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南唐 作者:夜听雨过声

    先是有清理战场的士兵回报，码头粮仓里不少粮食袋子被划破，大米都流到了地上，有的甚至被泼上了粪水；还有部分大米被火点燃了，幸好被及时扑灭了.

    紧跟着，又有士兵说，码头上唯口水井水面上漂浮着许粪便，暂时不能饮用了。

    再往后，负责外围侦察的海盗汇报说，海湾向南通道的峡谷口处有个简易的关隘，有数十名占婆士兵在那里把守。

    贾宇航也被激起了火气，接连下令：

    “立刻盘点全部粮食，然后到海湾内所有人家借粮！”

    “立刻即人搜查附近小溪、河流，看护源头，检查水质！”

    “再度清理战场，个活口不留！”

    “派小船十二个时辰轮流巡防海湾，不得放过条可疑船只！”

    “派出两千人，立刻攻下那个南边关隘，然后留五百人把守！”

    “派千人向北面攻击，直攻到可固守的地方！”

    经过夜苦战的海盗队伍不得不再度全部出动，分头行动。

    等整个码头空下来时，贾宇航领着数名亲信走进了占婆驻军军营，找了个地铺刚想眯会儿，就听到有士兵在门外求见，只得挣扎地起身，吆喝着进来。

    门外进来了名直跟随贾宇航的中年海盗，向贾宇航展示了下还在流血的右手，恼恨地说道：“老大，我们去征粮，个占婆小兔崽子竟然咬了我口！老大，封刀不？”

    贾宇航直淤积于心的暴戾火焰立刻被点着了，猛地跳起身来怒吼道：“不封刀！吩咐下去，但有抵抗，杀！”

    “好咧！”那名海盗狞笑起来，大步向外走去。

    这道口令，打开了战争的潘拉盒子，屠杀旋即被扩大化了！

    经过夜苦战，被恼怒、愤恨、疲惫等情绪熏染的所有远征士们，如同喝醉的狂汉，开始横扫整个码头和后方的乡村，短短个时辰，死在他们刀下的占婆bǎi xìng 超过千人！

    正因为如此，十月日后来被占婆国称为“国耻日”，这屠杀事件引发的大战也成为了南唐朝野针对林枫的大攻讦点。

    不过，短短的天安宁过后，贾宇航再度接到汇报，从北方的卢容（顺化）和南方的芽庄都有占婆士兵持续攻击，海湾外侧陆续有大小船只赶至。句话，占婆军队欲从水陆两个方向围困他们！

    就在贾宇航试图在南海占婆打开局面的同时，林枫在寿州内掀起了另外场风暴。

    连续几天不见围城的周兵攻打城池，林枫也没有让城里人的闲下来，他亲自起草了《寿州道德法》，除了在大街小巷张贴外，还在《寿州商报》上进行了专刊发。

    按照林枫所写的注释，该项法律适合对象包括任何政府组织、民间组织和个人。不过，文章未刊发前就在《寿州商报》朱弼、陈曙两大总编中间掀起番辩论。

    看到那些条文，出身正统书香教育的朱弼率先向林枫提出了yí wèn ：“林大人，恕在下不理解！自古以来皆以德治国，以法律人，道德宜提倡，向来以公众为准绳，如何用法来衡量？”

    陈曙立刻不乐意了：“在下感觉林大人这种提法是种突破！为什么道德不能诉诸于法律？法者，法天也，律者，律地也！道德难道能超天遁地？任谁都不能以道德的名义逃避法律的羁绊和惩罚！”

    林枫伸住止住了两人，微笑着问道：“朱总编，请问您如何看待‘举孝廉’？”

    孝廉，即孝子廉吏。举孝察廉原为察举二科，汉武帝元光元年（公元前134年）初令郡国举孝廉各人，即举孝举廉各人。在两汉通常的情况下，孝廉则往往连称而混同为科。孝廉科，是从下向上选拔干吏，在汉代属于清流之目，度为官吏进身的正途。该项制度自汉武帝始，jié shù 于东汉，不少名公巨卿都是孝廉出身，对汉代政治影响很大。

