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南唐 作者:夜听雨过声

    大呙口的整体形势与小呙口形势十分相似，座小山向北踏进了淮河河中，三百来米高的山顶被铲平，面向四方架设了有投石机；略有不同的是，条小河从西南方向逶迤而来，在山脚下围出了数百亩的空地，空地上修建了营地和防守阵地，里面全是濠州士兵和乡兵；小山的北端河面上，濠州船队排成数行，严阵以待，基本扼守住整个淮河河面.

    看到这样的防守情形，大周水军自然缓慢收住了船队，沿岸同步而行的步兵自然也立起了防守阵地，同时急速派人向东南方的大军汇报。

    十月十日午时，北路军主帅李重进率五千士兵赶至小河南岸，在小山的正南方扎营。在立阵扎帐的同时，李重进急召统领水军的史德统、韦昌和统领西进步军的方成到帐中商议。

    群人还没有商量几句，帐外有士兵赶来汇报，神色十分奇怪：“禀李将军，小河对岸过来个人，单人单马，声称要求单挑。”

    李重进几个人面面相觑，差点笑出声来，现在的打仗，除了北方的蛮子偶尔会玩这套外，谁还整这些阵前单挑的陈旧戏码啊？

    李重进强忍住笑，起身说道：“走，去看看，不能人家打上门了，咱们却不敢应战不是？”

    群将领走出了营帐，走到了战阵的最前方，发现艘小型战船正横在小河南岸，名身着大红衣袍和军服的年轻人单手拎枪，悠然地骑在头高大的白马上，平静地望向这里。

    “在下濠州郭廷谓，可有高手敢与郭某对战？”看到这边拥出大票人马，郭廷谓抖气吟道，声音依然是不紧不慢。

    李重进双眼眯了起来，直直地盯着对面骄傲的年轻人，冷然不语。

    “李将军，末将请求出战！”名骑将纵马而去，拎着把大刀直奔郭廷谓。

    “在下大周都虞侯柏寒，请赐教！”使刀将奔至郭廷谓跟前，大吼句，在马上直起身来，双手举起大刀，招力劈华山使出，猛地向郭廷谓砍去。

    郭廷谓身下的马轻轻向旁边侧，他手中长枪突然动了，如毒蛇般扎出，如中败絮般扎进了柏寒的右肋。柏寒的大刀落到半空已经失去了lì qì ，被飞速回拔的钢枪轻松拨到边，掉落马下，随刀下落的，还有柏寒已经失去意识的尸体。

    郭廷谓将长枪回收，取出块白布轻轻擦掉枪头上的血，人轻轻地摇头。

    “李将军，我来！”同样名使枪将从李重进身后闪出，驱马直奔郭廷谓。在离着尚有十步之遥时，使枪将高声喊道：“在下乃大周都……”

    看到对方也使枪，郭廷谓眼睛亮，猛地打马而出，厉喝道：“接我枪，再报姓名不迟！”

    钢枪的红樱连颤，划出四道枪影，分别奔向使枪将的眼、口、脖、手，使枪将急摆枪身，连接三次，却没有挡住最后击向手腕的枪，手颤，人顿了瞬，郭廷谓的枪折而上移，重新回击使枪将的脖、口、眼，那名根本没来得及报上姓名的使枪将脖子、口中、眼中同时爆出血雾，人向旁边倾，坠倒马下！

    浑若无事的郭廷谓再度收枪慢慢擦拭，怜惜地看了眼沾了血迹的手帕，右手轻轻张，看着手帕慢慢坠落马下，微微摇头，冷哼道：“不堪击！”

    郭廷谓的嚣张气焰顿时将众大周将领给气炸了，纷纷欲打马而出。

    “全部给我停下！”李重进大吼声，将束甲的红缨紧了下，驱打身下的黑马缓缓而出。

    双军主将对阵了，双方的士兵全部静了下来，盯着慢慢接近的黑白两匹马。

    李重进将自己的重枪在手中旋了下，冷声说道：“能连杀我二将，也算是枪中高手了，敢问郭刺史枪法师承何人？”

