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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上芙蕖 第15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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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白回到公主府后就没再跟景殃说话。
    墨竹端来晚膳,她用了几口就吃不下了,长叹一口气放下银箸。
    墨竹忧道:“公主,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
    鹿白无精打采地趴在桌上,伸出手指戳着桌面上游弋的黄昏落日光斑,叹道:
    “好烦啊……”
    方才被景殃堵在墙壁角落的场景一遍遍在她脑海里回放,手腕上仿佛现在都存留着他紧紧握住的禁锢感。
    她在回想时,居然不是感到害怕,而是心慌意乱。
    倒不是她还犯别扭。方才她细细想了想,后知后觉自己确实有疏忽。
    景殃明里暗里让她去找他,她却因为私一己私欲耽搁了正事。
    也难怪景殃那般生气。
    但理智上明白是一回事,感性上又是另外一回事。
    鹿白不愿回想当时的场景,一回想就会想起景殃的眼神,逃避的冲动几乎要将她淹没,更逞论是当面见他。
    所以趁着他生气她也生气,干脆将错就错,冷静一段时间。
    鹿白萎靡了半个时辰后,强迫自己埋头案牍中,打算等过几日心绪平静后再与景殃见面。
    她这边清净,楚宁王府却再次迎来一个无业游民兼闲散人士。
    楚宁王府里。
    景殃处理了下信件公务,看到书房案牍上放着的谢兴和情报,忽然想起方才忘了说正事。
    方才,他有些失态了。
    心绪起伏难平,他现在都尚未调整好。
    景殃捏起情报纸,正有些烦躁,褚二就汇报说宋延来了。
    他撂下情报纸走出书房。
    宋延大摇大摆地走进来:“王爷呼唤我是有何要事?”
    景殃冷道:“你还知道过来?”
    宋延打着哈哈:“家里小母老虎生气了,我忙着哄人,耽搁了几个时辰的时间。”
    景殃语气淡淡:“闲得长霉我就给你找点事做。”
    宋延哎呀了一声:
    “景无晏,你这突然跟吃了火|药一样,又是谁得罪你了?”
    景殃瞥他一眼:“你想多了。去书房议事。”
    宋延懒散地跟着他走进书房。
    聊完关于谢兴和这个人和枢密院院使一职的相关情报,已经是两个时辰后。
    夜幕漆黑,已是子时。
    宋延疲惫地打着哈欠告辞,走出书房忽然想起一件事,道:
    “对了,卫祁光这几日不太好过。陛下让裴焕暗地里打压他的铺子,裴焕没有一点心慈手软。”
    景殃冷淡道:“他还约人见面呢,我看他悠闲得很。”
    宋延耸肩:“他到底是卫氏唯一的嫡子,广南王还不至于长时间幽禁他。人家本身又有本事,想见谁还不是……”
    他说着话音一顿,忽而意识到什么似的,扬眉道:
    “他见的是你家那位小娇人?”
    景殃冷漠道:“你还有事?”
    宋延笑了声:“看来他跟公主的关系还挺好。”
    见景殃不答,宋延也不在意,掏出一个眼熟的话本子,翻到最新一话,照着念了起来:
    “……就在故事的男主人公跟娇小姐愈发僵持之时,这白衣公子闭关结束,与小姐的关系有了飞跃的进展……”
    景殃抽出他的话本子:“宋延,你是不是有病?”
    “这是胡伯卖的中册,最近才出的,卖的可好了。”
    宋延看着对面之人的冷淡眼神,补充道:“就是有点贵,涨到二十两银子了。”
    景殃将话本子扔到竹篓里,拔|出匕首朝他无情地扔过去:
    “赶紧滚。”
    宋延麻溜地躲开匕首往门外走,匕首带着森森寒光钉在门框上。他一只脚都踏出门槛了临时没憋住,冒着被打死的风险回头说:
    “景无晏,不是我故意起哄。你知道你现在的模样像什么吗?”
    景殃沉默了下。
    哪怕他再想忽略,都不得不正视这些天来心里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它们日益汇聚,疯狂涨潮,急迫地欲要宣泄滔天。
    他低首沉眸,双手渐渐握拳。
    直到宋延都走远了,景殃才动了动僵硬的双手,自语似的开口承认这个自己欺骗自己很久的事实:
    “现在知道了。”
    那些微妙、几不可察、却确确实实存在的情绪。
    不愉。
    嫉妒。
    占有欲。
    “我在吃醋。”
    他缓缓说。
    第106章
    宋延没想到自己第二天一早还会被景殃喊去楚宁王府。
    他想起昨夜自己当着他的面念话本时的幸灾乐祸, 不由感到几分后悔和胆战心惊。
    思及自己今日可能要死于楚宁王的剑下、命不久矣,宋延就觉得这辈子真的不值。他满怀悲伤地来到楚宁王府,看到景殃从书房走出来时忍不住哀怨道:
    “我不就是走的时候说了几句话, 你至于那么记仇……”
    景殃坐在桌几边, 悠悠倒了杯热茶放在他面前。
    宋延:“……?”
    他难以置信:“这里面有毒?”
    “坐。”景殃道, “问你点事。”
    宋延狐疑地坐在另一边,尝了一口热茶——
    嗯, 新鲜茶叶, 新泡出来的,味道很好。
    景殃忽道:“你跟被你退亲的苏家小姐和好了?”
    宋延警惕地看着他:“怎么了?”
    景殃没理, 若有所思地问:“追了两年,追回来了?”
    宋延电光火石间明白了这人的潜台词,将茶盏放下, 笑了声道:
    “原来你想问这个, 早说啊。”
    搞得他还以为这人恼羞成怒来算帐的。
    宋延好奇道:
    “你不是在风月楼混了数年吗?当了那么长时间的纨绔,整日有美人投怀送抱的。那些花花手段你又不是不懂, 追人肯定比我在行啊。”
    “花花手段?”
    景殃淡淡瞥他,散漫道:“纠正你一下, 本王可是正经人。”
    “就你?得了吧。”
    宋延大大咧咧往后一躺:“看在我们认识多年的份上, 我勉为其难告诉你我的宝贵经验。这男人想让女人回心转意呢,有时候就得用些刻意的小技巧。适当强硬很有用处,但过分强硬的手段会遭到有主见的姑娘的反感,你要——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他思索了下,自信道:“要不经意地展示自己的优势和魅力!”
    “你说得不错。”
    景殃忽而想起某次正在脱衣袍却被她看到,若有所思道:
    “我身材很好, 这也算是优势。”
    “……?”
    宋延:“我说的吸引, 没说——”
    没说勾引。
    景殃收起茶盏, 毫不客气地下逐客令:
    “感谢就免了。你可以走了。”
    宋延想骂他但是没胆,无语地离开了楚宁王府。
    走的时候不忘顺走桌上几个新鲜石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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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白决心先沉浸事业来静静心,没想到真查出了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