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灵阶梯 作者:幽幽弱水

    看着戈登沉沉的睡去了，程千寻坐在他身边。

    鲁道夫看到她大腿和胳膊上的血迹，于是走了过来：“要不要也擦点酒？”

    程千寻摇了摇头，她的伤口等到天亮的时候就会痊愈。她慢慢地要从床上下来，鲁道夫阻止了她：“不用，我去拿吧。”

    果然和她想的样，鲁道夫从他的房间里搬来的兽皮和毯子，在地上铺好后，他和衣躺了下来：“你还是在床上吧，感觉不对就叫我。”

    睡在起又怎么样？现在戈登就算有这个心，也没这个力气。程千寻躺了下来，将鲁道夫拿来的另外条毛毯盖在自己的身上，伸出手去摸了下戈登的额头。虽然有点汗津津的，但幸好没有发烧。

    大家都躺下休息了，窗外的院子里，有骑士还围着篝火聊天，时不时对着路易的脑袋吐吐沫。路易的头已插在了根细木杆上，明天还要举着到村里游街，这是对待失败者的惩罚，历来正义大掌握在胜利者手中。

    当程千寻睁开眼睛时，天已经放亮，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或者成为前肢，又次的成为了狐狸。

    她了起来，走到戈登旁边，脚爪已经探查不出温度来了。于是伸出了舌头，轻轻舔了下戈登带着汗水咸味的额头。。。好烫！她顿时吃了惊，赶紧地跳下了床，到鲁道夫身边，冲着他叫了几声后，还跳上了他的胸口，猛地跳了几下。

    鲁道夫惊醒了，第反应就是跑到戈登身边，伸手摸额头，沉声道：“不好！”

    戈登终于还是伤口感染了，高烧连续了二天，烧得他昏昏沉沉的。

    程千寻不知道戈登怎么可能会感染，按照以前的规律。他们的身体不可能生病，可戈登的伤口就是感染了。并且有化脓的血水不停地从伤口处渗出，先前还好，到后来发出种臭咸鱼的味道。

    晚上程千寻不停地手浸入冰水里绞湿布。盖在他的额头降温，以防他脑子烧坏；还忍着熏得眼睛都快睁不开的臭味，帮他擦掉伤口处红白相间的脓血。白天则由鲁道夫来接替，她可以闭上眼睛睡觉。幸好有两个人相互轮流，否则靠她个，完全撑不下去。

    看着戈登的惨状，程千寻咬牙启齿默默地痛恨着，定是天界故意的。

    “来，吃点。”鲁道夫将盘子的食物直接放在床上。

    变为雪狐的程千寻，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随后了起来，耷拉着眼皮，有口没口地吃着。随后就感觉到了只手正在摸着她的头，她侧头看，顿时迷糊的眼睛睁大了。戈登醒了过来。

    戈登时而清醒、时而晕乎，但他睁开眼睛时候，总能看到个人陪在他身边。

    “辛苦你们了。”戈登嘴角含着笑。

    鲁道夫走过去，摸了他的额头，微微皱眉。显然高烧还没退，如果个人在重病期间下清醒过来的话，决有可能就是回光返照。

    戈登对着鲁道夫道：“把我的管家。还有其他人叫几个过来。”

    听到这话，程千寻的心越发往下沉。

    管家、六个骑士还有个会写字的书记官被喊了过来。进来的第件事，就是皱着眉头捂鼻子，房间里股子臭味实在是太厉害了。书记官甚至干呕了几下，转身捂着嘴，花了老半天时间才恢复过来。

    管家是不停地擦着眼睛。装出副流泪的样子，大约没有泪也被擦红了或者是被臭味熏红的。

    书记官按照常规，问了几个问题，戈登头脑很清醒的回答了，随后开始宣布遗嘱。而书记官在桌子上写着：等他死后由鲁道夫将他埋在城堡旁边的家族墓地里。拿二千个金币赠送给鲁道夫，雪狐归鲁道夫所有，至于鲁道夫想走还是等以后的继承人来，由鲁道夫决定。在继承人还没来前，鲁道夫要走的话，城堡里任何东西他想拿什么尽管拿。

    嘱咐完后，戈登在写好的遗嘱上面签字，并且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签字或者画上了十字，他微微挥了挥手，所有人都含着对鲁道夫羡慕妒忌恨的复杂目光退下了。

    他们定在想，早知道这样，他们也不顾着自己吃喝玩乐，而过来照顾快死的主子了。谁知道主子还真舍得将财产赠送给了鲁道夫，在这个时代，人没死赠送出去的，就是有效的，不属于遗产。

    等人全走后，鲁道夫走到床边，抓住了戈登的手，依旧很平静：“太丰厚了，你不应该送我那么。”

    “我又没有子嗣，钱又不能带进坟墓，留给你吧。但我只有个要求。。。”戈登扭头看着身边低着头，耷拉着耳朵、好似很伤悲的雪狐：“好好照顾她。”

