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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他推了把程岚,示意他往前走。程岚不敢走神,转头就跑,只是没跑两步便要回头,看冯宁承有没有跟上。
    雷声再起,程岚心头一跳,听见身后冯宁承喊道:“蹲下!”
    程岚立刻蹲下身,可他跑得太快,身子不受控制地甩了出去,整个人都栽倒在地上。一阵天旋地转,他右腿剧痛难止,而此刻云层中电光滚滚,程岚来不及思考,咬牙从地上爬了起来。
    冯宁承几乎是立刻便调转了方向,直接跑到了程岚身边,将自己的背包扔了出去。程岚见状,急忙道:“等等!”
    他拉起程岚,将人背在背上,抬腿就往山下跑。
    “我没事!”
    暴雨如注,程岚心跳如雷。他脸色苍白,抬手挡住了冯宁承的头顶,试图为他挡雨,大喊道:“你这样,我们俩都活不了!”
    冯宁承没有说话。他背着程岚一路往下,却没有径直往山下去,而是扭头爬上了山坡,带着程岚躲进了一个洞口。
    他将程岚放下,又想伸手替他擦去脸上的雨水,却被程岚偏头躲开了。
    冯宁承的手停在半空,半晌才收了回去。山洞太矮,他只能弯着腰,半倚着石壁喘气。
    程岚摘下帽子,嘴唇有些发紫,身体也止不住地颤抖。他坐在地上,右腿此刻已经没有知觉了,大概是太冷,血液不循环了。
    冯宁承一言不发地在他面前坐下。程岚别过脸,良久才道:“谢谢。”
    “……什么?”
    程岚眼睫低垂,“谢谢你救了我。”
    冯宁承没有看他。石洞里只剩雨水冲刷树叶与泥土的声音,雷声穿透云层的轰鸣时不时在耳边炸响,可都没法再引起两人的注意。
    又过了片刻,冯宁承道:“你还好吗?”
    程岚有些想笑。他抬手放在嘴边,忍不住咳了两声,才道:“我很好啊,冯总这些年怎么样?一直没有你的消息,没想到都已经是tg的老板了。”
    冯宁承抬眼看他,滚了滚喉咙,表情难得的有些犹豫,低声道:“我是问你的腿。”
    程岚一愣,随后咬着下唇,将头埋进膝盖里,艰难地从喉咙里发出两声类似嘶吼的回答,“我没事。”
    冯宁承不再说话了。程岚就这样趴着,脑袋却越来越沉,那人的呼吸明明应该隐入嘈杂的雨声中,可不知为何,落在在程岚耳边是那样清晰。
    良久,冯宁承才道:“我不太好,程岚。”
    他靠着石壁,抬手放下外套连帽,一字一句道:“我们能不能重新开始?”
    可他的声音随着程岚的意识一起模糊了。陷入昏迷的那一刻,程岚只听见他喊了自己的名字,可还没等回答,他的身子便猛然倒地,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在梦里,他又想起了与冯宁承分手的夜晚。亲眼目睹了他的背叛后,冯宁承的默不作声更让他心寒,程岚不想再痛苦,他思考了很久,最终决意结束这段关系。
    那晚天台上风很大,程岚抱着手臂,身子倚在墙上,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
    没有烟。
    冯宁承为了让他戒烟,把家里所有的存货都给扔了。程岚忙得没时间,也不会主动去买,慢慢就忘记了。
    程岚没有抽出手,只是保持着这个动作。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脚步声越来越近,渐渐停在了他身边。
    “要吗?”
    程岚扭过头,冯宁承将烟递到面前。他眼睫轻颤,沉默一瞬,才接过香烟,叼在了嘴边。
    冯宁承却给自己点了支烟。他微微低下头,掌心围住打火机,火焰在黑夜里照亮了他高挺的鼻梁,像坐拔地而起的山脉,绵延不绝。
    程岚看着他的眉骨,只一眼就移开了目光。
    “过过嘴瘾就行了。”
    冯宁承转过身,手臂搭在墙边,没有替程岚点烟的意思。他吐出烟圈,氤氲的白雾铺在面前,将他眼底的水光尽数遮掩,一贯温润的脸上更是寒得刺骨。
    刚下过雨,云层还很低,夜空里看不见星星,地面上的水潭映着光,倒是黑得发亮。
    两人就这样站着。程岚咬着烟嘴,风吹得额前刘海乱飞,他也不觉得冷,只是看着不远处大楼上的电子屏,自嘲地笑了笑。
    嘴里的香烟被风吹走了,程岚望着它从空中跌落,漫无目的地没入黑暗,仿佛将他的身体也一同吞噬了。
    程岚收回目光,飘散的黑发遮得视线影影绰绰。他双手搭在墙边,眨了眨有些干涩的眼,低声道:
    “我们还是算了吧。”
    冯宁承没有回答,自顾自地抽着烟,吐出的烟圈一次比一次涣散。
    程岚也不看他,但却不知道该将目光放在哪里。他在这座城市中唯一的依靠就在身边,而现在的他们连陌生人都算不上。
    香烟燃尽,冯宁承用力捻灭了火星,垂眸看着墙边被烫出一圈黑色的印迹,半晌才道:“不算行不行?”
    冯宁承的回答总是能让程岚找不出反驳的地方。
    程岚试想过很多回答。他想冯宁承或许会直接离开,又或是讨个说法。他甚至想好了说辞,既不伤害冯宁承,又能让自己全身而退,尽量让自己在这段感情中不显得太难堪。
    他承认自己是个很没用的人,即使冯宁承不爱他,程岚仍然不想让他痛苦。
    这一刻,所有压抑的痛苦倾巢而出,让他彻底迷失了方向。冯宁承没有挽留,没有解释,没有问他为什么,好像一直在为他们两人烦恼的只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