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天骄 作者:东海石

    第三千零零八章个不留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际又阴沉了下来，漫无边际的旷野平畴，在暮色的覆压下蜷缩起身子，好像连挣扎下都不情愿的样子，赵恒的视野中，只有遍地的萋萋芳草、以及安度堂门前几颗老树。

    那几棵百年老树，依旧伸展着槎桠的秃枝，像是鬼影憧憧，又像那白骨森森，给雪后的夜色平添上几分悲凉、凄清，茫茫太空正如赵恒的眼睛，默然无语地zhù shì 大地，越发显出它的高深莫测。

    寒意随着清冷渐渐袭人心头。

    “哧！”

    只是赵恒心里渐渐凝聚的孤独和落寞，很快被旁边红泥小火炉上面的动静驱散，赵恒铁了心要跟余天池见真章，所以拿下莫娃作出部署后，他就坐在大厅等待余天池到来，还备了桌子酒菜。

    大雪纷飞，吃锅红泥小火炉炖菜最为应景，门外，千里万里被大雪锁着，严寒如落单的喜鹊窜入襟袂，门内，小火炉噗噗吐着淡蓝色火焰，砂锅里热气哧哧流着，浓稠的汤汁恰若骤雨坠湖。

    粒粒丸子肉感丰腴，做着诱人的机械运动。

    这种天气，这种火炉，这种食物，足够把个人融化在温柔乡，在赵恒目光柔和看着火炉上的食物时，门外传来了记沧桑的声音：“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杯无？”

    赵恒脸上扬起抹笑意，这是唐朝诗人白居易《问刘十七》，他伸手拿过瓶伏特加，轻轻启开盖子开口：“日暮苍山远，天寒白屋贫，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酒有，不过宿却不能借。”

    “恒少不愧是华国第少，饱读四书五经啊！”

    灯如豆的亮光渐渐变大时，个身影从大门口走进来，身普通士兵服饰的余天池，吊着左手缓缓踏入大厅，脸上笑容带着股无惧和从容：“只可惜知书却不达礼，作出要挟人质的事！”

    赵恒能够感受到余天池不怒而威的气势，但他脸上却没有半点凝重，只是把伏特加放在温水中暖和：“有因有果，没有余老调动大军的围杀，赵恒又哪里可能坐在这里？会在霖铃床上！”

    “hā hā哈，小子，够狂妄啊！”

    余天池听到赵恒出言不逊却没怒意，相反发出yī zhèn hā hā大笑：“如你所愿，我人从边境赶赴回来，但是想要我余天池的命，恒少要掂量手中的刀够不够利，同时要想想今晚设局的后果。”

    余天池大步流星向赵恒靠近，完全无视大厅若隐若现的杀机：“老夫虽然十年前就没碰刀，但不代表老夫没有能力重唤风采，恒少亲身来试老夫的能耐，可要小心做了余天池脚下的白骨。”

    “余老，何必揪着打打杀杀呢？”

    赵恒挥手示意余天池在对面蒲团坐下来：“你千里迢迢回到莫斯科，还马不停蹄上来安度堂，舟车劳顿，精力体力早已耗掉半，哪里可能跟赵恒走完最后步？不然先缓缓，吃个火锅。”

    赵恒拿起勺子轻轻搅拌着砂锅中的食物：“俄罗斯的冬天冰寒难熬，走出门口就感觉像是走入地狱，还好，用红泥小火炉煨锅炖菜足以慰藉寒凉，余老也是华裔，应该对这火锅不陌生吧？”

    “当然不陌生！”

    余天池落落大方在赵恒面前坐下，望着跳跃火焰的红色火炉笑：“我出生在华国北部，没来俄国前也很喜欢红泥小火炉，平时佳节没有闲钱买肉，母亲会用红泥小火炉煨锅白菜豆腐汤。”

    “白嫩豆腐切成丁状或条状，白菜是自家地里种的！”

    余天池的记忆拉回到老家的日子：“白帮嫩叶似雪，瓣裹着瓣，足有二十斤重，吃起来汁足味甘，添加的煮水是老井打上来的，清醇绵甜，撒上盐和些许胡椒粉，无需再添其他的调料。”

    老人的嘴巴止不住吧嗒：“两样食材在小火的清炖下，白菜净若秋云，豆腐白如乳酪，汤汁潋滟如云，皆是剔透的淡，这种淡可以尝出膏润实美的层次，甜丝丝，不寡薄，wèi dào 远胜于燕窝！”

    赵恒笑：“余老也是个吃货啊！”

    余天池又是yī zhèn hā hā大笑：“与其说是吃货，还不如说是段珍贵回忆，再说以前日子，谁不是个吃货？我最喜隆冬时节，老人早早宰了年猪腌制腊肉腊肠，砂锅炖菜，选用的肉极讲究！”

