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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回 镇涛珠 再惑异己 水令旗 广召海

      「姓敖的龙崽子,你给我听清楚---」怒不可抑的孙悟空立刻又模糊焦点强辩道:「老孙若真的对它图谋不轨,适才早就趁火打劫了,还轮得到你来说嘴贫舌哦?现在是什么情况,有功不赏反倒要排除异己吗?你---你究竟---是何居心?」
    「对啊!」黄眉童子随即亦装恚怒的瞪视他说:「石室中若非俺跟猴王率先阻止双马童的偷袭,你这小泥鰍哪还有机会跟来此处?含血喷人的想污蔑谁?」
    再次挡住两边快失控的争执,急中生智的刘汉龙俟微笑暗示着敖丙暂且后退罢,便向那兀自气愤的二人道:「两位前辈,我们不敢无礼;这样好了,为彻底消除彼此的疑虑,咱一引开庙祝与间杂人等,大伙就共同进行埋藏作业,成不?」
    见他居然仍坦怀示诚,孙悟空、黄眉童子也不好继续闹脾气,马上和群仙分别去令即将要进入神殿内的工作者鸡飞狗跳;刘汉龙瞧那两个「头痛人物」皆已远离了视线范围,便趁机向犹忿忿不平的华盖星商议说:「敖少主,多谢您的仗义提醒;只是刘某料想他二人必定不肯就此收手,未审阁下可有应对善策?」
    「这两个老兄蛮横古怪,真不知菩萨当初为何要任由其搅局---」復鄙夷遥望那均刚走出去的孙悟空、黄眉尊者,已非昔日于龙宫当莽撞三太子的敖丙即颓然摇头道:「我跟中坛元帅是拿他们俩没輒啦;使君倘有良谋,咱愿尽棉薄之力。」
    看随行赵云和樊娟亦表同感的皱眉不语,已有腹案的刘汉龙便又向他揖谢,并探问说:「既如此,在下就直言了;两位,可还记得我们是怎骗过那双马童的?」
    「啊!你是想再找粒珠子---来晃点他们?」眼睛顿时一亮,敖丙立即领悟的笑道:「这倒是一个好主意;使君如果打算用我的『镇涛龙珠』冒充,拿去便是。」
    待小心翼翼的接过那颗龙宫至宝,刘汉龙才解释说:「我们之中仅中坛元帅、四弟妹夫妇俩晓得此事;而黄眉尊者、大圣爷届时就算知道是拿了假东西,谅他二人也不至于为了洩愤迁怒,傻到错失用它来胁迫交换『杖魂』的机会。」
    「无妨;即使珠儿遭毁,家父知悉内情亦将支持我的作法。」敖丙篤定的道。
    在顺利取得龙宫少主的同意后,早覷准藏置地点的刘汉龙便藉由哪吒施展法力,趁空档先把「杖魂」深埋至石雕的正方型基座下;而俟其馀製造事端的眾伴当纷转回圣殿,他才偕大伙腾飘于塑像头部,将替代的珠子嵌匿在颈喉部位。
    「事已办妥,咱这便出发吧。」刘汉龙一落地,就向特遣队成员招呼;是的,除刚参与计划的五人外,谁都没留意到孙悟空、黄眉童子脸上的特异神色------。
    既欲前往「涛吼城」,为免打草惊蛇势必要走水路,于是等回到原先的那片海岸,群仙已运起了「避水咒」逐朝爱琴海的方向赶去;没错,两座海域虽彼此紧邻,仍相隔着一段距离,幸亏经过改造的他们都可把机能发挥到极致,加上水底世界别有洞天,所以儘管没腾云驾雾的速度快,特遣队倒也不觉得怎么累,若非因即将面临一场未知的战斗,大伙全对敖丙指点的景观颇有兴緻欣赏。
    当他们尚在揣测那座本由「海神」波塞顿统治,如今却成为裘奈「司令部」的海底城堡是何模样,感官已倍加灵敏的龙宫三太子忽示意同伴止步,并于侧耳聆听罢以严肃表情说:「不妙;此去三十几里外,有一批水兽正朝咱逼进。」
