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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0章

      第五君向后靠了靠,一手抚着长案,姿态颇为闲适。
    “从明日开始,我传你换颜易嗓之术。”
    大刚吹着水面的嘴巴还撅着,一下愣住,然后笑容没了。
    “是,师父。”
    第五君喝了口茶,道:“其他的事你不必忧心。”
    大刚咬着下唇,过了会儿嘴巴挨到小茶杯,吸了一点茶。
    “师父。”
    他还是想问,堕仙到底是怎么回事,玳崆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现在堕仙变多了,处决堕仙的又是哪家……
    大刚犹豫又犹豫,最后问道:“师父,伤害你的人,还会来吗?”
    第五君持茶杯的手一顿,过了许久才缓缓送到唇边。
    “不知道。”第五君说。
    “但即使来了,你也不要害怕。为师会保护你的。”
    大刚闷闷地嗯了一声,低头吸茶。
    第五君看向大刚的头顶,过了一会儿,说:“等你把换颜易嗓之术学好,到了能保命的程度,你想问什么,为师都告诉你。”
    作者有话说:
    存稿已发送。下个周 请允许俺 先搞一下期末……爱你萌
    第243章 谶语(四)
    又一个月过去。
    刘大刚跟着第五君学换颜易嗓之术,进度飞快,每天的一大爱好就是易容成客人到街对面整蛊他爹。
    一开始,茶水摊老刘是能认出自己儿子的,还乐得陪大刚演戏,装作认不出来的样子,但不知从哪天开始,他就再也识不破大刚的易容了,那次一个小姑娘突然露出大刚的声音的时候,把老刘给吓了一跳。
    与此同时,善扇山右护法章幼龄带人回到了善扇山。
    出乎他的意料,他们见到的第一个人居然是玄陵掌门齐释青。
    他们刚进到蓬莱岛中,还没碰见自家门派的道童,就先碰到了许多黑衣弟子,腰间无一例外均佩金色罗盘,在路上堂而皇之地走着,跟巡逻似的。
    然后他们在善扇山门口就被截住。
    章幼龄蹦下马,仰头瞪着堵着善扇山入口、背对他们的人,质问道:“玄陵掌门这是要做什么?”
    面前的背影高如山岳,黑发如瀑,整个人静得像是一尊神像。
    章幼龄气呼呼地叉着胳膊,看着这人缓缓转身,连头发丝都没有动一下。
    等跟这人对上眼睛,章幼龄吓了一跳。
    他印象里的齐释青向来冷淡,但那也是个活人,五官是生动的,而不像现在这么恐怖——
    齐释青的眼神冷得不正常,虽然不是堕仙那样异常的黑,但也是差不多的一潭死水,一丁点波动都没有。他整个人现在不像是活人,而像是一把兵器,而且还是血里泡透了的。
    “去,叫掌门。”章幼龄不动声色地给身后的弟子传音,自己往齐释青跟前走了一步。
    齐释青视线下垂看他,没有一丝波澜。
    章幼龄的弟子们嗖嗖地从他们身边跑进了善扇山。
    “右护法。”齐释青安静地开口,“齐归如何了?”
    章幼龄听见齐释青的声音,心里开始发毛。他本能地判断齐释青只是外表看上去冷静,其实是个疯子。于是他下意识浑身绷紧,姿态戒备。他看不见的空气里充斥着无比浓重的煞气,齐释青已经像是煞气凝聚出来的人形。
    章幼龄不动声色攥紧袖中折扇,充愣装傻道:“齐归?五年前玳崆山上失踪的那个么?”
    他并非故意刁难齐释青。
    从章幼龄带弟子护送第五君离开,就与善扇山断了联系,为的就是一个谨慎,防止任何关于第五君的消息再泄露出去。因此他们从玳崆山离开后的事情,章幼龄一概不知,仍以为玄陵门与斧福府是一伙的。
    齐释青的表情没有变化,但章幼龄在一瞬间就感到呼吸困难,他脖颈周围的空气好像活了一样,在不断收紧。
    “右护法!”
    突然从门内传来了一声叫喊。
    善扇山掌门章仙童带着一队道童风驰电掣地走了出来,略看了一眼齐释青,就站在章幼龄身边。
    章幼龄顿时感觉呼吸顺畅了。
    “齐掌门,有话进来说。”章仙童对齐释青点了下头,接着就带章幼龄往善扇山里走,余下的弟子整齐地围着齐释青,等他进去。
    齐释青在原地站了片刻,终于抬脚。
    一炷香后,齐释青从善扇山离开了。
    天气仍然寒冷,章幼龄却一脑门的汗。他在太师椅上长舒一口气,甩开扇子给自己扇风,道:“齐释青这是怎么回事,年纪轻轻,戾气如此之重。”
    章仙童踮脚从桌子上拖过来一只盖碗,掀开盖吹了吹,喝了一小口。
    等这口热茶咽下去,他才喟叹了声,说:“他虽是仙门弟子,但绝非善类。他是有机缘的,只是兆头不好。”
    “掌门,你是说——”章幼龄眼睛瞪大了,“他有望飞升?”
    章仙童郑重地点了点头。“齐释青不是堕仙,却在药王谷仙童受刑前后法力大涨,七星罗盘更是像开了灵智,随他心意而动,亦能操纵天象。”
    章幼龄的嘴巴张大了,再加上两缕活泼的垂髫,看上去和小孩子没什么两样。
    “蓬莱岛上多少年没人飞升过了……从咱们师祖那一代至少就没再有过,天啊……”
    章仙童摇摇头,撇去茶面上的浮末,瓷盏发出清脆的润响。“如今能制住他的人只有灸我崖那位,但只怕时日无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