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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争吵持续了近十分钟,陈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吵,不管这群人怎么骂他,他都懒得回嘴,因为他要说的都已经说完了。
    这时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妈的快走吧,第二座巨垒来了,去绿洲的线马上要被封了!”
    车内瞬间乱作一团,刚刚叫嚣不停的油汗男人和有钱贵妇都不吱声了,鹌鹑一样缩着脖子,生怕被指认为拖延时间的罪魁祸首。
    “今晚会在水牛城停四个小时。”陈栎说。
    人们立即又开始嚷嚷,“嗡嗡嗡”,像在垃圾堆里打转垂涎的苍蝇。
    “停什么停,我们花了那么贵的车票钱……”
    “别停了快走吧,要来不及了!”
    “对啊,如果不停就能早八个小时到绿洲呢。”
    “我们的时间很宝贵,不要再拖…”
    “老子他妈也要休息,现在是你们在拖时间!”陈栎忽然一声暴吼。
    犹如炸开天际的雷暴,所有人都被这个冷峻的黑发青年瞬间爆发出的怒意和威慑力震得两腿发软。
    刚刚还趾高气昂的富人们一个个不知所措,整个车内鸦雀无声。
    陈栎直接转身离开车厢,锁好车门后,他回到驾驶室。
    坐下后他按了按胸口,车厢里的味道让他胸闷。
    “几百年没听你吼人了。”烟枪伸手过来揉了揉他的脖子,又替他顺了顺背,“吼得真凶,听着真爽,老子差点起立敬礼。”
    “滚蛋,你这什么癖好。”陈栎没忍住笑出来,骂道。
    “诶,我也不知道……反正刚刚我浑身一麻,爽得不行。”烟枪笑嘻嘻地说。
    “先开车。”陈栎又清了清嗓子,他感觉自己刚刚一嗓子把声带吼劈叉了。
    “喝点水。”烟枪递给陈栎一个半满的瓶子。
    陈栎喝了一口,皱了皱眉,“一股烟味儿。”
    “我说戒你不让戒,现在又嫌弃我什么意思?”烟枪边开车边略带埋怨地说。
    “谁嫌弃你了,我就是…分辨。”陈栎有点语塞。
    “不喜欢?那喜欢和我亲嘴吗?”烟枪问得直接粗野,立时还原了他的流氓本色。
    然后他没忍住扭头看了陈栎一眼,眼神里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待。
    陈栎偏不让他顺心,冷着声问,“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喜欢,你还喜欢边亲边用腿勾我。”烟枪没皮没脸地答。
    陈栎觉得自己掉坑里了,还是自己挖的。
    “诶,不会生气了吧……”
    烟枪刚扭过头就被陈栎一把推了回去,他凶巴巴地低吼,“开你的车。”
    但陈栎没有攻击欲的时候,再凶也只像是张嘴打呵欠的小兽,露出满嘴稚嫩的獠牙。
    “开,我开,目不斜视的那种。”烟枪笑着说。
    陈栎哼了一声。
    “诶,等这一切结束,我能也叫你小夜吗?”烟枪问,语气有些小心。
    陈栎不解,“为什么?”
    “你要不喜欢就算了。”
    “说个理由。”
    “我听你家人都这么叫你…我也想成为你的家人。”烟枪小声说。
    陈栎想到烟枪之前和他说的话,心里变得皱巴巴的,有点疼,还有点摇晃。像是所有内容物都化成了水,像是谁照着他心脏捅了一针dr19……
    他一直觉得自己和烟枪很像,但烟枪对家的眷恋让他心疼又生疏。
    “家”对于他来说是个一直想逃离的地方,那扇棕黑色的小门里,有他童年全部的噩梦。
    但烟枪对“家”总是很执着,哪怕他梦里的家只是个恶心的谎言。
    “你,本来就是我的家人,一直都是。”陈栎有些生涩地说。
    “嗯,我知道,我们都是家人。”
    “你想叫我什么都可以。”
    烟枪眼睛一亮,“什么都可以?”
    “你随便叫,”陈栎勾起的唇角露出浅浅涟漪,“但我不一定答应。”
    “你这算哪门子都可以。”烟枪不满地嚷嚷。
    “看我心情,看你让我高兴,还是…让我更高兴。”陈栎笑意不减。
    烟枪琢磨了一下这句话,笑起来,“能让你高兴是我的荣幸。”
    “你什么时候进修的服务礼仪?”陈栎调侃道。
    “多一门手艺多一条出路嘛。”烟枪随口胡诌。
    天渐渐黑下来,到达水牛城的时候,已经黑到公路上只有车灯照射的方圆能视物。
    水牛城位于南北交界,湿度明显比中心城高,温度稍高一些,像块被寒冷冻掉一半水分的苔藓。
    他们把车停在水牛城,开放车厢门,让乘客自行进城食宿,但也告知他们出发的时间为凌晨三点,准时开车,不等任何人。
    这些富人大多没吃过什么苦,此番折腾下来,不少性格柔弱的已经双眼通红,不知道路上哭过几场,还有几个贵妇人和公子哥哭叫着要回家。
    陈栎当然不会理他们,多说一句都是浪费。
    老烟看车,他进水牛城打算买两份速食餐,然而刚到夜里十一点,水牛城就已经闭门闭户。
    老式住房的房檐上挂着棕色和绿色的玻璃瓶,被风吹得“叮叮”作响。陈栎猜那应该是储存雨水用的。
    看来在这里想找个食宿的地方并不容易,这群身娇体弱的有钱人多半要回车里过夜。
    陈栎敲响一家小旅馆的门,他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才有个长发少年满脸不悦地给他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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