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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弟,你的裹胸布掉了(女扮男装后死对头弯

      嘉柔又笑了一阵,方道:“如何叫捉弄?我怎知他这般不济?那马奶喜欢的人极其喜欢,譬如我,谁知他却是个不识货的。”
    “珍惜些吧,他那般难受,临走前也是倍加有礼,可见他是个实诚人。”
    嘉柔笑眯眯点点头:“说得有道理,改日我便去寻他赔礼。”
    —
    魏七郎回到都护府便躺倒于榻,吃什么吐什么,尝什么都带着一股草腥牛粪味。
    薛琅同几个副将商议完事,途经军医营房,瞧见王怀安在营房里端着一碗汤药匆匆要走。
    他跟过去,问道:“给谁端的药?”
    王怀安踌躇几分,方道:“七郎病了。”
    “他如何病的?”
    王怀安只得照实说来,末了方道:“是不是潘安故意为之,卑职也猜不出来。”
    薛琅眉头微蹙,大步往前,待进了魏七郎的房中,但见他躺在床榻上,面色确然很是苍白。
    见是薛琅前来,他挣扎着爬起身,“堂兄……”
    薛琅无声地叹口气,“我已听,王近卫说过。”
    魏七郎忙道:“不怪五娘,她盛情款待……是我脏腑太浅,未能压住那些吃食。”
    刚刚说到此处,喉中“呕”的一声,他忙趴在榻边,腹中空空什么都没有,只呕出些酸水来。
    待重新靠坐在榻上,他方喃喃道:“表兄,五娘已同几年前大不同,她不仅仅生得美,还落落大方,还温柔体贴……表兄,这是不是上天对我的考验,若通过了考验,便能同她顺利成亲?”
    薛琅枯坐无言,半晌方道:“先服药,服过药好好睡一觉。”
    魏七郎从王怀安手中接过汤药,服一半吐一半,待重新躺下去,方闭着眼睛喃喃自语:“我一定要……通过考验……表兄,你相信我……”
    薛琅盯着那药碗看了好一阵,沉默着退出了营房。
    只隔了一日,新的考验便上了门。
    嘉柔煞有其事向都护府下了拜帖,邀请魏七郎与她同游龟兹城,以尽地主之谊。
    第一站,便是龟兹城最为豪华的妓馆。
    作者有话说:
    魏七郎:阿兄,你信我,我一定将五娘娶到手。
    薛    琅:闭上你的嘴,我什么都不想知道。
    ——
    明天应该会更多一些。
    第75章
    大盛的妓馆也并非只在夜间开门迎客, 龟兹的更是不会。
    尚是未时,大盛最豪华的妓馆内已是酒令声声,弦乐阵阵, 好不热闹。
    魏七郎从未进过妓馆, 跟着嘉柔一直行到了门口,瞧见里头胡姬衣着清凉不停歇转着胡旋,这才后知后觉,踩进去的脚蹭地往回一收, 偏首便看向嘉柔:“这, 这是……”
    嘉柔纸扇一抖, “前日用西域之礼接待七郎, 我只想到七郎乃贵客, 却忽略了七郎才来龟兹, 于龟兹之礼十分陌生, 怕是吓到了七郎。舅父已狠狠怪责了我, 今日前来,便是带你另外寻些乐子,算是我的赔礼。”
    魏七郎又往那妓馆里瞟去一眼, 带着些不安自谦道:“五娘过虑,在下并未受多少惊吓, 昨日便已大好。千万莫将此事放在心上。此处……不进也罢。”
    嘉柔看他确然略有轻减, 想来这个“并未受多少惊吓”的背后, 也是受了些罪。看来舅父说得不错, 这小子确然有些老实。
    她虽不常寻老实人的麻烦,可他妨害了她的自由, 是造成她逃婚的助力之一, 那可就不能怪她了。
    她长安第一女纨绔的名头, 不是白来的!
    她哈哈一笑,“此处乃龟兹最为豪华的妓馆,如何能不进。平日我于乡间无聊,最常来的便是此处。七郎既来,正好跟着我进去开开心。”
    她迈着方步往里去,假母闻声已从里头迎出来,一眼便认出了过去几月龟兹城的风头人物潘安,下意识便要去看薛将军。
    只一番梭巡下,薛将军不见身影,只有眼前这个一看便是愣头青的傻小子跟在潘安身畔。
    潘安带着旁的男子来逛妓馆,这是何意?
    万一薛将军知晓,一时嫉妒昏头带兵打上来,妓馆岂不是要遭殃?
    假母正踌躇间,但听潘安大喇喇问:“恒玉可在?唤来伺候。”
    假母忙道,“他已赎身。”
    赎身了?
    “那换许良,让他前来。”
    “也赎身了。”
    又赎身了?
    嘉柔一摆手,“不拘叫何名,平头顺脸的兔儿爷都唤上来。”
    “都赎身了。”
    全都赎身了?
    有没有这般巧?
    她先回首向魏七郎嘿嘿一笑,“我包过的兔儿爷,竟都赎了身,可见我眼光极好。”
    心下却冷哼一声。
    真真岂有此理,她这女纨绔的戏竟唱不上去!
    只于妓馆一道,兔儿爷本就算冷门。龟兹城有限的几家妓馆,也就这一家有兔儿爷。去何处再演个风流倜傥花心女纨绔?
    她正忙忙思忖着,前头脚步一响,迎面正过来个俊俏郎君。
    “这不是恒玉?”她面色登时一冷,一眼便瞪向假母,“看不起小爷?竟敢蒙蔽我!”
