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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女再嫁 作者:cat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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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gt;   也不怪她心惊,这条裙子虽然是天青色的,却用宝蓝、孔雀蓝等艳丽的颜色,由裙角而起,自下而上密密绣了藤萝月季的纹样。因绣线是上等的蚕丝做的,是以走动时闪闪照人,且用了一条宝蓝色的宽面缎子束出一把小蛮腰来。上身的广袖短襦刚及腰部,袖口压了同样的月季纹样,端的是明艳非常,曲线玲珑。

    

    安晴红着一张脸不肯出门,连连道:“太抢眼了,哪有个妇人的样子!”

    

    顾夫人却眉开眼笑地推她:“哪里抢眼?我看倒是挺好!休见天做出一副寡妇的模样,那才让人背后笑话咧!”说着不由她再分辨,伙同着身边的几个丫鬟便强将她送出了门。

    

    到了朱门见了落梅,她竟也十分喜欢,拉着安晴的手满意道:“姐姐早这样穿该多好!瞧瞧,这走出去,当得上是落霞数一数二的美人呢,必定有大批的公子偷着打听姐姐是哪家的姑娘!”

    

    安晴窘得,低声啐道:“妹妹说得也太夸张了,若真这么引人注目,我还是不去罢。”说完当真转身要走。

    

    落梅忙忙拉住她笑:“是我错啦,姐姐给我一份薄面,大人不记小人过,如何?”

    

    两人正闹着,便听马蹄得得,一骑黑马绝尘,载着魏郢飞速驰到二人跟前。魏郢下马拱手:“两位小姐赎罪,魏某来迟!”

    

    安晴一边还礼一边笑道不妨,落梅也款款大方地见礼,笑道:“见过魏守备!”

    

    魏郢知她便是小柳中意的那位姑娘了,特地仔细看了几眼,又同安晴递了个含笑的眼神,似是夸赞小柳眼力不俗。

    

    一路无话,魏郢带着她们由一条僻静的巷子穿上了哨楼。

    

    这哨楼还有个略显寻常的名字:静海楼。取其四海安宁,波澜不起之意。说它是临海哨楼确是不假,然而说它是一座粜酒的饭庄却更合适一些:高七层,宝塔状,平时也真卖些酒食茶饮,供有意临海远眺的外来客看个热闹。只四层往上便有官兵把守,不许外人上楼。

    

    今日这静海楼早就被哨营的兵士们给封了,门口站了两个神色轻松的卫兵,见到魏郢后原地立定举刀示意,虎虎生威的模样教安晴和落梅看了暗自咋舌。

    

    魏郢带着两人到了静海楼四层上,转过屏风后指了一排临窗的位子笑道:“这是为两位小姐预留的,今日来的人杂些,这里角度好,也不担心与人起什么冲突。”再往上就是军中所用的瞭望台了,设施简陋,且不适合两人长坐。

    

    从那排位子正对的窗口望出去,平展的江面海口尽收眼底,岸边已围了几层看热闹的百姓,其中不乏有衣着光鲜的富家子弟,搭了彩幔凉棚,对着江面把酒言欢。相比之下,这里既僻静,视野也开阔,确是一处绝佳的观赏点。安晴自然万分感激,魏郢连道不必,又告罪说要去与比赛的兄弟们说上几句鼓励的话,便先走了。

    

    他前脚刚走,后脚便有伶俐的小厮为两人奉上茶水果品,琳琅满目地摆了一桌子,瞧着姹紫嫣红的,十分热闹。

    

    落梅笑看了一眼安晴,只说了句:“魏守备想的真是周到。”便不肯再说。

    

    安晴倒有些奇怪了,心想她平时总要说些拉郎配的玩笑话才肯放过她的,今儿是怎么了?她朝后看了一眼,随即了然。今日随安晴来的是家里的含夏,随着落梅的却是名面生的丫头,想必并不是落梅的意思。

    

    含夏见安晴看着那丫头半晌,察言观色,心里也便明白了几分,于是拉着她同安晴笑着告罪道:“这窗说小不小,说大却也不大,两位小姐看得真切,婢子们站着,便什么都看不着了。小姐能否容婢子们偷个懒,到下面一层瞧瞧热闹?小姐若有什么吩咐,走到门口叫一声便得。”

    

    安晴含笑允了,落梅知她是为自己挡开眼线,转头偷着冲她感激地一笑。

    

    待人走了,两女便也觉自在许多,不断向外举目眺望,以期能得着一星半点的提示,好对这“水上蹴鞠”了解些皮毛。

    

    便见黑河入海口以及稍远的上游处已远远地分别用两排渔船头尾相连地将宽阔的河面拦上,不许船只通过。江面水流平缓,在中心位置泊了两只稍大的渔船,以铁锚固定后一船竖了一支木杆,合力撑起一个牌坊似的门框来,上头嵌着只比陆上蹴鞠用的风流眼略大的一个圆形的洞口。安晴凝神观看半晌,仍不知这所谓的“水上蹴鞠”究竟是怎样的玩法。

    

    “请问两位小姐,可是顾家和王家的千金?”一把客客气气的声音将安晴的视线拉了回来,却见身后几尺远的地方不知何时站了位面貌忠厚的公子,头上未戴冠,只用一枚玉簪挽了上半边的头发,看打扮应是个还未行冠礼的少年。安晴点头,犹豫地问:“公子有事?”

