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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乐帝现在也顾不上那些琐事,满心都在里面秦溯的身上。
“不好说,正阳宫的那位神医正在房中,殿下撑不撑得过来,也只得看今晚了。”
太医行礼告退,端着草药上旁边去监督人熬药了。
“竟会如此……”永乐帝满心懊恼,看着紧闭的房门,“若是寻儿无事,再荒唐的事朕依她又如何?”
“但愿如此。”
晋皇贵妃也是满心忧愁,“既然陛下已同意此事,不如将那沈小姐传入宫中来,妾身常听人说,心中有挂念的人是舍不得走的,见着沈小姐,殿下兴许高兴些。”
“胡言乱语!”永乐帝怒瞪晋皇贵妃一眼,“寻儿绝不会有事,朕不信寻儿不挂念着朕!”
“是,陛下所言极是。”
晋皇贵妃坐到一旁去,也不多言了。
永乐帝恼了半晌,“你怎还不去传那沈家丫头过来?”
晋皇贵妃:……
看了一眼永乐帝,晋皇贵妃不得不再三提醒自己克制,命人前去传召。
秦溯寝宫内,秦溯静静躺在床上,旁边的花溪看着被纱布包成粽子的秦溯,能做的只有跪在床边求神了。
“秦溯你睁睁眼啊,要治不好你,我得掉脑袋啊,为了我的小命,你也不能就这么撒手去了啊,你行行好,活过来吧,我把我这辈子的婚姻大事赌上,你要能醒过来,我花溪这辈子不成婚都行。”
——
沈奕随人入宫,走到长乐宫前的时候,还不知道发生了何时,先给永乐帝和晋皇贵妃行了礼,永乐帝却并不理睬,只晋皇贵妃让人将沈奕领了进去。
沈奕进去,看见的便是床上还未醒过来的秦溯,还有旁边不断给秦溯把脉的花溪。
“这……发生了什么?”
沈奕心中被巨大的恐慌笼罩,脚都有些发软,一步步走到秦溯跟前。
“沈小姐……”
花溪跟沈奕说了秦溯的伤情,“殿下就是太过逞强了,这如此重伤,岂能儿戏,就她肋下这道伤,当初便差点要了她的命,她还不当回事,却不想过了这么久,竟还是栽在了这道伤上。”
沈奕伏在秦溯床边,只觉得身旁花溪的声音都模糊起来,手轻轻抚过秦溯的眉眼,她如何也想不通,前两天还活蹦乱跳的一个人,怎么就转眼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看沈奕难以接受,花溪也不再多言了,只叮嘱一句,“我已给殿下重新清理了伤口,若是今夜不起热,便无大碍了,若是起热,只能听天由命了。”
一通折腾,夕阳已落西山,众人皆在长乐宫中守着,这注定是个不眠夜。
秦溯觉得自己做了好长一个梦,那梦长到让她以为自己又重新活了一世,她梦见无数的鲜血,无数的哀嚎,无数的硝烟遍布大雍浮梁每一个角落,她梦见自己的绝世宝剑都卷了刃,梦见红云这等千里神驹累得倒地不起,梦见自己手上沾染无数的鲜血,一转身,在盛京城的城墙上,挂满了人头。
秦严,秦邈,秦珩,秦桓,秦景,秦允,秦汶,秦峻,秦郁……
九个头颅摆在正中间,文武百官的头颅摆在两边,逃亡的百姓身上跑出城门时都沾了满身的鲜血,如同人间炼狱。
秦溯还看见了穿着一身龙袍,头戴冕旒的自己,立于城墙之上,笑着将一人从城墙上扔下,白色裙摆飞扬,那人同秦溯的视线对上,那是沈奕。
秦溯看着这一切的惨相,却麻木得如人偶一般,她就这般被困在了这方地狱之中,暗无天日,再不得解脱。
“寻儿!”
“秦溯!”
“子寻!”
“殿下!”
四面八方的声音不知从何处而来,企图唤醒秦溯,秦溯踉跄地站起身来,四处望去,却谁也未曾看见,那些声音对她来说如此的熟悉,但是她却始终想不起来是谁。
秦溯不知自己要往何处去,只是走在成了一片废墟的盛京城中,双眼麻木地看着一切,不知跟着那些声音走了多久,秦溯一个眨眼,再睁开眼,却发现自己正立于大殿之上。
金麟殿的龙椅之上,秦溯看见另一个自己穿着血染的龙袍正坐其上,一整个大殿中,满地鲜血,文武百官肃立,在秦溯一脚迈进去的时候,所有人都转过身来看着秦溯,秦溯这才看见,每个人的身上要么是几个血窟窿,要么是颈部露着森森白骨,血流如注。
每个人的都是灰败腐烂的,他们直勾勾地看着秦溯,如同地狱中的恶鬼。
没有任何迟疑,秦溯一步步往龙椅上而去,直到与另一个自己面对面而立。
夜过三更,沈奕等人站在秦溯的床前,花溪给秦溯把脉的手都在发抖。
已经烧了一夜了,秦溯额头始终滚烫,长乐宫中不知道多少盆凉水来来去去,却始终不见秦溯丝毫退烧的迹象,反而是脉搏越来越微弱。
“醒了!”
在花溪的手落到秦溯手腕上的时候,人群中一声惊呼,只见秦溯的眼猛地睁开。
“寻儿?!”
永乐帝就站在秦溯的床头,着急地喊着秦溯,只是秦溯的眼中始终一片空洞,不等永乐帝再喊,秦溯的眼睛又重新闭上,可是急疯了一群人。
花溪深呼吸,平息自己几乎要跳出胸腔的心脏,再次给秦溯把脉,“缓过来了……”
花溪软倒在秦溯旁边,现在掐着秦溯脖子那人拎起来的心都有了,“缓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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