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天骄 作者:东海石

    第二千九百零六章对不起

    下后两点，巴黎阴沉。

    泡了个冷水澡的孙大平穿上唐装，戴上安放身边数十年的护身符和玉石，随后拄着根拐杖在窗边，天空刚刚飘过场细雨，孙家庄园流淌抹寒意，正如孙大平此刻怎么也暖不透的心。

    或许是因为上次梦境的缘故，孙大平这几天都难于安宁，哪怕已经给重要子侄加派人手甚至转移到安全屋，他依然觉得自己难于像是昔日样心平气和，这是孙大平纵横生从没遇过的感觉。

    他的手指滑过窗台的清冷花盆，嘴角微微翘起抹弧度，随后他枯瘦的手指轻轻弹，颗石头弹射了出去，在阴沉天空中悄然落湖，散发涟漪却已经不见踪影，渺小的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

    就如世间人，漫长历史，微不足道！

    “关老爷佑我孙家！”

    孙大平把目光从窗外收了回来，随后把拐杖放在旁边走向神台，给敬奉辈子的关老爷上了香，敬了酒，磕了头：“孙大平手上罪孽太，千刀万剐也无怨言，只求孙家和同民会平安无事。”

    孙大平再老谋深算也终究是人，心底也终究残存着神明庇佑的心，再过半个小时，他就要带着孙小北去跟林家对话，旦双方谈崩，接下来就会刀光剑影，场无法妥协的死战就会拉开帷幕。

    孙大平不奢望赢，但绝对不希望输，因此他脸真挚的看着关公，带着祈求带着期盼，尽管他心里知道没什么救世主，可他还是愿意尽最大努力：“关老爷，用我的死换回孙家世平安吧。”

    “父亲，准备好了！”

    在孙大平给关公又鞠躬三下时，房门被人敲开走进身劲装的孙小北，她看着沧桑和衰老两分的父亲，脸上有着抹歉意：“孙破唐已经准备好车队，车里也都藏好了武器，随时可以出发。”

    孙小北边说话，边走过来，毕恭毕敬的给关公上香，换成昔日未必会如此恭敬，但今天却愿意低头：“关老爷，保证我们今天对话顺顺利利，只要大家平安无事归来，我们愿破财消灾。”

    “也会给关老爷重塑金身！”

    她把木香放入香炉里，还**的磕了三个头，孙大平见状苦笑声，摇摇头回道：“我们这算不算临时抱佛脚？关老爷面对我们此时的殷勤，只怕会嗤之以鼻，不过这终究是我们的心声。”

    “希望他能够庇护把！”

    接着他就转身走回到窗边，看着已经开过来的十五部轿车，车子两边都着孙家最忠诚的护卫，荷枪实弹，精神饱满，准备随时去赴死：“希望他能让你平安无事，让这些儿郎也活着回来。”

    孙小北呼出口长气，走到父亲身边开口：“父亲，六十名兄弟，人手两支枪械，再加上暗中跟随的老肥他们，近百人足够我们在巴黎横着走，真的谈崩了，哪怕杀不了他们，也足够自保。”

    老人淡淡开口：“老肥他们准备好了？”

    孙小北似乎早料到父亲的问题，毫不犹豫的点点头：“他们全都准备好了，他和那批老兄弟通过关系，不仅搞到批威力巨大的雷管，还人手支冲锋枪，林家再高手也难从火力网逃脱。”

    老人神情闪过抹苦楚，叹息声回应：“老祖宗始终是老祖宗，眼光总是高瞻远瞩，留下来的不少东西，看似此举，但到关键时刻却总是能发挥最大作用，让后来者不至于惶恐无助。”

    “昔日黄花岗七十二烈士，今日巴黎二十八死士。”

    孙大平望着沉默的孙小北：“每个同民会的继任者都会在上台时组建批死士，人数不却有足够的忠诚，平时给他们最好的酒最好的菜，荣华富贵，让他们把人生的美好全部享受遍。”

    在孙小北竖起耳朵聆听的时候，孙大平补充上句：“待需要他们的时候，就会义无反顾去死，我本以为此生再也用不上这二十八让，谁知最后还是需要他们战，未知生死，也不知输赢。”

    “但起码让我们批筹码。”

    孙小北轻轻点头，随后冒出句：“父亲，我相信你挑人的目光也相信他们当年的忠诚，可是这些年的锦衣玉食，你就不担心他们酥了骨头？不说他们背叛，只是还有没有悍不畏死的勇气？”