    他脸上的威严缓和两分：“新鲜五花肉或是腌制月余的后臀腊肉为最佳，老母亲喜用青蒜苗和腊肉起爆炒，待肉色透出琥珀亮光，肥油被大火*出大半，青皮萝卜或红皮萝卜即可下锅了。”

    余天池回忆着小时候的温馨画面：“再添上用腔骨熬的汤汁，简直是绝配，所有食材盛入土锅，搁上红泥小火炉，家人围成圈静候，土锅咕嘟咕嘟直冒热气，香味，缕缕汩汩流淌，”

    “还未提筷已是醉了。”

    在赵恒脸上涌现丝陶醉的时候，余天池发出了抹感慨：“小火炉有时还会滋拉拉溅出几粒碎火星子，宛如烟花盛开时的美艳，只可惜，再也回不去了，无论是时光还是我，都回不去了！”

    赵恒嘴角勾起丝不置可否的笑意，把双筷子递给余天池开口：“不是余老回不去了，而是余老不想huí qù 了，旦踏回曾经的家园，余老会恍惚自己的立场，会质疑自己曾经效忠的主子。”

    在余天池眼皮微微跳的时候，赵恒又轻声补充句：“江东六十四屯，余老曾经出生的地方，曾经有过老母亲的地方，只可惜后来被俄人屠掉了，不知道余老是六十四个村庄中，哪个？”

    “恒少！”

    捏着筷子的余天池喝出句，他的情绪第次出现了波动，远比收到莫娃被拿下的消息时还要波动，他看着赵恒字句开口：“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没有意义，揪着历史血案没意义。”

    赵恒拿起伏特加给余天池倒了杯，脸上依然没有太的波澜：“确实没有意义，曾经的红色小泥炉，曾经的白菜炖豆腐，曾经的萝卜五花肉，早已从余老的记忆里，变成了伏特加和黄油。”

    “把莫娃交给我，我让你活着离开俄国！”

    余天池嘴角再度牵动了下，捏着筷子的手背也青筋凸出，不过他很快又huī fù 了平静：“赵恒，我清楚你的能耐，也知道你设下了埋伏，还清楚你手中有筹码，可是不定能挡得住余天池。”

    他看着脸平静的赵恒：“我个人来安度堂，jiù shì 带着诚意解决事情，只要你让莫娃平安无事离开，你可以不择手段的围攻我，或者从我给你提供的特殊通道离开，我保证不会有人追杀。”

    余天池向赵恒抛出了交易条件，也提醒着后者面临的风险：“如果你伤害了莫娃，我不仅要全力以赴杀你，还会马上呼叫俄国特工过来，数千特工，你再有能耐，也不可能从容杀出莫斯科！”

    “放我？这可是叛国罪啊！你会做这事？”

    在赵恒夹起个丸子塞入嘴里时，余天池又循循善诱着赵恒：“虽然放你lí qù 很不理智，不仅是你手上沾染无数俄军鲜血，还有jiù shì 你会成为俄国劲敌，但是为了莫娃我愿意冒险愿意担罪！”

    余天池目光炯炯看着赵恒开口：“再说了，我也没什么罪，现在俄方杀你的决心已经不再坚定，十万边军对俄军的攻击，不仅让俄国看到了华国的强大实力，还能够感受到你对他们的重要，”

    “旦杀了你，华军势必不惜代价开战！”

    余天池向赵恒告知俄方的态度：“这绝不是俄国想要的，那bsp;yuè 了克里姆林宫的底线，也会给米日对手有机可乘，亲者痛仇者快，所以上面早已有了指令，尽量活捉你，双方协商解决问题！”

    “所以你我不需要把矛盾激化！”

    他意味深长补充：“万事留线，日后好相见！”

    在余天池生出八分赵恒妥协的信心时，赵恒闻言却发出yī zhèn 爽朗笑声，又把块萝卜放入了嘴里：“余老，你的条件很诱人，你的威慑也很吓人，可惜赵恒根筋，谁对我下杀手，我杀谁！”

    余天池淡淡开口：“恒少，大局为重！”

    赵恒扯过张纸巾，擦拭嘴角后回应：“我可以大局为重，也可以放过莫娃，但北如来是我的xiōng dì ，杀我xiōng dì 者必杀之，我是绝不会让他默默死去，余老，你可以无视六十四屯的乡亲横死。”

    “但我绝不能让北如来死不瞑目！”

    赵恒点点余天池的nǎo dài ：“你，余家，个不留！”

    ps：谢谢暨暨暨暨大爷打赏作品588逐浪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