    郭廷谓盯着面前比自己高大冷峻小号的李重进，右手将脖间的红缨带解开，手臂连晃，将大红袍卷在起，回甩船上，方才冷语轻吐：“祖传枪法，无名无派！”

    李重进将自己的长枪横到面前，用指头轻弹下黑漆漆的枪面，轻吟道：“镔铁枪，长丈三，重五十四斤，以重枪见长，曾在战阵中连杀辽国三名千夫长，请郭兄注意了！”

    郭廷谓双眼微微眯，面色平静，冷吟道：“郭某的枪无名无姓，但从来不杀无名之辈！”

    李重进抱拳，轻啸声，手上重枪向后环了半圈，猛然加速，带着股风声斜向下砸向了郭廷谓，郭廷谓端坐马上，稳稳横举枪身，慢慢来架。

    谁知，李重进的重枪轻轻碰郭廷谓的枪身，立刻弹起，疾刺郭廷谓的双眸，枪行无声，疾如闪电。

    郭廷谓丝毫不惊慌，枪身收竖，枪身堪堪挡住了刺来的枪尖，然后枪身如同被人重重向下拉了把，竟然将漆黑的重枪压了下去！

    “好力道！”李重进长啸声，枪身舞动，瞬间在郭廷谓周身扎出了无数枪影。在漫天的黑色枪影中，郭廷谓杆亮银色长枪却缓慢舞动，将每枪都挡住了！

    时间，双方的士兵全都屏住了呼吸，这是怎么回事儿？

    使柄重枪的李重进举重若轻，以速度见长，而使柄轻枪的郭廷谓倒是举轻若重，以力道见长，双方竟然换风格玩来着？

    “tòng kuài ！”李重进长啸声，枪刺退郭廷谓的重枪后，人从马上跳了下来，冲着zhè gè 让他敬佩的对手招手，“马上打着不过瘾，咱们马下再战！”

    郭廷谓狂吼声，双足在马身上点，将长枪如重棍样砸了下来。

    李重进长笑声，抢进步，重枪带着呼啸声迎了上去，他重新变回了自己最擅长的重枪战法！

    双枪交击的瞬间，郭廷谓身形顺着枪上传来的力量晃，卸去了力道后，身子拧，人轻盈如鸟，随枪蹿起，直刺李重进的左手手腕，枪头划破空气，发出了“噗”的轻响，看起来锐不可当。

    李重进左手略滑，双手用力，猛地将枪身撞向郭廷谓的枪头，两枪再度交击，发出了“咣”的声巨响。

    双方均是身形退，然后同时猛进。这次，亮银色的枪影开始满天飞舞，黑色的重枪舞出道道看似慢实则快的枪影，挡住那些要命的疾刺。

    双方步伐舞动，很快将地上的灰尘舞动，将两人的身影卷了进去。

    直掠阵观战的史德统眉头皱，高声命令道：“鸣锣，请李将军回来！”

    南岸的退军锣声响，双方士兵同时长吐口气，小河北岸也立即响起了锣声。

    尘雾慢慢凝定下落，露出了两个拧枪相对的身影。

    李重进敬佩地看了郭廷谓眼，大声说道：“今天打得过瘾！郭刺史，李某敬重你的枪艺和豪气，今日就暂不进攻，míng rì 我们大军进攻！”

    郭廷谓又从身上摸出方手帕，轻轻擦去枪头上的尘灰，不紧不慢地回道：“随时恭候！”

    说完，郭廷谓悠然转身，牵上了自己的白马，稳步踏上了己方的小船。

    此时，小河两岸的鼓声同时响起，共同为双方主将场精彩无比的枪术比斗喝彩，鼓舞激励己方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