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灵阶梯 作者:幽幽弱水

    下了车后，大家看了看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

    “必须走了，再走段路就到了市内，不知道能找到旅馆和吃的东西不。”鲁道夫下车招呼大家全都下车。

    程千寻想到被鲁道夫踢下去的司机，从腰包中叠钱里抽出了五千美金放在了驾驶座位上，随后下了车。无论这个世界是现实还是虚幻的，这个司机的四个老婆五个孩子是真是假，这些钱也许能对司机补偿点。

    大家下车后开始走路，路上也拦不住车，那么的人，不知道还以为是打结的，绕过后还加大油门。

    程千寻穿着跑鞋，又经历过番长途跋涉，苦已经熬得住了，可只看书和电脑的大学教授可吃不消了。

    他越走越慢，到后来瘸拐的，最后不顾身上黑色礼服会被弄脏而坐在了地上。

    程千寻微微喘气地过去，弯下腰：“教授，怎么了？”

    “我的脚好疼！”格罗斯将自己的只皮鞋脱了下来，揉搓着脚板。

    程千寻看着回过来的鲁道夫问：“还有少路？”

    鲁道夫回答让人差点没翻白眼：“大约十公里吧！”

    所谓的再走段路可是至少十五公里路，她还能忍，可脱下袜子的格罗斯，在公路路灯的照射下，可以看到他脚上已经有个大泡了，大约走到明天早上也未必走得到。

    “我来背他吧！”戈登蹲了下来。

    “反正人！”雷格尔建议道：“人背个公里也就到市区了。”

    大家都点了点头，只能这样，背不动就扛、扛不动就两个人抬，人好办事、人力量大。

    此时辆车又经过了，程千寻遥遥看到车灯，赶紧地挥动手臂。哪怕是小车子也好，先将格罗斯运到市区去。

    这辆车显然也放慢了。但靠近后，看那么人，立即又猛踩油门。

    “没用的，要么我们先走，就二三个人打车。”斯内德提出来，也只有这样，车才会停。否则哪辆车那么傻。这里可是十个人，十个人哪，篮球赛都可以打场了。

    程千寻想了想后笑了：“我也许有办法！”

    辆大卡车在夜间通往耶路撒冷的公路上行驶，快离圣城不远了。司机突然看到前面有个矮个的白人正在努力挥动着手臂。而旁边是个男人正扶着躺在地上疼得死去活来的女人。这个女人腹部高高拱起，显然是身怀六甲即将生产。

    “救命呀，我的妻子就要生了，求求你停车吧！”鲁道夫在路当中，装出脸着急地大声求救着。

    耶路撒冷是圣城，在充斥着枪支、泛滥着药物的西方和中东国家中，犯罪率都是低得惊人的。人命攸关的关口而不去救，无论是哪个教派都是不允许的，伊斯兰教的死后不能去天园、基督教和犹太教不能去天堂。反正无论去哪里。都不能得到颐养天年。

    车停下了，鲁道夫立即在车边，首先当然不能说上帝保佑你，天知道里面是哪个教派的，说是犹太教。伊斯兰教还不踩油门立即走了。他说的是：“谢谢你老兄，你是信仰什么的？”

    司机伸出了头，往躺在地上捂着“大肚子”疼得死去活来的女人看了看，稍微放松了警惕：“犹太教的！”

    “原来是犹太教的！我和他们是个村子里的，还有其他邻居起来了。”鲁道夫立即就对旁边喊着：“格罗斯、霍夫曼，你们出来，司机和你们是兄弟！”

    于是躲在路基下面的两人走了出来，格罗斯是满嘴的《旧约》，就连第几段、第几行都说了出来，大肆赞美司机崇高的美德，定会受到上帝的保佑。

    “行了，快上车吧，难道你们没车吗？”司机还是觉得奇怪。

    “有车，可车不巧全部抛锚了，你可能看到前面不远的地方三辆出租车。”鲁道夫睁眼说瞎话的本领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他说得大约连自己都可以相信。

    他边打开车门往上爬，边非常认真地道：“我们村子里都是出租车司机，这该死的破公司，那么破的车还不给我们换，差点出大事了。谢你了老兄，上帝会保佑你这样的好人的。”

    “是呀，会保佑他的，定。”格罗斯乐呵呵地先步上车，坐在卡车车头的后排。

    扶着装大肚子的奈尔装出横抱起程千寻、却抱不动的样子，急着喊着：“她太沉了，我抱不动！”