    “举或孝或廉之人，抉人才于乡野，起初实为治国选吏之好方法！”朱弼沉吟句，答道。

    “朱总编特意提到‘起初’，这正说明了这项好制度后来被歪嘴和尚念歪了！”林枫依然微笑，慢慢阐释自己的观点，“事实很清楚，孝与不孝，廉与不廉是由察者、举者所决定的，旦他们不公正，那察举出来者定不是真正的孝廉！

    自汉代，举孝廉出身者有辅国之大才者，也有酒囊饭袋戕害bǎi xìng 者，为什么？jiù shì 因为个人德孝根本与才能直接无关，而治国理天下，最需要的是才干、才能！”

    朱弼立刻正色道：“林大人，《论语》有云：政者，正也！这要求从政者首先要品德高尚，公平正直。个人再有才华，没有可靠的品德，必定损政伤民！”

    林枫笑意浓，指着朱弼说道：“首先要纠正您点，你说的是才华，而我说的是才能，两者区别还是很大的。正是因为德行不可靠，我们才要用法律来作准绳！”

    “那，请问林大人如何用法律来约束道德？”朱弼不fú qì 地反问道。

    “简单啊，就像防范个无恶不作的坏人样防范任何名从政者就行了！”林枫依然笑意盈然，但朱弼脸色下子变白了，嘴张了张，却说不出话来。

    林枫脸上笑容敛去，郑重言道：“说得再直白点儿，那jiù shì 堵死每个从政者任何作奸犯科的可能，从每次大小施政决策，从每笔微小开支，从他的衣食住行等各个方面将他所有的不法念头堵死，这样就完全可能让名坏人成为名好人，这jiù shì 法律，这jiù shì 制度，这jiù shì 法律和制度的力量！”

    朱弼、陈曙两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林枫，无言以对。

    林枫又笑了，指指朱弼说道：“我不赞同您的理念，但我会誓死悍卫您说话的权利！这样吧，你如果不认可我的做法，完全可以在报纸写出你的反对理由啊！”

    朱弼惊呆了，口吃道：“这能行吧？公开反对大人您的决策？”

    林枫hā hā大笑，转身就走，大声扔下句：“我大老远请你们来当总编，绝不是让你们当我的应声虫的！《寿州商报》也不应该是张人云亦云的报纸！”

    朱弼满面惊诧，不由地向着林枫的背影深鞠躬！

    十月三日，全城散发的《寿州商报》在头头条刊登了《寿州道德法》全文，并附上了林枫的备注与解释，些极具震撼力的条文迅速在拿到报纸的富商官绅中传递开来：

    任何寿州人士欲入府为官，或担任组织负责人，必须公开个人财产，定期公布其财产收支情况；个人财产无法证明其来源者，律按贪污受贿论处；

    ……

    受贿罪的起诉下限为九文，超过此数者皆纳入受贿罪；

    ……

    任何官员和个人必须遵守“利益冲突回避”原则；

    ……

    禁止任何官吏、聘用人员收礼或免费旅行；与友吃饭超过九文者，按受贿罪论处；公共活动中收礼价值超过二十文者，必须上缴，否则按受贿罪论处；

    ……

    禁止官吏担任任何企业的任何职务，凡官吏从企业或个人处收受有价值财物者，皆按受贿罪论处；

    ……

    任何官吏非薪酬shōu rù 不得超过其薪酬shōu rù 之百分之十五，超过部分均按受贿论处；

    ……

    民众可公开选取独立巡查官员，可独立调查任何官吏的违法违纪行为，经查实，立刻停职，接受检查；

    ……

    条文的最后，特别加注了条：以上条例不仅仅针对官吏、非正式官吏和企业高管，也适用寿州任何组织中的任何个人。

    这期难得不以战争为主题的《寿州商报》顿时在寿州城掀起了新轮议论热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