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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满京华 第230节

      虽然没有要那两个女人的命,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若没有李珍宝在雍王和太后娘娘面前进言,连这个结果都不会有。
    江意惜摸着肚子说道,“珍宝,谢谢你。”
    李珍宝难过地说,“是我闯的祸,还谢什么。姐姐放心,郭氏去了庄子,我大哥大嫂不会让她有好日子过。”又道,“我已经跟我父王说了,今天要陪姐姐一宿。今天姐夫不会回来住,我父王会跟他说。”
    她下床去了净房,由素味素点服侍洗漱完,换上睡衣睡裤上了江意惜的床。
    花花也洗干净被水清抱过来,两人一猫躺下。花花还想睡中间,被李珍宝巴拉开,她睡在中间。
    李珍宝先骂了一阵郭氏和赵妃,接着是庆幸郑家清明,没有那么多破事。说着说着,又夸起了郑玉如何如何好。
    她说了好一阵,才发现江意惜和花花都睡着了。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都嘴道,“说了半天,是对猫弹琴。”
    次日,李珍宝在浮生居玩了大半天,申时末才回王府。
    江意惜觉得挺对不起小圆圆,因为自己破坏了百日宴。她让李珍宝给小圆圆带一副小金锁回去,这是小音儿的,还没用戴过,之前求愚和大师开过光。
    李珍宝接过笑道,“老神仙开过光就是有福的,我大嫂定会喜欢。我还想着等老神仙出关,求他赏小圆圆一样物什。”
    二月初八,夜风呼啸,寒星闪烁。
    一队人马快速穿过街道,来到郑少保府前。
    众人下马,一个护卫走去紧闭的朱色大门前,拍门叫道,“开门,郑大人拜访。”
    大门打开,门房伸出头一看,真的是郑吉。赶紧躬身笑道,“吉爷回来了,老太爷正盼着您呢。”
    他赶紧把门大打开,另一个门房飞奔去禀报老太爷。
    郑老少保知道郑吉这几天会回京,一直等着他。见他这时候过来,肯定还没回大长公主府,又让人去准备酒菜。
    郑吉给郑老少保见了长辈礼,坐下净了手和面。
    遣下下人,郑老少保笑道,“为了婷婷的事,让你放下公务大老远赶回来……”
    郑吉笑道,“这是好事。婷婷和江洵都是好孩子,不能因为我耽误他们的姻缘。影响侄女的幸福,是我的错。”
    他的脸色凝重下来,有了一丝羞赧。“唉,一失足成千古恨,我忏悔了半辈子,二十年过去,恶果还在延续。”
    郑老少保看看郑吉,亲自为他续上热茶,说道,“年少慕艾。任谁也想不到,名震大江南北的郑大将军是个痴情种。”
    郑吉的脸更红了,摆手道,“二叔说笑了。怪我年少时不知深浅,害了扈姑娘,惜惜,何氏,现在又延续到婷婷和江洵身上。”
    郑老少保道,“江二夫人已经仙逝,辞墨媳妇也把那件事放下了,只有何氏还想不开……”
    郑吉道,“何氏也是个可怜人,想要的要不到,长期郁结于心,是我对不住她。我之前已经跟她说清楚,除了情感给不了,我会尽量满足她的所有要求。这次回来,我会再跟她谈谈。”
    郑老少保严肃下来,说道,“你们真的说清楚了?她甘愿放下执念,只要身外之物?何氏的确是个可怜人。在她看来,不仅是你郑吉亏欠她,我们整个郑家都亏欠她。但是,这不是她害人的理由。”
    郑吉双眉一挑,眼里迸发出怒火,“她害惜惜了?惜惜怎么样了?”
    郑老少保说道,“何氏的确出手害辞墨媳妇了,只不过手段不高,被她避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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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了何氏派人去青石庵让人挑唆江意言的事。
    听说江意惜无事,郑吉放下心来。他还是有些不相信是何氏所为,在他的印象里,何氏温婉平静,虽然心中有恨,倒也不像敢出手害人的人。
    他问道,“确定是何氏让那个尼姑做的?”
