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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七点四十多,灯红酒绿的市中心,衡知饭店。
    一楼舞池,曲声悠扬,男男女女踩着乐点起舞,但有几个人并不为此驻足一二,只匆匆扫一眼便向楼上走去。翟沄年一件米色旗袍,搭着流苏披肩坐在房间里,指尖高脚杯轻轻晃着,宝石红色的液体在光下闪着勾人的光。
    旁边一张椅子上,另一个人散下了长发改为半扎,黑色的旗袍,绣着暗花,袖口嵌着蕾丝花边,身上的大衣还没有取下来。
    ──是景樆淑。
    十分钟之前,景樆淑站在饭店门前,四下扫视了一遍,目光只在触及到一个黑影时顿了顿,景樆淑并未多管,隐下那一抹不明的笑意便走了进去。
    随后,一个景樆淑极为熟悉的身影就跟了进来……
    景樆淑凭借着六组独有的信物──中午从庄园离开的时候翟沄年给每一个六组的人的发卡(有的人是胸针或者别的什么)并未被阻拦。
    但后面的人就不一样了,他刚走到二楼向三楼的楼梯口就被拦了下来。
    “先生,三楼的位置已经被定下来办婚礼了,那位客人不希望有别的人打扰,所以,如果您是参加婚礼的客人,请出示一下请柬,谢谢。”一个服务生上前一步说道。
    ──而至于四楼,已经在楼下就打好了标识,理由是“经理与客人吃饭,并在四楼休息”。说的很委婉,具体是什么那也不言而喻。
    那人不得已,只好道一声抱歉然后走下去。
    两个人就这么一言不发地看着对方,空气里漫着一股子剑拔弩张的感觉。
    翟沄年晃着酒杯,暗自琢磨着:就看谁先开口?
    景樆淑这边,抱着手靠着椅背,也是同样的想法:就看你什么时候说话了。
    幸好,有一个服务生敲门后走进来,打破了紧张的氛围。
    他上前来几步,看着生面孔,有些许犹豫。翟沄年看出来了他的微表情里蕴含的意思,示意直接说就好。
    “打上了四楼不便对外开放的标识了,但刚才有人打算上来,不是三楼的宾客。”话说得简略,翟沄年却敏感地察觉出些许问题,思忖了一会儿,回答道:“明白了,先盯着楼下,备用路线准备好。”
    “明白。”说完那个服务生就退了出去,留下了相对而坐的两个人以及更为危险的气氛。
    翟沄年挑眉,冷冷地盯着景樆淑,不置一词却意味明显。
    景樆淑一脸平静,看着翟沄年,说出的话和她的表情表达着一模一样的意思:“别怀疑了,翟大组长──引火上身的事我可不做。”
    翟沄年仍然不说话。门本就没关,听着隐约的脚步声,翟沄年知道有人来了。
    果然,楼砚南踩着翟沄年估计的时间点进了门。
    不等翟沄年提问,楼砚南就已经取下了帽子放在门边的柜子上,然后主动说起话:“走的时候注意点,外面有便衣盯着。”
    “知道了,老师。”翟沄年微微点头示意。
    景樆淑蹭着衣袖的手指顿了顿,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一个念头:原来……也管楼砚南叫老师么?
    景樆淑表面上仍然对翟沄年和楼砚南的对话毫不关心,有一些放空发呆的意味。没什么别的原因,只是她忽然间想起来,另一个管楼砚南叫老师的人了。
    ******
    那时候的景樆淑才12岁。她从孤儿院里溜出来了,却忘了回去的路,越走越远……
    直到某一天下午遇到了一个女孩子,似乎比景樆淑大个一两岁。
    那个女孩子带她回了家。
    可能是家庭不和吧,反正景樆淑在那里呆了一个多月都只见过那个女孩子的父亲一面──听她说她的母亲是早就离世了的。
    到底是个大户人家吧,请了家庭教师来教她。景樆淑也有幸和这个女孩子上了些课,很巧,当时讲数学的就是楼砚南。
    后来景樆淑被送回了孤儿院。再听说有关这家人的消息,就是在许久以后了。
    ──彼时晏清、锦安两党还处于敌对状态,晏清党作为原来的执政党,本就占了优势,锦安党自然处于被打压的状态。而那个女孩子的父亲刚好就是锦安党的人。
    而景樆淑得知的消息就是那个女孩子的父亲被枪杀的照片,以及那个女孩子不久死于烧纸不慎而失火的事情。
    ******
    景樆淑突然回过神,暗自劝着自己:怎么会想到她了呢……她们俩性格差距那么大的,联系也联系不起来啊。
    景樆淑看向门外,姜亦宸和christian刚好也到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来,刚好就听见楼砚南对翟沄年说:“哪有正副组长分坐对面的,你俩坐一起好了,交流一下。”
    姜亦宸和christian进门的脚步一顿,脸上都闪过了一丝错愕。他们看着对方,眼神里传着一段对话。
    “什么?”
    “修罗场吧。”
    “你猜谁先起来?”
    “这我敢猜?”
    “嘶──组长不会真的要过去吧?”
    接下来的事,让两个人一时不知道该倒抽一口冷气还是该稍微庆幸一下。
    翟沄年和景樆淑两个人同时起身,然后看着对方,又停住了动作。沉默地对视了几秒,翟沄年突然笑了起来。
    姜亦宸和christian相视一眼,点了点头,得出一个相同的结论:“虚伪的笑、笑里藏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