    「有啥好怕?来多少个,我们便宰多少个;」刚跟他衝突过的孙悟空不禁嗤之以鼻嘲謔道:「怎么,莫非堂堂的东海龙王之子,亦会忌惮区区几隻畜牲?」
    「原来大圣爷想一显神通,让大伙瞧瞧『美猴王力屠千水兽』的戏码---」不以为忤的敖丙先冷然一哼,接着索性摊手的反讽说:「成!咱就全看你表演囉。」
    急挡在復动火的老友身前,听出严重性的杨戩忙问:「敖兄弟,数量很多吗?」
    「纵没一千,至少也有七、八百;」敖丙点头道:「而且全是庞大兇猛巨物。」
    本想站出来挺孙悟空的黄眉童子闻言不禁愣说:「天,一口气来这么多啊?」
    「那---依您之见,我们该当如何因应?」愈听愈头痛的刘汉龙亦皱着眉问道。
    见眾伴当均不约而同注视着自己,已拿「镇涛龙珠」当「杖魂」替代物的敖丙待沉吟片刻,随即毅然的答说:「无妨,这儿虽非敖家辖属,但某的『水令旗』仍能召唤些精怪来帮我们;兼之有父王的『龙云火箭』,应该足够应付眼前难关。」
    语罢,率先向上升浮的他早已自腰袋里掏了根约寸许长箭支,且趁喃念咒文时将突冒霞光的它迅速甩往空中;而当群仙正仰头瞧那逕于天际爆出的炫灿烟火,敖丙又把一幅由小变大的旗帜握在手掌内,并猛喝声:「眾儿郎听命,起!」
    看广阔的区域一时间皆无啥异状,大伙才刚纳闷互覷,原本风平浪静的远方海面忽渐酝波涛,逐一成型的涌啸甚至已从四下朝他们置身处奔来;不过一到执旗的龙宫少主附近非但便嘎然立止,还骤冒出多个形貌丑陋的水族妖精------。
    俟这当地的海妖现跡完竣,一名领队的蟹螯人就躬身道:「吾等愿遵号令!」
    待满意的頷首毕,已将旗帜復原的敖丙即问说:「辛苦了;贵洞有多少人马?」
    「回稟东三少爷,我们二十四部酋长共带了万馀敢战族丁---」蟹螯人似乎也晓得有一大群强敌来袭,便趁机建议道:「那一批远古的深海巨兽虽凶猛,却未必能久耽于浅滩;咱若将这些怪物引至左方的岛屿,或者可藉地势围而聚歼之。」
    亦正担心有限的与役人数难以抵挡,敖丙在别无善策的窘况中,只好转头对一侧的刘汉龙询问意见:「使君,螯王适才所提的战略---,您认为是否可行?」
    「海战的部份敖少主比晚辈强,我们依令遵办就是。」刘汉龙谦逊的笑说。
    「既如此,大伙即先撤往那边的孤岛吧。」把握时效的敖丙因清楚对方移动速度很快,便暂代指挥的决定道;于是当群仙二度潜下水去,就赫然发觉底下竟老早密密麻麻挤满许多皆成人样的龟、虾、鱼、蟹等妖精,声势倒也极雄壮。
    这二十四位「酋长」一来到蟹螯人刚说的岛屿旁,立即率各族丁着手佈置战斗防线;不过便如敖丙所预料,他们才一切就绪,近千水兽亦已接连奔抵------。
    「你们里面---,哪一个是该死的刘备或者刘汉龙?」为首那名骑在大海马背鰭,且手持一柄三叉戟的乱发浓髯汉子于大老远处,即轻蔑指住群仙吼问着说。
    「区区便是---;」踏上前的刘汉龙也反问他道:「尊驾是谁?找刘某何干?」
    并未直接回答问题,这浓髯汉待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番后,才瞪大仅剩的铜铃眼骂说:「你这小鬼跟天借胆啦,居然拿颗贗品来誆骗咱?你敢用冒牌珠儿去唬弄双马童那两个白痴,惹毛新『先知者』,我波塞顿今日就要捉你回城问罪!」
    听这大块头自己表明了「海神」身份,虽颇讶异竟是由他亲自领军,刘汉龙仍镇定的续问道:「阁下既奉他之命而来,那---裘奈如今亦是在『涛吼城』囉?」
