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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闭了闭眼,将所有的情绪收敛, 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吱——”
    略带陈旧的门发出牙酸的低响,面色苍白的玄景真人坐在树下, 闻声抬起了头。
    “陌羽!”
    玄景真人猛地站起身,身体却因为虚弱不自觉地晃了晃,只能用一只手撑着石桌, 语气急切的问:“你怎么在这里?你回宗了吗?他们有没有伤到你?”
    明明自己伤得站都站不稳,见到的第一面却还是在担心自己有没有受伤。
    如果说之前自己还对玄景真人就是师父还保有怀疑,那当看见他发自内心的担忧,和师父如出一辙的语气时,秦陌羽百分之百就确定他就是自己的师父。
    秦陌羽终于忍不住,飞扑向玄景真人。
    “师父——”
    他紧紧抱住玄景真人消瘦的身体,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我、我好想你……”
    “我以为、我以为……我以为你……”
    秦陌羽抽抽噎噎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有在师父面前,他才是那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将柔软的自己尽数展现。
    “笨蛋。”玄景真人眼睛也红了,却还是嘴硬着说,“你师父我这么厉害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死了,臭小子……”
    尽管嘴硬,玄景真人仍温柔地轻抚秦陌羽后背,就像很久之前哄着大哭的小秦陌羽,他对秦陌羽的爱从来不存于嘴上,而是一次次的行动。
    沈墨看着他们重逢,知道现在不是自己该出现的时候,静悄悄地掩上大门退了出去。
    他靠在合拢的门上,秦陌羽的哭声像一把锥子在他心头一下一下的凿,忍受着心疼。
    “沈夜白……你真是个混蛋……”
    他低声的呢喃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然后融入风中消失不见。
    …………
    秦陌羽哭了好一会才停下来,松开玄景真人时眼泪还在眼睛里打转,像是怕他再次消失,秦陌羽还紧紧攥着玄景真人的衣角,倔强地抹掉还没落下的眼泪。
    这样患得患失的秦陌羽又让玄景真人心酸了好一阵。
    “对不起。”
    玄景真人摸了摸秦陌羽的头,无比懊悔的说:“我不该不告诉你我的身份的,不然你也不会……”
    在秦陌羽之前的认知中,师父是个实力不高的修士,虽然总是能找来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但一直表现出来的实力都没有超脱秦陌羽对他的认知,所以秦陌羽当时才会坚信师父是死了而不是逃了。
    而玄景真人之所以隐瞒自己身份和实力,也和他一开始的打算有关。
    再三确定秦陌羽真的健康能跑能跳后,玄景真人才为秦陌羽解释起当年发生了什么事。
    秦陌羽已经知道自己来自极寒之地,但他不知道的是,那天那位手下拼命护住自己死在一座破庙中,婴儿的哭声把住在破庙的一位老道士吸引了。
    还是婴儿的秦陌羽就简单被布包着,布包缝隙里夹着一张写了名字的纸,老道士看手下满身伤痕,猜到手下是被人追杀,觉得秦陌羽留在破庙肯定会有危险,于是急匆匆的抱着秦陌羽离开了破庙。
    而就是这么巧,在他带走秦陌羽后,焚啟的手下就追着痕迹来到破庙,在破庙找了半天没找到孩子就回去复命了。
    老道士是个修为不高的道士,平日为人和善,哪怕衣不裹腹也会竭尽所能的帮助比自己更困难的人,加上他无妻无子,带走秦陌羽后就顺势收养了他。
    老道士在第二天专门回到破庙把手下尸体好生安葬,然后一心一意地抚养秦陌羽。
    饿了煮些米汤喂,冷了就把自己仅有的一件好衣服裹上,病了就去找熟悉的人借点钱看大夫。
    老道士竭尽所能的抚养着秦陌羽,却终究是年岁已长力不从心,生了一场大病后觉得自己快不行了,四处托人打听有没有可以收养秦陌羽的人。
    等他好不容易找到合适的人家,玄景真人和别人打斗却意外波及到老道士,虽然没真的伤到老道士,但强烈的惊吓还是让本就靠一口气撑着的老道士更加虚弱。
    老道士看出玄景真人身份不一般,他深知秦陌羽身份不简单,与其交付给自己之前找的普通人家,不如交给这个修为高强度人做徒弟,这样万一未来秦陌羽出了危险也可以有依靠。
    以为是自己误伤了老道士的玄景真人十分愧疚,答应了老道士的临死托孤。
    “你都不知道你小时候有多精,不是老道士都不给抱,还一定是要穿着那件衣服。”
    玄景真人想到那个在襁褓里白白嫩嫩的秦陌羽不由莞尔一笑。
    从来没带过孩子的玄景真人答应老道士的托孤后就犯了愁,因为不管他怎么哄秦陌羽,秦陌羽就是一直在哭,最后他实在没办法,变成老道士模样穿上他的那件破破烂烂的道服,才让秦陌羽不哭。
    玄景真人不是没试过让秦陌羽记住自己,但秦陌羽年纪不大,脾气却大的很,不管自己换的多快,秦陌羽都可以精准的察觉出来,然后哭的撕心裂肺,让玄景真人一个头两个大。
    “别哭了别哭了。”玄景真人就差给襁褓中的秦陌羽跪下了,枉他修为再高,对小屁孩也施展不出半分。
    秦陌羽才不管他有多崩溃,依旧哭的惊天动地,嗓子都哭哑了。
    无奈之下,他只能再次变成老道士模样,穿上那件破破烂烂的道袍,却不想这一穿就是十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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