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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发的事宜有人张罗,但白昼也没得着闲,连续数日,他都深夜惊醒,总是梦见皇后。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依着他自己的心思,不该对她有这么深的执念。他深知焦虑的源头,来源于失控感,于是他这些日子就埋身御书房,让布戈把宫内年记以外的杂记手札也都拿来翻阅。
    布戈也不知皇上又抽了什么疯,只得把天禄阁里吃灰的杂卷手记都翻出来,理好了,供到主子的御书案前。
    这些杂记手札入不得正史,但却记着一些不得佐证、难辨真假的事情,有了这些内参的对照,还真让白昼在一卷已经残破得字迹难辨的羊皮卷上发现了端倪百年前,民间一度流传,尧国当初得天下的一脉,名为穹川白家,但久经变故,此时金殿端坐的已经并非当年天下一统时最正的那一支了。
    历史的真相,大多时候是正史与野史的结合体。
    第24章 他喜欢别人。
    从前的白景,今儿在这宫听曲儿,明儿个又出宫鬼混,布戈整日跟在身边伺候,脚底板都磨薄了,如今十来天,皇上只在御书房里闷头,布戈反而不适应了。
    眼看要出行,皇上依旧不挪窝,批完折子,继续的东翻西看,不知道的,都要以为皇上藏在御书房里孵金蛋呢。
    白昼能有工夫东翻西看,全是因为远宁王这位暂代紫薇令之职的主儿,忙得脚打后脑勺,把工作做得分外到位。
    甚至是有些僭越了。
    但他御前当红,看顾皇上身体,又能帮皇上在政务上分忧,自然没人敢招惹他的是非。
    这日上了灯,王爷才终于得了空闲,亲自拿着归置好的一沓折子,给皇上送过来,就见布戈愁眉苦脸的站在御书房门外,便问道:这是怎么了?
    布戈看见远宁王,就如看见天神下凡,抱住活救星的大腿跟他诉苦:陛下一下午都没动地儿了,午膳只喝了半盏红枣燕窝,刚才问了两次传膳,把陛下问烦了,说不让再进来咋呼。最近陛下夜里总是惊梦,睡不好自然就没胃口,这样下去身子怎么吃得消。
    王爷听了,眉头微蹙起来,心道,这人怎么这么不省心。但一想起他面对赵进一众贪党那股凛戾劲儿,又不忍心不管他,向布戈道:捡几样清淡容易消化的,送过来。
    布戈美颠颠的忙活差事去了,王爷愿意出马可就太好了,自从皇后薨逝,布戈偶有听到宫里流言,说是皇后知道王爷和皇上关系逾越正常,死不瞑目,才搅闹得四下里不安宁。
    一共听见了三回,都是把当事的宫女太监好一通责罚。
    罚归罚,布戈私底下却觉得,只要皇上能好好的,就算和王爷搅和在一起,又怎么了?他对主子的衷心没有家国天下,只是单纯的希望他好,就够了。
    再说白昼,连日的废寝忘食,白家和文家的过往没查出多少因由,却让他翻到一点有意思的东西。
    是一本描金边的小册子,里面记录着远宁王的起居生活点滴。起始的时间,是自王爷来朝月城的第二年夏季。
    不能说事无巨细,也能看得出来,皇上是在王府安插了人的,但不知道为何,记录在去年初秋时截止了,最后一页,被撕去了。
    册子皱皱巴巴,封皮上沾脏了,看样子是曾经被揉捏丢弃,又捡回来展平的。
    最让白昼颠覆的是,册子里的字迹,和自己的手迹极像,对比来看,出自白景的手笔。
    试想若只是监视,原主白景犯得着把王爷的日常起居亲手誊抄一遍吗?
    正自出神
    远宁王悄声进了门,见皇上在御书案前,拿着本破烂册子目光呆滞,烛火亮堂堂的,在皇上身子上拢上一圈光晕,明暗呼应出他眼下一片乌青睡不好都挂了像了。
    阿景不好好吃饭休息,是想病在路上吗?
    王爷的声音骤然响起,白昼吓了一跳,忙把手上册子合上。他太专注了,这人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知道。
    说着话,王爷信步到御书案前,扫了一眼皇上书案上摊开的各类手记、卷册,微皱了眉头,道:看什么这么出神,歇歇吧。
    普通的臣子,哪个敢就这样明目张胆的晃悠到皇上身边,看他桌子上都是什么书?
    可偏偏就王爷把这事儿做得理所当然,反过来好像是白昼理亏,不该如此贪卷废食。
    白昼面儿上镇定的把小册子随手一放,见王爷手里拢着一沓折子,向他一伸手,道:拿来朕看吧。
    王爷当然不能听话了,把折子一送,一摞折子精准归整的落在御书案侧面的茶台上:都不是急奏,只不过是些需要你亲注的,说着,向他招招手道,来,先用膳。
    白昼鬼使神差的就听话了,本没什么胃口,可一见桌上的饭菜,倒又每样都想尝几口,向远宁王道:坐下一起吧。
    王爷坦然极了,吃着饭,嘴还不闲着:近些日子,你身体本来是见了起色的,但若是日日乱了作息,非又要整出一场大病来。
    白昼给他个耳朵听,脑子里其实还在想原主对王爷
    回忆小说里写的,白景是在远宁王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下才渐而对他信任心动的,难不成其实他早就喜欢王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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