    在老人眼神微微冷时，孙小北又让语气变得坚定：“也许他们以前会为孙家视死如归，拿起刀枪跟敌人同归于尽，但今天，美食醇酒女人浸泡过的他们，还有几分战斗力？还有几分死志？”

    “放心。”

    老人脸上没有半点被女儿质疑的愤怒，声线依然保持着平静：“这些年，除了尽量满足他们的享受之外，我还给他们娶妻生子，如今每个人都已经儿女成双，三天前遣散到孙家海外的物业。”

    孙小北愣，随后点点头：“我明白了！”作为个父亲，或许会因贪恋家庭的温暖少了斗志，但绝对会因妻儿安全奋不顾身，父亲的做法虽然有点卑鄙，但不得不承认这是最好的控制手段。

    “老肥的事，你不想说点什么吗？”

    孙大平忽然看着女儿：“你有理由恨我！”

    直逃避这话题的孙小北微微怔，随后坦然迎接父亲目光摇头：“换成以前，骄傲自大的我确实会恨你，可是在监狱这些日子，我想通了很东西，出来这些天，我是知道孙家的艰难。”

    她呼出口长气，上前握老人的掌心：“驾驭孙家和同民会这艘大船，主事人注定要心狠手辣高瞻远瞩，不仅要牺牲自己的精力和心血，还要牺牲自己的亲人或朋友，我能理解其中痛苦。”

    孙小北让自己的言语变得真挚：“换成我在你的位置，如果牺牲个女儿可以拖垮强大对手，还能为组织赢取巨大利益，相信我也会毫不犹豫，所以我可以理解你当初做法，我真的不恨你。”

    孙大平叹息声：“好孩子！”

    “义父，小北，东西拿来了！”

    就在这时，房门再度被人轻轻敲响，身黑装的孙破唐走进来，手里还提着个黑色箱子，在两人的注视下，他把箱子放在桌子上，打开，露出件黑色防弹衣：“这是义父要我找的东西。”

    孙破唐轻轻咳嗽声，随后向两人低声补充：“它外层是防弹衣，可以抵挡普通子弹射击，也能挡住匕首的刺击；它的内层则蕴含着不少炸药，旦遥控起爆，可以摧毁栋七层高的小楼。”

    “好！”

    在孙大平脸的沉默中，孙小北咬着嘴唇轻轻点头，直接脱掉外衣把防弹衣穿了进去，孙破唐上前步，望着孙大平低声开口：“义父，这个任务要不交给我吧，小北怎么说也是你的女儿。”

    “用她做人肉炸弹，不合适，也没必要。”

    孙破唐拍拍自己的胸膛，字句开口：“让我来穿这件衣服吧，我本是个要死的人，承蒙义父援手救了命，还给予常人难于想象的荣华，是时候让我报恩了，义父，破唐恳请你成全。”

    孙大平拍拍他的肩膀，随后从箱子里取出遥控器：“破唐，你为同民会做的已经够了，我再也不能拿你性命去葬送，而且这次进场，随从肯定要检查，你最近风头旺盛，逃不过他们查看。”

    “唯有小北和我，不会受到制约。”

    看着这个脸坚韧的年轻人，老人脸上扬起抹感慨：“所以这衣服还是孙小北来穿吧，你就安心跟在我身边，努力活下来，孙家未来还需要你大力打理，让组织存活下去方是你最大责任。”

    孙破唐眼睛微微潮湿：“义父——”

    “别说了，时间差不了！”

    孙大平看着女儿穿好衣服，把遥控放入自己的口袋开口：“此时出发，四点可以出现在玛利亚大教堂，抵达后还需要查探教堂里外，降低双方的潜在危险，再不走，只怕会显得我们胆怯了。”

    孙破唐无奈回道：“明白！”

    “孙家成员全都安排好了吧？”

    拄着拐杖离开书房的时候，孙大平又向孙破唐冒出句，后者咬着嘴唇点点头，只是目光有些飘移：“全都安排重兵保护，还让他们临时躲入安全屋，没有我的指令，他们不会离开居处。”

    孙大平欣慰笑：“很好！”

    在孙小北扶着孙大平缓缓离开书房后，转身的孙破唐望了烟雾缠绕中的关公眼，脸上划过抹难言的苦楚，随后低头向老少跟了上去，没有人发现，孙破唐的背部，不知不觉已经湿透。

    孙破唐微不可闻：“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