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5我来自未来 作者:堂皇的荒唐

    【56】肉票

    这些土匪来是被杀了个措手不及，二来是由于饥饿，勇悍有余，精壮不足。被李家的家将和带刀家丁yī zhèn 猛杀之后，立刻大败。

    当时官道上片混乱，几个土匪被当场砍倒在地，血流满地，生死不知。其余土匪纷纷聚起来，奋力挥刀对抗。

    看到这血腥场景，姚梵不由喉结滚动、肌肉僵硬，浑身紧张起来。

    他眼睛盯着面前个货箱，这里是放折叠弩的，想着只要自己冲上去拿出把来，说不定能起到自保防身的用处。

    可是他又犹豫，这弩弓装填费事，需要用脚踩住弩弓前端突出的脚蹬子，然后才能拉紧上弦，zhè gè 过程里，万自己手脚不够快，被土匪刀咔嚓了可就麻烦了。

    正当他胡乱想着的功夫，那头领身边的女子挥着手中单刀喊道：“弟兄们！今儿个着了道儿了！放下货！扯活！”

    此言出，土匪们纷纷口里喊着“扯活！”，挥着手里刀片子向高粱地深处逃去。

    姚梵个没留神，被身后人拽起他的腕子翻，扭到后脊处固定住，疼的他浑身无力，被拧的死死的动弹不得。

    “大哥，咱带着zhè gè 家伙当肉票！回头，叫这些人加倍的花钱来赎！”抓住姚梵的红脸汉子嚷道。

    那黑脸汉子立刻答应了，和土匪们裹挟着姚梵，yī zhèn 风似的向高粱地里撤退。

    没了持刀土匪的看管，姚家伙计们个个从地上迅速窜起来，李君见土匪要带着姚梵跑路，心里急得火烧般，立刻冲上去，抽出车上插得棍子。其他伙计们也醒悟过来，个个也上去操棍子，有的干脆抽出手弩，用脚踩住前头的蹬子，上了弦。

    贺世成见有的伙计zhǔn bèi 放弩，苦着脸赶紧拦住，担忧地命令道：“不许用弩！小心伤了掌柜！xiōng dì 们操棍子上啊！都追上去啊！”

    姚梵被土匪裹挟着，冲进高粱地里狼狈跑了大约百米，之后被脸朝下扔上马背，双手被反绑住带走。

    颠簸的马背和马鞍前突起的桥头把姚梵的肚子杠的难受极了，正想要趁骑马者不注意血祭逃命，突然后脖根被重重敲了下，眼前黑晕了过去……

    ………………

    姚梵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个shān dòng 中冰冷的地上，手脚都被捆住。

    个冰冷的声音道：“掌柜的，你好厉害的谋划，居然带了官兵乔装打扮来诳我白马会入局！”

    姚梵看，说话的正是那黑脸汉子，此刻他蹲在自己面前，脸色阴沉。

    事关生死，姚梵不敢怠慢，当即叹息声，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好汉你想，我个生意人，与你素来无冤无仇，做甚要冒生命危险来设局害你？

    那些拿刀的人都是李家的家丁，那李家是我在潍坊县城里的客栈遇见的，也是要去济南府。于是大家说好结伴同行，yī zhèn 去济南，路上也好有个照应，没曾想我却在前头被好汉先拦住了。如今想来，定是他们跟上来之后，发现了好汉你在劫财，这才上来相帮动手的。

    好汉你想，倘若我设计拿你，当时就该zhǔn bèi 好棍棒刀枪，与你在官道上僵持会功夫，等李家把你围住后，岂不是能里外夹攻了吗？怎么会反而措手不及，被你把刀架在我们每个伙计的脖子上？这不是拿自己小命开玩笑吗？”

    这黑脸汉子想，姚梵这话逻辑完全正确，也朴实的点头：“你这掌柜的，理说的倒对，算我错怪你罢。不过我却不能放了你。”

    姚梵见这马匪头领倒还算神智清醒，便问道：“这是为何？好汉难道要迁怒于我？要杀我？”

    黑脸汉子蹲在姚梵面前摇头道：“我杀你作甚？但我山寨今年过冬的钱粮，却要着落在你的身上。再说了，之前yī zhèn 厮杀中我折了七个弟兄，没了家里顶梁柱，这些人的家小势必生计艰难。这安家费，也要算在你头上！”

