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南唐的福建子?
风云南唐 作者:夜听雨过声
林枫伸手接过肖菲儿手中的茶壶,轻声告诉她不用理这边了,先去休息吧。
肖菲儿低首答应,轻移莲步去了,书房中只剩下了林枫与韩熙载两个人。
“冯延巳、冯正中、冯小人,zhè gè 王八蛋!”韩熙载定了定神,但语句依然焦灼万分,张口恨恨地骂道。
通过老韩的时而激愤,时而沮丧的语句,林枫渐渐明白了事情的原委,眉头也紧紧皱了起来。
原来,今日的早朝,刚刚回京的枢密使冯延巳上了本,从他刚离开的抚州士子、乡绅、bǎi xìng 如何拥护变革、积极投身变革的具体事例谈起,再引到抡才大典的盛景,写了篇花团锦簇的文章,最后对大唐的变革gāo dù 赞扬,认为这是开天辟地第变革,李璟是天下第圣主。
“冯正中把他又臭又长的文章念完后,从怀里掏出了个长长的签字,当场递给了陛下,声称这是抚州庶民bǎi xìng 支持变革的万民请愿书,说上面有些红色的字迹,是jī dòng 难自抑的bǎi xìng 咬破食指写的血愿。谁知道他冯正中个龟孙是从哪儿弄的啥血?!”韩熙载讲着讲着,突然破口骂了起来。
听到韩熙载脱口而出“龟孙”zhè gè 熟悉的北方骂语,林枫想笑却没有笑出来,起为韩熙载倒了杯茶,示意他消消火。老韩端起茶杯,没有喝,双手用力握紧了茶杯和杯盖,仿佛那个茶杯jiù shì 惹他如此生气的冯延巳。
“趁着陛下欢喜之际,冯延巳又抢跪在地,当庭叩响头,请求陛下允许他加入到变革之中,他愿意呕心沥血,甘当变革的块铺路石头,个为变革拉磨的老驴……龟孙、兔孙、王八羔子!”韩熙载忍不住又骂开了。
林枫心里紧,起身问道:“陛下答应他领导清思殿变革事宜了?”
“陛下当场答应了他加入清思殿,但没有明确由他领导!”韩熙载恨恨地摇头,将牙齿咬得吱吱作响,叹道,“但事实很明了,冯延巳的枢密使官职在哪儿摆着,他已经是清思殿中最高的官;他又跟陛下关系亲近,远超你我,这明摆着是要来抢这变革的果实了……”
韩熙载长叹声,仰头将茶杯中的水全部喝完了,些茶水从嘴角漏了出来,人也被呛了下,猛地咳嗽了两声。
林枫起身为老韩续上了杯子,在他背上轻拍了两下,心中也是十分苦涩。自己刚刚成功推动郑王李煜抢到了科学院的领导权,冯延巳就照着葫芦画瓢,要来抢变革的领导权了,这还真是只凶狠、狡猾的中山狼啊!
老韩揉揉眼睛,用手在脸上抹了把,顺带将嘴角的茶渍抹去,人又是长叹声,说道:
“下朝之后,冯延巳随我们起到了清思殿,就在我们以为他要与魏岑、查文徽同流合污,弹冠相庆时,冯延巳却根本没有理那两个人,直接找上了常梦锡常大人,以副学生姿态向常大人请教起变革的事宜来。这天下来,他对我们每个人,连廖居素在内,都是礼貌有加,尊敬无比,统统执学生礼!其人来势汹汹,却如此低调姿态,所图必大啊!”
林枫大吃惊,霍然起身,急急问道:“韩大哥,你能否确认冯延巳与魏、查两人交恶?”
韩熙载呆愣坐在那里,好会儿方才突然接道:“魏、查两人坐在角落里,天都未与冯延巳交谈过。到了傍晚之时,两人拂袖而去,从未正眼看冯延巳眼,想来必定是已经闹翻了,不知道是不是三人在演戏?”