    

    那位公子再次拱手道:“在下是李家次子,李逢时。受裴公子之托,暂且照顾两位小姐。”

    

    裴靖?怎么哪都有他的事?安晴眉毛一挑,突想起面前这人的来历来,不由惊喜道:“你便是清哥儿吧?长这样大,都认不出来了。可巧,前几日还在落梅妹妹的小宴上见着你妹子来着。”原来这位李逢时,便是李瑞惜的哥哥。

    

    李逢时也十分欣喜:“正是,没想到顾家姐姐竟还能记得我!”他幼时也曾去过几回顾家,其时不过四五岁的年纪,安晴却已快及笄,自然懂得礼数人情,对他十分照顾,因此他也对安晴有些模糊的印象。

    

    落梅也同他互相见了礼,两人年岁差得不多,本需避讳,何况王李两家平常又不太走动,因此今天两人才是第一次见。简单寒暄之后,李逢时在安晴这一边隔着一个位子坐下,温言道:“靖哥儿说两位小姐都是初次看这水上蹴鞠的把戏,若是没人讲解的话,怕是看得云里雾里的,失了很多乐趣,因此便让我趁着上半场没事时来同两位小姐解说一二。”

    

    安晴因笑道:“这可巧了,我俩方才还因搞不清楚这把戏要如何玩得起来而懊恼呢,清哥儿来得可真是时候!”顿了顿又问,“裴靖今天也来?”

    

    李逢时腼腆一笑,卖了个关子:“一会儿顾姐姐就知道了。”又问两人,“两位小姐可约略知道陆上蹴鞠是怎样的玩法?”

    

    落梅笑道:“我只知,似乎是两队人争着将球踢入风流眼中,多者为胜。”

    

    “正是如此,水上蹴鞠也大致是这样的玩法,进球一方得一分,分高者胜。蹴球者不得以手臂接触球,不得将球落地,——球在哪方落水,哪方便扣一分。不过因风

    

    流眼搭在船上,不时随水流波动,所以洞口比陆上用的要大上许多。且陆上蹴鞠每队仅十人,而水上蹴鞠每队却有十条小船,一船四人,两人划船,一人传令,一人蹴球。传令者以旗语同队友联系,传递队长的号令,间或以自身重量力压船头,使得蹴球者在船尾可以借力跳起蹴球。”

    

    安晴连连咋舌:“这么说,蹴球者非但要踢得好球,下盘也要扎实稳健,方能玩得起这高难度的游戏!”

    

    李逢时颇骄傲地附和:“确是如此。若要令踢惯了陆上蹴鞠的人来玩这水上蹴球,怕是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便要跌到水中十次有余吧!”

    

    说完也觉着显得有些武断了,又笑着解释道:“这水上蹴鞠本就是前朝发明来训练水军的一种法子。别看现在只是一船四人的把戏,到得战场上,大船自有大船的打法,而小船灵活机动,二人控船一人传令,另有三人执长短不一的兵器,远可投掷近可肉搏,连桨的末端都装有利刃,端的是进退自如。且十几艘小船编组之后,便能演化出十数种了不得的阵法,威力了得。”

    

    听他描述,二女赞叹不已,均道此法实是个令全民皆兵的妙计。

    

    因他说得生动,落梅转转眼珠,含笑问道:“清哥儿待会怕是也要上场露上一两手的吧?不知是做什么位置?”方才他说“趁上半场没事”,那么他便是要踢下半场了。看他斯文腼腆的样子,还真是难以想象这位清哥儿蹴球的场面,可若只是控桨传令,却又稍显委屈了这位公子哥。

    

    李逢时腼腆地笑道:“小子与靖哥儿商量好的,他踢顺风场,我踢逆风场。受魏守备嘱托,我们可要压着水军打,赢个十几二十来分,好好挫挫他们的锐气的。”听话中意思,却是有些许挥斥方遒的意味的。

    

    二女相视诧异一笑,正待细细询问,却听窗外传来三短一长的号角,伴着震天的欢呼声,蹴鞠赛开始了。

    

    三人暂停了谈话,一齐望向窗外。

    

