了，我要去找师傅了，还有那些战友，剩下的就交给你了，小虎，记得取回那把刀，把灵宝派传承……下去。”声音越来越微弱，忽地寂然不动。

    王小虎猛然跪倒，嘶声道：“师傅，你放心，刀我给你取回来，灵宝派定会振兴。”哽咽了两声，忽地仰头对着外面的青山，嘶声狂吼：“振兴灵宝派……”

    时隔年，震动天地的吼声再次响彻群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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