“那只怕是已经正式交恶了!”林枫喃喃地说了句,无力地坐在那里。
又个吕惠卿,南唐变革中的“福建子”!林枫脑子中突然泛起了这样的个念头。
吕惠卿登上历史舞台长袖善舞差不正好在百年后。他是泉州晋江人,嘉祐二年(公元1057年)进士,宋神宗熙宁年间,算是王安石变法中的第二号人物。
吕惠卿此人着实有才,也着实有心机。他起进士任真州推官秩满,入都后密见王安石,讨论经义,折服了儒典大家王安石。王安石为政时,吕惠卿被安排编校集贤书籍,王安石曾向皇帝熙宁夸道:“惠卿之贤,岂特今人,虽前世儒者未易比也。学先王之道而能用者,独惠卿而已。”此后,王安石任命其为三司条例司的检详文字,事无大小必谋之,凡所建请章奏皆其笔,此后自然路平步青云直上。
但王安石想不到的是,正是在他失意之时,zhè gè 吕惠卿背后狠狠脚将他给踹开了,自己成功夺取了变法的领导权。
对于吕惠卿,反对王安石急进式变革的司马光早就看透了他,曾上奏皇帝谏吕惠卿用心不正,“惠卿憸巧非佳士,使安石负谤于中外者皆其所为……惠卿诚文学辨慧,然用心不正,愿陛下徐察之。江充、李训若无才,何以能动人主?”司马光毫不客气,直接将吕惠卿比作因巫蛊之祸以“大奸”而遗臭万年的西汉江充,以及导演“太平之策”致唐朝政坛“甘露之变”的李训。
随后,司马光又给王安石写书信曰:“谄谀之士,于公今日诚有顺适之快,旦失势,将必卖公自售矣。”也是提醒王安石,小心吕惠卿回头将他卖了。王安石并没有听进去,反而恼恨司马光。
史书载,吕惠卿起初逢合安石,骤致执政,王安石朝失势辞职而去,吕惠卿遂极力排之,凡可以害王氏者无不为,甚至将王安石发给他的私信都拿给皇帝揭发王安石。王安石退处金陵,往往在郁闷中写“福建子”三字,正是深深懊悔为吕惠卿所误。
此后,吕惠卿以参知政事(副宰相)之身份,领头主持段时间变法,但新法已经被他成功领到了沟里,在实施中大为走样,变成了“害民”之法,他最后还是被清算了。再往后,章惇、曾布、蔡京等人执权当国,都畏恶吕惠卿的为人,从来不敢兴起引他入朝的念头。
回想了可以说最终导致王安石变法失败的第大罪魁祸首“福建子”,再kǎo lǜ 到今天朝堂之上发生的剧烈变故,林枫对冯延巳zhè gè 变革的“投机客”甚至产生了丝畏怕的感觉。
人至贱则无敌!比起真小人,这种伪君子让人恨啊!作为南唐著名的“五鬼四凶”的铁杆员,冯延巳可以如此决裂地与魏岑、查文徽等往日战友划清界线,毅然转投到变革的面来,不正像背叛王安石集团的吕惠卿吗?冯延巳如此迎合变革诸人,像阿谄奉迎王安石时的吕惠卿啊!只怕再jì xù 下去,待到冯延巳清思殿中顺利夺得主导权,只怕也会像吕惠卿以雷霆手段整治王安石其弟王安国、其子王雱以及众变法干将般,将清思殿中诸人网收拾了!
想到这里,林枫抬起头来,盯着老韩问道:“畏言兄呢?”
“他下朝之后,分头去找常梦锡、萧俨、江文蔚、游简言等大人,提醒大家警惕冯延巳其人。我心乱如麻,无意出去,就直接到你府上来了。”韩熙载讲完史虚白的行踪,又次不由地叹道。
“你和畏言兄有何应对之策?”林枫追问道。
“没有bàn fǎ !个毕躬毕敬的人在你面前,我们虽然心里恨不得踹他脚,但面子上也只能礼貌应对啊。”韩熙载叹道,又将茶盖紧紧握在了手中,握着手背上青筋暴起。
唉,说到底根子里还是群君子啊,duì fù 小人就定要比小人奸才行啊!林枫暗叹声,开口说道:“如今之计,我们方面要紧盯其人,认真思虑应对他的每句言语,每个举止;另方面,我们也得延请个人出山坐阵清思殿了!”
“哦,至善是指?”韩熙载抬头问道,手上也放松了力道。
“司徒周宗!”林枫字顿地念出了自己刚刚想到的人。
“啊,好主意!不过又要辛苦老大人了!”韩熙载将茶杯盖子扔在了桌上,双手抚掌大叹。司徒周宗官至品,又富甲天下,自然对林枫以商业为杠杆撬动南唐变革的思路非常认同,直极力支持变革,如果他肯出面坐阵清思殿,就等于在冯延巳这尊大神上面再压了尊大的神,相信局势不至于恶化得太快。
林枫起身走到书房窗户面前,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想到司徒老大人在主持抡才大典时的副龙钟老态,心中也是yī zhèn 难过。吾辈无能,才使得你老人家在即将致仕之际再度辛劳啊!
“看来,有些行动计划必须得加快节奏了!”林枫在心里暗忖道。
立了会儿,林枫突然右手狠狠地拳砸在窗棂上,回身郑重说道:“韩大哥,走,我们现在就去老大人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