    姚梵平静地叹气道：“既然我和大伙有缘结识场，这点小钱我还是出得起的。从当初jiàn miàn 我就看出来，好汉你相貌不凡，将来有番大作为。

    不过好汉你捆住我手脚，却不是待客的道理啊！我被你绑的久了，手脚都麻了。你只管放开我便是，大丈夫言而有信，我对天发誓，保证定不逃走。”

    黑脸汉子迟疑了下，反倒是他身边那面如银盘眼若流星的英武女子开口答应道：“行！”

    说罢就吩咐边上马匪道：“家祥，给他松绑。”

    黑脸汉子见这女子答应，也点头道：“也好，我也不怕你跑，你若是敢背信逃跑，我抓住便抽你百马鞭。”

    姚梵被松绑后，观察四周，见这里是个shān dòng ，照明全靠墙上插得根松脂火把，松脂非充分燃烧所导致的烟熏火燎之下，qì wèi 十分呛人。shān dòng 不大，里面土匪只有六个人，姚梵猜想，大约其他土匪都在洞外。

    姚梵坐在地上，边揉搓着麻木的手脚边对黑脸汉子道：“你要是信不过我，干嘛给我松绑？”

    黑脸汉子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姚梵笑道：“赶紧给我点吃的，我饿了，你绑票倒也罢了，总不能饿票吧。”

    黑脸汉子也笑了，道：“你倒是光棍，我们跑了天都没吃上口，你觉睡醒，就要讨吃的。”

    姚梵道：“你们有没有带上我伙计们的货箱？里面有我们在潍县客栈买的煎饼和酱肉。”

    听姚梵说煎饼酱肉，洞里所有马匪都不由地咽了口唾沫。

    黑脸汉子道：“早知道就抢个货箱带上了，咱们走的匆忙，只拿了你那伙计的买路钱褡裢。”

    姚梵道：“这怎么办？你们都不饿的吗？赶紧拿银子去买些来吃。”

    那英武女子笑道：“你这汉子倒也稀奇，被绑了票来，却只想着吃。”

    姚梵道：“我何必害怕？你们要杀我早杀了。既然是绑票，那jiù shì 和生意样的道理，大家你来我往的，银子换人嘛。”

    女子道：“你莫急，外面xiōng dì 们正在造饭，等熟了，有你的口。咱们来说说，你掏少钱赎票吧。”

    姚梵道：“我那些车上的货，车大约值个100两，31个小车，算是3100两，如何？”

    谁知这女子却并不急，蹲下来道：“这位掌柜你是哪里人？”

    姚梵心里诧异，心说她问zhè gè 干嘛？

    “我是青岛口早帆商号的掌柜，姓姚名梵，怎么？侠女见过我？”

    女子柔声道：“你们那青岛口城中有没有好医生？”

    昏暗的shān dòng 中，姚梵借着火把的亮光看这女子，见她眼神中带着忧郁，姚梵这样的精明，顿时心中动，说道：“本地倒是没啥好医生，可倒是有些西洋货船带来的好药。”

    那女子眼前亮，急问道：“什么洋药？吃什么病的？”

    姚梵向内抿着嘴唇，舌头舔吧了下，想好说道：“有吃伤口化脓的，吃了以后脓消结疤，伤口开始愈合。”

    只见这女子面色有些失望，姚梵又舔了舔舌头，说道：“还有吃寒热高烧的，吃了以后能退烧，去寒热。”

    女子大眼睛忽闪了下，急切问道：“可有吃痨病的洋药。”

    姚梵与她对视着，近看这女子，发现她眼旁已经有了细细的皱纹，扶着膝盖的双手瘦瘦细细的，上面还露着青筋，她刚才英武飒爽的眼神，现在则显得单纯而忧郁。

    姚梵心想，这女人必然有亲戚朋友得了肺痨，我要是说我能治，那手里就了分筹码。

    可是姚梵又害怕，他可吃不准病人是否有药物过敏fǎn yīng ，或者说病人的病症到底严重到什么程度。

    于是姚梵推道：“痨病这样的大病，洋人也没辙。不过我要是今后听见有能治痨病的洋药，定设法告诉你。”

    姚梵放弃了节外生枝的想法，在他看来，赶紧脱身才是最重要的。

    那女子眼神黯淡下来，觉得姚梵是gù yì 留个悬念在套近乎，她低着头冷冷地道：“赎身银子就算3100两罢，之前那褡裢袋子里的银子，算是给我死去xiōng dì 们的安家费了。”