    恒玉已是瞧见了嘉柔,心下登时一激荡。
    这可是他们断袖届的翘楚啊。
    妓馆的兔儿爷,如今哪个不在床头偷偷贴一张潘安的画像,画像边必要供奉一炷香,只求自己也如潘安一般行好运,能攀得上似薛都护这般的位高权重的美男,好脱离苦海,奔向安昌。
    恒玉几步到了嘉柔跟前,激动地腿肚子转筋,正要热情接待大活人潘安,却见假母一只眼睛抽抽得跟瞎了一般,高声暗示他:“恒玉,你已赎了身,怎地还在此处抛头露面?”
    恒玉一怔。
    再细细一看假母的脸,心下瞬间了然。
    糊涂糊涂,薛将军的人,他们这些兔儿爷怎敢随意接待。
    有薛将军那条大腿,这潘安便是他们兔儿爷不敢沾染的人。
    他当即便道:“潘夫子,奴真的赎了身。”
    “敢同本夫子抢人!”嘉柔冷哼一声,瞥一眼魏七郎,但见他面上神色复杂,显然内心已有一阵明显波动,她自是要趁热打铁展现她纨绔的一面,当即高喝道:“哪个赎了你?让他站出来,今日不把他打个脑袋开花,我便不姓潘!”
    “是,是……”恒玉心下一阵慌张,目光往边上一扫,此时这大堂除了潘安与带来的那位郎君,只剩假母和一个龟公。
    能选的,就只有龟公了。
    他当即往那龟公身畔一凑,攀住了龟公的胳膊,“便是他,奴与他朝夕相对,日久生情,两厢里将私房凑了凑,终于为奴赎了身。奴如今不再是兔儿爷,而在后厨帮手,靠双手吃饭。”
    那龟公自要跟着做戏,回身便握住了恒玉的手,“跟着我,让你吃苦了。”
    “不苦,只要能与你长相厮守,吃再多的苦,奴也不怕。”
    嘉柔看着这一对男子如此恩爱,竟一时不知要不要继续出演欺男霸男的戏码。
    只看这龟公膀大腰圆,不输七公主身畔的昆仑奴,她要是强拽,龟公一抬手,她便得飞出去。
    失策失策,今日李剑扛着锄头要去修寺庙,她竟未拦住他。
    罢了,她的初衷原是借着“寻乐子”震一震魏七郎,让他继续看看她女纨绔的真面目。若在他面前出了大丑,反倒折了自己的威风。
    她再看魏七郎,他如今已是蹙了眉,可见此行已将嫌弃的种子种进了他的心间,勉强算是达成了目的。
    思及此,她也不再强求恒玉,只长长叹了一口气:“你能寻见良人,我自是为你高兴,少不得要为你添个妆,也不枉你伺候过我一场。”
    恒玉万分记不得曾伺候过她,正费解间,却见她从袖袋里掏出一把宝贝,玉珠、玉佩、金银簪子,白莹莹黄灿灿的富贵之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她随意给恒玉抛去一个成色极好的玉佩,接着又给他一颗玉珠子,“许良既也赎了身,这枚玉珠也给他添妆。”
    继而连余下的皆塞给恒玉,“旁的兔儿爷,都有添妆,替我转赠给他们。”
    忖了忖,还十分体贴地向假母下令:“他们既已赎了身,这些添妆你但凡敢克扣一钱,莫怪我来烧了你这妓馆。”
    刻意大声道:“你满长安打听去,小爷烧过的妓馆何止一两间。有事无事烧一烧,权当解闷。”
    假母眼看着这瘟神是要离去的模样,哪里敢同她较真,连忙哈腰道:“不敢,潘夫子赏下的,我等自是不敢克扣,”
    恒玉瞬间发了大财,眼冒金光,登时下跪连磕三个响头,激动道:“奴便知道信潘夫子没错的,潘夫子长命百岁,永享荣华!”
    “好说好说。”嘉柔仰天哈哈一笑,迈着方步大模大样出了妓馆,待到了系驴的树下,方“哎哟”一声,笑眯眯同魏七郎道:“方才只顾着我自己寻乐子、抖排场,竟忘了七郎。七郎可要回去赏一赏舞?”
    魏七郎连忙道:“不需不需。”生恐她又再将他往里头引,牵着他的马连连往边上退了一丈之远。
    她心下一笑,看着他挤成一团的脸,满意地喟叹一声:“一掷千金的感觉,就是好哇。虽然美男们都赎身了,可一想到日后又要见一些新鲜面孔,竟分外期待呢。七郎说呢?”
    魏七郎牵着马缰,半晌方道:“若是无聊,也可寻女子谈心逗趣,寻男子,他们终归粗心大意、笨手笨脚……”
    “此言差矣!七郎身为男子,怎能如此贬低男子?男子高大魁梧,孔武有力,器宇轩昂,惊才风逸,可扫一屋之尘埃、可平天下之动荡。男子,多美好,多令人神往啊!”
    她的一番夸赞下,成功让魏七郎的面又黑了几个度,一直到行了一刻钟,他终于重新鼓起勇气,正尝试打破这安静,前头忽然来了个兵卒,远远便向二人跑过来,“潘夫子,可寻见了你。王近卫派我来传话,你托他办的事,办成了。现下他便在城郊那处民居等你,若潘夫子现下能抽出空,便可去见见他。若不成,只有改日……”
    嘉柔心下一禀,瞬间明了,这是王怀安查清了赵勇所有的外室。
    不,里头很可能还有崔将军的外室。
    她原本得意了好一阵的脸登时阴云密布,向那小卒丢去一串赏钱,爬上驴背便往城郊赶。
    大力跑得快,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她便到了城郊那片民宅处。
    王怀安便蹲在一条巷道端口,手里捧着个梨已吃了一半。瞧见她到了,将余下的咔嚓两口吃罢,将梨核丢远,转身就往巷道里走。
    她忙将大力系去远处一棵树下,匆匆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