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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录 作者:书海沧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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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儿往前走,可是路过胡同巷尾的时候却诧异地停下了脚步,趴在了一家红铁门前。
门口有两只残破不堪的石头狮子,似乎经历的年岁太长了。
宋林轻轻躲在他身后,朝内一探眼。
门半掩,应是有人刚进去。
这是一个挺大的院子。
有藤架有高树,角落还有一个小小的方池塘。
池塘中有一朵莲花,藤架上有嫩绿的豆角,池塘外依着铁锨和水壶,藤架下立着课桌和少年。
说起是桌,可不过是高点的长条的板凳。应该是少年临时起意,偷得秋爽半日,在院子里读些闲书。
日暮渐渐到了,今天有火烧云,天空红彤彤的,少年的脸浮着雪光秋水般的莹色,脸颊微微红晕,好像是一块生着天然胭脂色的白玉。
小栓抹了一把脸,小小的汗珠顺着脸颊慢慢滴落,他怕汗珠有声音,焚琴又煮鹤。
宋林逡巡着眼前的景色,有些警惕地望着紧闭的内室。
他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同学林迟。
林迟?
宋林厌恶林迟。
发自心底的戒备,可又不知这戒备从何而来。
过了会儿,天彻底黑了,内室推了门,俞季被一个高高瘦瘦的女人牵了出来,她们身后,还有一个鬓发灰白的老人。老人拿着一盏蜡烛,递给林迟,问他:“do you ;to bsp;reading?”
你想在院子里继续读书吗?
老人很奇怪,与林迟沟通,是用英文。她看起来和林迟相处亲切自然,应该是林迟的家人。
这里,正是少年林迟的家。
林迟接过蜡烛,放在了桌台上:“yes,is the& going toleave?”
“和阿迟纯英文沟通吗,夫人?”牵着俞季的女人带着一顶帽子,帽子下的容貌瞧不清楚,但是气质非同一般。
老人点点头,看着林迟,眼角眉梢都流露着暖意,她说:“孩子还小,性子不定,磨磨总是好的,学什么不重要。”
女人点点头:“那就拭目以待了,究竟是老爷子赢还是您赢。阿季入学有许多事需要身份,那份离婚协议您瞧着没问题,就签了吧。”
老人有一双十分秀丽的眼睛,光彩流转,妙不可言,年纪虽然大了,但是一瞧见,就知道她年轻时候应是个何等文雅的美人。她叹了口气,苦笑:“你今天带着这孩子一起来,又是凭借的什么?何等嚣张啊。”
女人微微一笑,语气上扬自信:“当然是老爷子默许。陈三堂家的名门小姐,建国第一批回国的大科学家的女儿,我是什么东西,没这个,敢跟您抗衡?”
老人并不再说什么,只挥挥手,让她们离去。
俞季看了林迟一眼,哼了一声。
林迟连头都没有抬,大人的话恍若未闻,背脊挺拔,握着一本书,在微微的烛光中,轮廓秀美分明却无一丝锐利。
他……好看。
小栓困惑极了。他从未觉得林迟好看过,不,他从未正眼看过林迟。
穷鬼,小结巴,那个会考一百分但是忘了叫什么的谁,偶尔说话不灵光会词穷会结巴的孩子,墙壁的壁纸,活动的背景,都是……他。
他忽然间有些愤怒。
觉得这个人欺骗了所有的人。
小栓握紧了拳头,却被宋林一把拉走,飞快地跑出了胡同。
回到音乐厅时,音乐会已经开始了一段时间,小栓坐在妈妈身旁,沉默不语。
曲终人散时,暨秋终于察觉到这孩子的不对头。
她问他怎么了。
小孩子愤怒地比划着:“他比我白!”
暨秋愣了。谁?嗯?比你黑的也不多见啊。
“不不不,他比白馒头还白!”小孩儿愤怒地说:“他会说我听不懂的话!他奶奶比我奶奶好看!”
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甚至坐的时候都很直!”
我有的毛病他都没有!
“可是,他是穷鬼,他穿补丁衣服,他家比我家穷,我穿的比他好吃的比他好,他没有妈妈,我有妈妈!”
小孩子的尖酸刻薄却带着撕破认知的慌乱。
暨秋忽然间听懂了,她问道:“你见到了羡慕的人么,栓儿?”
小栓却很痛苦,皱着眉头把小脑袋抵进妈妈怀里:“妈妈,我比谁都好,对不对?”
老天第一你第二。嗯嗯╮(╯_╰)╭。
暨秋微笑:“可是你却发现了一个比你好的人。这种好,你发自内心的喜欢,是不是?你也想成为这样的人。”
小栓掉了眼泪,小孩子的嫉妒和自卑在作祟:“我讨厌他!才不是喜欢!”
暨秋叹气。
小孩子真别扭。明明是无法表达的喜欢和羡慕,却变成了为了均衡自尊而做的贬低和排斥。
毕竟,他小小的脑瓜中,还在勤恳认知一切的过程中,哪里知道世间有一个词叫做——
惊艳。
第二十九章 我有还珠格格呀
宋林跟父母说了胡同里发生的事,耐心地等待爷爷解答。宋家教育一贯如此,不把孩子当成无知的可蒙蔽的小动物,大家都是平等的家庭成员,有提出问题并获得解答的权利。
宋爷爷宋荣笑了,告诉孙子:“这是两个女人,不,是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之间的较量,谁赢了,谁在家里说了算。喏,就像你奶奶,让我往东,我是绝对不招惹她,往西拐的。”
宋林说:“我听他们说,要签离婚协议,妈妈同我讲过生词,离婚就是不再是一家人了,那女人即使赢了,也不能像奶奶一样,在家说了算吧。”
宋荣一愣,觉得孙子挺傻:“俞立能指挥千军万马,可到头来,不过家里一双筷子,死后一件棺材,大家伙谁都不傻,这一生再煊赫有什么用,没有继承人,扯犊子抹眼泪儿去吧。我培养你,卢家培养卢二,阮家培养老大,着急忙慌的为了什么,大家军旅一生,没少扛肩膀,这会儿也断然不想输了。俞立跟老妻决裂,各培养一个孩子,将来谁当家,自然是落在这两个孩子身上,流着一样的血,离婚协议可赖不掉。”
小栓周一上学再去看林迟,却发现在他家中瞧见的那个舒展的少年完全消失了。他垂着头的模样像一只被吊着线的木偶,失去了鲜活的气息。对,那种闲适和从容,一并随着上学路上的红叶,不知冲散到了哪里。
小栓粗枝大叶,头一次有了“这个人很危险我要离他远点”或者“这个人很危险我要好好欺负他”的想法,他举棋不定,身旁的同桌掏出一只彩笔涂色,小小的手不小心蹭到他的,软白而带着清爽的气息,小栓觉得自己瞬间被激出满满的雄性荷尔蒙,生出一种“一定要把他这种好摸的人蹂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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