    鲁道夫犹豫了下，还是点头了：“好的。”

    戈登直视着他：“你要发誓！”

    鲁道夫松开了手，直后抽出剑，食指在剑锋上划了下，血流了出来，他正言道：“我拿我手中剑、我身为骑士的荣誉发誓，定好好照顾她。”

    戈登嘴角含着笑，手摸着双眼看着他的雪狐：“为什么你要对我们那么好，就是等着我快死的时候叫你的名字？”

    程千寻犹豫了下后，点了点头。

    “说出你名字会怎么样？”戈登温和地摸着她的头：“会消失？”

    她有点头，但随后又摇头。消失只是相对的，只是在这个世界消息而已。

    戈登想了想后又问：“会死吗？”

    不会死，反而因为过关而切症状全部消失。于是她摇了摇头！

    鲁道夫直在旁边默默地听着，这时说话了：“大人是想叫出她的名字？”

    戈登侧头看着鲁道夫，有气无力地道：“我明白自己的身体，应该见不到明天的太阳。既然这样，索性就满足她吧，她为了我付出了不少。都快死了，还怕什么？”

    戈登又转过了头，对着下头扑到他咯吱窝里的雪狐笑了起来，随后牵动到了伤口，又微微咳嗽了几下，腐臭的脓血也又从箭伤处冒了出来。

    “嗯，真臭！”他自己也皱眉了，随后伸手将雪狐的小脑袋扶了起来，笑着道：“真可惜，我没有敢和你在起，其实你是么好的个女人。如果有来世，我定不会放弃。。。程！”

    叫了，叫了她名字了。。。程千寻顿时呼吸都屏住了。

    而戈登原本弥留的迷茫眼神顿时发亮了，如同遮挡真相的迷雾被狂风吹散，他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随后带着深深地歉意看着变成雪狐的程千寻。

    是的，你知道了切。。。程千寻此时此刻只想哭，可她照旧还是眼睛里没有泪水。她只有带着悲伤看着戈登，终于又过关个，又个！

    留下的时间不了，开始渐渐消失的戈登立即转头看着鲁道夫，说话没用，鲁道夫听不到。于是他做了其他过关消失队友样的事情，那就是笑，那灿烂的笑容好似不是去地狱、而是去天国，去最为幸福的地方。。。

    戈登终于消失了，床上的温度犹在，而腐臭也在，可人确确实实消失了。

    鲁道夫没有买棺材，而是将前二天剥下的死马匹包裹住卷破布，用绳子扎结实后，在城堡旁的家族墓地埋了。

    虽然总管和有些骑士酸溜溜地怨言，说拿了那么的钱，却连口棺材都不买，鲁道夫个瞪眼就让他们住口了。

    程千寻蹲在旁边看着，看着鲁道夫挖坑，要埋“戈登的遗体”。现在只剩下鲁道夫个人了，但也是最难办的个，也只有这个办法，就是跟着等。等到哪天鲁道夫也快死的时候，也许就能叫出她的名字来。

    无论是鲁道夫出了意外；还是白发苍苍、快寿终正寝，她必须跟着，等着。只要有耐心，定会等来这天的。

    鲁道夫铲上了最后拨土，嘴里吐出的全部是白气，正言道：“这是戈登子爵临死前要求的，他喜欢马，不想身边全是木头，索性就马皮裹着身体下葬。也许到了天国，还能骑马驰骋。”

    这样说，大家释怀了，听上去还非常的浪漫和具有男人味。其实是因为买棺材还要去镇上，不能让人看出戈登的尸体根本没有，所以才想出这个办法来。

    鲁道夫走到管家身边，勾着管家的肩膀低语了几声。管家面露诧异，而鲁道夫拍了拍管家的肩膀：“去办吧。”

    “给我套上辆马车，再给我准备二匹最好的马。”鲁道夫经过马厩时，对着马倌喊道。

    他往房间里去，程千寻紧跟着，现在只剩下鲁道夫了，她说什么也要紧了。

    鲁道夫开始整理物品起来，兽皮、披风卷成卷，用绳子飞快地捆上，他拿着到楼下扔在已经准备好的马车上。然后再上楼去拿上二把剑，和些锅碗瓢盆之类、杂七杂八的东西。

    他装上车的东西并不，甚至连从斯内德箱子里的熊皮都没拿，很是精简。

    “鲁道夫老爷。”管家也来了，带来三个小箱子。此时他称呼鲁道夫为老爷理所应当，谁拥有那么的钱，都可以成为老爷。

    他带着几分谦卑地道：“没有那么的金币，就箱子，还有箱子是银币，还有箱是铜币。不信你去库房看，那里除了铜币金币和银币都没有了。”

    鲁道夫打开箱子，手指往下探，兜底捞了几下，确实都是同种币。他关上箱子了起来：“装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