    郑老少保道,“人证物证俱全。”
    郑吉不得不相信。想到何氏阳奉阴为,自己帮老何家做了那么多事,希望能弥补对何氏的亏欠,她还敢暗中害人,气愤难平。
    郑老少保又道,“可是,辞墨媳妇前几天还是被害了,小产,差点连命都丢了。这件虽然不是何氏做的,但不把这个隐患解决掉,谁知道她什么时候又出来害人。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不能让她害不了江氏,就害婷婷,亦或别人,甚至再下一代。为了我们郑家清明,何氏是不能留在大长公主府了。你下不了狠手,我就跟老哥哥和大长公主说清楚,让他们下。他们再不忍心,我们和成国公府便不会客气了。”
    听说江意惜到底被害了,郑吉极是心疼。
    他也听出来,这位二叔是在逼迫他处置何氏。
    第399章 不同意
    郑吉回到大长公主府,已是深夜。
    他没有去内院,直接去了外书房。
    外书房里弥漫着龙涎香,几盆盆栽绿意盎然,感觉主人从来没有离开过。
    郑吉留下的心腹郑贺知道主子这几天会回来,一直歇在外书房耳房。
    听见主子回来,郑贺赶紧起身,亲自服侍主子沐浴。
    郑吉闭着眼睛坐在浴桶里,听郑贺禀报大长公主府这一年及他打听到的往年的情况。特别是何氏和何家,事无巨细都说了。
    郑贺心里忐忑,只凭夫人做的那几件事,都够休弃的了。他越调查越心惊,看着清婉美丽,有着才女之称的夫人能做那些事。
    沐浴完,郑吉穿上白绫中衣裤,外面直接套了件青色薄棉袍。
    来到书案前,上面摆了几摞帐本。
    郑吉拿起一本,又撂下。
    这么多年,何氏从大长公主府共移出五万多两银子帮补娘家。何家做了许多欺压良民及索贿收贿等坏事,比较严重被人告发的都由何氏出面解决。
    五万多两银子,这在富贵无边的宜昌大长公主府不算什么,却是她能够挪用的最大数额。大长公主府绝大多数钱财有公主府属官家令参加管理,郑吉的大多私房由心腹管理。否则,还不知她会挪用多少。
    钱财郑吉没往心里去,但帮何府摆平的那件几事却让郑吉没想到。这些都是她用大长公主和郑吉的名头去办的,其中包括两桩人命官司,三件索贿事件。这几件事都没有完全抹平,有心人一旦翻出来,宜昌大长公主和郑吉就会被推去人前。
    何氏嫁进大长公主府前五年,只是贴补何家钱财,及帮助兄弟子侄一些小事,并未涉嫌犯法。或许觉得生活无望,何家人又知道何氏的心思,双方胆子都越来越大,两桩命案就是近六年做的。
    郑吉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知道,何氏变成这样与自己有关。若只是这些,没有对惜惜出手,他会让人把那几件事摆平,罚何氏进府中小佛堂,直至终老。
    可何氏不听他的一再劝告,还要害死惜惜,绝对不能留在府中。冲何氏心里的仇恨和怨念,若赶她出府,肯定会选择同归于尽,把惜惜的真正身世闹出来。
    做为大将军,郑吉杀人无数,杀人不眨眼。但是,他无论如何不能对那个女人下毒手。一部分原因是儿子郑璟,更多的原因是他本身。
    那么,只能那样做了,虽然是下下策……
    他沉思的时候,郑贺禀跪下请罪道,“奴才有罪,出了纰漏让唐大家的去青石庵挑唆恶尼,差点害了孟大奶奶。”
    虽然没造成恶果,其他任务又完成的非常好,郑贺的确出了纰漏。这个纰漏,是不容许出的。
    郑吉冷声道,“明日去领十板子,罚月银一年。”