    奈尔的身材相对来说比其他人矮小些，所以让他来扶着程千寻，这样让司机放松警惕。

    他这喊，立即涌出来其他五个又高又大的男人。

    司机只有瞪眼了，这是唱什么戏，送个孕妇也不用九个男人吧？

    鲁道夫忍着笑，很焦急地用哀求语气道：“这些都是邻居，这个女人平时行善，所以大家都愿意帮她。求你就打开车后面的车库，让他们全上去吧。正应了句，上帝总会眷顾好人的。上帝也会眷顾你的，我的犹太兄弟！”

    简直胡说八道，大约鲁道夫自己都不知道《旧约》《塔木德》《米德拉什》这三部犹太教三部典籍里，哪条上帝说过这话了。

    看着格罗斯副文质彬彬的犹太学者打扮，再看着下面其他六个男人，抬着即将临盆的女人往车后抬。反正让他们在车后，没有什么危险，他们看样子应该也不是打劫的，否则这个时候应该拿出枪来，至少掏出刀，而不是抬着个大肚子女人。

    好人做到底，司机无奈地下了车，帮忙打开了后面车厢：“小心我的货！”

    里面放着的个个箱子，上面的英文标明着是进口罐头。

    于是雷格尔就安慰道：“放心吧，我们肯定个箱子都不会动。打开箱子干什么，难道拿玉米粒帮她接生？”

    斯内德加了句：“你就管自己开车吧，她是头胎，看她屁股那么窄，要生的话至少还要疼个三四个小时。真的生在车里，我们负责清洗赶紧，那么人，会儿就搞定。”

    司机见他们果真不是打劫的，于是让他们上去了，并且嘱咐车厢里有灯。

    关上了门，程千寻羞恼地坐起，掏出塞在肚子里的衣服，对着斯内德就甩了过去，瞪着眼睛轻声呵斥：“说谁屁股窄呢？”

    其他男人顿时都笑了出来，确实很滑稽的事情，不光为了斯内德的话。他们拦的就是这样能装上所有人的大卡车，没想到“大肚婆计划”居然成功了。

    “嘘~”斯内德咧着嘴巴，轻声道：“卡车隔音效果不好，你不要说话，留下力气生孩子！”

    你妈才生孩子，可为了不走路到市区，也只有这样了。十公里路呢！

    “啊，哎呦，呀。。。”程千寻也只能时不时放开嗓子喊上两口，以防止穿帮。

    大约开了十分钟左右，前面传来了司机的声音：“再忍忍，医院马上就到了，马上就到。”

    说完“嗞”的声，轮胎摩擦地面的轻微声音，看来医院到了。

    “到了，那么下车吧。”程千寻了起来，但把被斯内德压住了肩膀。

    “干什么？”斯内德压着嗓子轻声地道：“难道你想破坏我们犹太兄弟的乐善好施，助人为乐的信念吗？”

    “那怎么办？”程千寻有点发愣了。

    “还能怎么办，只有继续装了。”斯内德飞快地将衣服团成了团，又塞进了程千寻的衣服里。

    刚塞进去，后门就被打开了，程千寻也只能继续装腔作势地叫了起来。

    还真和天朝不样，孕妇除非是警察送过去、媒体扛着摄像机，否则都是家属送进去的，没人就自己爬进去，而这家医院里面的护工得到消息已经推着急救床出来了。

    丫的，那么着急出来干什么？难道这里出生人口很少，所以孕妇金贵。还是医疗费很高，象财神般迎接着？程千寻暗暗骂着，可不得不躺在急救车上，捂着大肚子继续“哎呦哎呦”叫唤着。

    而后面的鲁道夫狠狠地拥抱了下司机，用热情洋溢的正能量口吻大声道：“我的犹太好兄弟，今晚谢你了！她定会生出个健康的孩子。”

    随后又塞上张百美金的钞票：“这个给你的孩子当学费，买点糖果，上帝保佑你，保佑你全家。”

    司机做了好事，还拿到了钱，当然也很高兴。

    上了车后，正要准备启动发动机，探出头来问：“哦，还没问，谁是孩子的父亲。”

    “他！”结果底下三个人同时指着对方；看看不对劲，连忙又指着自己：“是我的！”

    还是格罗斯有点水平，很严肃而神圣地道：“我是他教父。”

    鲁道夫也道：“我是他干爹。”

    而霍夫曼是搞笑：“我是她男友，也许是我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也太复杂了点。司机被弄得晕头转向的，还没弄清其中道理。反正人也送到了，钱也拿到了，好事做好了，心安理得，还是走吧！

    于是他嘴角微微抽搐般地牵起：“哦哦，上帝保佑他。”说完开动车辆走了。

    “哎呦，哎呀！”程千寻“疼”得大呼小叫。

    急救床路推到里面，而两个护工非常尽职尽责的路推路喊：“让开，快让开，让妇产科的值班医生护士快过来，这里可能有个难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