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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新来的,被另外四个女半兽排挤欺压,赶到最边上的位置睡觉。头两天我乖乖地听话,到了第三天,我奋起反抗,与她们扯头发、抓脸庞,拳打脚踢地斗了半个晚上,身上多处挂彩后,终于不用再睡到帐门口了。
个头最矮的一个女人悻悻地将铺盖铺在了那里,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将被子盖在了脸上,蒙头大睡了过去。
从此之后,我们几乎每晚抢地盘睡觉,闹得不可开交。不管输还是赢,反正我第二天必是脸上带着伤走出帐子,抱着铁锹去干活。
这里的伙食比浴场的好,至少能吃得饱。每日三餐,多是能填得饱肚皮的酥饼和面包。每到吃饭时间,我和那些半兽们争先恐后地冲过去争夺食物,虽然食物很多,可我们仍担心自己会落了后。
我经常从众多兽人争夺的夹缝中钻进去,抓起几个面包就跑。躲到一棵树后,我狼吞虎咽地吃着面包。看来真是因祸得福啊,从前在浴场很难吃上一顿饱饭,在这里居然吃饱了。可能这里的劳动特别辛苦吧,若再吃不饱就没人能干得动活了。
吃完面包,我抓起简陋的水壶,骨碌骨碌,将一壶水一饮而尽。
阴冷潮湿的下午,我和两个半兽女在矿井旁铲着煤渣,偶尔接过从矿井下上来的半鼠人递来的一篓篓煤渣,然后三个人一起扛着走向堆得像小山的煤渣聚集地,将这篓煤渣倒在煤堆上。
森林虽然潮冷潮冷的,但我全身都是汗。黑乎乎的汗珠顺着下巴落下,我不断伸手擦拭,估计已经变成大花脸了。不过我是矿工嘛,矿工不都是这样吗?
一直忙乎到傍晚,我们全都汗流浃背。夕阳的金色光线从密密的林里透出来,照在我们乌七八糟的花脸上,一个个看起来灰头土脸的。
忽然之间,一阵阵惊人的马叫嘶鸣声从森林某个角落传来,惊起数百只鸟从林中飞起,在半空中扑腾翅膀,沙哑地叫着。
随着急促如雨点的马蹄声越来越近,飘飘渺渺的红色薄雾中,一群深红色高大俊马渐渐现出身影。
我和半兽们不禁停住了手中的活,循声望去。
那是一群极为怪异凶狠的深红色俊马,背上长着一双红色翅膀,借助着风力,跑得更快。高大异常的红色俊马目露凶光,鼻子里冒着浓浓黑气,扇动着翅膀,几乎是飞驰而来。
马上坐着几个身形威猛的半熊人,弥漫散开的红雾中,看不清他们的长相。但他们全身散发出不怒而威的强大气场,大老远地就能感觉到这股强大力量。
我们的身形都有些颤抖,弱小的一方似乎天生就害怕比自己强大得多的人。这也许就是弱肉强食的含义。
当他们在矿场入口停了下来时,矿场最大的BOSS,一个长得有些猥琐的半马人撒开四蹄,屁颠屁颠地迎了过去,低头哈腰地站在马下,像龟孙子一样谄媚讨好,满脸堆笑。
“都干活了,别呆站着。”蔓藤文身的半兽人扬着鞭子,催促着看热闹的众兽人们继续劳动。
大家这才把眼光收回来,又拿起铁锹干起活。我没再理会那群陌生来客与大BOSS讨论些什么,抹了抹脸上的汗,踩上乱石,接过了刚从矿井下上来的半鼠人递来的煤篓子。
初看半鼠人觉得恶心,现在见得多了,也就习惯了。
我把煤篓子放在地上,又接过了另一篓,一次又一次,忙得晕晕乎乎。
三个小时过去了,吃晚饭的时间到了。我们又以五十米短跑冲刺的速度冲向食物的堆积处,哄抢着去争夺食物。我的运气极好,抢到了四个面包。钻出乱哄哄的兽人群,我照例躲在了一棵参天大树后啃吃着。
刚啃了两口,一道阴影竖立在我面前,我嘴里嚼着面包,抬起了脸。
一个盛气凌人的魁梧半熊人站立在树下,身上银色盔甲的鳞片夺目闪亮。他斜睨着眼看我:“我们尊敬的格诺恩王要得到你的道歉和忏悔,只要你肯,就可以脱离这种抢食物的日子了。”
我闷声不响地嚼着面包,心中却转过了数个念头。一个月了,我在这个矿场足足待了一个月了。他大概就是为了磨练磨练我的锐气,便把我丢到了这里,以为一个月后,我吃尽了矿场的苦头后,必会向他低头。我呸!
他不知道的是,我原本就打算向他道歉,为我的冲动和恶劣的言语道歉,可却被他后来的这种行为摧毁。
“不好意思,我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更不需要向谁道歉。”我放下面包,平静地,不带一丝感情地说道。
半熊人的表情很古怪,眯起眼,上下打量着我,也许是没料到我会这样回答吧。
“你可要想清楚了,”半熊人的声音粗粗的,“格诺恩王说了,这可是你离开矿场的机会。”
“我想清楚了,我没有什么地方需要道歉的,更不需要什么忏悔。”
我需要道歉,却不需要忏悔。可如今这种情况下,我不会向他道歉,决不。我的心里涩涩的,却不妥协半步。半熊人脸上的表情惊奇得似乎可以拍成一个特写的电影镜头,奇特而滑稽。
午夜更深露重,浓浓的夜雾几乎将整座森林笼罩,就像一层暗红色的诡异外衣。今晚我没有与半兽女们抢睡觉位置,而是独自坐在树下,吹着冰凉的夜风。
我在想着无从知晓的心事,心里酸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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