    郑贺磕头道,“谢将军。”
    两个小厮进来服侍郑吉歇息,已是丑时末。
    卯时末,宜昌大长公主一醒来,服侍她穿衣的夏嬷嬷就笑道,“老爷夜里回来了,怕影响殿下歇息,没来打扰您,歇在外院。”
    大长公主眼里迸发出喜悦,“吉儿回来了?快,快服侍本宫梳洗,今儿本宫穿那身才做好的衣裳……”
    她的孩子话逗乐了在场的人。
    住在东厢房的郑老驸马进了上房,他也听说儿子夜里回来,乐得一脸褶子。
    东侧屋里,老两口盘腿坐在炕几前,等儿子过来一起吃早饭。
    夏嬷嬷笑道,“听说老爷丑时初才回府,八成还在歇息……”
    话未说完,外面传来丫头惊喜的声音,“老爷回来了。”
    郑吉进屋,给老两口磕头道,“拜见母亲父亲,儿子不孝,让你们操心了。”
    大长公主眼里溢出泪光,亲自起身把儿子扶起来,看他神色还好,笑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三人的饭还没吃饭,何氏就来了。
    平时,大长公主体谅何氏身体不好,郑婷婷年轻觉多,让她们辰时末来请安。
    何氏都是辰时末来,而郑婷婷是辰时初来。
    此时刚刚辰时初,何氏应该听说郑吉回府,赶紧过来。
    何氏妆容精致,穿着平时几乎不穿的大红遍地金宫缎褙子。依然看得出面色憔悴,眼里有血丝,一看就没歇息好。
    她先给老夫妇屈膝行了礼,又给郑吉屈膝说道,“老爷专程回府,是因为婷婷的事吗?老爷,我不同意。”
    她没能如愿把江意惜那个贱人弄死,也绝不容许郑家跟江家联姻。自己是郑家长房长媳,生了唯一的儿子,不能让他们把自己的脸面和尊严踩在脚下。
    若郑吉一定要站在二房那边,她就把他的丑事抖出来,让全京城的人知道他和那个贱人是什么人。他不要脸,自己也不给他们留脸面了。
    何氏的话让大长公主和郑驸马一愣,“婷婷的什么事?”
    郑吉眼内无波,给两夫妇各自舀了半碗乳鸽汤,笑道,“娘,爹,吃完饭再说。”又对何氏道,“你去厅堂呆一会儿,有些事我会跟你说清楚。”
    何氏嘴唇抿得紧紧的,扭头去了厅堂。
    大长公主和郑老驸马对视一眼,儿子回来是有他们不知道的事情了。
    何氏刚在厅堂坐下,就看见郑婷婷来了。
    郑婷婷给何氏屈膝笑道,“婶子来了。”
    说完要去东侧屋,何氏轻声说道,“你这丫头太着急了些。虽说你今年已经十八岁,恨嫁的心思也不要太过明显。他们还在吃饭,那些事等吃完饭再说也不迟。哼,还真把这里当你家了。”
    郑婷婷没料到何氏会说这些。她愣了一下,望望屋里的几个下人,脸红得能滴出血来,用帕子捂住脸哭着跑了出去。
    两屋之间只隔了一帘珠帘,郑吉听到厅堂里的说话声,没听清楚内容,抬头问道,“怎么回事?”
    一个丫头硬着头皮掀开珠帘说道,“禀老爷,刚刚大姑娘来了,又走了。”
    大长公主问道,“那丫头,来了怎么又走了?”
    丫头不敢说实话,“奴婢不知。”
    第400章 坦白
    小丫头说完,就知道答错了,一下匍匐在地,哭道,“奴婢该死。”
    屋里站着几个下人,除了何氏的两个丫头,还有三个大长公主的丫头。
    之所以小丫头答话,是因为她正好站在珠帘外。她隐约能看到侧屋里的情景,大长公主也隐约能看到她。她不敢不答话,又不敢说大夫人说了什么话,一时情急说了“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