    只见双方各发了十艘小船出来,一边驶了寻常的乌船,着青衣青甲,虽样式各异,但颜色还算统一,应该就是当地渔民的一方了。另一边着了黑衣黑甲,军容整齐,驾青色船。两边二十艘船驶到中线风流眼处,船头相碰之后,每船蹴球者趋前而立,举右臂,与对方手臂交叠,同时喊出一句“杀!”来,端的是威风凛凛。

    

    安晴一眼便看见青队中间那艘船上,一抹熟悉的身影傲然而立,不是裴靖还能是谁?为了同队友们着装统一,他现下穿了一身天青的劲装,束高冠,外罩一件青色的锁子甲。却不知那锁子甲是什么材质,在阳光下反射着点点银光,将他整个人映得仿佛有祥光护体一般,在一群黑面虬须的莽汉里自然如鹤立鸡群一般显眼。

    

    她不由失笑,嗯,像是他的风格。

    

    待她将裴靖上上下下瞧了个遍,才有功夫去看别人,这才发现,同他手臂相交的不是旁人,正是小柳,一身黑衣黑甲,头上也戴了黑色的冠,同是意气满满的样子。安晴看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只看着裴靖笑道:“单看他扮相,实是出彩的紧,只不知他球艺是否也与之相配了。”

    

    李逢时听了,忙笑答道:“靖哥儿哪里是会,就算说出神入化也不嫌过分,这不,上半场便是由他带队的。当初,几位老哥一定下比赛的日期就去找他,谁知他一口回绝,道是不愿出头。不过几天前,他又突然改了主意,练得十分积极,誓要打守军个落花流水呢!”说着自己也摩拳擦掌地,“我自然也不能输他。”

    

    安晴笑笑,心道李逢时这番话必定有夸张的成分,裴靖不过是一个公子哥,到得十三岁上下,虽然玩乐笑闹同一般少年无二,但她从没听说过他曾迷上过什么蹴鞠一类的把戏。如今带队,怕也是渔民担心守军输了面子上过不去,他们一介平民,靠海吃饭的,哪得罪得起横着走的军爷?说不得便要找个身份相当的人顶上这位置,会不会的,倒是在其次了。

    

    她偷瞄一眼落梅,见她只盯着小柳看个不停,脸上红晕开得正盛,满眼想问又不敢问的神情,眼角眉梢还带着丝羞涩和喜悦。

    

    安晴心中奇怪,顺着她目光看去,这才发现,小柳着一身滚着银边的黑甲,同其他蹴者全黑的牛皮甲略有不同,想来也是做队长的角色。右臂上扎着条水红的帕子,看着却是女儿家的东西,红黑相称,甚是显眼。安晴了然地看了落梅一眼,心中也替她高兴,于是代她开口,状似随意地问李逢时:“不知那边的队长是什么来头,可是个厉害的角色?”

    

    李逢时顿时肃然道:“这位柳千户也是个了不起的角色,我们在练习时也曾与他过过几招。他身手灵活,力大无匹,才刚学蹴鞠便踢得有模有样。难得的是一点官架子都没有,同渔家大哥称兄道弟的,倒把我和靖哥儿给比下去了!”

    

    安晴哦了一声,正待问下去,却见李逢时一脸疑惑:“靖哥儿打得什么主意?怎的到现在还蛰伏不动?”

    

    安晴依言望去,裴靖当真指挥着自己那艘小船退到最后,不动如山,而其余九艘小艇便如同过江之鲫一般,穿梭不休地于阵前走位,轮流将对方射来的球挡回去,虽紧凑却不显凌乱,只是分数却不太好看了,看那计分的板子,这一会儿的时间竟已经打到了七比二的地步。

    

    安晴心中自然偏着裴靖多些的,此时见着如此局面,不由担忧道:“他能成么?”输赢她并不放在心上,她只怕若是他带队输得太多,平时又是同渔家的那伙人混得惯了的,浑没什么架子和气势,若是那些直肠子的渔家汉子末了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说不定动起拳脚来……万一他吃了亏,可如何是好?

    

    李逢时却似乎对裴靖存着一种盲目的信赖:“我虽不知他打得什么主意,但八成是以退为进,在布个什么阵吧?没事,一定会柳暗花明的。”

    

    安晴盯着裴靖,口中下意识地附和道:“希望如此罢!”

    

    裴靖自然感受不到两位对他的担忧,兀自昂首站在船头,肃立不动,好似望着海平面出了神,与身后忙着打旗语的传令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江边围观的人也开始交头接耳,甚至有人开始冲着青队大声喝着倒彩。

    

    裴靖仍是不为所动,小柳在那边似乎笑了一下,脚下突地发力,将球直冲他射了过去。裴靖抬</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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