    姚梵爽快地道：“请女侠拿个纸笔来，我写了叫人送来，我手下伙计和李家认识，定能借到银子。”

    女子道：“如果借不到，你把值这些钱的货押下来也行。”

    姚梵道：“你放心，大丈夫言九鼎，说了给你，绝不含糊。”

    黑脸汉子道：“你这掌柜这样爽快，我白马会若是今后在道上再见了你，定不为难你。”

    姚梵笑着拱手道：“承蒙关照。”

    于是那女子便去洞外找纸笔，接着外面传来yī zhèn 争吵，黑脸男子连忙吩咐手下看住姚梵，自己跑出洞去。

    姚梵在洞里听得真切。

    “……他能爽快拿出三千百两，定是有钱的大财主！索性叫他出五千两来！

    大哥！眼下粮价涨的厉害，百斤米要七两六钱！三千两银子，至不过四万斤粮食罢了。咱寨子里老老少少千口子，四万斤米能吃过今年冬天吗！”

    之后便是yī zhèn 争执。

    姚梵听见那女子被称作大嫂，她的声音说：“闯江湖最要紧的是信义二字，按江湖规矩，这银子已经不少了！我爹在时，怎么没见你候定山这么话！”

    接着那黑脸男子的声音响起，说了些弹压的狠话，于是外面没人再争执，吵闹就此平息了。

    接着那被称作大嫂的女子走进来，把纸笔和个细细的竹筒放在姚梵面前道：“你写罢。”

    姚梵皱眉道：“没墨水怎么写。”

    女子解释说：“这竹筒里有干墨汁子，你用唾沫蘸了写。”

    姚梵哭丧着脸，忍着竹筒里的墨臭，呸呸的在手心吐了唾沫，蘸湿了笔尖，点着竹筒里的干墨汁，写了要贺世成见信给银子的纸条。

    那女子收了纸条便出去了。

    姚梵此时本dǎ suàn 血祭逃走，可又不知道2011zhè gè shān dòng 究竟还存不存在，万把自己传进个塌方的石洞里埋死，那可就麻烦了，加上他又累又饿，便靠着洞中山壁睡着了。

    接下来两天，姚梵和这白马会里看着他的马匪也熟络了，姚梵又会扯淡说笑话，便打听得知那大嫂的儿子是个痨病鬼，如今七岁了，那小孩瘦得皮包骨头，成天咳嗽。

    姚梵想来想去，也没有敢出头，毕竟他自己尚在危险之中，还哪里还敢混充大尾巴狼节外生枝。

    话说这白马会拿了姚梵的字条，打听清楚姚家商队眼下和李家车队眼下已经退回了十里堡，便依旧命了那专门打探消息的叫家祥的马匪去送信，贺世成见了送信的，二话没说便给兑付了银票。

    那大嫂见家祥带回银票，便和黑脸汉子二人带着姚梵，三人骑马到了十里堡外。

    姚梵下马拱手道：“二位，山不转水转，将来说不定还有遇见的时候。我姚梵定帮你们打听着治痨病的洋药，只是不知道，若是寻着了那药，该如何通知二位。”

    那黑脸汉子迟疑着，不知该不该说，该怎么说。

    那女子用双流星般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打量了下姚梵，干脆地道：“十里堡外官道边，有棵孤零零合抱粗细的老槐树，你只要叫人在槐树上砍去块皮，写上药字，我便来青岛口你家商号找你！今天欠你的银子，定文不少的还给你！另外再贴上药钱！”

    姚梵点了点头，也不言语，下马走向十里堡镇子的方向。

    那英武飒爽的女子和黑脸汉子远远看着姚梵。

    女子突然道：“大虎，你说世上真有治痨病的洋药吗？”

    黑脸汉子干咽了口唾沫，皱眉道：“小旗，jiù shì 有，我怕咱们也没钱买。”

    诸位看官，原来，这女子叫白小旗，白马会老寨主白九爷唯的亲闺女，这黑脸汉子叫奚大虎，是白小旗的男人。那白九爷临死前把寨子交给了亲闺女，却没交给女婿。

    小旗突然铮铮地道：“若是真的有，我jiù shì 拿命换，也要换来！”

    说罢拉转马头，双腿夹，马儿飞奔而出。

    这是个母亲的誓言。

    奚大虎默默地低着头，将姚梵之前骑乘的那匹空马缰绳系在鞍边，打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