    「『先知者』有多少大事要处理呀,焉得常驻于我的深海堡垒中?」歪头斜睨的波塞顿俟环顾罢周遭水族兵,即不屑的说:「他老人家一辨出昼驥、夜驹带回的并非『杖魂』,早懒得再与他哥俩纠缠,把假珠子一扔给我保管便偕裴索拉復往其它的星系去了;不过『先知者』临走前曾断定你们必会找上门来,要本座好生招呼各位,所以你以为临时聚集了这群虾兵蟹将,就能免遭我擒吗?」
    岂料暗运真气的刘汉龙尚未说话,杨戩却已先开口的呛问道:「喂,你老兄即是拥有『裂元魔椎』的波塞顿吗?『暗黑神』是不是你唆怂去行刺玉帝的?」
    「东西虽属老子的,但我哪叫得动那颇了得---却无脑筋的犹格索托斯咧?」波塞顿皮笑肉不笑的答说:「这傻瓜也不考量便算是遂了意,在那遍佈卫士的灵霄殿上,又怎能全身而退?他恁的想求表现,老子乾脆就做个顺水人情割爱囉。」
    「好极了,你既认了这笔帐,今日亦跟我一块结清吧!」怒火中烧的杨戩才正欲挺刀上步,刘汉龙忽拦着他道:「杨兄且慢,咱还有些事需向他『请教』呢。」
    等望见率队的波塞顿身旁果聚集无数庞大水兽,他即露出金童也似的招牌微笑再问:「看来前辈为了要拿我,倒真下了雄厚本钱哪;不过令我好奇的是您口中那位新『先知者』---,到底许给尊驾与黑帝斯多少好处,让你们背叛宙斯?」
    犹如被人踢到屁股般勃然大怒,波塞顿见对方肆无忌惮揭他的疮疤,便举骤燃烈焰的三叉戟復吼:「我既身为长兄,原本就该由我承接『万神之主』的位置才对,宙斯他算老几?敢一直将老子踩于脚下的呼来唤去;是大公无私的新『先知者』眼光卓越并替天行道,咱哥俩始有出头天之日,你这小白脸别想离间我们。」
    「晚辈怎敢?」计已得售的刘汉龙儘管心里暗笑,表情却愈加严肃的说:「只是以裘奈那种市侩性格而言,待宙斯已无利用价值,您觉得他会选谁做接班人?」
    「这个嘛---;」被一针见血的尖锐话题问得支支吾吾,遭戳破心结的波塞顿隔了良久,方嘴硬的辩道:「哼,新『先知者』要如何安排,无须你来置评!」
    听他一副酸溜溜的口吻即知压对了宝,刘汉龙便存心惹恼他又继续的说:「咱且别讨论常把下属当弃子的裘奈---,要挑您或黑帝斯来接管神界;前辈曾想过没有?万一那沦为阶下囚的宙斯哪天肯就范了,届时您与冥帝---将怎生自处?」
    「住嘴!」波塞顿像是再给毒蛇咬上了一口,额浮青筋的怒斥道:「老子才不相信正倚重咱的新『先知者』会如此薄情;总而言之,我今天非抓你回城不可!」
    「『海神』之所以大费周章的擒捉刘某,主要目的应该是想拿『杖魂』去交差,对不?」算他心思的刘汉龙鼓起三寸不烂之舌,覷准其矛盾点復煽动着说:「然而即使绑我回『涛吼城』,尊驾便恁把握可从咱身上搜出东西?昼驥、夜驹失手前似乎亦颇得裘奈的重用,您认为到时候能有比他们现在更好的处境吗?」
    呆了呆,一勾起双马童从座上宾到中圈套的被施刑惨况记忆,心有馀悸的波塞顿不禁打了个冷颤;刘汉龙瞧他沉吟不语,就续下说词的道:「或许尊驾感觉他能够替您打抱不平,甚至提供一个合乎期盼的地位;不过横加干预的裘奈以颠覆手段破坏旧制,原本的『先知者』俟弭定内部乱源,焉得容他兴风作浪?况且裘奈已成强弓末弩,势必无法抵挡即将面临的剿灭,您何苦陪他---玉石俱焚?」
    「你的意思是说---,要我弃暗投明?」显已动心的他半响后,才犹豫的问。
    「前辈是聪明人,必会有睿智的取捨。」庆幸能免去干戈的刘汉龙忙附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